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兇案
宋府中,羅雲凡看著剛洗過澡,披著一頭散髮,盤腿坐在院中石桌,邊曬著朝陽邊玩著手中一個陶土貓筆擱的秦秋,臉上半點也笑不出來。
「你把事情搞砸了,人全部殺光,東西卻沒帶回來。」他平靜的說道。
秦秋抬頭衝他便是一笑,「放心,不管是誰找到,搶過來就是。」
「為何會出錯,你應該不是這樣心慈手軟的人。」羅雲凡不解,秦秋在逼問上也是高手,只要是帶尋物的任務,他都會把對方的親友都放在一起要價。殺死目標的至親來逼問,心狠手辣這點是他得到最多指名的原因。
而這次,他把艷紅院的人全殺了,卻沒得到想要的東西。明明探子確實已經發現東西出現,就在那邱書方的手中,他卻把人都殺光也沒把東西拿到手。
至於秦秋得到了東西,卻假裝沒拿到,這點羅雲凡還是相信鈴閣的信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秦秋難得的嘆了口氣,「剛開始逼問時,有個呱噪的女人出來叫嚷,吵得讓人心煩,我便把她殺了。沒想到等邱書方招了之後,卻在藏物的地方找不到東西。又逼問了其它人,才有人說那呱噪的女人進過他的屋子,被她偷藏了起來。」
「她的腦袋都掉地上了,自然沒辦法逼問,不過衙門那些人,肯定會把它找出來。到時候我再把東西給你搶過來,這算是送的,不用再付錢了。」
羅雲凡盯著他說道:「這是你的失誤,如果東西搶不回來,還離開了洪州,鈴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管死多少人,鈴閣都會完成任務,你要的東西不管落在誰的手上,都會給你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知情的人也會滅口,賞金十倍退回,再幫你完成十件任務。」秦秋把玩著手中的貓,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種東西羅雲凡根本看不在眼中,要不是這次的事不確定,只是有傳聞的話,也不會找鈴閣出手。如果這樣的任務也完成不了,那鈴閣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他也不是剛認識秦秋,對他的能力很有信心,但這次出了好幾次失誤,做事沒有辦的乾淨俐落,原因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莊柔。
那女人運氣總是這麼好,幾乎可以肯定,她辦案子時沒有想這麼多,也沒下套,卻次次把案子弄大。還有蔭德郡王那個看似無能的紈絝,兩人湊在一起,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這次變數太大,到時候我會派人跟你一起去。」羅雲凡覺得不能再這樣,只靠他一人不行。
秦秋看了他一眼,無所謂的說:「隨你,但別跟在我屁股後面,誤殺的話你可是要給錢的。我不出無錢之手,你的人也一樣。」
殺手真討厭,真是死要錢。羅雲凡懶得理他,轉身便走了。
莊柔靠在門口,堆滿屍體的屋子現在只能知州和仵作進去,所有人都被擋在了門外。而楚夏看了一眼就驚呼著往後跳了幾大步,叫花宇樓把自己扶到旁邊,只願意遠遠的等著師爺帶著仵作查看完,再來找他稟報。
這案子太慘,一次就死了這麼多人,不能破案整個衙門的應捕都要領板子,莊柔稍微好點,升了個莫名其妙的典史,吃板子的時候輪不到她。但馬德正他們卻是一臉的嚴肅,大案三天就要有結果,他們自己都感覺板子吃定了。
整個艷紅院被衙役仔細查過,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就連兇案這間房除了血和屍體,兇手的痕跡也全無。
能把人的腦袋切得這麼整齊,又如何會留下蜘絲馬跡,想要找出證據實在是太難。
仵作查完走了過來,對楚夏稟報道:「大人,死者一共有二十七人,女二十六人,男子一人。全部都是斬首而亡,身上沒有其它傷痕,死的非常乾淨俐落。」
師爺在旁邊也說道:「大人,沒有其它線索,所有房間都沒有翻亂的痕跡,應該不是為財而來,可能是仇殺。」
楚夏看向了許通判,「許通判,這件案子就由給你辦,五日之類要把真兇緝拿歸案。」
許通判這種案子一看來頭就不小,脖子斷口處如此利索,肯定是殺手所為,這種案子最後都會變成死案。他很不願意接手,但范通判從上次暈到後,真被安排回家養病了,除了他再沒人接這活。
人選到是還有,只是如果沒有必要,是絕對不能讓她拿到大權。許通判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沒什麼表情的莊柔,她要是來破這案子,肯定又要對洪州的宗族下手了。
於是他一抱拳說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把真兇緝拿歸案。」
楚夏點頭應道:「那就多勞許通判費心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行兇,實在是萬惡之極,一定要讓死者瞑目才行。」
「下官告退。」許通判知道這件案子重大,馬上把所有捕頭都叫了過來,把他們分為幾批人。一批去城門口嚴查出城人。還有一批去四周問話,打聽昨晚有沒有人聽到動靜,連工匠也要再一一的盤問才行。
而當安排到馬德正時,雖然他一副我會認真聽話辦事的樣子,許通判還是考慮了一下,把人留在了這裡繼續查線索。
把莊柔的人剝離開,許通判便和自己的師爺書吏,商量此案去了。
花樓宇不知道羅雲凡的這種事,他倆就是關係特別好的酒肉朋友,會引火燒身的事情,兩人都不會特意去打聽。
艷紅院得罪了誰他不知道,但這殺人的手法,很像那個殺手一線灰。他沒到處亂晃,對死人也不感興趣,只是幫羅雲凡的忙一直跟著楚夏。
現在也老實的真像個書吏,一本正經的站在楚夏後面。
書吏出去買了好多棺材過來,屍體都得收出去,可這腦袋和身子都是誰的,這又得仵作來分辨了。這相當的麻煩,他們只得抱著人頭,一具具的試,尋找著細小的差別。
莊柔雖然見過她們,卻不知道誰穿什麼衣服,只有那幾個粗使婆子的頭和身子,絕對不會和姑娘們的混在一起。
看著仵作他們忙著,她便走到師爺身邊問道:「師爺,你覺得一個賺不到什麼銀子的青樓,能得罪什麼人,能請殺手過來把人都給殺掉了?」
師爺摸著鬍子說道:「莊姐兒,這事我也看不出來,必然是恨之入骨,而且不是針對一人,才能如此亂殺無辜。」
就算是姑娘或是邰書方得罪了人,也沒必要把住在偏僻處的粗使婆子殺掉,手段相當的毒辣,還把頭給堆成了京觀。但一個小青樓,能在什麼地方得罪了狠人,卻又是個迷了。
「我懷疑是一線灰幹的,頭切的太平整,用刀是砍不成這樣,只有他的那根線才能做到。他是個殺手,大人說過他非常有名,那就是價格很高。能找得到他,也出得起價的人,不是邰書方能得罪的。」莊柔皺了皺眉頭說道。
「而且大人說沒人付錢,他是不會殺人,所以也不會因為被我咬了,就跑來把只是我和認識的艷紅院所有人殺掉。」
楚夏瞧了她一眼,扇了扇血腥味,皺著鼻子說:「此處血腥味太大,也難得他把所有人都抓過來,一個個的殺掉。殺手人難尋,他所在的鈴閣在江湖中也是神龍不見尾,不是江湖中人很難找到他們的行蹤。」
「如果尋不到殺手,便不可能找到是誰指使,這案子可能就這樣變成沉案,就看許通判能不能尋到兇手了。」
莊柔回頭遠遠的看著那間屋子,可以看到那染滿了血色的地面,她歪頭想了想,「為什麼他要把人都抓到這裡來?」
「嗯?」楚夏瞧著他。
莊柔繼續說道:「殺手的習慣是悄悄的下手,就算全部都是女子,直接翻進屋中殺掉,也比忍著她們的驚叫帶到同一間屋子強。會這麼做,只有一種時候,那便是想問什麼。」
「因為不知誰知道,所以才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先殺幾個來示威,說不定就能嚇唬幾個膽小的說出來。現在人都殺光了,不是已經問到了想要的事,就是誰也沒說,全被滅口了。」
師爺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通的地方,「這青樓能有什麼人或是物,可以讓人寧可殺這麼多人,都要奪走呢?」
就在這時,去盤查工匠的宋捕頭急沖沖的趕來了,趕快稟報道:「大人,屬下盤問工匠時得知,他們昨天挖到一個盒子,交給了邰書方。」
「裡面是什麼東西?」楚夏來了興趣,好奇的問道。
宋捕頭為難的說:「大人,工匠沒有打開,正好邰書方在,所以直接給了他。是個檀木箱,據說看起來在泥中有些年頭了。」
莊柔看了楚夏一眼,馬上轉身就去邰書方的屋子,她上次過來談事情時,知道邰書方住在何處,踩著爛泥就往那邊趕。
邰書方的屋子已經修繕完,之前被衙役查過,大門虛掩著沒關嚴。她推開房門衝到樓上,先在書房中翻找起來,箱子找到幾個,但一看就不是挖出來的那個,打開裡也就是擺的書或是雜物。
她又移到了睡房之中,連被褥都被扔在了地上,翻了個亂七八糟,同樣找不到任何相似的東西。
沒有箱子,整個屋子裡都沒有那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