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好大的規矩
女茶師臉色大變,如同泥偶般跌坐在地上,雙眼失神好似瞎了一般。
她身體在微微顫抖,不聽話的下場是什麼,她可是非常清楚,把唇語的事洩露出去,壞了主人的大事,那就全完了。
「瞧瞧,這是多壞的人,竟然把她嚇成了這樣。」莊柔在旁邊趁熱打鐵的說道。
程人傑沉默下來,臉上死氣沉沉的看著莊柔,拱手道:「駙馬大人,此事是在下的錯,不知可有挽回的機會,在下願意傾其所有換來大事化小。」
「趙大人這邊在下也會去請罪,程某敢對天發誓,趙知府在這裡說過的每句話,在下都沒有向外人透露過一個字。」
「這其中有不少情報,程某也給了趙大人,就算有私心,也對趙大人沒有惡意。此事我會和趙大人解釋,只求駙馬大人給一線生路。」
趙知府驚訝的看著他,程人傑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要讓他低頭可不容易。就算我自己相處時,也是一副心懷大志的樣子。
能讓他這般低頭的人,今天還真是第一個。
不過只要自己不計較偷聽的事,他便能在關泉府安然無恙。至於要怎麼原諒他,那可就得看看,這程人傑能拿得出多少好處來了。
只要條件給的足,趙知府什麼事都不會計較。
在這關泉府和江湖人交道打得多了,趙知府的處事風格可都和其它的官員不同,他更加的信奉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和和氣氣生財才是正經事。
多大的恩怨在他這裡,都可以化解,時間久了加上他的身份不同,此處的江湖人便把他稱為笑面佛陀。
生死之仇殺來殺去沒辦法解決,或是有一方想認輸,都會到官府找趙知府來調解。
一般在他的主持下,大家都能相談盛歡,最後都是握手言和。
而趙知府自己也是這樣,在他的意識中,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談不了的,區別只是事情有沒有落到他的手上。
「傾其所有?」莊柔嘀咕道,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
趙知府看了程人傑一眼,心中暗暗琢磨了一下,便開口道:「莊駙馬,這程老闆確實助官府抓了好幾回江洋大盜,本官還嘉獎過他,這也是關泉府百姓人人都知的事。」
「而且他也是有功名的人,平時為人和善,為當地百姓捐錢捐物,做了不少的好事。」
「不過這次的事是有些過分,好在莊駙馬剛來此,還沒說出什麼機密來,也是萬幸。」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都還什麼也沒說,只憑著茶師會讀唇言,就要砍人的頭,也太無憑無據了。
但趙知府還真的不敢直接這樣說莊柔,這位在京城鬧得這麼大,像他這種坐到知府的人,自然會有京城的眼線告知,就是為了別不小心招惹了這瘋子。
有連國舅他們都能扳倒的莊學文做後台,加上她平時的所作所為,不佔理也敢打殺人。
連權貴官員都隨意打殺的人,弄死一個有功名的書生,就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當然,趙知府更不願意得罪她的哥哥,這位可真是比正經的公主還要兇殘的女人了。
莊柔一直微笑著聽趙知府在說話,半晌之後才笑道:「趙大人,我什麼時候說是為了這事找他麻煩了?」
「啊?」趙知府一愣,除了這事有把柄之外,還能有什麼事可鬧出人命的?
莊柔看向那些此時害怕得不行的茶師,「就他們,一直我說的都是這件事。登天樓拐來少男少女,把他們教會唇語後,強行弄聾搞啞來為他做事。」
「想必他們的家人,到現在應該還在等著他們回家,我怎麼能看著他們就這樣不得見親人,一直被惡人這般欺辱。」
趙知府脫口而出,「就為了幾個奴僕?」
「駙馬大人,在下真的願意傾其所有換來一線生機,這些茶師真的是在下撿來的。如若大人不信,我可以現在就放他們離去。」程人傑就知道這事沒這麼簡單就算了,這個女人不依不繞到底還想要什麼!
那幾名茶師驚訝的看著莊柔,怎麼還在提他們的事,難道是真的想看著他們死才行嗎?
莊柔沒理程人傑,而是拉住了面前那名女茶師,對她說道:「張嘴,我知道你看得懂,聽話,別讓我動粗。」
「讓我動粗的話,我能直接捏爛你的嘴,直到達到我的目的過止。」
女茶師身體不由自主的在發抖,她被莊柔盯得全身發涼,好像身處冰水之中。
終於,她張開了嘴。
莊柔舉起燭台往裡面照著,伸手把量茶匙拿起來,伸進她的嘴中看了看。
茶師被她這番動作弄得想嘔,最後實在忍不住,乾嘔了幾下。
莊柔放開她,又朝另一名茶師招招手,不容許他拒絕。
這是名男子,很聽話的張開口,被莊柔查看了一番。
只查看了兩人,莊柔就把量茶匙扔掉,站起身來,「他們喉嚨有灼傷的舊傷,舌頭雖然完好,但根部也有傷痕。看來是用熱水或是熱油灌入喉嚨,使他們使去說話的能力。」
「本來割掉舌頭也行,但那樣只要張嘴,就會被人發現異樣,還是直接毀掉喉嚨要更隱蔽。」
她冷冷的看著程人傑,「趙大人說你身世清白,那就不是江湖人,卻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把好好的人毀成了這樣,只是為了在這樓中探查消息。」
「讓我忍不住懷疑,你真實的目的是什麼?畢竟江湖人只要有大肉大碗酒,可以爭個武功高低便行,你這種可真是個異類啊。」
莊柔突然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只有一樣,想造反。」
「仁王餘黨。」她話音一落,程人傑突然轉身推開趙知府,就想跳窗而逃。
就在他一躍跳上窗檯時,莊柔拿起弩弓一箭就射在了他的背上,程人傑身形未停,直接跳了下去。
緊接著便傳來砰得落地聲,還有男女驚叫的聲音。
莊柔走到窗口往下一看,在登天樓外掛滿的彩燈照亮下,程人傑就這麼大字形的趴在地上,身下一淌血,背上還插著短箭,人卻已經摔死了。
「不會武功還跳樓,這不是找死嗎?」莊柔嘀咕道。
突然她一拍腦袋,看著呆若木雞的趙知府,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弩箭上有毒,他就算是有武功,如果不是高手的話,中了毒就使不出輕功來了。」
「這可是七樓,就這麼跳下去,砰的可就完了,這下可連個口供也沒了。」
莊柔摸著下巴想了想,「趙知府,暫時對外說程老闆酒後失足,從窗口掉落了。」
趙知府語塞的看著她,「可他背上還插著箭啊!」
「哦,那是本駙馬為了拉他,沒想到程老闆酒後不聽勸,胡亂掙扎自己用背撞到了箭上,世事就是如此的巧,也是沒有辦法。」莊柔面色不變的瞎編道。
就在這裡當著眾人說這個事?
趙知府看向門口和屋中的眾人,這麼多人,你這是想怎麼堵眾人之口啊!
這時,莊柔笑道:「趙知府,我說笑呢,程老闆是畏罪自殺的。殘害茶師就是他的罪,其它的事,你去抄家不就知道了。不過,事後要分我一半哦。」
「一半什麼?」趙知府沒反應過來。
莊柔一樂,「你抄什麼,我就要什麼呀,這是我的規矩。」
趙知府難得見過這麼貪婪的傢伙,忍不住嘆道:「國法可是要充公入庫,你這可要拿走一半,真是好大的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