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知道。」

　　　經過了幾秒的沉默後，關天遠開口道。

　　　顧淵是一臉的「去意已決」，原本想要靠近他的男人當然知道顧淵不是在跟他耍小脾氣，而是真的要離開。

　　　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顧淵沒有看他，垂著眼瞼，看不清楚眼睛裡的色彩，但還何需關天遠看清。他們的正式見面以遊戲的方式開場，而這場遊戲，他實在玩得太過。

　　　「我送你回去。」男人妥協了。他不可能不妥協。

　　　顧淵一口拒絕了關天遠：「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

　　　當顧淵走了之後，關天遠意識到自己真的栽了個徹徹底底。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真正嘗到失敗的滋味。

　　　「昨天就回家了？你不是被溫嘯雲買下來了，住在他那裡嗎？怎麼突然回家了？」鄭子聰坐在辦公室裡，一邊忙著翻閱審批文件，一邊跟顧淵通電話。

　　　「別提了！」電話那邊的人咬牙，「我根本就沒有被溫嘯雲買！都是關天遠、他、這個混蛋幹的，你今晚有空沒有，出來我詳細給你說。」

　　　只是聽聲音就知道這個人有多生氣了。

　　　「那好吧，我下班了找你。」鄭子聰正當忙的時候，雖然心裡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只能把八卦之火留到了下班之後。

　　　晚上鄭子聰如約前去跟顧淵吃飯，這次顧小少什麼隱瞞都沒有，一股腦把前前後後所有事情倒豆子似的吐了出來。

　　　鄭子聰聽到後來，先是震驚，而後就沉默了。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他是玩的有點過火。」

　　　「有點？」顧淵抓著筷子很生氣，很生氣，「怎麼是『有點』，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啊！」

　　　「但是……他對你看來是真心啊，畢竟那個是關天遠……」

　　　「他是關天遠又怎麼了，關天遠就能隨便玩弄人？他有什麼特權做這麼超過的事情？！」

　　　鄭子聰不知道該怎麼勸顧淵，他摸了一下下巴，盯著顧淵反問道：「把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不也是你自己？」

　　　「那是兩回事，我喜歡他，但不是無條件的接受過分的事情。他一開始假裝成溫嘯雲就算了，但昨天的事真的讓人很窩火。換了是你，你能接受嗎？」

　　　「這種問題我真心沒法回答。」鄭子聰不由得嘀咕，而後道，「畢竟我沒遇到。」

　　　「好吧，我問你真是問錯人了。」顧淵懊惱地放下筷子搓搓臉。

　　　他一方面心裡如同螞蟻騷亂一樣地想著關天遠，另一方面又堵著一口濁氣難出，實在不想看到關天遠的臉。

　　　顧淵煩躁不已，他沒吃多少東西，結了賬又拉著鄭子聰去喝酒。

　　　最後喝得醉醺醺的，難得的發起酒瘋，為了把他弄回家，鄭子聰整個人累成了狗。

　　　直到顧淵被傭人伺候著安安靜靜地躺進了床，鄭子聰這才放心地準備離開。他一出顧淵的房門就遇到顧家的父母。

　　　兩人剛從外邊回來，聽說小兒子喝得爛醉地回家，趕緊上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媽一上樓，就擔心地進了顧淵的臥室。

　　　「小聰啊，你知道我們顧淵這是怎麼了嗎？」顧爸把鄭子聰拉到走廊上，特別擔心地問，「昨天自己突然跑回來，也沒給我們說發生了什麼事。我還以為他今天會回溫總那邊，怎麼又喝得酩酊大醉的？是不是淵兒在溫總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啊？」

　　　鄭子聰笑道：「伯父您放心，顧淵他沒惹什麼事，溫總那邊沒什麼情況。他就是心情不好，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過幾天應該會好的。」但願不是什麼問題……

　　　「那為什麼心情不好？」顧爸皺著眉頭，面露幾絲愧疚，說道，「難道是因為我們把他賣給了溫總，他心裡一直沒放下？哎……」

　　　「這個就更不是了。」鄭子聰心想他「被賣」了之後這段時間不知道過得多開心呢，哪裡有空難過？不過他還是連忙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方便說，但你們別太擔心了，放心讓他在家住著吧。」

　　　顧淵這人還真是個死心眼，鑽進一條胡同裡就把自己堵死了，別人想拉出來真心難。

　　　不管是他喜歡上關天遠也好，還是因為喜歡關天遠而導致氣成這樣也好，不都因為這樣麼。

　　　鄭子聰告別了顧淵的父母，離開了顧家。

　　　他是很想對他爸媽說其實你家的兒婿不是溫嘯雲而是關天遠，但現在顧淵現在正在跟關天遠鬧矛盾，他要是說了顧淵怕得跟他絕交。

　　　第二天顧淵是被他爸給從床上拉起來的。

　　　「都快中午了還睡，趕緊給我起來去機場接人！」

　　　「啊？」顧淵睡得迷迷糊糊頭痛難受，從被子裡露出一顆亂糟糟的腦袋，睡眼惺忪地，「什麼？」

　　　「姍姍今天從日本回來，我本來要派車去接她，既然你無所事事，你去把她接回來。」

　　　「咦？」顧淵揉了揉眼睛，「她不是在上學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林姍姍是顧淵姑姑的女兒，前幾年去了日本留學。顧淵跟她歲數相差不多，小時候關係一直挺好，這兩年聯繫倒是少了些。顧淵都不知道林姍姍今天要回來。

　　　「回來實習的，你姑姑他們最近都在外面忙，這段時間姍姍就暫時住在我們這邊，你趕緊收拾一下去機場。」

　　　因為是接林姍姍，顧淵也沒抱怨，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找衣服穿。

　　　等他找好了衣服，看他爸還杵在他房間裡，頓時搔了一把頭髮，不解地問：「爸你還有什麼事啊？」

　　　「那什麼，你啊，這次回來準備住多久？」

　　　「……爸你要趕我走啊？」顧淵拿著衣服，當下便露出一個落寞的神色，「我好歹也是你親兒子。」

　　　「當然不是——」

　　　「啊？！爸，我真不是你們親生的？大姐和二姐才是？你們想要兒子，所以從外邊抱了一個回來？」

　　　「你在胡說什麼？！」顧爸一巴掌打在顧淵屁股上，「難道你要我跟你去做親子鑒定？！我說的是我不是要趕你走！我跟你媽都擔心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又不給我們說，要是溫總來找人，我們怎麼跟他解釋？」

　　　「他才不會來呢。」顧淵把衣服迅速穿好，暗自磨了磨牙，溫嘯雲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至於關天遠，先晾他一陣子再說。

　　　「你跟媽該幹嗎就幹嗎去吧，別管我了，只要你們不趕我走。」

　　　「那隨便你。」顧爸歎了一口氣，「你趕緊收拾好下來。」

　　　「知道了。」

　　　簡單地吃了個早飯顧淵就去機場把林姍姍接到了。

　　　半年多沒見，兩兄妹之間有說不完的話，回了家吃了午飯，林姍姍就鑽到顧淵臥室裡找他玩。

　　　「怎麼沒看到大姐啊？」林姍姍坐在沙發上問，「大姐最近很忙嗎？」

　　　「她出國去參加什麼活動了。」顧淵把衣服脫了換睡衣，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林姍姍坐在沙發上望著，突然「哎呀」一叫。

　　　「三哥，你——」

　　　顧淵回過身就看到林姍姍瞪得老大的眼睛。林姍姍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正好把他前邊也掃了一遍，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

　　　「你不是處男啦？！」

　　　「哈？！」顧淵順著林姍姍的視線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之前關天遠弄上去的印子這裡一點那裡一點，還沒全部消散，他之前完全沒想到這事。

　　　他衝著林姍姍道，「你矜持一點行不行？」

　　　「人家好奇嘛，」林姍姍的眼睛賊溜溜地轉了幾圈，站起來湊到顧淵面前，笑嘻嘻地問，「你對象是誰啊？沒想到我那麼挑剔的三哥竟然也交男朋友了。」

　　　「我沒對象。」顧淵迅速把睡衣穿好，而後跨上床，「我睡個覺，你自己玩。」

　　　「別嘛！三哥，好哥哥，快給我講講你的八卦。」

　　　「哪有自己八卦自己的，你上我床幹嘛？林姍姍，男女授受不親，你趕緊回你自己房間去！」

　　　「小時候我們不是經常一起睡嗎，害什麼羞的？」林姍姍鑽進顧淵的被子裡不肯走，「你不給我說我就不走，你不講義氣，有男朋友了也不告訴我！」

　　　半晌，顧淵被纏得不耐煩，吐出一個：「……煩。」

　　　之後，他只好把之前才給鄭子聰講過的事情又給林姍姍複述了一遍。

　　　沒想到，林姍姍聽完之後馬上跟顧淵一個頻率地義憤填膺起來：「太過分了那個關天遠，就算人長得帥也不能當免死金牌用！」

　　　顧淵低哼了一聲表示同意。

　　　林姍姍咬了咬指甲：「你不能就這麼原諒他了，一定要讓他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敢直言要欺負關天遠的人，林姍姍還是第一個。

　　　兩人窩在被子裡，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兒，林姍姍悠悠露出邪惡的一笑：「三哥，我幫你想個辦法氣他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