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套
劉氏的事沒想到這樣就解決了,莊柔還以為自己得說半天,反正劉氏也認可之前的二十兩,她便想等晚上再回去說。
莊柔今天事情還多,得去昨天那幾家賭坊和青樓走一趟,再開始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傢伙。
她從清風居出來就想去找馬德正,沒事幹的話就跟她出去辦正經事,想想他們也應該被排擠得沒事做才對。
走到半路卻被師爺派人來給擋住,直接把她叫去了庫房。
莊柔好奇的看著從早忙到晚,總在和吏員們說事的師爺,不解的問道:「師爺,你叫我來幹嘛?」
「那堆東西都是昨晚拉回來的,你自己去看一看怎麼處理。」師爺指著擺在旁邊桌上那幾十個盒子說道。
「大人的東西不是早說了要全賣掉,難道這些要特別點?」莊柔走過去隨手拿開一個盒子看了看,發現裡面是一對白玉鐲子,玉色非常好看來要不少的銀子。
她又打開另外一個扁寬的盒子,裡面是套金光閃閃的首飾,雖然樣子看起來有點俗,但厚重的金子還是讓她挑了挑眉頭。
又翻看了幾個盒子,裡面全是女子用的首飾,無一不精美貴重,全部抱回去當嫁妝的話,這還不羨慕死人了。
「師爺,大人的這些東西給我看幹嘛,難道是想讓我挑幾件自用不成?」莊柔蓋上盒子笑嘻嘻得問道。
師爺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傻子,無語的講道:「這些全是昨晚商販們送你的禮物,因為見不到你,所以全由衙役收了下來。如果你不要的話,那就都按大人那份的全處理成銀兩。」
「全是送我的?」莊柔眨巴著眼,盯著桌上的盒子,昨晚只是那樣故意炫耀了一番,沒想到那些商人還真是懂,馬上就把禮物都給送來了。
沒有哪個女孩不愛首飾,師爺看她盯著桌上的盒子就會心笑了笑,也不知她會留下多少東西。
「師爺,我看過了,全部都是好東西,就這麼處理掉似乎有些不划算。」莊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瞧著師爺說道,「連著大人的那些東西,我有個好想法。」
師爺心有餘悸的看著她,這是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能不能一件件來辦啊!
「如果不賣掉,那這些東西就先入庫了,大人的那些早已經入庫,他說不給你私用。」他提醒道,殿下沒有聽別人話的習慣,莊柔想得很好要賣了小郡王的東西,但這事可沒這麼容易。
莊柔早料到這傢伙會和自己對著幹,本來是想先搶走賣掉,那時他想反對也沒東西了。但現在有這三四十件送給自己的禮物,那就用不著他了。
她便擺擺手很嫌棄得說道:「沒事,就讓大人留著養老吧,誰讓他也不富足呢。」
「這個……」師爺嘿嘿乾笑了幾聲,這話讓殿下聽到了,得拿一箱珠寶全砸她頭上呢。
莊柔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東西也是她的,愛怎麼處理都行,叮囑師爺要小心收好她的東西,便轉身離開了。
她找到馬德正一看,果然因為被排擠,他除了做小郡王的跟班和打探消息,就閒得半點正事都沒有了。於是莊柔便叫上他,帶上牛大勇他們又喊了十幾個白役,浩浩蕩蕩的出門而去。
要不是馬德正提前按衙門規矩摸清情況,這財來賭坊莊柔還真沒本事找到。看著地上污水坑無數,路邊兩旁曬著太陽等活幹髒兮兮的挑夫,破舊的街道和房屋,她已經懷疑這賭坊其實連個屋子都沒有,只是在路邊空地上擺了一桌吧?
衙門的人來到這裡是件稀罕事,路邊的挑夫都用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往裡面走了好一會,前方出現了個大宅子。門口用黑漆刷得發亮,大門上掛著財來賭坊四個大字的牌匾,只開了半扇門,進出的人雖然都不富貴,但絡繹不絕很是熱鬧。
馬德正趕快說道:「莊姐兒,這裡便是財來賭坊,你注意腳下,可別踩了泥水。」
莊柔擺擺手說:「你們在外面靠邊等著,別嚇到百姓,我一個人進去看看。」
「莊姐兒,那樣太危險了,還是派幾個人跟進去吧。」哪裡有一個人進去的,雖然穿著應捕服可她也是女人,這種地方真不適合她一個人進去,馬德正勸道。
在來洪州之前,他可是見到了這位莊姐兒的哥哥,明明說只是個國子監的學生,可那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被一條兇狠的毒蛇盯上了。
雖然對方也是好言好語,只說莊柔去了洪州人生地不熟,希望他能幫忙多看著一下。如果有什麼危險或是事,就麻煩通個消息回來。
走時雖然懷中多了包銀子,但等馬德正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後背出的汗把衣服都給浸透了。
長年拍馬屁讓他對上位者的氣息非常敏感,都不用莊學文說太多話,馬德正就知道,要是莊柔在洪州出了事,他的小命就沒了。
又不是來砸場子,要這麼多人進去誰還敢來賭,莊柔擺擺手說:「行了,牛大勇和刁一跟我進去,你在外面震住那些衙役和他們手下的白役。」
馬德正回頭看了看那二十多名白役,這些可都不是他的人,全是洪州衙役本來就有的人,確實得盯緊一點。
他應了下來,帶人守在外面,而莊柔帶著牛大勇和刁一進了賭坊。就算他們不進去,如此多的衙役站在外面還是讓本想進來的賭客都不敢來了,以為此地發生了什麼事,全遠遠的站著等看熱鬧。
賭坊中的人可不知道這事,照樣玩得不亦樂乎,莊柔進去發現空氣沒有她想像中的差。大廳沒有隔開,寬敞又通透,擺下了十張賭桌。而靠裡面的牆早就被拆了,大廳就連著院子,所以沒有烏煙瘴氣的味道。
夏天到是舒服,這冬天恐怕還是得把門給裝起來,不然擺了火盆也得凍死。
賭客們玩得正開心,誰也沒注意有官府的人進來,目光全放在賭桌上,就算是親娘來也沒辦法把他們弄走。
雖然賭客沒注意到她,但李榮發兩兄弟的人早就看瞧見了,見官府上門一個趕快去稟報,另兩人迎了上來,態度良好的陪笑著對刁一說道:「不知兩位捕爺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刁一愣了愣,轉頭看向了莊柔,只覺得這些人眼神有毛病,明明穿著捕頭服的是莊姐兒,怎麼先衝自己打招呼來了?
此二人非常機靈,見他看向莊姐兒,馬上便低聲說:「請捕爺放心,小店備有雅間,我們馬上就派丫頭過來伺候,必然不會叫粗俗之人擾了貴人的興緻。」
莊柔和刁一馬上便懂了,這是以為她是誰家不聽話的小姐,女扮男裝跑來賭坊見識面來了。連應捕都當隨從,肯定是官員的家眷,哪裡得罪得起啊。
至於要和刁一說話,大概牛大勇長的太傻了,看起來就不像是主事的人。
「你們東家呢?」莊柔也不向此二人擺官威,只是隨口問道。
原來是東家的熟人,兩人趕快回道:「已經派人去請東家,還請貴人到後院雅間稍待片刻。」
話音才落,李榮發兩兄弟便從後面急沖沖的趕了過來,一看果然是那掛著典史名頭的女捕頭,頓時就大笑著迎上來,「沒想到大人如此守時,說來就馬上來了,快快請到後院坐。」
莊柔也想瞧瞧這賭坊的情況,就點了點頭,在好事之人的注視下,跟著他倆去了後院。
邊看邊聽著二人的介紹,她把這賭坊前後都走了一遍,然後坐到雅間喝著送上來的香茶,慢悠悠的說道:「你們這我看了,裡面比外面看起來大多了,但來的全是些腳夫小商販,賺不到什麼錢。」
「大人,你也瞧見了,我們這院子是老宅,在這周圍也算是大,但是這位置不好。外面這麼多窮鬼,有錢人根本就不可能來。」李榮華搓著手為難的說道,要是在富人多的路邊,他哪裡還用得著像這樣巴結官府。
莊柔放下茶杯,笑容可掬得說:「你先把這條路修了,最多一月之後,我就能讓你們煥然一新。」
李榮發兩兄弟面面相覷的異口同聲道:「修路?」
「當然,這破路不修好,讓我怎麼來。這鞋才穿了沒幾回,就踩了一腳的泥,都髒成什麼樣了!」莊柔挑挑眉不滿的講道,「別和我說修路要銀子,不是好多人欠了你們賭債,抓來修路不就行了。一日給幾個饅頭,一碗粗茶,總不可能還敢要工錢吧?」
聽她這麼一說,李榮發想想也行,這沙石從河邊挑就行。光給饅頭那些欠了一屁股債,窮得飯都吃不起的傢伙,怕是都要高興死。
他便應了下來,又問了問這特事牌何時辦,還有生意怎麼才能更好更上檔次。
莊柔神秘的笑了笑,叫他倆別這麼急,這才幾天的工夫啊,飯總得一口口的吃,反正要不了幾天便有戲,然後便要離開。
見她不說,李榮發便不再問,但人要走可不能空手,趕快往牛大勇兩人身上悄悄塞了點碎銀子。到是直接給莊柔拿了兩個二十兩的小銀錠子,這也算是很大方了。
莊柔也不推辭,直接拿過來讓他們早點把路修好,便帶著人出門而去。兩人把她送到門口,只想著趕快回去商量一下,這路要怎麼修才好。
馬德正一直在門口盡心的等著,到是那些衙役和白役閒著無事,有些小聲的抱怨著不滿,嫌跟個女人出來太丟人了。
一看人出來了,馬德正趕快迎上去笑道:「莊姐兒,你出來了。」
「給你,回去給今天來的弟兄們分了。」莊柔伸手就把那兩銀錠子扔給了馬德正,擦了擦手就打算去花麗院看看。
白花花的銀子在陽光下無比的亮眼,本來還有怨氣的衙役們一下便站直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馬德正,這趟出來值了呀!
全是些見錢眼開的白眼狼!
馬德正一看他們這德性,把銀子往懷中一放,就吆喝道:「走,跟著莊姐兒有的是銀子賺,叫你們來還不願意。全打起精神來,不然以後誰都別跟來了!」
「哪裡不想來,只要姐兒吩咐一聲,指哪我們就往哪走!」馬上有衙役陪著笑說道,這日子不好過,管他男的還是女,只有銀子才是最重要的!
「哼!機靈點。」馬德正哪裡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哼了一聲一揮手就讓大家跟上。
莊柔不稀罕這點小錢,也沒那個心情搞什麼手段收服人,只要有錢賺,自然有的是人跟著辦事。
她小心的跨過路上那些污水坑,走出了巷子,正想讓馬德正帶路去花麗院時,遠處的人群中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悠閒的逛著街。
「花宇樓!你給我站住!」莊柔頓時喊道,馬上向那人飛奔過去。而那身影頓了一下,飛快的就鑽進了路邊巷子中。
馬德正一看,趕快揮手喊道,「快,跟上莊姐兒,那人是採花大盜!」隨即也帶著眾衙役衝進了那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