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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皇商》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籌辦商會薛蟠添亂 班師回朝事件升級

  翌日——

  同樣是福源館後院兒,只是在另一間更大的花廳中,薛蟠看著驟然多了兩三倍的人員,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曾經把他嚇了一跳的李衛和其他幾位管事穿梭在人群中,和這個寒暄兩句,和那個問候兩聲,倒是把主人家的職責行使個通透。小丫頭子們捧著茶盤魚貫而入,將泡著上好碧螺春的青花瓷茶盞放在一張張鋪著銀紅色撒花桌墊的茶几上。然後一聲不聞的退了出去。

  眾位客人端起茶盞遙敬薛蟠,然後低頭啜了一口釅茶,霎時間讚歎之聲不絕於耳。一則碧螺春乃是上好的貢茶,尋常人等喝之不著,二則眾人既然到了這裡,對於薛蟠接下來要說的話也都是心中有數的。既然大家都是同盟,且對面這個很有可能成為自己這些人的領頭兒人物,先來奉承兩句也沒什麼不好的。

  茶過三巡,還沒等薛蟠開口,就有一個身穿藏藍色萬字不到頭長衫,外面罩著一個石青色銀鼠短褂的長臉男子拱手問道:「不知薛家大爺今日召集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一句話打破了眾人竭力維持的其樂融融的局面,霎時間整個花廳都安靜下來,眾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薛蟠,連手中的茶盞都忘了放下。

  薛蟠輕笑一聲,卻並未正面回應那位男子的問題,反而輕聲笑問道:「敢問這位老伯如何稱呼?」

  那人聞言,自嘲的笑出聲來,搖了搖頭,半晌說道:「老朽石闊文,乃是十香堂的東家,不過……」

  李衛自薛蟠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自動自覺的站到了薛蟠身後。如今見薛蟠對那個老東家感興趣,連忙彎下身子湊到薛蟠的耳邊輕聲說道:「十香堂也是京中的一個胭脂鋪子。據說祖上給前朝宮中進貢過脂粉,因此小有名氣。不過因為東家祖籍是南方的,在京中也沒什麼靠山。後來南安太妃陪房的女婿看中了他們家生意……只給五千兩就要將鋪子以及制膏子的秘方全盤下來。石東家沒同意,那陪房的女婿不知怎麼鼓搗的南安郡王府施加壓力……他們家鋪子已經好久沒開張了。如果大爺這次不找到他們,恐怕他家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薛蟠瞭然的點了點頭,衝著石闊文隨口問道:「石掌櫃的名字有點耳熟,且不知和九門提督石大人怎麼稱呼?」

  薛蟠不過是隨口一問,哪知石闊文卻突然赧然笑道:「好叫大爺得知,九門提督石大人乃是在下的遠房堂兄弟。」

  薛蟠端著茶盞的手臂微微一頓,不著痕跡的眨了眨眼睛,抬手說道:「石掌櫃請坐。」

  石闊文點頭哈腰的坐了。薛蟠這才故作狐疑的問道:「這麼說石掌櫃的在京城也不算是一點兒瓜葛都沒有,怎麼會……」

  讓人擠兌成這樣?

  石闊文搖頭苦笑,低落的說道:「別說我那堂兄弟只是個遠房表親,就算是……也惹不起那麼一座大神啊!」

  一時間眾人也都唏噓不已。能在京中站住腳並且得人眼紅的生意,哪家背後沒兩個靠山。只不過一對比下來……有能耐的沒那個意思撕破臉,沒能耐的也只得忍氣吞聲了。只是大家都是同一個行當做事,你爭利姑且是爭利,若是擠兌的人家連活路都沒了……

  一句老話,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

  薛蟠一見不過簡單幾句話就引起了大家同仇敵愾的情緒,當即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的將手中茶盞放在一旁,攏了攏衣袖慢條斯理的說道:「要說這做生意上的事兒,我薛蟠是個後輩。在座的每一個都是老前輩,說話之前,先容薛蟠給大家行個禮。」

  說著,薛蟠站起身來衝著廳內眾人一頓拱手。

  眾位掌櫃的心驚不已,連忙起身還禮,口中忙忙說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只不過被人如此禮讓,心底倒也熨帖了三分。

  於是眾人又相繼落座,薛蟠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今日將大夥兒請來,不為別的,只一件事情。我們薛家和南安郡王府的糾葛想必眾位也都聽說了。我薛蟠長這麼大,沒什麼別的毛病,就是氣性大了點。南安郡王府既然做了初一,就別怪我薛蟠做了十五。本想著只我們一家對上就得了,誰承想家中幾位管事說被欺負的並不止我們一家,這才……」

  下面立刻有人起身說道:「南安郡王府做事太囂張,完全不給人留活路。只恨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小商戶們沒那個硬氣去和他們理論。如今薛家能為我們主持公道,我等感激不盡。」

  眾位掌櫃的也都紛紛應和。他們都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或者是沒了大半利益忍無可忍的小百姓。如果沒有薛家打頭對陣的事情,興許他們也就忍了。可如今薛家竟然親自出頭,並保證他們即便是參與進來最後也不會遭到南安郡王府的報復,再聯想到薛家因商封侯因功世襲的顯赫……眾人竟也仗著膽子過來了。

  薛蟠坐在上首,漫不經心的打量著下面神色激亢的眾人。對於他們所說的話大部分都沒放到心裡去。自古商人重利輕義,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現如今說的挺好,只不知道真正對了陣的時候一個個都跑哪兒去了。所幸他昨日進宮一趟,討了一個還算堅固的底牌。

  當即輕咳了一聲,看著下面驟然鴉雀無聲的情況。薛蟠一邊擺弄著手上的扳指一邊說道:「我們薛家替皇行商的名頭想必大家也都聽說了。其實大家都是為皇上辦事,南安郡王現如今還在西海沿子和敵國對戰,於情於理,我也不該這個時候去收拾他的家眷。只可惜……」

  薛蟠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不滿的說道:「這南安郡王府也太過囂張,竟然絲毫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不將我們薛家放在眼裡也就罷了。好歹我們薛家也是聖上御筆親封的侯爵,竟然叫他鄙薄成那副模樣。甚至……南安太妃居然幾次三番的明言沒有他們南安王府恐怕這大雍朝都……如此大放厥詞,大逆不道的行徑,著實讓人心寒啊!」

  不知怎麼,眾人只覺得心下一凜。南安太妃如此囂張的居功自傲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只是今天薛蟠陡然將這些事情和聖上聯繫在一起……

  眾人眼珠子轉了轉,各有計較。面上卻絲毫不露,依舊熱切的看著薛蟠。

  薛蟠見狀,心中暗笑。面上卻大義凜然的說道:「聖上寬厚仁德,不與他們無知婦孺做計較。可我薛家深受皇恩,卻不能容忍南安王府如此肆無忌憚。雖然我薛蟠手無縛雞之力,無法上陣殺敵。但是我薛家有錢,我薛家能賺錢,我薛家每年上繳聖上的紅利幾乎抵得上朝廷三分之一的稅收……如此大功,難道還抵不過他曾經殺的那兩個半人?」

  這話說的有些猖狂。眾位商戶雖然隱隱覺得不對,但畢竟薛家封侯的事實擺在眼前,大夥兒只覺得熱血沸騰,一時間倒也想不到許多。

  薛蟠暗暗打量著眾人的神色,聲線頓時平穩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自古以來,世人大多瞧不起我們這些商戶。認為我們重義輕利,認為我們不事生產,於是士農工商,竟將我們排到了最末尾。可誰知道,我們所賺的每一分錢也都是辛辛苦苦的血汗錢。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沒有我們商人互通有無,這天下會如此繁華嗎?人人都豔羨蘇杭乃是人間天堂,可誰又知道這一片繁華之下我們這些個商人做了多少努力呢!」

  「疏通南北,連貫東西,看起來我們只不過是把東西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就陡然賺了幾倍的價錢。可誰知道我們在這當中又擔了多少風險?除卻運輸的錢糧人力不算,世道艱難混亂的時候我們得擔心劫匪,世道太平的時候還有各個州府官老爺的盤剝,好不容易打出些場面來竟也有那旁人的惦記……一句話,經商苦啊!」

  薛蟠一席話竟然引得眾人連連哀嘆,結合起自家的經歷來,只得默默無語,暗暗點頭。更有石闊文者想起這一段時日的憋屈來忍不住的潸然落淚。

  薛蟠見氣氛渲染的不錯,更施施然的加大力度渲染道:「表面上看起來我們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什麼都不做就見白花花的銀子流入腰包。其實我們心裡頭惦記的事情更多。迎來送往,開門接客,哪件事情不得我們親自去盤旋。更有上下打點,左右逢源,生怕一個不注意得罪了哪個生出禍患來。就這麼謹慎著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每樁每件都不是外人冷眼瞧著就能看出來的辛酸苦辣啊!」

  眾位掌櫃的面面相覷,俱都是感同身受,當即瞧著薛蟠的眼神也就愈發親切了起來。若說先前來投奔薛家是走投無路的無奈,現下就多了兩分心服,畢竟大家都是有共同語言的人,相對之下一個圈子裡的,拉近乎也更為容易些。

  薛蟠冷眼瞧著眾人的面上都隱隱現出三分認同之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當即輕飄飄的說道:「若說咱們為何這般辛苦,這般勞累還不得已苟且偷安?蟠竊以為不過一點而已——咱們手上的東西太扎眼,可是本身卻沒有能力去看顧咱們的利益。一句話說白了,靠山不硬爾。」

  眾人聞言,心中一動,俱都熱切的看著薛蟠。

  怎知薛蟠卻陡然話題一轉,開口顯擺道:「我薛家自祖上始為皇商,到了現如今已有幾代。不說真珠如土金如鐵的小兒之言,只說以一介商戶之名卻得以封侯進爵,那都仰仗於聖上的天恩浩蕩。我薛家依附在後,這才有了些許螢光。雖然比不得那些馬上打仗的異姓王來得榮耀,但這也是不世出之恩典。而我薛家如今能有底氣與南安郡王府對抗,也只是因為聖上的青睞,回護。所以說,我薛家能有今天,那都是皇家的恩德。我薛家上下即便是粉身碎骨,也無以回報啊!」

  薛蟠臉上那赤裸裸的炫耀和自得生生灼燒他人的眼球。一行人五味具雜的看著薛蟠,同樣是商戶,怎麼人家就能混的風生水起甚至敢於同異姓王當面抗衡且不落下風,而自己被人欺上門來也只得忍氣吞聲。天壤之別,天壤之別啊!

  薛蟠自然瞧清楚了眾人的不是滋味,當即申請愜意的坐回太師椅中,捧著茶盞說道:「這就是找對了靠山的好處啊!」

  霎時間薛蟠的話彷彿是壓倒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眾人喘著粗氣紛紛說道:「今日我等前來此處,就是希望能——」

  「哎!」薛蟠舉手,打斷了眾位掌櫃的話。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這幾日暗中查訪,發現京中物價有些奇怪。同一樣物品,你的價高,我的價低。或者明明我的東西更好,卻只能賣的比你家的價格更低還無人買……這樣的行情,著實不太好啊!」

  眾人面面相覷,鬧不清楚薛蟠又把話題扯到了哪裡。

  只見薛蟠義憤填膺的說道:「身為一個商人,身為一個有道德,有理想,有目標的商人,蟠竊以為這樣的事情很不好。這簡直就是擾亂市場行情的惡意競爭嘛!這樣的舉動怎麼能是我們這些遵紀守法的四有商人們能幹得出來的事情呢?這樣違法亂紀的行為必須嚴肅處理,而敢於擾亂市場秩序的為禍者必須得到應有的懲處。」

  眾人被薛蟠口中蹦出來的一個個新鮮詞兒弄得有些發懵,最終也沒聽清楚薛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薛蟠見狀,也不再雲山霧繞的,逕自開門見山的說道:「大家聽說過商會沒有?」

  眾人四下茫然的看著薛蟠。

  「那就是沒聽說過了。」薛蟠頷首笑道:「我來給大家解釋一下。所謂商會,就是我們這些個商人組建的,以維護我們商會全體會員所有利益為目標的,以促進商業繁盛為宗旨的團體。在一個商會中,所有會員可以實現消息共享,渠道共享,交易優先權以及價格優惠權。總之,要盡力做到互通有無,守望互助,團結合作,一致對外。」

  在座的所有掌櫃們都是經商老手,雖然對於薛蟠的話還有各種各樣的不明白,但是出於商人的敏銳直覺,他們都覺得這是一件關乎重大,甚至能夠影響他們的前途乃至終身的事情。

  就聽薛蟠繼續解釋道:「若論個體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顯得有些薄弱。所以單獨面對惡勢力的時候,少不得會吃虧。但若是我們聯合起來的話……正所謂一根筷子容易折斷,一捆筷子無從下手。若是我們所有人能組合成一個整體,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有共同的目標,共同進退,精誠合作,互為盟友,牽一髮而動全身,惹了一個人大家一起上……總之單挑打不過咱們可以群毆嘛!」

  這回,大家全都明白了薛蟠的意思。宗旨還是要對付南安郡王府的,只不過變成了大家一起來罷了。這和大家的認知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還有人忍不住的問道:「敢問薛家大爺,您適才所說的消息共享、渠道共享以及優先權是什麼意思呢?」

  有見地。

  薛蟠讚賞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說話的人赫然就是石闊海的遠房堂兄石闊文,心中稍稍有些驚異,但還是笑著解釋道:「就是我們這些個商會的人,要把自己所知的消息有償或者無償貢獻出來。比如你的老家在南方,今年南方發大水了,糧食稀缺。那麼我們北方有糧食,我們北方的商人就拉著糧食去南方賣……這就是消息共享。至於渠道共享嘛……還是拿這個做例子,我們北方有糧食,但是我們在南方沒有米舖,就會將運輸到南方的糧食放到你們在本地的米舖當中去賣,所賣的糧食按照租鋪子的價格給你提成……提成你懂吧?就是賣出的錢有一定份額提給你做紅利,或者說報酬也行。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兒……」

  「那什麼是交易優先權和價格優惠權呢?」眾人聽出了一點眉目,心中想像一番,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家都隱隱覺得,自己正在打開一扇從來未打開過的大門。而這扇大門的背後,有著更為廣闊的天地。

  「所謂的交易優先權,就是指大家在做生意的時候,若是商會當中的成員們也有這個需求,那麼在同等條件下,我們就必須把這次機會讓給商會當中的成員。」薛蟠看了一眼石闊文,決定還是拿他做例子。「比方說老石吧!他開的是胭脂鋪子,那麼必然需要做胭脂的顏料,老李你們家是專門鼓搗花草和香料的,在賣花草等原料的時候若是老石給了相同的價格,你就不能把東西賣給別人,而必須賣給老石。這就是交易優先。」

  「那價格優惠呢?」李掌櫃的見薛蟠提到了他,立刻往下問。

  「價格優惠就是若你們賣別人是五文錢,那麼賣給商會的成員可以是四文錢。」薛蟠看著老李有些著急的模樣,立刻說道:「當然這不是只一個人的行為,而是大家都要這麼做。總之商會當中的成員在相互交易的時候,要秉持著自己掙錢但是讓對方也能得到比在外面交易更為優惠的價格。」

  說了半天,薛蟠覺得口乾舌燥的。一旁的李衛立刻捧著一杯溫度適中的茶水走了過來。薛蟠一飲而盡,然後砸吧了兩下嘴,雖然有點苦,但好歹解了口渴了。

  一眾人沉默半晌,慢慢消化了適才薛蟠灌輸的信息。只覺得這果然是一件好事。雖然大傢伙兒的初衷都是為了對付南安郡王府,可畢竟商人的宗旨是為了賺錢。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幹。而這個商會的成立卻隱隱把大家擰成了一股繩兒。雖然短暫時間還看不出什麼成效來,但是長遠了說那也叫一個利益聯盟。若是真的能像薛蟠所說的大家同心協力,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麼想著,眾人突然覺得踏實很多。

  不得不說人的天性自古就是這樣,從眾者安。什麼事情一個人不好辦,但若是有了帶頭兒的且還有一堆跟從的,大家都會踏實許多。

  薛蟠喝了一盞茶,又喘了兩口氣兒,然後快速將下面的事情墨跡完。「蟠昨日連夜進宮,已經和聖上商議了許多。我們這些個商人之所以被人瞧不起,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們於國無利,或者說並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而今成立商會之後,所有的會員要將每年收益的三成上繳內庫……當然了,於此同時,官府也會相應的做出一些舉措,保護我們的合法利益不受他人侵害。」

  又蹦出來一句大家不懂的詞彙。好在眾人的理解能力強,大概弄明白了薛蟠的話。只見石闊文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大爺,這些錢也是要上繳給……聖上的?」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幾乎細不可聞。

  眾人霎時間直起了耳朵聽著,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著薛蟠。

  卻見薛蟠自得一笑,輕飄飄的說道:「自然。」

  眾人一聽,心中不由得忽悠一下。原本有些人聽說要平白上繳三成的收益還不太樂意,可一聽說是進獻給皇上的。不由想到了薛家封侯的事情。一時間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的直跳,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有人忍不住的問道:「敢問小侯爺,那我們是否也能……」

  自古利益動人心。薛蟠倒也知道那人想問的是什麼。只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好叫這位兄台知道,我薛家祖上起到我們這輩兒……你知道我們一共上繳內庫多少銀子嗎?」

  眾人自然不知道,不過聽薛蟠剛才說每年上繳內庫三分之一的利潤……不由得心下一寒。雖然當中也許有不實的成分,可這麼多年堆積下來,恐怕也是個令人想像不到的天文數字。

  薛蟠嗤笑著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的說道:「這個世道是公平的。你付出了多少自然會有多少的回報。若是自覺奉獻不到的……也就甭瞎想了。」

  那人有些訕訕的住了嘴。半晌,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那每年要交三成的利潤……」

  人的劣根性就在於此。原本都被人擠兌的連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剛過來那會兒也是打著哪怕破釜沉舟傾家蕩產也要膈應膈應別人的心思。可轉頭聽到了有利益可沾,就全然忘了先前的苦楚。所以記吃不記打,說的也不光是……

  好在薛蟠早就想到了這事兒,旋即懶洋洋的說道:「每年交給上頭三成那可是明面兒上的事兒。上頭會拿著你們進獻的銀子施政於百姓,說白了也是一件功德,總好過你們暗地裡送銀子連個響兒也聽不見吧!」

  眾人有些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賠本賺吆喝的事情誰也不太想幹。

  薛蟠打量一番,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咱們這舉動,往小了說是光明正大的賄賂朝廷。正所謂拿人手短,眾目睽睽之下得了好處,在咱們遭難的時候總不好一聲不吱。往大了說也是為商人正名兒呢!那銀子用到了老百姓身上,大夥兒怎麼著也會顧唸著一些香火情。若是哪天咱們遭難了,興許老百姓們一個心軟,你幫一把,我幫一把,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說不準咱們就翻身了呢!」

  這種好處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些,以至於眾人還是一臉苦哈哈的看著薛蟠,誰也不說話。

  氣氛有些沉靜,薛蟠尷尬的輕咳了兩聲,又蠱惑道:「也興許時間長了,朝廷見你們果然有利於百姓,有功於社稷……恩典了商戶之子也能科舉呢!」

  眾人的眼光霎時間亮了,目光灼灼的盯著薛蟠,神情猛然激動起來。

  薛蟠立刻改口說道:「我說的是或許,或許啊!」

  石闊文忍不住開口道:「大家都知道小侯爺乃是當今面前的紅人。雖然這話是咱們私下說說的。但若是小侯爺在聖上面前提提……」

  薛蟠立刻截口道:「提什麼提啊,別說商會連個影子都沒有呢!即便是你們上繳了三成利潤……也不至於朝廷為了你們這點小錢開了那麼大個口子。」

  「我們這可不是一年啊!每年都交,祖祖輩輩的交,總有一天……」

  要說這人奮鬥了一輩子,一為門庭,二為香火。在這個時代什麼最吃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有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就為了那點兒念想。現如今薛蟠一句話將眾人心底深處最不敢想的奢望勾了起來……

  「是啊,小侯爺,咱們經商的別的沒有,這錢還是不少的。若是能交些錢讓朝廷鬆口,別說是三成了,就是再加一成我們也樂意……」

  「我們家老幺兒的天分可好了。夫子都說若是這麼讀下去將來都有可能中舉,只可惜這身份把他給耽誤了……」

  「我……」

  「停!」薛蟠被一眾商人吵得腦仁兒生疼。扯著脖子將眾人叫停之後,他舉手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沒好氣兒的說道:「現在說的是要成立商會對付南安郡王府的事兒,別歪樓。」

  眾人見薛蟠動了真怒,一時間也都訕訕的住了嘴。只是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薛蟠,可憐兮兮的希翼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薛蟠搖了搖頭,敷衍的說道:「你們先做著,等做到一定成效了之後再提要求的事兒。」

  眾人一聽,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

  薛蟠又是一陣迷糊,連忙擺手說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今日找你們前來就是為了對付南安郡王府的事兒。咱們現下把這個弄明白了。」

  說著,扭頭給李衛使了個眼色。

  李衛立刻捧著一本《行動策劃書》走上前來,朗聲說道:「商會行動之宗旨……目的……具體做法……」

  看著李衛頂替了自己在前面一陣忽悠,薛蟠愈發滿意李衛口齒伶俐,腦筋靈活的同時,心虛的拍了拍胸脯。總覺得自己好像又給徒臻惹了什麼麻煩似的……

  原本就不平靜的京都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不論是高侯顯貴還是市井流民都在討論一件事兒——金陵薛家和南安郡王府徹底槓上了。

  自打一個多月前南安太妃一張請帖將薛氏母女請到王府羞辱一通後,這件事情戲劇般的轉折簡直比說書還精彩。先是薛家大爺派人堵上了南安郡王府門前大鬧一番,那四處潑灑的各色染料現在還有痕跡呢!緊接著聖上將薛氏一家接到了宮中,不知怎麼就流傳出薛家大爺觸怒龍顏慘遭毒手的流言來。南安太妃領著閤府上下到了榮國府好一通的耀武揚威。還沒發洩完呢這薛家大爺竟跟著一幫傳旨的太監回來了……消息有誤,薛家一家竟然恩典了世襲。南安太妃氣場不硬,只得並著王府上下灰溜溜的走了。結果第三天金陵薛家竟然率先出手了……

  薛家在京的所有商舖高調宣佈對南安王府的各色採買貨物上調十倍的價錢,令眾人驚奇的是這當中竟然還有幾十家商舖聯合起來聲名符合了。在同一時間,精誠商會的名頭也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其餘商家雖然沒有符合精誠商會的話,但是在薛家以及精誠商會的四處總動之下,也不肯將貨物賣給南安王府……

  一時間南安王府的人算是遭了秧,各色日常消耗之物俱都沒了供應。忍了不過七八天,率先撐不住的南安太妃和郡主兩個只得捏著鼻子認輸,竟然就真的花了十倍的價錢採買……

  另有薛家聯合一眾商家開始擠兌南安王府在京中的所有鋪面。首先是從源頭掐斷了鋪面所需的原料供應,然後驟然壓低所有價格逼得王府的鋪面開不了張。蓋因王府的鋪面大多是點心、胭脂、金器、古董等物,其中大部分正好撞在了薛家的槍口上……於是不過月餘的功夫,薛家的商舖連連推出十多款新鮮樣式的糕點或胭脂香水等物,全面佔領了高端市場。又幫助精誠商會中的所有成員穩定了低端市場。等南安郡王府反應過來從他處進購了原料的時候……大局已定。整個北京城再也沒有他們的位子了。

  整個事件彷彿大戲一般高潮迭起,叫旁觀人等看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眼睜睜的瞧見偌大一個王府旗下的二十來間鋪子被擠兌的差點黃了鋪……眾人心滿意足之餘也終於明白什麼叫財大壓人了。

  更令人振奮人心的則是前幾天,竟然還傳出來南安郡王府不打算再做生意想要將鋪子盤出的消息。有消息靈通的人還言之鑿鑿的散出王府裡的管事真的找下家將鋪子都賣了,並將換來的銀錢都去城外置辦田地的小道消息。正當大家以為薛家就這麼一舉得勝的贏了南安郡王府的時候,打西邊又傳回了消息說——

  南安郡王此役大盛,俘虜敵軍兩萬,正準備和副帥忠純親王徒襄班師回朝。捷報傳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初,傳訊的小兵說那頭南安郡王大軍已動,據說日夜兼行趕在年前就能抵達京城。

  霎時間眾人又都啞然觀望,瞪大了眼睛準備繼續欣賞下一輪爭鬥。畢竟金陵薛家和南安郡王府的積怨已深,這種情況下是再也調和不了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就不知道這次是薛家贏還是南安王府輸了。

  不過這一次,大多數人都不太看好薛家一門商戶就是了。

  畢竟這薛家雖然有聖寵在身,到底底子薄弱了些。恐怕爭不過異姓封王的南安王府啊!

  而就在此時,彷彿聖上也覺得沒瞧夠熱鬧一般。竟然親自下旨冊封遠在金陵的薛之章為兵部侍郎,專司大軍後勤之事,並下旨令薛之章即刻進京不得延誤。眾人一見大驚不已。雖然薛之章之前被封的忠信侯的爵位就是正三品的,但那不過是一個虛職罷了。而現如今,聖上居然親自恩典了從二品的職位,而且是話柄不小,肥的流油的實缺兒——貌似還是專門箝制南安郡王的職位。眾人見狀,愈發覺得此事精彩了。

  而與此同時,王子騰榮升九省都檢點的消息也傳遍了朝野上下。霎時間,薛家有些薄弱的地位即刻逆轉過來。勢均力敵劍拔弩張,形勢隨著西北大軍臨近京城的步伐越發緊張。千鈞一髮之際,一頂張揚到驚心動魄的大紅色牡丹軟轎在十六人慢條斯理的搬抬下施施然的走近了壓著俘虜上京的西北大軍營陣……

  而接近年關的京城中,毫不知情的侯爵顯貴以及市井流民們則津津有味的猜測著……

  一方是立有赫赫戰功的異姓王,另一番則是備受皇帝榮寵的從龍功臣。此番爭鬥真不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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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所謂的遠房親戚,就只是大家雖然是一個姓氏,但可能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相互連聽都沒聽說過的遠房

  可能好幾輩子之前大家的祖宗有那麼點兒聯繫,但是現在已經……

  所以與石闊海是京官兒而石闊文是個商戶的事情並不衝突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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