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味
吳仁藥清醒過來時,發現天已經大亮,自己睡在王軍的破床上。他一個咕嚕爬起來,跑到外面就見王東正在院子裡面紮紙錢,便趕快問道:「王叔,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小子喝多直接睡在樹下,是我把你把拖回來的,下次喝不了這麼多就別喝,害得我一晚上沒睡好,擠死人了。」王東沒好氣的說道。
昨晚吳仁藥懶得掃掃鋪床,說喝幾杯晚上才敢壯膽睡這裡,到時候再收個床鋪出來,沒想到出去拉個尿就醉倒在外面了。王東把他拖回來,要鋪床的地方也全是灰,更不願意幫他鋪床,只能兩人在他的床上擠了一晚。
吳仁藥聽了只慶幸自己醒來的晚,要是醒早了,一睜眼就看到他那張臉,還不得活生生的嚇死。
突然,他想起自己昨天是怎麼暈過去的,趕快問道:「昨天你有見到其它人嗎?」
王東眼神怪怪的看著他,「我告訴你,這世上就沒有鬼怪,你別自己嚇自己。如果真信這種東西,你馬上就回去,省得哪天我就得給你收屍了,活活嚇死的。」
「不是,我說的是人,活人。」見他誤會了,吳仁藥趕快擺手說道。
活人?
王東瞧他的眼神更加鄙視了,「大半夜這裡哪來的活人,你真是死活不分,去找個大夫抓幾副藥,好好治治眼疾吧。」
吳仁藥無語的看著他,想到昨晚莊柔他們來過,卻避著人,應該是不想被人發現。口中的話被他忍了忍,又給吞了下去。
「還愣著幹嘛!你小子趕快把要住的房間收拾好,今晚可不會再借床給你了!」王東見他還木頭一樣的站在旁邊看著自己,就只想把角落裡的掃帚扔他頭上。
被罵了一頓,吳仁藥只得撿起掃帚提個破桶,去昨天看好的破房間打掃去了。他決定今晚早點睡,再聽到外面有任何動靜都不出去了。
莊柔昨晚回來就睡了一個多時辰,大清早頂著黑眼圈起來,院子裡面早已經擺好了兩個豬頭。她本來想不買豬頭了,但想到史藏說豬腦子好吃,便留了下來。
洗了把冷水臉勉強打起精神,她打著哈欠提著鐵棍走到豬頭面前,瞧著那半垂眼皮的豬眼,提棍就要打上去。
砰!院門突然就被撞開了。
莊柔停住手,發現是尚書夫人帶著丫環婆子又來了,昨天沒逮到她,當晚一夜沒睡天不亮就起來等著了。
不過今天尚書夫人的臉沒這麼臭,可能是昨天被楚夏挑釁後,想換種方式來找莊柔的麻煩。
雖然不知道她來幹嘛,但莊柔真的是太忙了,她重新抬起手,對著豬頭就狠狠打了上去。
碎肉橫飛,豬頭彈跳起一尺多高,便掉在了石臺上,豬嘴晃的停不下來,她第二棍就又砸了上去,那豬頭又彈了起來。
「夫人!此人好可怕啊!」一名大丫環驚叫起來,趕快扶著尚書夫人想要把她拉出去。
尚書夫人哪裡見過這麼粗魯的人,又怕那碎肉飛濺到身上,急忙退到了門口,皺著眉頭緊盯著她。
莊柔邊打邊想著史藏說過的話,也不知道豬頭有沒有太陽穴,回憶著昨晚看到的屍體,對著豬的側邊就打了上去。
沒想到因為力氣太大,直接把整個豬臉刮了下來,整張豬臉飛出去啪的就掉在了尚書夫人的腳邊,嚇得丫環婆子驚叫不止,還讓人覺得噁心想吐。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粗魯的女人!
尚書夫人指著她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平日想說的話用在此時都不適合。
莊柔沒理她,把豬頭使勁砸了個稀巴爛,故意弄得腦漿橫飛,甩得到處都是,噁心得幾個丫環都跑到外面乾嘔去了。
她撿起昨天就讓雜役準備好的濕棉帕,擦乾淨鐵棍就向外面走去,路過尚書夫人身邊時,莊柔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她說道:「陳夫人,沐風傷成這樣我也很意外,但你要為這個總找我麻煩,就讓我難免懷疑,是不是楊指揮使送了什麼給你們,陳大人決定算了此事。」
「畢竟兒子有九個,而楊指揮使送的東西就獨一份,所以犧牲了沐風,不止不追究此事,還想對我家大人落井下石。」
「所以陳夫人放下貴體不在京城鎮宅,自行請纓到這洪州,不去尋打人的千戶和楊指揮使,卻對我一個救了沐風的人糾纏不休。」
她目露凶光,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你們在朝中做什麼,我管不著,但要是想暗算我家大人,那我就能讓你們全部在洪州消失!」
「河寬浪急,遇上急灘或是狂風,一艘船撞礁石沉入河中,所有人都被沖走成為浮屍,一年半載尋不到人,那也是常事。」莊柔說完,伸手在尚書夫人的肩上拿下一根落髮,呼的就把它吹掉了。
收起眼中的凶光,她對憤怒的尚書夫人笑了笑,「夫人保重,出入平安。」然後便出門而去,任她們在自己的院中,反正房門也上了鎖,敢砸就剝掉她們三層皮。
尚書夫人大力的吸著氣,感覺快喘不上氣來,這是她出生到嫁入陳家,掌管整個陳家到現在受到過最大的氣。
丫環們嚇壞了,趕快給她抹胸口,用水擦拭著額頭幫她緩氣,「夫人,你要保重啊,千萬別氣著。」
好半天她才緩過來氣,手氣得顫抖不止,指著莊柔離去的方向嚷道:「她竟然敢,敢威脅我的性命!」
莊柔此時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腹部,高高興興的去找師爺,想找那名送信過來,今天要回京的送信人。卻得知楚夏也有信要送回去,所以人被叫到清風居去了。
她扁扁嘴,只得去了清風居,正好看到楚夏給那人打賞,送了一大錠銀子,桌上還有一個包裹。
「大人,你有東西要送回京城?」莊柔跑了過去,瞅了一眼那個包裹,從縫隙中看到一個紅木小箱子。
楚夏往她那鼓鼓囊囊的肚子上瞅了一眼,晃著扇子說:「帶點特產給我娘吃,有好幾位貴女給我寫了信,像我這種翩翩公子,自然得一一回信才行。每封信都由花先生指點過,看了沒有女子不為之心動的。」
花宇樓坐在旁邊,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提起就覺得有點羞恥。
「哦。」莊柔很冷淡的應了一聲,直接拆開了他的包裹,問也不問的就打開了箱子,發現裡面果然有一疊帶有花紋的信件。
她看都不看,端起箱子就把裡面的信都倒了出來。然後再把懷中裝得滿滿的信掏了出來,一封封整齊的放進了箱子中。
楚夏火大的坐直身子罵道:「你幹什麼,竟然把我的信都給倒出來了。你給誰寫的信,這麼多!」
莊柔放進箱中的信比他寫給貴女們的還多,足有二三十封,把箱子都給裝滿了。
「給我哥寫的,有些是昨晚現趕出來的,還有不少是平時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我就提前寫了下來,現在正好全部寄給哥哥。」她抬頭鄙視的看著楚夏說道。
「誰像你,也沒見給大長公主寫過幾封信。」
楚夏啞口無言的看著她,這才出來一個月,誰就給自個的娘寫信。瞧瞧她那有病的樣子,如此多的信,天知道她在裡面寫了什麼!
「你的信也太多了,裡面都是罵我的壞話嗎?我要查看!」他盯著那些信,目光不善的說道。
莊柔啪得就蓋上了箱子,兇巴巴的說:「我提都沒提你,誰有空在信裡面向哥哥寫你。」
楚夏愣了愣,一下站起來吼道:「這麼多信,竟然連提都沒提我一句!」
「幹嘛!」莊柔被他嚇了一跳,卻發現他此時非常的生氣,盯著她的目光還充滿了哀怨。心中頓時無語,一會強一會弱的,這人也太受不了被人無視了吧。
看著他玉齒咬唇,憤憤不平的樣子,莊柔抿了一下嘴說:「有寫,還滿多的,行了吧。」
「哦……」楚夏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的坐了下來,「行了,箱子就給你吧,反正那些貴女我都想不起是誰。下次問就說送信的把信掉水裡,被我打斷腿趕回家了。」
送信那漢子聽了,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心裡委屈極了。
莊柔摸著箱子說:「你再找個箱子不就行了,沒有的話一樣可以帶回去,放包裹裡面。」
楚夏一臉不耐煩的說:「本王說沒有箱子就送不了,要你多嘴!」
「……」莊柔忍了忍,沒把你有病這句話說出來,但還是把箱子關結實,上了把小鎖後交給了送信人。
那漢子真誠的笑了笑,「姐兒放心,我一定會把信送給文哥的。」
莊柔挑了挑眉頭笑道:「多謝大哥,麻煩你見到我哥哥時對他說,上次點心帶的太多了,下次少點,我牙齒都快吃痛了。還有那麥芽糖,吃起來好麻煩,我就在罐子裡攪著玩,都沒吃多少。」
「如果下次再給我帶東西,就給我弄兩斤鐵珠子,和一個結實的鐵彈弓,這個比弓箭帶起來方便。」
漢子笑道:「好的,姐兒是要打鳥嗎?」
「不,打人眼睛。」莊柔搖搖頭認真的說道,頓時在場的人都看向了她,只覺得眼睛有點不舒服,這位又想出什麼陰毒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