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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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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是個樸素的小房間,幾乎沒放家具。房間內的三個人就是之前跑到紐約市第十四號管區的三個聯邦級探員,他們並沒有為我們的重逢感到開心。剛開始他們默不作聲。帶頭的那位探員從口袋中拿出銀色的小東西,是錄音筆。Olympus製造的辦公用品。他按下某個按紐,一會兒過後,他的聲音從機器裡傳了出來:「她有對你說什麼嗎?」錄音產生的失真和當時房間內的回音使聲音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什麼東西悶住了,但我還是聽得懂。這是他們在凌晨五點問我話時錄下的。我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們站著繃緊神經,我還記得空氣中汗水和焦慮的氣味,以及咖啡的焦味。

  我聽到我自己回答:「沒什麼實質上的資訊。」

  帶頭的探員按下另一個按鈕,聲音就中斷了。他將錄音筆收回一邊口袋,然後從另一邊拿出一張對折的紙。我認得那是什麼,是坎農大廈門口警衛給我的信紙。探員攤開紙,唸出內容:「今早我看到一個女人死前說了你的名字。」他將紙遞給我,讓我再讀一遍自己寫下的東西。

  他說:「她明明就有告訴你實質的資訊。欺騙聯邦探員可是會害你吃牢飯的。」

  「我不會被抓的。」

  「你這樣想?你憑什麼覺得自己特別?」

  「我不覺得自己特別。那你呢?你憑什麼行使聯邦探員的權力?」

  他不作聲。

  我說:「你們不能什麼便宜都佔啊。神秘兮兮的,不願出示身分證明,那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你搞不好是紐約市警局的行政人員,提早上班打發時間。法律也沒有『禁止欺騙人民』這條,不然你們的老闆都要坐牢了。」

  「我們表明過身分了。」

  「人總是可以亂扯。」

  「我們看起來像做文書處理的嗎?」

  「還滿像的,還有,我說不定沒騙你們。說不定我騙的是桑森啊。」

  「所以你到底是騙誰?」

  「那是我家的事,我還沒看到你們的身分證明。」

  「你跑來華盛頓找桑森到底要做什麼?」

  「那也是我家的事。」

  「你有問題要問他嗎?」

  「法律規定不能問別人問題嗎?」

  「你是目擊者,結果辦起案子來啦?」

  「這是個自由的國家。」我說。

  「桑森不可能對你吐露什麼的。」

  「或許不可能。」我說:「也或許有可能。」

  探員停頓了一拍,然後問:「你喜歡打網球嗎?」

  我說:「不喜歡。」

  「你聽過吉米.康諾斯、柏格、約翰.麥肯羅嗎?」

  「很久以前活躍過的選手。」

  「他們如果參加明年的美國公開賽會怎樣?」

  「我不知道。」

  「會被慘電,等於是把自己的項上人頭端出來。就連女選手都能打贏他們。他們過去是偉大的冠軍選手,但現在已經老了。當初活躍的時空環境也與現在大不相同──時間不停流逝,賽制不斷改變。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不知道。」

  「我們看過你的紀錄。你在史前時代是個狠角色,但我們現在活在另一個新世界。你沒搞頭。」

  我轉身瞥向房門。「布朗寧還在嗎?還是他把我丟在這了?」

  「誰是布朗寧?」

  「載我來這裡的人,桑森的手下。」

  「他走了。還有,他不叫布朗寧。你還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妹妹。」

  我沒回話。

  「妹」這個字讓我想到雅各.馬克和他的外甥彼得。酒吧裡的女孩,辣到不行的妹。彼得和她一起離開了。

  先前保持沉默的兩個探員之中有人開口了,「我們要你別再追查了,可以嗎?繼續當你的目擊者就好。我們要知道桑森和死去的女人是什麼關係。在我們問出來之前,你別想離開房間。」

  我說:「我想離開的時候,就會離開,光靠三個整理文件的人才不可能讓我待在我不想待的地方。」

  「真會說大話。」

  我說:「反正啊,桑森的名字早就被傳來傳去了,我是在紐約的時候,從四個私家偵探那裡聽來的。」

  「他們是誰?」

  「四個穿西裝、發假名片的傢伙。」

  「你就只能編這種程度的故事?還滿虛的耶!我認為你是從蘇珊那裡聽到桑森這個名字的。」

  「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她?人力資源處行政人員所能掌握的情報怎麼可能對桑森造成傷害?」

  沒有人說話,但房間裡的沉默相當詭異,彷彿有個未說出口的答案在其中旋繞、浮升,朝外飛去:我們擔心的不只是桑森,這件事還牽扯到部隊、軍方全體,牽扯到過去、未來,牽扯到政府、國家、廣大的世界、他媽的全宇宙。

  我問:「你們到底是誰?」

  沒人回答。

  我說:「桑森過去到底做了什麼?」

  「過去?」

  「他在軍中的十七年間。」

  「你覺得他做了什麼?」

  「執行了四個秘密任務。」

  房間內陷入沉默。

  帶頭的探員又問:「你怎麼知道桑森出任務的事?」

  我說:「我讀了他的書。」

  「他的書裡沒提到那些。」

  「但有提到他的晉升和獲授的勳章,只是沒解釋它們是怎麼來的。」

  眾人沉默。

  我說:「蘇珊.馬克什麼都不知道的。她絕對不可能有情報管道,就算花一整年的時間把整個人力資源處都翻過來找,也不可能有半點相關資訊。」

  「但有人找她問話。」

  「那又怎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想知道問她話的人是誰,僅只如此。我們打算追蹤後續發展。」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但你顯然想知道,不然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目睹她自殺,那不是好看的場面。」

  「肯定不是,但你沒理由為此感傷。或為此負傷。」

  「你在擔心我嗎?」

  沒人說話。

  「還是你擔心我會挖出什麼?」

  從頭到尾都還沒說話的第三名探員開口了:「你怎麼會覺得『擔心你』和『擔心你挖出什麼』是兩回事?說不定是同一回事啊。你挖出某件事,然後就被終身監禁,或者被兩派人馬夾殺。」

  我沒回話,房間再度回歸沉默。

  帶頭的探員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當你的目擊證人就好。告訴我,那女人到底有沒有提到桑森的名字。」

  「沒有。」我說:「她沒有。」

  「但桑森的名字還是被別人提起了。」

  「對。」我說:「沒錯。」

  「你不知道找蘇珊問話的人是誰。」

  「不。」我說:「我不知道。」

  「好。」帶頭的探員說:「忘了我們的存在,繼續過你自己的人生吧!我們不希望害你的生活變得太複雜。」

  「還有呢?」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還是會找上你的。還記得你在一一〇特調組的時候有哪些婁子可以捅嗎?現在這個婁子比那些都還要大,大一百倍。所以照子放亮點吧。真的那麼想活動身體的話,去打年長組的比賽就好,不要跑來我們這裡。局勢已經跟你當年大不相同了。」

  他們讓我離開了。我搭電梯下樓,從門邊的警衛面前走過,在一個鋪整過的寬敞區域站定,看著緩慢流過的河,燈火浮動。我想到艾兒蓓,她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別穿這樣,他們可不會讓你進去。完美的誤導,完全唬倒了我。我買了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衣服。

  不是軟腳蝦。

  他媽的絕對不是。

  夜晚很溫暖。空氣沉悶,盈滿水氣的味道。我轉身朝杜邦圓環走去。大約要走一又四分之一英里吧,我想。步行所需時間是二十分鐘,或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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