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止驚雷似的,腦中轟地一下。
姜珩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察覺到大腿被什麼東西硌著,他迅速就明白過來了。
……春藥?
姜渡吃飽了撐的給姜珩下春藥?
沈止還在琢磨,就被意識不太清醒的姜珩捧著臉吻了下來。
他的動作有點粗暴,像是要直接將沈止吃下去,火熱的唇齒纏綿著,吸吮嚙咬得沈止發痛。腿也不太安分地蹭了起來,沈止躲避不了,只能先盡力去思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起來不是什麼烈性春藥,否則方才在宮里走到一半就該發作了。
沈止想著想著,後背發寒。
若是方才,姜珩沒有因為他而請命先告退出宮,而是當著百官的面發作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即使查出是姜渡做的又如何,只是下了不致命的春藥,聖上不可能依據“不可手足相殘”的國法狠狠懲戒姜渡……即使懲戒了又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因為藥性露出醜態,也夠成為姜珩永遠洗刷不了的汙點。
若是鬧出那種醜聞,姜珩也別想好好在京城待了。
真陰毒。
沈止暗暗咬牙,又開始琢磨該怎麼解決眼下的問題,肩膀忽地一痛——不知何時他的衣物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小半邊胸膛和圓潤的肩頭,姜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重重咬上了他的肩。
沈止痛嘶一聲,卻沒推他,小聲道:“姜珩,我疼……”
聽到他的聲音,姜珩的動作一頓,口中的血腥氣也讓他清醒了點。他咬了咬牙,用強大的意誌力逼迫自己從沈止的身上爬起來,臉頰依舊紅紅的,眼神卻清明了不少:“靜鶴……不要靠近我。”
沈止沒去關心肩上的傷,他看姜珩的眼眶都紅了,心中立刻下了決定,蹙眉道:“我幫你解藥。”
不料姜珩搖了搖頭,他盯著沈止,目光火熱,恨不得立刻將他占為己有,卻死死抑制著欲望。
沈止蹙起眉頭,靠近了姜珩兩步,聲音盡量柔和,坦白道:“……我已經想起來了。”
姜珩聞言,卻沒什麼訝色,反而淡淡一笑:“可算是願意承認了。”
沈止楞了楞:“你……”
早就猜出來了?
那為什麼一直不說?
想到好幾次姜珩別有深意地讓他“快點想起來”,他的臉無端有些熱意。
姜珩不敢多看沈止,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直接撲過去把人吃幹抹凈了——他閉上眼,聲音里是濃濃的沙啞:“我在等你說出來。”
沈止五味雜陳。
姜珩平日里冷淡淡漠,就算同他親近時也很少露出溫柔之色,可他這一刻似乎明白了那些不動聲色的溫柔體貼。
他心中生出了懊悔——
為什麼要一直瞞著姜珩呢?
沈止腦中混亂了片刻,又聽姜珩啞聲道:“我很想要你,想得快瘋了——可是不是現在。”
他不想讓春藥成為兩人第一次交合的主導者,若是被欲火焚燒了意誌,那同沈止在一起的,就不是他了。
他想要的是徹徹底底地擁有沈止,不是因為外物介入、被欲望主導而只知索取。
姜珩睜開眼,同沈止對視了小片刻。
兩人很有默契,沈止看到他隱忍的表情,也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頓了頓,沈止掀開車簾鉆了出去,讓流羽趕快點。
冬日的寒風迎面吹來,沈止輕輕打了個哆嗦,望著夜色下朦朧的前路,他的眸子也是一片漆黑。
馬車很快回到了昭王府,姜珩胡亂吃了幾枚藥,勉強抑制住了沖動,幸好府中的人不多,回了房,姜珩便將自己關在了屋中。
沈止靠在門上,隔著門聽到里面壓抑的低喘,他聽到姜珩在低聲叫他的名字,一聲疊著一聲,滿是渴求。
沈止默然片刻,推了推門——被閂上了。他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心底滿滿的都是溫柔,左右看了看,從半開的窗戶里鉆進了屋中。
姜珩在自瀆。他咬著唇忍著不發出聲,聽到動靜,發紅的眼看過來,呼吸都有些顫抖:“出去!”
沈止特意洗了下手,走過去按住姜珩,神情態度溫柔憐惜,他抱住姜珩,手伸下去代替姜珩握住,低聲道:“我幫你……忍著。”
這無疑是更大的折磨,只是有了沈止幫忙,他也沒那麼痛苦了,只要咬緊牙關,由著沈止給他動作。
一切都結束時,沈止背後全是汗,感覺自己比姜珩還累。不過看姜珩依舊兩頰發紅的迷醉模樣,沈止想了想,給他掩好衣物,俯身打橫抱起他,穩穩地往浴池走。
姜珩回過神來,身體雖然還有沖動,不過沒方才那麼強烈,只是被沈止這樣抱著,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你在幹什麼。”
沈止親親他汗濕的額頭,語氣溫柔:“幫你沐浴。怎麼樣了?”
姜珩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盯著他,半晌,眸中閃過笑意,放松地任著沈止帶他去沐浴。
偶爾被這樣對待一次……感覺竟然還挺新奇。
沐浴時沈止又幫了姜珩一次,等他好容易冷靜下來了,天色已經濃黑如墨。
沈止額上全是汗,過來是他抱著姜珩,回去卻是姜珩抱著他。
沈止困得不行,懶洋洋地靠在姜珩懷里,姜珩細細地用巾子給他擦頭發,柔軟微涼的發絲在手中觸感極好,綢緞一般。他忍不住撚起一縷長發,輕輕嗅了嗅,又放到唇邊咬了咬。
都是沈止的味道。
擦完頭發,沈止已經陷入意識不清的狀態,姜珩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姜珩覺得好玩兒,逗了他一會兒,忽地想起沈止肩上被他咬的傷口,連忙取了藥,拉開他的衣物,就見那個明顯的牙印,滲著點血絲。
他親了親那個傷口,給沈止上了藥,小心翼翼地抱起他上了床,卻難得的沒有陪著沈止一起躺上去。
穿好衣物出了門,姜珩的臉色已經冷如寒霜,流羽正在院角站著,看他過來了,默不作聲地跟到他身後。
姜珩望了眼宮城的方向,冷笑不語。
泄密的內奸只知他懷疑姜渡,卻不知道,他早就找到了一些證據。
姜渡著急地想把他趕走,想讓他一落千丈……那就該做好被反擊的心理準備。
***
沈止在昭王府悠哉悠哉地過了兩日才回沈府。
主要是大過年的,不知道姜珩在忙什麼,見日沒有人影。沈某人“獨守空房”,有點惆悵,幹脆就打道回府了。
不過沈止也大概猜出,姜珩應當是在找機會準備反擊姜渡。
回府時沈止又被弟弟妹妹纏著抱怨。
沈堯躲不過沈秀秀,編了個滑倒摔傷的理由糊弄過去,成日被沈秀秀嘲笑。
不過雖然嘲笑著自己的二哥“笨手笨腳”,沈秀秀還是積極地往廚房跑,向廚娘學熬湯。
沈堯這幾日,已經喝過了豬腳湯、羊腿湯、鹿腿湯……雞腿湯。他很憂愁沈秀秀還會在哪兒找個什麼腿給他熬了喝,繼續“以形補形”。
沈止對自己二弟的遭遇含蓄地表示了一下同情,轉個頭笑得渾身發抖,被他們倆纏著問“去哪兒了”纏得不行了,才嘆了口氣:“陪你們大嫂去了。”
沈堯“啊”了一聲,差點摔到地上。
沈堯憤憤然:“大哥!你什麼時候找的大嫂!是誰!”
沈止彈彈他的額頭:“小孩兒管那麼多做什麼……這兩日晉王殿下來過嗎?”
“昨日來過,又送了些東西來。”沈堯立刻被轉移了轉移力,避開沈秀秀的視線,撓撓頭道,“大哥,我覺得晉王殿下沒什麼壞心思,人很好啊。”
沈止瞥他一眼,沈堯和沈秀秀是他看著長大的,沈尚書雖然看著不管,實際上一直保護他們不受外界侵擾。他們活得單純又自在,從未接觸過京城腐朽發臭的一面,自然不會想太多,看人只是看這個單獨的人。
可是在京中,但凡有權有勢的,有幾個能獨善其身的。
皇家是其中尤甚的。
沈止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忍心告訴沈堯太多,只再次吩咐他離姜洲遠點。
不管姜洲是好心還是壞心,沈堯同姜洲走得近,都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沈堯雖然不太理解,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沈止一瞬間發覺了自己的自私——他同姜珩在一起,就這樣任性地將沈府同姜珩綁了起來,沈尚書也默不作聲地默認了。
他沒有問過弟弟妹妹,也沒問過他爹。
就因為他,沈堯連朋友都交不得。
若是將來姜珩贏了——不,姜珩一定能贏。
沈府一門或許將是從龍之臣,榮寵無限。可姜珩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的話,他又該……如何自處?
沈止想不出答案。
姜珩不會辜負他,可有四字名為“身不由己”。
他出神地凝視了外頭被雪覆蓋的假山片刻,蹙著眉頭輕嘆了口氣。
沈堯和沈秀秀頓時滿臉擔憂,異口同聲地問:“大哥,怎麼了?”
沈止回看著他們,過了會兒,才微微笑著搖搖頭。
隔了兩日,京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戶部貪汙受賄被揭露,一夜之間戶部上下,從尚書侍郎到巡官主事,一溜都被抓去了大牢。
連安王姜渡也被牽扯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小鳥:感覺自己男友力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