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孫典史的陰謀論
孫典史急忙拱手道:「大人,若是不嫌棄,下官想請大人到下官的府上小住幾日。」
莊柔知道除了縣令之外,一個縣其它的官員大部份是當地人,這孫典史肯定不用住在縣衙裡。
可她不能去,也不想去,隔壁的花艷樓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孫大人,我怎麼能勞民傷財,你們給我找二十個下人,那不得讓他們親人分離。再說我也不在這裡待太久,要也沒有用,剛才花艷樓想邀請本官過去小住幾日。我看也不用麻煩,就住那好了。」她一副不願意麻煩百姓的說道。
這話讓孫典史聽得發愣,雖然他也只是客氣一下,並不是真想把這個祖宗弄進自己家。
就算不去自己家,還能去官驛,哪有往青樓裡跑的。
官員公開狎妓,那可是要被罷免的。
等等……
孫典史看著莊柔,突然想到她是個女人,當然不可能狎妓,那住青樓也沒關係了。
能不讓她接觸到縣衙,這可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可他不敢立馬同意,被莊學文知道自家妹子住在青樓,肯定要大怒。
還沒等他勸一下,莊柔便說道:「我之前在青樓住好幾回了,覺得滿好住的,美人多不說,每日打掃的都很勤快,畢竟是專門伺候人的,丫環還要周道。」
「孫典史,住的地方你就別操心了,這些人死在我的宅子裡,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怎麼也得把原主人,就是南宮家的人叫來問問。他們的仇家是誰,從裡面查出兇手,怎能因為尋仇是常事就放任不管了。」
她單手叉腰,弩弓就在手邊,顯然是不肯就這麼擺手。
「這……那下官就派人給南宮敬雲公子送封信去,請他來一趟。這次正好遇上千美會,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此地,前幾日還宴請過淶香城的大小官員。」孫典史想想哪邊都不能得罪,就送封信去好了,來不來都算是給莊柔一個交代。
這也是湊巧,這南宮家的人除了千美會,平日很少會出現在淶香城,產業在這裡也只是閒置罷了。
不過好在是給官府面子,只要到了淶香城,必會請官員們去吃一頓,然後在南宮家的文書上面蓋個章。
琉璃島南宮家族的人,離島上岸得通過駐守的水軍指揮使蓋章同意,每到一處府縣,都得到當地官府那蓋個官印,不然就算是違法出島,當地的官員可直接調衛所軍士把人就地正法。
別看人家是來蓋章,好像是求著你,可每次去赴宴時,官員都對南宮家的人恭恭敬敬,格外的客氣,半點也不敢得罪他們。
各地的世家,不少是前朝就存在,暗地裡面不知有多少擁護他們。真要是對南宮家不客氣,那就是招惹了世家,麻煩可就大了。
莊柔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南宮敬雲在我來的路上,據說抽刀砍樹時滑倒,正好摔在了自己的刀上,頭被砍掉了。恐怕你送信過去也見不到他,會換個人來處理此事吧。」
「什麼!」孫典史整個人都驚呆了,看向莊柔的目光裡全是恐懼,他已經認定,南宮敬雲是莊柔殺掉的。
不然這世上,哪來如此可笑的死法,南宮敬雲又怎麼會去砍樹!
莊柔就當沒看到他目光中的含意,反正人又不是她殺的,就算賴也賴不到她的頭上。
這件案子她不好接手,絕對是和南宮家有仇的人所為,問肯定是問不出來什麼,不過這些江湖人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想殺誰就殺誰,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裡,現在朝廷派出馮驚水整頓江湖,莊柔覺得是件穩定民心的好事。
南宮家僕人被殺光一案,說不定可以利用,晚上寫封信讓秦秋寄回去,把此事和哥哥說一聲好了。
莊柔從心底覺得南宮家的存在太糟糕,簡直就是養了隻老虎在院子裡,總有一天得翻牆傷人。
前朝皇族,享受過輝煌之後,家族怎麼可能輕易的接受現在的身份。別看掛著逍遙王的名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在他們眼中這種日子就是羞辱。
不會感謝不殺之恩,還會心生恨意。
真不知當時大昊的開國皇帝,腦子被誰說抽了,竟然放了他們。
但只是小小的案子,莊柔暫時想不出怎麼拉南宮家下水,但配合辦案,南宮仙玉總不可能推脫掉。
光是指責她不想讓自己舒心,人送給自己之後,就全殺了想栽贓在自己身上,這種藉口莊柔也可以隨手掂來,一點壓力也沒有。
而孫典史站在莊柔邊上,腿肚子都是抖的。
他聞到了濃濃的陰謀味,就像他當年搶到這個位置時一樣,看誰都是滿腹壞水。
當官的警覺,讓他覺得淶香城衙門,陷入了朝廷和南宮家的博弈之中,他們有可能會成為這盤棋中的棋子,會被毫不猶豫的犧牲在其中。
孫典史想的太多,越來越誤會,只想找縣令大人去商議個求生之路。
「孫典史,這宅子就暫時擺著吧,麻煩你們好好查查,說不定還有其它線索,我這幾天就住隔壁花艷樓了。」莊柔見他全身僵硬的不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開口說道。
孫典史回過神來,趕快點頭,「那下官這便派人去把花艷樓裡的無關人趕走。」
「別呀,都趕走了讓人家怎麼做生意,我就不信花艷樓還不能給我收拾個清靜的住所出來。再說這是人間百態,看一看又怎麼了,本官愛民如子,你們別做擾民的事。」莊柔有些惱的說道。
她本來就是想混進花艷樓,要是讓官差把人都趕走,這不就打草驚蛇,不方便極樂宗幹壞事了。
想到這些傢伙不好好查案,整天盯著拍馬屁,她便擺擺手說:「行了,你們忙去吧,我先去隔壁住了,有事就到花艷樓來找我。」
現在天色已晚,就連四周的青樓也安靜了不少,一個個早就摟著姑娘睡了。
孫典史本來也是從家裡被喊出來的,本想早點回家,此時還得回去把縣令從被窩裡喊出來,商議一下朝廷和南宮家鬧起來的事。
他便恭敬的把莊柔送到門口,一看除了衙役之外,對面的牆邊早支起了一張小桌,秦秋正坐在那涮鍋子吃。
旁邊還站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半夜的穿著清涼,端個酒壺立在一旁,只等著酒杯一空,就趕快倒滿酒。
花艷樓回去報信的那兩人,則站在牆角,低頭哈腰的對著秦秋陪笑,那樣子就怕伺候得不周道了。
而銀霸靠牆席地而坐,懷中抱著一個銅盆,裡面裝滿了大塊的肉,正吃的不亦樂乎。
涮鍋裡的肉香撲鼻,看那樣子似乎吃好一會了。
孫典史和莊柔都愣在了門口,愣怔的看著這一幕,一陣風兒吹過,只覺得心涼體冷,非常的不痛快。
真是世道不公,有些人太糜爛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