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借事生事
太后寢宮中出現刺客,這事說小不小,但說大也要看想怎麼個大法。
這次的刺殺一事,就鬧的非常大,宮女和太監被查出三分之一都有問題。不止和刺客有關,還做了很多不守規矩的事,不是被打死便是被送到了牢中等候處置。
而朝中也有御史彈劾麒王周京,超出王爺可占的份額圈地,為了圈地養馬趕走了上百戶平民,強佔了他們的田地。
王府的侍衛還打傷人,有三人被打斷了腿,現在還站不起來。窮困潦倒的全家擠在草棚中以採摘野菜和乞討為生,過的慘不忍睹。
不止還有圈地這種大事,就連強奪它人店鋪,強搶民女也不在少數,做了許多民不聊生的壞事。
以戶部尚書國舅爺陳純文為首的太后外戚,指責御史無中生有,麒王周京才十一歲,就算是想養馬圈地也說得過去,強搶民女這叫什麼事!
他一個十一歲的少年,搶這麼多民女有何用!
而御史卻是有備而來,抖出來一張張供詞,搶入麒王府的民女足有十六人,除了三人給了麒王,其它的全是王府的侍衛和管家所搶。
令人髮指的是,就連一個小小的王府車夫,因為看上了一家商戶的女兒,說親不成竟然強搶此女。
商戶不服去要人,卻被打成了重傷,最後告到了京門府。還沒過堂就因民告官吃了二十實心板子,回家便一命嗚呼了。
那商戶的產業,更是被王府的三管家用手段全部奪走,屋子被管家拿走,還分了個不小的兩進院給了車夫。
而倒是商戶一家老老小小,全被趕了出去,租住在破爛小院中,靠女子漿洗衣物和兒子出門給人寫信取名艱難為生。
御史在朝堂上狂噴不止,口水噴了國舅他們一臉,麒王可是戶部尚書陳純文的外甥。不說對方是王爺不能管教,但王府中的大管家就是陳家人!
如此縱容王爺視律法為不顧,就是想毀掉皇家的名聲,簡直就是包含禍心,其可當誅!
陳純文當然知道自己那外甥脾氣是什麼樣,圈地這種事他知道,但是強搶民女之類的事,對他來說就是小事。尤其還是家僕所為,根本就不會去關心,恐怕連周京自己都不知道。
但此事肯定不能就這麼脫了身,最少也是個管教下人不嚴之類,只要處理掉那些下人就行了。
可怎麼能如此簡單的讓這些御史告贏,陳純文喝道:「麒王才十一歲,府中大小事務都由長史所管,下面的人占著殿下的勢行兇,他只是被蒙避了!」
「麒王可不小了,據本官所知,京城的煙花之所可沒見少他的身影。已經可以行人道,卻還整日出入後宮,這可是犯了大忌!」御史冷哼一聲嘲諷道。
陳純文陰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抬頭看向高高的龍椅,周坤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眾臣,半點想要出來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他已經明白,看來皇上是想藉著此事,做點文章出來了。
朝堂上連吵了三天,爭得雞飛狗跳,雙方誰也不讓誰,越吵扯出來的事越多。就連麒王乳娘侄子的小兒子,也走了王府的關係買官進戶部的事,也被扯了出來。
更別提其它長史和侍衛的親戚,不是被安排進了兵部就是外派到了外面。有個縣令甚至是個冒名頂替了位舉人,走關係給外派出去,其實他也就是個童生,是個考了多年連秀才都考不中的人。
最後,皇帝周坤在朝堂之上大怒,派大理寺和京門府立查此事。因為牽涉了很多京城的百姓,所以京門府也別想置之度外。
這裡面牽涉的官員全部捉拿下牢,必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而麒王周京暫時禁足兩月,不得出府,等此事查清之後再算他的份。
大理寺卿禹一山和京門府府尹陳清風,下了朝就被皇上給召到了乾園中,兩人這回算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他倆都是低著頭不吭聲,不願去想皇帝叫他倆過來,是想安排點什麼做好做不好都得罪人的事。
周坤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他倆,半晌才招了招手,小元子便把一張紙送到了他倆面前,他才說道:「這些人,你們都要好好的查查。發現有作姦犯科者,就給朕一查到底。」
兩人對視一眼,接過紙便湊在一起看了起來。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後面還有官職,從三品到九品都有。
這張名單讓兩人有些奇怪,陳家占著太皇太后到現在幾十年的把持,誰都能想到這會讓皇上不爽快。
要是藉著這個機會,除掉些陳家的人,這是滿朝大臣都想得到的事。
但現在這張名單上,很多人都是沒站過隊,之前從來沒聽說過是陳家那邊的人。而且大小官員都有,甚至有近一半他倆都不認識。
想到皇上出不了宮,竟然還能理出這麼群人,兩人心驚了一下,看來皇上已經秘密弄了些人手了。自己也不能大意,誰知道做的事會不會傳到皇上耳中。
雖然太皇太后更厲害,可畢竟上朝的是皇上,想要整他們根本就不會讓太皇太后插手。
除非是陳家要倒了……
又被敲打了幾句,兩人這才被皇帝打發走,手中的名單卻已經是要記牢,全部都要仔細查一遍了。
兩人剛走,莊學文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學文,暫時先讓令妹回家吧。」周坤看著他說道,把莊柔關在天牢之中,他總覺得不太適合,馮驚水幾乎天天都要過去。
那人性格有問題,卻不失是個好用的人,在宮中就是他最好使了。可不想因為莊柔,而引起什麼誤會,最後把辛苦安排好的事都毀了。
莊學文點點頭,「嗯,京城不適合她待著,蔭德郡王身為知州,長時間離開任地不行。讓他倆一起回去好了,這邊忙起來我也沒空管她。」
周坤一想到那個連太后也敢射殺的女人,就覺得一陣頭大,「不過太皇太后要見莊柔,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
「不用,小柔不是那樣亂來的人。她其實很善良,皇上只管放心便好。」莊學文微微笑道,他對莊柔那是一百個放心,分寸什麼的她可都懂。
不會亂來……
周坤根本不信,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讓馮驚水把莊柔從天牢中帶出來,由他護送去鳳繕宮,確保莊柔不會在宮中任何地方生事。
對於那個整天對自己妹妹心懷不軌的馮驚水,莊學文一點壓力都沒有,絲毫不擔心會出事。
雖然莊柔在天牢中養得白白胖胖,但要見太皇太后還是要花不少工夫,她先被帶出天牢,在一不知名的宮中院落之中,被三個老宮女搓洗了半天。
等梳洗乾淨換上新衣服,宮女還拿了一枝松柏枝過來,輕輕拍打著她,邊打邊說道:「拍一拍,晦氣散。掃一掃,孤魂走……」
莊柔無語的伸著手,任她們三人在自己身上拍來拍去,這是多怕太皇太后被髒東西纏上啊!
晦氣掃凈,一位嬤嬤皺著眉打量了半天,才說:「行了,見太皇太后時守些規矩。」
「那自然,我可是忠臣。」莊柔拍著胸口保證道,然後便斜眼看了看換下的衣物,夏甲還在裡面呢。
那嬤嬤白了她一眼,「你的東西自然會讓你帶出宮,見太皇太后你還想穿盔甲不成?」
莊柔頓時大義凜然的說:「皇宮水太深了,這麼多人,誰知道歹人在哪裡?如果遇到危險,我穿著這身軟甲怎麼也能捨身擋刀,保得貴人的安寧嘛。」
「如此說來,麒王在你眼皮之下傷成這樣,都是托你的福了。」嬤嬤最討厭油嘴滑舌之人,看著她便嘲諷道。
「當然。」莊柔卻好似聽不懂一般,得意的只差叉腰了,「就是託了我的福,想必麒王以前也沒遇到像我這樣的人,也算是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嬤嬤看怪物似的打量了她一下,這位還真是嫌命大了,「走吧,別讓太皇太后等。」
洗個澡都花了一個多時辰,這還叫別讓人等啊!
莊柔心中腹誹著,面上卻老實的點頭,讓宮女別把她的衣物弄丟了,然後才跟著嬤嬤走出來,就見外面院中馮驚水已經等著了。
「馮公公,你怎麼又來了?難道宮中的妃嬪嫉妒你的容貌,顯得自己醜,所以打算把你賜給我,帶出宮去使喚不成?」莊柔自來熟的湊過去問道。
嬤嬤大吃一驚,剛想要喝斥她,怎麼能在宮中說這麼……無恥、以下犯上的話!
馮驚水卻微微笑道:「莊駙馬,你真有趣,要是入宮的話,想必會讓皇上龍顏常笑。」
「那不可能,就這麼屁股大點的地方,還不能隨便出去,規矩多成山,傻子才會想入宮呢。」就算是在宮中,莊柔也直白的表達出,她對皇宮一直都不太好的印象。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這都可以砍兩三次腦袋了。
嬤嬤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兩人的廢話,「馮公公,不可讓太皇太后久等。」
馮驚水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莊駙馬,請。」
「馮公公請,嬤嬤也請,我跟在後面就行了。都說宮中步步兇險,有兩位在宮中德高望重的人走前面,我夾在中間應該能平安多了。」莊柔才不走前面,上次去太后的慈安宮差點就被射死了,這太皇太后聽說更壞,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
真是一點忌諱也沒有,馮驚水笑道:「那咱家就走前面了,不過,莊駙馬還真是總一副讓人想殺死的樣子,越來越可口了。」
「你沒機會的。」莊柔不以為然的說。
馮驚水卻挑挑眉,「不,還是有機會的。」
嬤嬤看著這兩個變態,都快跳腳了,「趕快走吧,時辰快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