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趕赴,爭論
三姨娘這張嘴雖然說話就沒個中聽的,可其中的理兒卻是不糙的。
三姨娘雖然人不怎麼樣,可人家有個省心的女兒啊。
反觀大姨娘,老實了一輩子,卻偏偏攤上沈雲玲這個蹦來蹦去的女兒,不倒了八輩子黴。
不過再如何,這也是別人的事情,沈壁沒那個心思去理睬。
沈雲玲若是自己不去作死,總是滿心的醃心思,又如何會落入今天這番田地?
沈書穎卻是個善良的,輕嘆起來:“四妹妹最是喜歡這樣的熱鬧,現今也去不了了。”
也不知是真替她可惜,還是別有深意。
老夫人和大夫人沒出門,劉氏管著府中中饋,自也不可能跟著離開。
只笑著吩咐:“今兒六月六,家裡忙著老夫人壽宴的事情,轉都轉不開,沒人跟你們一群小姑娘出門,可得仔細著點兒。”
語重心長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多麼好心,顧唸著大家的安危呢。
老夫人道:“多派些護衛跟著,一個個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哪兒那般的嬌氣咧。”
最後,便就只有沈音、沈書穎、沈壁、沈秀蓉以及沈若瑛幾人出了門。
看起來沒幾個人,可每人還要帶上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以及隨行的護衛,倒也浩浩蕩蕩一大群。
沈壁與沈若瑛坐一處馬車,其他人都一人一車。
興許是甚少這樣出來玩,身邊還沒什麼長輩跟著,沈若瑛脫了韁的馬兒似的。
一會兒在馬車這頭跳到那頭,一會兒掀開這邊兒又看看那邊,就連這對著沈壁也比平日裡態度緩和了許多。
沈壁看的直笑,望著沈若瑛的眸中,全是汪汪柔情和疼惜。
間隙,沈壁也跟著她往外瞧了瞧,外面的一切,似乎與記憶中的京都沒什麼兩樣。
唯獨不同的,是如今自己面對這一切時的心境。
前世的自己出嫁前極少出門,便是有,那也是以沈音他們為重心,就像是個狗腿子樣。
更不用說,後來嫁與魏凌風後,連連為其操勞,事事為其籌謀劃策。
京都到底是個什麼樣兒,她都不清楚。
如今回想過去,她很是為前世的自己不值,也為前世的自己感到悲哀和羞恥。
可也幸好,如今她已重生,再次面對這些,能和嘴親愛的姐妹玩賞,就如初來般。
丞相府的馬車極為顯眼,哪怕京中繁華,街上人頭攢動。
可見了他們這氣勢,都慌忙忙的站立在路旁兩側。
六月六這天是少有民俗貴族皆慶的時日,因此這天許多的貴族小姐公子哥兒們都會出門。
平日裡那些難得看見貴族的百姓們自是熱鬧非凡,暗中興奮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們行至一熱鬧的街,馬車便停了下來。
沈若瑛正玩得開心,見此不由疑惑起來:“這是咋了?”
沈壁眉頭微蹙,準備喚人詢問,外面車伕的聲音便已響起:“三小姐,大小姐說時日尚早,我們現在街上逛一圈兒,各自瞧瞧有沒有什麼對眼的,過兒在前往柳河邊去。”
沈壁不知沈音搞得什麼鬼主意,微微思慮了會兒,也沒多言,應了聲知道了。
正好,今日與夜長歌有約,雖然不知他有何要事,可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沈壁也不可忽視。
她本還想著等會兒該要如何脫身,卻沒成想打瞌睡便遇見沈音送了枕頭。
著提議甚好,她思慮著,心中逐漸有了計畫。
馬車被車伕安置好,各位主子便既下了。
丞相府女眷自是容貌身姿皆是有模有樣,氣質也是非凡,甫下了馬車,便惹得旁人議論紛紛,誇讚連連。
尤其是有人驚呼出聲,竟指著沈音:“那不是丞相府沈大小姐嗎!”
“可不是!”有人跟著道:“原來這都是丞相府的千金,怪道姿容秀麗,如此不凡。”
“那還用說嘛!沈大小姐可是大魏美人榜榜首上的人物,今兒咱們可有眼福咯。”
對於那些議論聲,沈音就似沒聽見般。
她神色平淡的瞧了眼同行的姐妹,心頭卻是得意的不行,這些姿容庸俗的人,果然是不能與自己媲美的。
雖然人群中也有人誇讚其他人的,不過沈音並不在意。
除了沈壁,其因為憑藉近些日子來的一系列動作,被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刷新了往日對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千金小姐做派印象。
“聽說丞相府的三小姐囂張跋扈,且胸無點墨,可前番有人在崆胤寺和收留乞兒的事看來,這人並沒有如傳言那般呀?”
“可不是!”有人讚同起來:“怎麼說,也是丞相府正兒八經的嫡出小姐,氣度風華便是再不堪,又能到了哪兒去?”
有人聽聞,便神秘兮兮的‘誒’了聲:“聽說這三小姐,不止是在丞相府裡極其得老夫人喜愛,我鄰里的媳婦的手帕交的侄子的媳婦的娘家人的姐妹的好友的好友,有個在宮裡頭當差的。說是這三小姐當日宮宴,在皇后娘娘跟前都得了眼咧。”
雖然宮裡頭的事情,平民百姓是難以望其項背。
可不然,皇帝尚有幾門窮親戚咧,何況這麼多的人民?
自也是不乏些在宮裡當差的,宮女,太監,侍衛等等。
只要宮裡有什麼動靜,若是無關大雅,自也會流向民間供人討論。
民間最不缺的,便是話題的傳播度,市井小民平日裡事情忙活下來,自是對高門大宅那等子趣事兒興趣勃勃,更別說還是皇宮了。
甚至許多時候,宮中某些事情,還特地許多民間百姓來宣傳造勢的。
眾人議論聲音嗡嗡作響,起起伏伏,雖不大,可說得多了,聲兒也就響了。
沈音眉頭頓時就皺起了,眸中閃過絲惡毒。
唇角微牽起絲許寒冽的弧度,卻眨眼又消失不見。
雖將情緒壓抑的很完美,可沈音心裡到底是不舒服,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冷眉橫眼。
今日出門無長輩,她是老大,自是要帶著丞相府姐妹一處的。
是以,方下了馬車,就將眾人召集到一處:“先在此處看看,你們若有喜歡的物什,各自買了便是。但切記,今日出門,你們一言一行代表的乃是丞相府的臉面,定要安分守己,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要給丞相府蒙羞。”
她似有若無的掃了眼沈壁,後者微垂著眼,眉梢吊著,也不知聽沒聽見。
可這態度,卻將沈音氣的夠嗆,可心中再是有氣,此刻也發作不得。
只得冷哼一聲,轉身先逕自離去。
沈書穎見此,與旁側的沈秀蓉,沈壁說起來。
沒一會兒,幾人便說好,從這頭的小攤子看起。
幾個人自不會一直擠著,便逐漸分了幾個小團體。
沈書穎與沈壁走得近,自是與沈壁姐妹走一處。
沈秀蓉平日話雖不多,但也是常跟在沈音身後的,自然追上了沈音。
幾人距離遠近有序,卻又彼此能看得見,時間一久,沈壁心中不由升起絲焦灼。
她看了看幾人情況,微微皺眉,若真按照現在這進度,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安全離開。
而現在直接走,也是不行,否則定然引起沈音懷疑,說不定就得被她搞出什麼鬼名堂。
可若再不離開,怕是要誤了時辰。
她眼眸環顧四周,當看見不遠處的成衣店時,眼眸頓亮,腦海便起了計策。
見著沈書穎與沈若瑛在攤販前看那些稀奇玩意看的很是開心,她便微微一笑:“二姐姐,瑛兒,你們先在此處看著,我去成衣店瞧瞧。”
這成衣店,並不是隨隨便便的鋪子,而是京都赫赫有名的‘金枝閣’。
金枝閣與琳瑯閣不同,後者涉獵範圍更廣闊,前者與其比較,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金枝閣乃是一家專注於成衣的鋪子,雖不及琳瑯閣,名氣卻是毫不遜色的。
京都成衣與花樣子,時下流行,就屬此兩家為首,極為受人追捧。
沈書穎與沈若瑛抬頭瞧了眼,見也不遠,當即揮手催促:“去吧去吧,我們過會兒來找你。”
他們出來玩一次分外珍貴,對於許多新奇東西和吃食都特別好奇喜歡,自不會將這些平日裡在府中就能得到的衣飾看在眼中。
因此,二人並沒有多想,甚至沈若瑛得知沈壁要離開,還怕自己錢不夠,第一次站在沈壁面前,對著她伸出小手‘喏’了聲:“我銀錢不夠,你給我支援些吧?”
丞相府每個主子月例都是有規定的,每月的月例銀子處理自己花銷,還要扣除掉下人們的銀錢以及各種賞銀,包括迎來送往等等。
沈若瑛年齡小,操勞不多,月例自也少了。
且大部分還是管在大夫人處的,今兒出門,大夫人沒給她多少銀子,卻是沒想起來。
不過,也有特定的意思,畢竟是女兒家,銀錢帶的多了,若是惹了些眼紅的人,那就麻煩了。
雖有護衛,可總有疏忽的時候。
沈書穎聞聽,不由‘噗嗤’的笑出聲來:“你銀錢不夠,我不是在這兒嘛?怎麼著,還怕你二姐姐吝嗇,不許你銀錢花了?”
沈若瑛卻癟著小嘴兒嘟囔了句:“那怎麼能一樣……”
雖然聲音小小的,可還是叫沈壁聽見了。
她當即便無奈一笑,卻是滿心甜膩,這小傢伙,這麼久了,總算是接受自己了吧?
她連連道好,尋了知竹給她遞過一袋銀錢:“這夠了吧?若不夠,差人去尋我拿便是。”
沈若瑛‘呀’的聲接過,當即喜得嘴巴咧著笑:“夠了夠了!”又睨了眼沈壁,揚起下巴輕哼了聲:“這還差不多!”又將銀錢交給旁側跟著的海棠拿著了。
這邊事情落定,沈壁才朝金枝閣去。
入內,沈壁快速尋了幾身雅緻的衣裳,報了自己的尺碼,交代下來:“尋個幽靜雅緻的地處,我要試試。”
沈壁這種高門貴女,身份銀錢都不是問題,這般交代下來,店家自是懂了。
快速尋了其要的物什,又領著她來到一雅間,夥計笑的諂媚:“您瞧瞧此處可滿意?”
沈壁掃了眼,房間雅緻,環境清幽,自是滿意。
不過她心思並不在此處,衣裳如何,房間又怎樣,並不在其考量。
她滿意的頷首,那伙計高興了,沈壁瞧了眼,笑著吩咐知竹打賞了幾個銀裸子,這才對笑的合不攏嘴的夥計詢問起來:“此地,可有後門?”
夥計微愣,不解的看著她。
…………
丞相府內,一種姐兒們出了門兒,府中便似一下子就清靜下來。
劉氏等人給老夫人請了安,這才相繼告退。
穿過一處抄手遊廊,不偏不倚的,劉氏與大夫人對上了。
仇人見面,分外紅眼,兩人不過互看了眼,就似有火花在空中四溢蔓延。
卻是劉氏先笑起來,一面兒上前一面問:“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呢?”
大夫人自從清楚明白劉氏背地裡的那些醃手段後,便對此人欲殺之後快。
不過她雖脾氣火爆直爽,可這麼多年的病弱下來,脾氣也早就磨平了許多。
就如沈壁所言,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會輕易露出首尾,自亂陣腳讓劉氏看了笑話,或是察覺出什麼。
因此心中雖怒氣難平,還是死死忍住,扯了嘴角羸弱的笑笑。
如此,到顯得她有了幾分往日的病態模樣來了,不過氣色到底還是比之以往好了不少。
“在房裡呆的久了,又吃的藥多,滿屋子悶氣兒,今兒天氣好,所以出來轉轉。”眼微斜:“瞧你這般清閒模樣,可是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
劉氏眼眸微閃,‘嗨’的聲擺手道:“這滿府事務零零散散,這頭顧了那頭又來了,哪兒有個清閒時候。我倒是羨慕姐姐,這閒雲野鶴的日子,多自在呀。不過,姐姐身體到底是有恙,平日裡可得好生注意呀。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儘管差人來告知妹妹就是,妹妹定將姐姐的事情看待的重重的。”
大夫人以往身子羸弱,別說在這兒大白日的碰上,便是老夫人那處請安都屈指可數。
這個中緣由,劉氏自是清清楚楚。
可近來,其卻動作頻頻,哪兒哪兒都有她似得,劉氏本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疑惑著,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