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拔蘿蔔帶泥
活了大半輩子,能夠在一天之類看到天下所有的罪行,都集在一個人身上,可真讓人畢生難忘。
苦主們一臉的茫然,而周幽的手下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好像霜打過的茄子,全都蔫啦。
而章縣令已經無所謂,怒氣早氣沒了,現在輕風淡雲的坐在一旁,沒事人的慢悠悠喝著茶。
只有莊柔靠在椅子上,精神抖擻的灌了口茶潤了一下嗓子,把不小心喝到嘴中的茶葉嚼了咽下,繼續說道:「第一百九十八條罪行,周幽試圖賄賂官員,逢年過節就給當地官員衙役送財物,大到銀兩小到米麵茶肉,欲使我大昊朝綱如大堤毀於蟻穴。」
她看了章縣令一眼,雖然這些人已經麻木不仁,但也不能太欺負人了,莊柔決定對他們好點,畢竟衙役和她也算是同僚,縣令讓幹嘛就得幹嘛,總得給他們條活路。
於是她便追加了幾句,「當地官員和衙役義正辭嚴的拒絕了他的收買,周幽便懷恨在心,背地裡打著官府的旗號為非作歹,欲敗壞當地官員的清名。」
說完之後,莊柔覺得這一條自己講的太好了,便朝章縣令笑道:「章大人,你覺得這一條如何?」
章縣令已經心如止水,反正這些罪狀他是不會往上送,聽到這些話的人,也離開不了此地,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什麼罪行都無所謂了。
他淡定的回道:「很好,莊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問下官,只要您高興就行了。」
「哪行呀,這裡可得章大人做主才行,本駙馬只不過是幫個小忙而已。」莊柔不要臉的說道,全然無視她從坐下來,就沒讓章縣令審過一個字,全是她在旁邊巴拉巴拉說完的。
更不管被審之人說了什麼,她都給編了好幾條罪行上去,罪名稀奇古怪得讓人懷疑,到底有沒有這麼多奇怪的律法,不會是她瞎編的吧。
都一百九十八條了,光砍周幽的頭就已經不下數十次,應該也玩夠了。
章縣令有些心力交瘁的問道:「莊大人,我看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先這樣吧,苦主暫時就住在天香雅居中,等事實查明之後再行離開。其它的押回衙門大牢,再行處理。」
「章大人別急啊,這都一百九十八條了,乾脆再來兩條湊成二百,上報的時候也省力,整數聽起來也滿吉利的。」莊柔笑嘻嘻的說道。
竟然還想再湊兩條?
章縣令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就按莊大人說的辦,湊夠二百我們就不審了。」
莊柔很為難的說道:「嗯,不過我實在想不出來了,得誰給我點提示才行。」
「……」章縣令一口氣沒上來,想不出來就別想了,這少兩條罪又不會死!
突然,莊柔指著苦主那邊一名男子說道:「你出來,把罪行交待一下,說不定能讓我想到點別的。」
她指的是一名穿戴整齊的年輕男子,精神氣很好,站在苦主那邊雖然低著頭,但和周圍那些好像討飯的苦主相比,特別的顯眼。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就算是想裝不知道是自己也不行,男子只得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的問道:「我?我是苦主,我沒犯過事啊!」
「瞎編什麼,周幽這幾天就忙著抓我了,哪裡有空再往地牢裡面裝人。真有妨礙他的早就殺掉了事,怎麼會有你這種衣著乾淨,一看就沒餓著的人在苦主中。」莊柔白了他一眼說道。
「本來還以為你是周幽的人,但瞅著他們鬧的時候你沒鬧,一副淡定的樣子,也沒人表現出認識你,所以我猜你不是苦主,也不是周幽的人。」
男子沒想到自己只是站在了苦主這裡,竟然就變得這般可疑,直接被懷疑上了。
但他面上不能表露出來,只能露驚慌的神情解釋道:「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是無辜之人,是來住宿的客人,這裡一亂起來,才被抓了過來。」
「因為不知是什麼事,所以沒敢吱聲,害得大人誤會了。」
莊柔呵得笑了一下,站起身來,「看來你是不想和大家一樣,老實的交待罪行,或是告發別人了。那就讓你看看,我從絕頂酷吏手上學的拷問手法。」
她打開腰上一個小鐵筒,從裡面取出個皮卷,在桌上攤開來。只見這皮卷裡插滿了一根根手掌長,粗細不一的長針。
「我看看,給你用哪一根。」莊柔選了選,挑中了根最細的,轉身走到那男子面前站住,「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所有人都沒吭聲,反正將要受刑的不是自己,都想看看這女駙馬是吹牛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而那男子咽了一下口水,這針除了長些,和針灸的針也差不多,感覺上沒什麼可怕的,便決定繼續裝無辜,「大人,我真的沒有什麼能交代啊!」
「好吧。」莊柔婉然一笑,走到他的背後,手中細針隨手就紮進了男子的脖頸之中。
手掌長的細針,直接沒入進去了一半,看得眾人後背發緊,這得要紮穿了吧。
男子不知道莊柔在他的身後做了什麼,這麼長的針紮進後頸處,他都沒什麼感覺,還緊張的等著將要發生的酷刑。
他聽到身邊的人發出一陣吸氣聲,不由得有些心慌的看向他們,卻只在眾人眼中看到恐懼。
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突然一陣痛感順著骨椎就向全身擴散開,從骨髓到皮肉,瞬間就巨痛起來,連內臟都在扭曲一般的絞痛。
「啊!啊!」男子慘叫著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拚命的掙扎起來。他的眼珠外突,全身的筋和血管都被他掙得一根根鼓了出來,眼淚還止不住的狂流。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痛不欲生求死的樣子,只是小小的一根針,竟然就讓他受到這麼大的痛苦。眾人看向皮卷中插著的那十幾根長針,都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
莊柔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在心中數到了十息,才出手拔下了長針,那男子瞬間就感到那些讓他痛苦無比的痛感,瞬間就消失了。
雖然才十息,他卻感覺度過了幾個時辰,大冷天的他已經是汗流浹背,巨痛消失後的感覺讓他無比的舒服,趴在地上像一灘爛泥。剛才的痛好像做夢一般,但絕對不想再經受一回。
「現在你有什麼要交待或是告發的嗎?」莊柔捏著針站在他的面前,看著爛泥般的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男子此時軟弱的就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跨,被逼著跑了五個山頭的大小姐,氣喘吁吁有氣無力的說道:「有……我是極樂宗的弟子,我要告發我們宗主謀劃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