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放開了顧淵，看了他一眼：「我到車裡等。」

　　　關天遠並沒有計算自己等待的時間，他其實並不急。

　　　他坐在開著車門的後座，他的心腹手下劉果站在車外給他點著煙，他一邊抽煙一邊等著，一會兒後就看到顧淵被父母打包送了出來。

　　　大概因為過度的打擊，顧小少站在台階上，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傷心或者憤怒，而是一臉的懵逼，還沒回過味來，像個呆子。

　　　「這小子真是倒霉。」劉果哎了一聲說。

　　　顧淵被他爸推著，機械地往前走了很遠，直到他站在噴泉池子外看到了停在前院關天遠的車，他那過度長的反射弧終於在陽光下「碰」地彈中了他的意識。

　　　啊——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是被父母賣了。

　　　荒唐，荒誕！還是不是親生父母了！為了還債居然賣親骨肉，這是什麼社會！

　　　殘酷的現實之下，顧小少「哇」地嚎了起來，回身抱著他媽死活不肯放。

　　　車裡的男人一聲不吭地看著，顧小呆子嚎得驚天動地，扒在他媽身上，幾個人才把他拉開。

　　　他還在哭，抱著行李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真的可憐死了。

　　　可是車裡的男人看著那一幕，覺得自己像在看戲，嘴角漸漸泛起了毫無同情心可言的笑意。

　　　劉果也覺得好笑，對此評價道：「真不乾脆，真不是男人。不就是賣身還債嘛！」

　　　「哦？那你來試試？」關天遠在寥寥青煙裡虛著眼睛盯著劉果。劉果連忙閉了嘴。

　　　顧淵最後被父母和傭人架著送進了虎口，關天遠下了車，顧爸恭恭敬敬地把兒子交到男人的手裡。

　　　「淵兒就拜託您了關總，他沒受過苦，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您和溫總多擔待、多擔待。實在不行的話，把他送回來就是……」

　　　「你想的倒是美，」關天遠咬著煙，單手撐著車門，另一隻手把哭哭啼啼的顧淵撈在自己懷裡箍著，笑著對顧爸說，「人送回來，那錢也得要回來。」

　　　「啊，不用送回來了！不用送不用送。」顧爸連忙擺手。

　　　顧淵：「……」我是老眼昏花了還是怎麼的，親爸媽把我賣了還對人口販子笑嘻嘻！我是過了一個假的受寵二十二年嗎？！

　　　「那我把人帶走了。」說完關天遠就按著顧淵的腦袋把人往車裡一塞，顧小少撅著屁股被人聳到座位上，轉眼關天遠也坐了進來。

　　　車門「碰」的一關，顧淵的神經一跳，這時候他終於聽到他媽在車外門哭吼起來：「淵淵，我的淵淵——」

　　　「媽——」

　　　然而車窗被搖了起來，隔絕了顧淵和他媽傷心的告別。他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先是被人給上了，而後被家裡給賣了。

　　　顧淵總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哭了一會兒打了幾個嗝，這時候一道熱源靠過來，「哭夠了沒有？」關天遠在他耳邊問。

　　　這是一道好聽到讓顧淵骨子都酥的男人的聲音。拂在他耳朵上，讓他渾身都泛起雞皮疙瘩。

　　　為什麼，把他賣了就賣了吧，要是把他賣給關天遠他認！不用他們催，他自己就以光速把自己打包送到關天遠床上去。

　　　但問題是他們不是把他賣給他一見鍾情的男人，誰知道那什麼溫總是什麼人啊！

　　　這到底是什麼狗血劇？狗血劇都不帶這樣的！吐血吐血吐血！

　　　沒人知道顧小少有多難過。

　　　簡直是很多重的難過了。

　　　顧淵睫毛上掛著一串淚珠，一隻手伸過來，貼在他睫毛上給他擦了。

　　　顧淵睫毛抖一抖，關天遠的大拇指按在他臉上，從上到下，從左至右，把他臉上的水痕也拭了一遍，在他臉上留下揮散不去的觸感，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臟突突突地要跳出胸腔。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起錢就只能用別的東西抵當。」關天遠的手沒有離開，而是移到了顧淵的下巴上，輕輕地捏著他，他嘴裡殘留的淡淡煙味也飄進了顧淵的呼吸裡。

　　　感情他是個東西，有用的時候養著，沒用的時候就能論斤賣呢？顧淵咬著嘴唇，慘白的臉上漸漸泛起熱。關天遠的聲音太特麼好聽了，就是說著這麼殘忍無情的話，居然還是能讓顧淵魂不守舍。

　　　他明明也不是什麼好色的人，但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可怕的荷爾蒙，這荷爾蒙對他來說不僅有毒還要命。

　　　鬼知道他在經歷著什麼。

　　　「不哭了？」男人唇裡的熱一下貼在了顧淵的臉上，他靠得更近，單手圈住顧淵的腰，幾乎把人整個的攏進了懷中。

　　　關天遠壓低的聲音磁性低啞而強勢，顧淵暈乎乎地聽著，不光是心跳快，屁股都緊了緊。

　　　下巴上的手指慢慢移到顧淵的唇上，那雙唇瓣紅潤而乾淨，比塗了護唇膏還要滋潤好看，

　　　他的拇指輕輕地揉著青年的唇，終於把人弄得有些羞惱，垂著頭偏開了唇：「幹、幹嗎你！」

　　　關天遠盯著顧淵精緻白皙的臉笑了笑，他放開了被自己玩過的嘴唇，卻改成抓住了顧淵的手，顧淵掙了兩下沒掙掉，不滿地哼了兩聲，旁邊的男人已經咬在了他的耳朵上，說道：「這反應也太青澀了啊。」

　　　笑聲竟有些可惡。

　　　「有經驗沒有？」

　　　什麼意思？瞧不起他嗎！

　　　顧淵氣鼓鼓的，想著自己不管有沒有經驗反正都跟關天遠沒一毛錢關係，無比懊惱地道：「我身經百戰，經驗比你豐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