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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雨連天》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朱南羨蹙眉道:“你去找十皇兄,他領宗人令。”

 內侍看十三殿下不悅,跪在地上磕頭道:“十殿下已過去了,他說因這事與三殿下與戚四小姐都有關,所以請您一併過去。”

 怎麼朱稽佑又攪到裡頭去了?

 朱南羨覺得頭疼:“怎麼回事?”

 內侍有些難以啟齒:“聽說、聽說是三殿下輕薄了戚四小姐。”

 蘇晉聽到這裡,忽然想起審登聞鼓案時,孫印德曾說過朱稽佑進京後便看上了戚綾,在年關宴上有動作,還讓她給朱南羨提個醒。

 可是,登聞鼓一案後,朱稽佑已被圈禁,今日廢了這麼大功夫,好不容易討了陛下開心,如今他保命都來不及,怎麼能在這個當口出這樣大的岔子?

 就算是色迷心竅,也不該是這種迷法。

 蘇晉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她看朱南羨似乎有顧慮,便對他道:“殿下,這不是小事,殿下還是趕緊過去一眼得好。”

 朱南羨聽她這麼說,便點了一下頭道:“那好,我將事端弄明白了立刻回來。”

 他大步流星往對岸走去,來通稟的內侍剛要起身跟著,不成想朱南羨卻冷冰冰扔下一句:“跪著!”

 四下裡熱鬧非凡,到處都在行酒令,可外間的雪夜世界卻是清冷的,也許是要顧及女兒家的名聲,方才的事並沒有宣揚,對岸的騷動或許只是女眷之間的嬉戲,人們很快就不當回事。

 沈奚臉上的笑意全沒了,他對內侍道:“你起來,看著本官回話。”

 那名內侍揚起臉,眼中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

 沈奚問道:“三殿下輕薄戚四小姐,是怎麼被發現的?”

 “回沈大人,是侍衛搜柏樹林時發現的。三殿下似乎是醉糊塗了,要去解戚四小姐的斗篷。”

 蘇晉曾去過朱稽佑府上,深知他是個成日飲酒之人,方才至多喝了幾杯,如何會醉糊塗?

 她將這個疑問放在心底,舉目望向對岸鬱鬱柏樹林,問道:“為何好端端地要搜林子?”

 內侍聽她這麼問,雙目滯了一下,那絲難以言喻的恐慌色更甚了:“回蘇大人,宮裡、宮裡有鬼……”

 “不知二位大人可否知道,前幾日,宮裡有只老貓死了?”

 蘇晉與沈奚皆不語。

 內侍咽了口唾沫:“正是當年淑妃養的那只,活了二十來年,頗靈性,還有好幾隻貓跟班的老貓。

 “因宮裡有個流言說,有貓枉死,定有不乾淨的東西作祟。宗人府的胡主事覺得這老貓趕在年關節這個當口死了,實在不吉利,前天就帶著我們一干內侍將老貓埋在了宗人府後的林子裡,還給砌了一座石頭墳,日日裡上香,誰知方才……”

 他說到這裡,似乎想到甚麼可怖的東西,竟說不下去了。

 等緩了一下心神,他調了個頭緒道:“這又要說到戚四小姐身上了。方才戚四小姐本來是和趙府的二小姐一起的。”他朝蘇晉揖了揖,“正是都察院趙衍大人的二千金趙妧。”

 “後來戚四小姐說有點私事,就去柏樹林子裡了。趙二小姐等了半刻,沒見她回來,有些擔心,就和舒家小姐一起去找,誰知……就發現了那只老貓……”

 沈奚蹙眉道:“那貓不是死了嗎?”

 內侍道:“該說是老貓的屍體。那貓原是淹死的,可眼下這屍體,竟被剝了皮,發臭的血肉與皮囊擱在一處。”

 他再一次咽了口唾沫:“不知沈大人與蘇大人可曾聽說過,昔日七殿下養過一隻小白貓,後有一日,小白貓病了,七殿下擔心它,便沒去翰林進學,當日,岑妃娘娘就將這只小白貓剝皮殺了?

 “前陣子璃美人吊死在宮前殿,宮中都說……是岑妃娘娘冤死的魂靈不安,眼下這貓死了已經夠不吉利了,誰知又、又叫人剝了皮。”

 內侍看向沈奚與蘇晉,“出了這樣的事,太子妃便下令搜苑,這才在柏樹林子裡,找到了正要輕薄戚四小姐的三殿下。”他似乎想尋些心安,忍不住又問,“二位大人都是飽學之士,依大人們看,這貓當真是……”他說不下去,卻又添了一句,“其實那貓屍也並不在甚麼僻靜處,方才還有人走動,本是甚麼都沒有的,也就盞茶的功夫,便多出來了。”

 沈奚沒答這話,卻問:“既這樣,那貓屍不算緊要,三殿下那頭,把事情問清楚便可,為何要把十三殿下叫去?”

 內侍道:“因……方才戚四小姐提了一句,說她去林子裡,原是要去見十三殿下的。”

 蘇晉一愣,原想問甚麼,卻又問不出口了。

 沈奚道:“不對,十三自回京後,從未跟戚家接觸過,你可仔細想想,還有甚麼漏掉的沒有?”

 內侍正想著,河對岸忽又傳來一陣騷動。

 這回的動靜似乎比上回更大,連幾名行著酒令的半醉之人都忍不住側目看了一陣。

 騷動只持續了一瞬,片刻又平靜下去,然而沈奚的心裡卻更不安了,可惜他是臣工,便是跟東宮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也是不能輕易去女眷那方的。

 他對內侍道:“你去對岸看看,弄明白發生甚麼即刻來回本官。”

 內侍應諾,匆忙忙就去了,蘇晉與沈奚還未等到半刻,則見那內侍又倉猝不及地跑了回來,跪倒在二人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回、回二位大人,是太子妃,太子妃被貓抓傷了!”

 沈奚的眉目間驀然罩上一層霜雪。

 內侍眼下這副神色他真是似曾相識。

 他想起來,是他七歲那年,大姐幫他去摘桑葚,那日雷雨連天,他睡到下午才醒,忽然心慌,覺得要出事,三日後,大姐的屍體被人在淮水邊找到,那名回來通稟的小廝似乎就是這樣的神色。

 蘇晉看沈奚一眼,對內侍道:“你慢慢說,太子妃怎麼了?”

 內侍道:“因有好些個女眷被嚇著了,太子妃想查明原因,就讓趙二小姐帶著去瞧那貓屍,也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幾隻瘋貓,將太子妃抓傷了。”

 沈奚怒道:“十殿下與十三不是在對岸嗎?他們人呢?!”

 內侍怯聲道:“他們在瓊花苑一旁的殿裡問三殿下的事,聽說三殿下喊冤,說有人陷害他,也鬧起來了,是太子妃不讓人去驚動他們……”

 他頓了頓,忍不住又小聲道:“沈大人,要不您過去瞧一眼吧,那裡一群女眷,太子妃受了傷,也沒個主心骨,且宮裡有個傳言,說這杯貓抓傷的人,七日內……”

 蘇晉斥道:“宮裡這麼多貓,時不時就有人被抓傷,你這流言空穴來風,再胡說本官拿你問罪。”

 沈奚沉默片刻,對蘇晉道:“我過去看看,但我擔心這裡……”他話沒說完,抬目朝還在四下敬酒喧鬧的臣工望去。

 滿眼繁華,假意歡暢。

 蘇晉道:“這裡有我。”

 沈奚點了一下頭:“多謝。”他再不遲疑,疾步就朝河對岸走去。

 蘇晉對內侍道:“若待會兒有人質問沈大人為何在河對岸,你就說是你奉十三殿下之命請他過去的,明白嗎?”

 內侍忙不迭稱是。

 蘇晉冷聲道:“還不跟過去?”

 那處柏樹林在筵席後方,燈色照在雪意上,昏沉幽暗。貓屍是在林子邊發現的,一眾女眷站在一處,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說甚麼。

 已有醫正過來為沈婧瞧傷了,她被幾名侍衛隔開,正歇在筵席一隅。

 沈奚大步走過去,撥開侍衛一看,沈婧的手背上果有幾道血淋淋的抓傷。

 他眉心一蹙,當機立斷道:“我去請姐夫。”

 沈婧這才發現沈奚來了,心知他是心憂所致,倒也沒問責,溫聲道:“陛下已回了,你再把太子請到這裡,這宴席豈不叫人吃不下去了?我不過受了點皮肉傷,已有人去請老七了,只是不知為何還沒來,你不必擔心。”

 她雖這麼說,但沈奚仍放心不下,他當下也不顧男女之別,走到女眷處撥開人群,逕自問了句:“那幾隻抓人的貓呢?”

 沈公子從來笑意盈盈,眼下卻一身霜寒,昔日孟浪風流的勁頭盡數斂去,如畫的眉眼間只餘清冷。

 可眸子裡仍是含著萬千月色的,立在這雪柏間,如謫仙一般。

 一種女眷見了他,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奚看到被內侍捆於一處,困在籠子裡的野貓,蔫塌塌的有氣無力,又問:“怎麼回事?這就是抓人的貓?”

 有一平眉鳳目,宮裝華服的女子道:“青樾哥哥,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眉宇間有不可一世的神色,正是錢三兒口裡那名喜歡了沈公子多年,頗有死纏難打之勢的郡主朱郃樂。

 “因是有人故意的。”她抬手指向一名身著水綠斗篷的女子:“是趙妧,是她將沈婧姐姐引來此處才叫姐姐受傷,那貓也是她找著的,依本郡主看,她就是故意的!”

 沈奚順著朱郃樂的手看去。

 這是趙衍家的二千金,貓就是她找著的,他方才聽內侍提過。

 誰知趙妧一對上沈奚的目色,愣了愣,低垂著眸子一時竟沒開聲辯解。

 還是她身旁的女子道:“聽不出郡主想說甚麼,照郡主的意思,貓是阿妧殺的,那幾隻瘋貓也是阿妧指使的?”

 沈奚認得此人,這是舒聞嵐之妹,舒容歆。

 她漫不經心地眨了一下眼,看著朱郃樂道:“郡主方才受驚時,不是一直說有不乾淨的東西作祟嗎?怎麼沈大人一來,就變卦了?是邀功還是套近乎?”

 她說起話來慢吞吞的,動作也慢吞吞的,語氣跟她的病秧子哥哥有些像,倒是甚麼都敢說。

 朱郃樂這一下便被激怒了,口不擇言道:“你信口胡說!依本郡主看,此事就是你們倆居心不良,你們定是想借此把十三表哥和青樾哥哥招來!”她一邊說,一邊看了跟在身旁的幾名女眷一眼,“你們說呀,方才是不是咱們都不敢去看貓,就她們倆帶著太子妃去!”

 沈奚被這幫女眷鬧得不可開交,想問的話一句也問不出。

 他鬧中取靜地細想了想,又朝趙妧望去。

 她臉色不大好,一隻手扶著胳膊,動作像是在捂著傷口。

 沈奚逕自走過去,拽過她的胳膊抬起來看:“你受傷了?”

 趙妧的耳根一下紅了,搖了搖頭道:“不礙事。”

 其實是方才情形混亂,無意被抓傷的,她心中對沈婧有愧,自覺是因為自己帶太子妃來看了貓的緣故才令她受傷,是故也不敢提自己受了傷。

 冬日衣裳厚,尋常的貓抓傷,哪有這般猙獰的,沈奚心中越發不安起來。他忽然抬眸一笑,笑出萬分輕佻,溫言道:“你是姑娘家,留下傷疤就不好了,我幫你瞧一瞧。”

 他說著,抬手去,想要將趙妧的衣袖掀開,將她手背與腕上的傷看得更清楚一些。奈何到處都是血漬,一時竟瞧不清。

 沈奚眉頭微微一皺。

 趙妧忽地將手腕自他掌心一縮,輕聲道:“沈大人愛潔淨,我、我擦乾淨了再讓大人看傷口。”

 沈奚這才又看了她一眼:“你叫趙妧?是趙大人家的二小姐?”

 趙妧原是垂著頭的,聽他這麼說,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又茫然地看向他,片刻,低聲道:“是,我叫趙妧。”

 沈奚回頭望去,正好醫正已為沈婧看好傷了,他走過去道:“蔣大人,趙府的二小姐受傷了,勞您過去幫忙瞧一眼。”

 蔣醫正稱是,收拾好藥箱過去了。

 沈奚又將一干侍衛宮婢支走,這才對沈婧的貼身侍婢梳香道:“找幾個靠得住的去太醫院請掌院,去京師衙門請仵作,跟他們說,不管用甚麼法子,給本官查清楚這些貓是怎麼回事。”

 他的眸子裡凜冽得要起風暴,沈婧看向他,問道:“怎麼了,有甚麼不對勁嗎?”

 沈奚冷冷道:“趙府的二千金也受了傷,我方才借著給她瞧傷,扯開衣袖,細看了看傷口,不像是尋常貓抓的,應當是被灌了藥的瘋貓,我怕再等一時半刻,那群貓死了平白錯過線索。”

 沈婧聽他說這話,不由愣了愣,笑道:“你怎麼這樣?那是趙府的阿妧,她小時候還來沈府住過半月,當時三妹日日裡跟你吵架,吵完你氣不過,就去逗她尋開心,你不記得了?”

 沈奚蹙眉想了想,沒想起來:“芝麻綠豆的事,哪能記得這麼多。”喚來一個宮婢將沈婧扶了,“去看看十三,他那裡約莫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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