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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強人意》第36章
第36章

  陳棟回頭,只見一輛黑色越野車正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綴在他們後頭。陳棟視力不錯,他發現那司機戴著墨鏡遮擋住大半邊臉,而副駕駛位上的人則以口罩遮面,後排隱約也坐了人。

  「的確不對勁。」陳棟回頭對沈意道:「還有多久上高速?」

  「十幾公里。」沈意踩油門提高車速,儘量同後車拉開距離。「把手機遞給我一下。」

  陳棟拿到沈意手機,根據他所說找到一個沒標記姓名的號碼撥過去。只響了一下對方便接通了,沈意直接對著話筒道:「有情況,你們跟上來。」

  沈意掛斷電話,陳棟驚訝道:「到底怎麼回事,後面車上是什麼人?」

  「不清楚。」沈意搖頭,沈聲道:「暫時還不知他們想幹什麼。」

  沈意駕駛技術不錯,車開得又穩又快,但始終甩不開後車。

  眼看前方即將駛入隧道,沈意下意識放緩車速。然而後車卻在此時突然提速,竟是不管不顧衝上前來。

  「小心!」

  眼看就要被追尾,情急之下,沈意調轉方向盤向另一側變道,後車上的駕駛員估計是專業的,瞬間明白沈意的意圖,直接驅車上前以車頭別住他們車身。

  疾行兩車擦出巨響,行駛中車身劇烈晃動。沈意的座駕是奔馳轎車,車型沒有後車大,後車發力直接被他們逼入緊急停車帶。

  停車帶另一側便是護欄,沈意急踩剎車,輪胎摩地發出刺耳巨響,誰知那車居然先與他們拉開一點距離,然後加速猛地撞向他們。

  「轟!」

  奔馳車當場被撞離緊急停車帶護欄,而後車根本不停,再次加速猛衝,直接將他們傾斜在路側的車撞翻。幸好沈意他們行駛在較為平緩的地界,若是路側是懸崖峭壁,只怕會當場翻車落崖。

  激烈碰撞與翻車過程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陳棟與沈意跟隨車子翻滾,幸好繫了安全帶,才免於被甩離車廂。

  待車子終於停下,陳棟雙耳轟鳴、頭暈目眩,幾秒之後,意識才逐漸清晰。

  「沈意!沈意!」陳棟第一反應是急忙看向身邊的沈意。

  他使勁扒開沈意身上的氣囊推他的胳膊,大喊道:「沈意,你怎麼樣了?醒醒!」

  陳棟本能感到危險正在逼近,他們必須立刻離開。

  剛才那幫人全是亡命之徒,連車都敢撞,肯定沒什麼乾不出的。

  「我們得趕緊離開!下車,快!」見沈意沒暈,陳棟鬆了口氣,慌手慌腳地解安全帶。

  沈意眉頭緊鎖,額頭上全是汗水。他表情扭曲道:「陳棟,你先走!」

  「你他媽說什麼呢,別廢話了,快點!」陳棟注意到沈意面色慘白,正苦苦壓抑痛苦的呻吟。

  「……我腿被車門夾住動不了,你先走,別管我……」

  「你等著!」

  陳棟艱難地拽開車門爬出車外,扶著車體跌跌撞撞繞到駕駛位外側。果然,沈意那側車門在激烈的碰撞中癟進去一大塊,正好將沈意的腿卡於其中。陳棟拼盡全力拉著車門,試圖將沈意解救出來。

  沈意從碎裂的窗玻璃中伸出手,一把握住陳棟的手臂。

  他盯著陳棟的眼睛,咬牙吼道:「陳棟……快走!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放屁,你這樣我能丟下你先走嗎?!」

  那輛撞他們的車也因衝勢過猛造成側翻,陳棟一眼看到有人打開車門,竟是拿著鐵棍長刀朝著他們過來了。

  「快走!你不要命了!」沈意疼得聲音都在打顫,使勁推著陳棟讓他離開。見陳棟一臉沈重地望向不遠處,沈意也看到那些人朝他們來了。

  沈意動彈不得,只得大喊:「陳棟,走啊!」

  陳棟握了握拳,真的放開車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沈意以為他打算離開,剛鬆了口氣,誰知陳棟卻再次從副駕駛車門爬入車中,在後排找到方向盤鎖握在手中。

  「沈意,今天無論這幫人是衝誰來的,我都不會丟下你。」

  撂下這句話,陳棟提著那把一點都不襯手的方向盤鎖衝了出去。

  「操你媽,陳棟你他媽是不是傻啊!」

  沈意顧不得疼痛拚命推著卡住自己的車門,可惜無濟於事。

  ————

  男人揮舞著方向盤鎖與對方手持刀棍的三人打鬥到一處,器械撞擊與痛呼聲不絕於耳,沈意望向陳棟守在車前的背影,眼前逐漸模糊起來。

  這個男人學生時代就是威風凜凜的校老大,人痞嘴壞,熱愛在球場揮灑汗水,也愛仗著身高體壯的優勢欺負人,可就這麼個人,卻對小動物充滿愛心,喜歡幫助弱小,擁有極強的正義感與同情心。

  長大後,為家庭扛起巨債卻不自怨自艾,身處困境一直堅強而努力地生活,無論遇到什麼挫折都無法將他擊倒。

  雖然屢屢被他欺壓,但陳棟脾氣好又大度,言語上嫌棄,行為上卻細心體貼地關心著自己。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陳棟明明可以拋下他先走的!

  連親生父母都可以拋下他。

  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傻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傻逼啊!

  「陳棟!小心!」

  對方打在陳棟身上的每一下都像在用尖刀狠絞他的心臟,沈意從沒如此痛恨自己的沒用與放鬆警惕。

  「唔!」

  後背遭到重擊發出沈悶的痛呼,但陳棟卻沒有移開一步,始終將困在後方的沈意擋在身後。對方三人一直找不到機會接近沈意,此時眼看陳棟在劇痛中動作越來越慢,他們相互使了眼色,兩人上前將陳棟圍住,另一人持刀繞到駕駛位外側。

  對方三人身手很好,陳棟全憑身體優勢勉力支撐,手臂、大腿與後背皆是傷痕。幾分鐘時間彷彿過了幾個世紀,陳棟已在強弩之末,勉強抵擋那兩人攻勢,卻見那人持刀向沈意的方向衝去。

  「沈意!」

  陳棟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在那人凶光畢露地朝沈意揮刀的瞬間,發自本能猛地撲了過去。

  鋒利的刀劃破衣料、紮入身體發出噗呲一聲,彷彿死神淒厲的笑,令人頭皮發麻。

  沈意死死盯著擋在面前男人的背影,殷紅的血液很快浸透男人背上的淺色T恤,刺得他心臟幾乎停跳。

  「陳棟!」沈意雙眸中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湧出。

  他十六歲之後再沒流過淚,這一刻卻心痛到極致,仿若就死。

  劇痛讓陳棟發出痛苦的悶哼,他雙目赤紅,渾身瞬間被冷汗浸濕。

  自腹部中刀處,血液流失帶走身體的熱度,難以忍受的疼痛瘋狂啃噬著神經,他再也無法堅持,捂著流血不斷的傷口,重重地跪在地上。

  失血與疼痛令他的雙眼模糊,意識開始迷失,沈意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刺目的白光中,他隱隱約約看到那三人獰笑著向他和沈意走來。

  這回應該是躲不過了。

  心中湧起無限絕望,陳棟很想再回頭看看沈意。

  可他根本沒有力氣。

  失去意識前,陳棟遺憾地想,到底還是沒能把一直想說的話告訴他。

  真可惜啊。

  「陳棟,陳棟……」

  昏迷中,耳邊不斷響起呼喚的聲音,陳棟很想沈沈睡去,那聲音吵他安眠真是煩人,可他又覺得那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很熟悉,是他非常喜歡聽的聲音。

  陳棟終於禁不住對方連聲呼喚,艱難地撐開眼皮。

  晃動而模糊的視野中,他發現自己正躺在救護車封閉的車廂內,而面前沈意正睜著紅腫的眼睛,一臉焦急關切地望著他。

  那三個惡徒呢?

  陳棟很想開口問問沈意,他倆是不是已經見閻王了。

  嗯,還可以再順便嘲笑嘲笑沈意那倆核桃似的的腫眼泡。

  可陳棟說不出話來,嗓子彷彿被火焰灼燒般,腹部傷口也疼得難以忍受。

  「你別說話。我的人趕來了,陳棟,我們沒事了。」沈意紅著眼睛,握住陳棟的手,輕輕地吸了下鼻子。「我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你再堅持堅持。」

  陳棟眨眨眼睛,沈意明白他的意思。「我的腿沒大礙,你放心吧。」

  見陳棟慘白著臉努力對自己扯了扯嘴角,擠出個難看的笑容。

  沈意低下頭一下下吻著他的手,眼淚滴答滴答地落到那隻滿是泥土與傷痕的手背上。他呢喃道:「對不起。」

  很想嘲笑沈意肉麻,但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陳棟又覺得沈意這樣很可愛。

  陳棟極度疲憊,雙眼不知不覺地閉起,隱隱約約地聽到沈意俯在身邊的低語。

  「……我真是愛死你了。」

  那聲音模糊而遙遠,再加上那聲音的主人是總是不正經的沈意,顯得很不真實。

  陳棟再度昏迷前忍不住在心中感嘆,原來人痛到極點真的容易產生幻覺啊。

  陳棟命大。

  他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經診斷,那一刀雖造成腸道損傷,但並未傷及脾、肝臟與腹主動脈引發大出血。

  幸運是真,可刀是真刀,對方當時兇狠的架勢也是真準備要人命的。

  那幫人後來怎麼處理,陳棟無心關注。他動完手術包紮腹部後,便由沈意安排轉入H市最好的私立醫院。

  陳棟最擔心的是他爺爺,怕老人家聽說他被人捅刀會承受不住。

  「沈意,這事千萬別讓我爺爺知道。」

  「我已經安排人和老爺子說你跟我出差了,回頭你情況好點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

  「那我就放心了。你那腿怎麼……」陳棟現在得躺在病床上靜養,以防牽扯傷口。

  沈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同是一身病號服。他腿上打著石膏,一旁還架了根枴杖。

  沈意不在意地回答:「小腿骨折,養養就好了。」

  「那幫人是怎麼回事?」

  提到這個,沈意臉色瞬間沈下來,在陳棟面前極力隱忍目光中的陰鷙。他冷笑道:「被我的人扭送到公安局,司機說撞車是因為醉駕,其他人堅稱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不說就當我查不出幕後主使嗎,看他們能判幾年吧。」

  「幕後的人是……」

  「是生意上的事。」沈意似乎在迴避這個話題,抬頭檢查了下輸液的吊瓶,又換回輕鬆的語氣:「學長,這段時間只能委屈你吃流食了,才兩天你就瘦了。都怪我,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回頭多吃補回來不就行了。」陳棟有些不好意思,當時熱血衝腦做出英雄救美的舉動。他可不是衝著讓沈意感動以身相許去的,完全是下意識行為。「沒事,你不用過意不去。」

  沈意笑著捏捏他的手,說:「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說。」

  「等你稍微好些,我希望送你去B市我爺爺家休養一段時間。」

  沈意是非常有主意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去自己爺爺家,既然他這麼決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陳棟對沈意的話沒什麼意見。

  他相信沈意。

  「好。」

  陳棟受傷後需要休息,沈意陪了一會兒,見他露出疲憊的表情,不再說話讓他安睡。陳棟閉上眼睛鼻息漸緩,沈意又看了他許久,才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拄著枴杖慢慢退出病房。

  離開前,沈意回頭看向病床上異常憔悴的男人,鳳眼微眯,死死攥住身側的拳頭。

  當初他的人趕到解救他們時,沈意怒不可遏,瘸著腿就要操刀捅那個傷到陳棟的人。是好幾人攔著,他才沒有得手。

  事發兩日後,沈意已經冷靜下來。

  是時候發力,讓那幫忌憚他、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嘗嘗苦頭了。

  ————

  陳棟住院期間,沈意每天都來陪他。

  時常是陳棟一覺睡醒,沈意還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書或是瀏覽手機,見他睜眼,沈意會體貼地問問他是否口渴還是需要解決個人問題。

  開始那兩天,除了麻藥失效後傷口疼痛,最讓陳棟為難的就是解決個人問題。

  沈總明明雇了護工,可受傷下屬放水的事兒偏偏不假手於人,堅決親力親為。

  陳棟無力道:「不用,我自己來就成。」

  「都說了要好好補償你,這種小事算什麼。」身殘志堅的沈總表示為了報答下屬英雄救美的善舉,拄著拐棍也要上。他手捧尿盆站在病床前,笑得那叫一個真誠:「不用害羞,又不是沒見過。」

  陳棟如今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護工早被沈總打發出去了,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因為傷在下腹部,他被子下面未著片縷,一揭開立刻露出赤裸的下半身。

  「尿壺給我,我自己來。你在這兒我尿不出來。」

  沈總瘸著腿走到病床邊坐下,把病床升起來,在陳棟臉上親了一口帶響的,說:「你也體諒體諒我傷了腿來回走不容易,不看總行了吧。」

  「……」

  傷患只得漲紅臉,邊寬慰自己邊放水。

  他全身上下沈意哪兒沒見過,有什麼可害臊的。

  沈意近來將公司事務交給副手,重要項目秘書會來醫院當面彙報。他在醫院陪了陳棟幾天,確定他沒有大礙恢復良好,經醫生同意後,沈意安排出院的陳棟前往B市休養。

  陳棟之前陪他來過一趟,這次來不算陌生。

  沈意提前同爺爺奶奶打過招呼,陳棟負傷而來,立刻受到兩位老人的熱情款待。聽孫子說陳棟是為了保護他被人捅傷,周老爺子與老太太更將他奉為座上賓,囑咐家裡的保姆一定要盡心盡力地照顧陳棟。

  周老爺子專門讓人打掃整理出別墅一樓向陽帶小陽台的臥室,方便受傷的陳棟居住休養。沈意將陳棟扶到床上休息,摸了摸他的臉,柔聲說:「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你在爺爺家好好養傷,等你痊癒,我就接你回去。」

  「沈意,你最近怎麼……」陳棟揉揉臉,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你這樣我很不習慣啊。」

  沈意被他逗得輕笑出聲,撓了撓陳棟的手心,湊近他道:「學長還是喜歡我不正經嗎?」

  「不是喜歡你不正經。你剛才那樣讓我覺得你把我當成嬌弱的女人了。」

  「怎麼可能,你全身上下哪點像女人了。要不是看你受傷,我現在就想吸吸你下面。」沈意盯著陳棟,情色地輕揉了下他兩腿之間。「不逗你了,萬一給你撩起來,咱倆都難受。」

  「知道就好。」

  「希望你早點兒痊癒。」沈意扶陳棟躺下,手指插在男人硬而短的發間溫柔地撫摸。「等你好了,咱們再大戰八百回合。」

  「說不定我好了,你那腿還不好使勁呢,到時候換我乾你?」

  「可以啊。」沈意笑著直起身,笑道:「一言為定。」

  沈意當天並沒在爺爺家待太久,離開前先與周老爺子進書房詳聊後,又來陳棟房間與他道別。

  趁著周圍沒人,沈意俯身在陳棟唇上啄吻了一下,戀戀不捨地說:「等我。」

  「好。」

  沈意午飯都沒吃便離開爺爺家,陳棟安置在自己爺爺家裡,他非常放心。返回H市之前,沈意決定先去一趟他姨父,也就是他生父位於B市的家中。

  沈意安排周到,周老爺子所在的別墅區內居住的都是高級領導人。周圍環境清幽,醫療設施齊全,醫護人員隨叫隨到,陳棟在沈意爺爺家中養傷恢復得很快。

  兒女孫輩不在身邊,老人家也挺寂寞。家中新來個同孫子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兩位老人非常高興。

  他們對陳棟非常熱情,陳棟是個開朗性格,住了些日子能下地活動,就開始進場陪他們聊天。

  只是,自打上次沈意送他過來,陳棟已經有段日子沒見著他了。

  不知沈意在忙什麼。

  雖說兩人經常會通電話聊幾句,但畢竟比不上面對面。

  陳棟每次問沈意最況,他都會回答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沈意既然這麼說,陳棟乾脆不再追問。沈意那個人精做什麼肯定有數,他隔了老遠瞎操心也沒用,還不如放寬心好好休養,爭取早點兒回H市。

  陳棟想通後,更加安心地在周爺爺家裡養傷。他不好意思老麻煩別人,恢復一些便主動幫忙做事。

  周老爺子見狀忙阻止他:「小陳要是想幫忙,不如陪我下下棋?沈意說你常在家陪你爺爺下,想必棋藝不錯。」

  「周爺爺,我那就是瞎下,純屬陪我爺爺開心。跟您切磋,怕您給我丟出門。」

  「來吧,我跟他們幾個老頭下膩了,什麼技術咱們下一局就知道了。」

  陳棟打小陪自己爺爺下棋,棋藝不錯,但與周老爺子肯定不能比,作為消遣娛樂還成。

  兩人下棋閒聊時提到最多的就是沈意。

  周老爺子在陳棟面前一點領導架子都沒有,就是位普普通通平易近人的老人家。每每談到一手帶大的孫子,老人的語氣都是既憐愛又惋惜。陳棟忍不住問起沈意小時候的事,周爺爺挺樂意揭親孫子的短,把沈意小時候愛哭還淘氣的糗事分享給陳棟聽。

  陳棟沒想到沈意還有這麼一面,想像一下糯米糰子一樣漂亮又可愛的小傢伙哭哭啼啼的模樣。

  真的……有點可愛啊。

  可現在怎麼變成這副流氓相呢,實在太可惜了。

  陳棟惋惜不已,忽然想到困擾許久的問題,趁著與周爺爺下棋功夫問道:「爺爺,沈意他從小就不吃餛飩嗎?」

  「不是,他小時候很喜歡。是後來……」

  周老爺子嘆了口氣,說:「唉……沈意給你講過他爸媽的事吧。我年輕時在部隊忙工作,疏於照顧家庭,對沈意他爸爸的教育太少,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沈意他爸媽偷偷生下他後丟給親戚撫養,我知道了才把沈意接回來。當年考慮讓沈意去他爸媽那兒培養感情,沒想到反倒讓孩子受了委屈。」

  陳棟安靜地聽著,一直覺得這事同沈意的家庭有關,沒想到真被他猜中了。

  「沈意在我身邊長大,我當然最偏心他。而他哥哥一直跟著父母,所以沈意他媽媽同樣也更偏心他哥。沈意去他爸媽身邊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從沒和我提起過。我每次問他,他都說很好。我後來才聽說……」

  那時正值寒假,沈意整日在家裡悶頭看書,足不出戶,連父母都快忘了毫無存在感的小兒子,當然更不可能記得他的生日。

  那天,沈意看完書下樓,見他媽媽正在煮餛飩。他猶豫了一下,和媽媽說自己想吃餛飩,結果他媽媽卻告訴他,那是煮給他哥的。

  但他哥當時根本還沒回家。

  沈意的媽媽說再煮一碗,沈意拒絕了,什麼話都沒說便回了樓上。

  待他再下樓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哥哥抱怨餛飩涼了坨了根本沒法吃。

  他哥哥最後也沒碰那碗放涼的餛飩。

  沈意默默出門,那晚一夜未歸,家人找了他許久,第二天才得知他是在同學家過夜,已經平安去學校上課。

  「沈意打從那時起再沒碰過餛飩。」周爺爺嘆息道:「早知如此,我絕不會讓沈意去他爸媽身邊唸書。這孩子從小要強,脾氣又倔,受委屈愛憋在心裡,久而久之和父母關係反而越來越疏遠。」

  原來當初是如此情形,怪不得沈意那天醉酒見到餛飩反應巨大,喊著「我不吃別人不要的東西!」

  其實嘴上說不在乎,但沈意媽媽的偏心真的傷害到他。

  陳棟心疼不已,如果沈意對他不抱任何期待,那晚應該也不會那麼生氣。

  原來沈意那天真的一直在等他。

  見陳棟難掩心疼,周爺爺輕咳一聲:「小陳,我知道你這孩子也不容易,以後跟沈意好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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