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肖遙和周海權面面相覷,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是尷尬,肖遙趕緊裝作沒看見,扭頭去訓陳哈哈:“陳哈哈,老實點。”
周海權從地上爬起來,耳朵和臉都是潮紅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咳了一聲,站直了身體。
“要不,我先把它給王姨看一會,我們……”
“我先上去沖個澡,你在客廳等一會。”
肖遙點點頭,說:“好。”
周海權又恢復了他霸道總裁的面目,步履從容威嚴,步子邁的很大,這是大長腿的好處。
周海權上去沖澡了,肖遙知道周海權不喜歡家裏有狗毛,就沒進門,在前院裏逗著陳哈哈玩。王姨把她做的點心用盒子裝了,外頭再用絲帶系上,拎著出來說:“你原來就說想養條狗,現在終於可以養了。你別的都忘了,這個倒是記得。”
肖遙蹲在地上,笑著說:“我以前也跟你說過麼?我從小就喜歡小狗。”
“這是什麼品種啊?”
“中華田園犬。”
王姨笑著把手裏點心放到一邊:“土狗呀,家裏養條狗也好,你一個人住,養條狗能陪著你,還能防賊。”
“它可凶了,剛才把周大哥給嚇坐到地上了。”
“是麼?”王姨哈哈大笑起來,陳哈哈這狗特會討好人,不怯生,見王姨來了,就屁顛屁顛跑過去蹭王姨的腳。王姨摸了摸它的頭,抬頭問肖遙:“你吃早飯了麼,在這吃了再走吧。”
“不了,我跟周大哥談點事,談完了就走。”
“肖遙!”
隨著一聲驚喜的呼喊,周海榮就從裏頭走了出來:“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找我麼?”
肖遙笑著跟他打了招呼:“周先生,早。”
王姨聽不慣他喊周海榮周先生,嘴角提了提,說:“你們倆聊,我鍋裏還蒸著包子呢。”
她說完就進去了。周海榮走過來,蹲下來摸了摸陳哈哈的頭:“這就是你養的狗麼,土狗呀。你要喜歡,我給你買個好的。”
陳哈哈這個小蠢貨,還獻媚似的蹭周海榮的腿,都不知道人家看不上它。
“不用了,我就喜歡這條。”
周海榮笑著站起來,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你怎麼想到找我了,我以為你再也不願意踏入這個家了呢。”
“這不是還沒離婚麼?”肖遙笑著說:“我來就是來談離婚的事。”
周海榮本來還笑著,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肖遙臉上卻還帶著淡淡的笑,周海榮說:“你跟我,就沒別的話聊了麼?”
“離了,隨便聊啊。”
周海榮就沉著臉,沒說話。
肖遙蹲下來繼續逗陳哈哈,周海榮低頭看了他一會,幾次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周海權洗完澡出來了,穿了長褲襯衫,卷著袖子說:“進來吃個飯吧,邊吃邊聊。”
周海榮立即站起來,對肖遙說:“原來你不是來找我的啊……”
“嗯,我來找周大哥的。”肖遙說著對周海權說:“我吃過了,咱們倆出去聊吧,一會就行。”
王姨見他們倆要往外走,趕緊出來喊道:“我還給你準備了點心呢,走的時候記得拿上。”
周海權伸手說:“給我吧。”
王姨就趕緊把點心拿過來,交給了周海權。
周海榮看著肖遙和周海權走出去,回頭問王姨:“他找我大哥幹什麼,他們倆要聊什麼?”
王姨說:“我也不知道呀,肖遙沒說。”
周海榮氣衝衝的進去了,還叫囂著:“就知道要跟我離婚,對他怎麼好都沒有用!”
還不是你作的。王姨暗暗地想。
她看肖遙如今氣色和精神都極好,看來這段時間過的不錯,不像以前在周家,總是有種小心翼翼的沉靜,或許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吧。
也是可歎,竟要經歷這麼多,人才看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周海權問肖遙:“你考慮清楚了麼?”
肖遙抱著陳哈哈,說:“想清楚了。我想離婚。”
周海權就停了下來,眉頭微微蹙起來,說:“這個,你該跟老二說。”
“我已經跟他反復說了好多遍了,可是他就是不肯離。”
“他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強制他跟你離。”周海權說。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最聽你的話了,你的話比我的更管用,你幫我勸勸他。”
“這個,我幫不了你。”
周海權說。
他見肖遙有些失望,便說:“你們倆的事,我不能插手,你們自己解決。”
他已經心有私欲,所以不能插手。
肖遙說:“那好吧,那打擾了……那個,我就走了。”
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於求人被拒絕啦。
周海權欲言又止,將手裏的點心遞給了他:“送你?”
“不用了,我在前面打車。那,再見。”
周海權點點頭,看著肖遙一隻手抱著陳哈哈,一手拎著點心走遠。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去了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一盒煙,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抽了好幾根。
他其實想跟肖遙說,他覺得肖遙穿的短褲太短了……一雙大白腿,太招眼,起碼過膝好一點。
但又說不出口,肖遙不是他的私有物,他一個大伯哥,沒有教導的權利。
是的,教導,他覺得他如果是肖遙的男人,肯定會教導他的。他其實不光老封建,還有點控制欲。
王姨鼻子靈,周海權又從不用香,所以他一回來,她就聞到了煙味。
“海權,你最近抽煙是不是抽的比以前多了?”以前他都偶爾才抽一根,最近她去他房間收拾衛生,看到煙灰缸裏都快堆滿了。
周海權“嗯”了一聲,周海榮就下樓來了,忙問:“大哥,肖遙都跟你說什麼了?他是不是想跟我離婚?”
周海權說:“別的事。”
“別的事,別的還有什麼事?”
周海權看了他一眼,周海榮就有些慫了:“我就問問。”
“開飯吧。”周海權對王姨說。
周海權沒有幫自己,肖遙其實也不意外。周海權對他不錯,也只是相對於他當初看文時的觀感來說的,但是和人家的親弟弟相比,人家自然要站到親弟弟那一邊。
還是要靠自己啊!
王姨做的點心特別精緻,他帶了一些給老闆他們。孫得在幾乎懷疑他的出身了,說:“你怎麼又會彈鋼琴,還有人給你做這麼精細的點心。”
肖遙就把他的身世跟孫得在說了一下,落魄鳳凰不如雞,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天堂直落入地獄,簡直不能更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還真不容易。”
老闆娘也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下中午和張姐談的時候,她就儘量給肖遙爭取了一下,一小時五十,一周兩節課,一次倆小時。
這樣一周就是兩百,不少了,肖遙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靠鋼琴賺錢。
“每週六周日上午去,這樣也不耽誤你來店裏上班,就是要辛苦你了。”
肖遙倒覺得沒什麼,趁著年輕多吃苦是應該的,他現在孤身一人,要多攢點錢,心裏才踏實。周海榮給他的那幾萬塊,能不動他是不會動的,以後如果自己攢夠了,他就把周海榮的錢都還回去,這樣更能表現自己鐵了心分手的態度。
日子過的很快,一周很快就過去了,週六的時候,他就跟著老闆娘去了張姐家裏。張姐是和老公周世傑才搬過來的,兒子才六歲,叫周言,長的極為漂亮,像個瓷娃娃。
學鋼琴要趁早,許多鋼琴大師少年便已成名,他當初正式開始學鋼琴,也是五六歲的年紀。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周言是個熊孩子,人生的那麼嬌嫩金貴,脾氣卻很差,不過他的脾氣差不是摔東西罵人,而是不說話,就會一雙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你。
張大姐說:“孩子剛經歷了一些變故,有些怕人呢。不過我們家言言很有鋼琴天賦的。”
周言確實有天賦,小小的個子,往鋼琴前一坐,立馬像是變了一個人,才六歲,已經快有他水準高了,簡直是天才兒童。
肖遙很興奮,他自己在學鋼琴上就是有天資的,不過這天資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的,和那些知名鋼琴家相比,還是差些火候。但是周言的天資已經算是鋼琴天才的級別了。
這一家讓人困惑的地方還不止於此,還有就是他認真看了周言的鋼琴,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是周家的房子卻在這麼破舊的社區裏面,這一架鋼琴,恐怕有一座房子的首付了。既然買得起這麼貴的鋼琴,卻捨不得為孩子請一個好的老師,也是奇怪的很。
不過教一個天才兒童真的會叫人興奮,他發現周言雖然不愛說話,有時候還喜歡不理人,但只要學琴的時候就特別乖,而且不管你教他什麼,小小年紀領悟能力卻強的很。一聽就懂,一學就會。肖遙覺得自己這份差事應該做不久,他的水準應該很快就教不了他了。
“這孩子別的呆頭呆腦的,就是在鋼琴上靈氣,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可也想給他點好的教育,不想孩子的天分給埋沒了。”
肖遙說:“言言真的很有天分,我一定盡我所能教他。只是我水準有限,將來你們還是得給他請個水準更好的老師才行。”
張大姐笑呵呵地說:“你先教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張大姐人長的很漂亮,人也活潑開朗,倒是周世傑,頗有些陰鬱,不大愛說話,不過是個老實人,據說在附近的一個工地上打工。他們家原來不在這邊住,剛從南城的另一頭搬過來的,幾乎繞了大半個南城。張大姐工作還可以,是個仲介公司的仲介。
因為這戶人家也姓周,肖遙覺得很親切,尤其周言,小孩子生的實在太精緻了,小天使一樣,肖遙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個家教做的非常愉快。
張大姐也是個熱情的人,且非常精明有頭腦,她的同事和客戶裏也有孩子要學鋼琴的,她就把肖遙介紹給他們:“收費少,別看沒什麼證件,可教的好,小夥子長的也帥氣。”
她跟肖遙說好了,她介紹過來一個孩子,就給她一百塊,張大姐立志要賺夠周言學鋼琴的錢,一周如果能介紹兩個,相當於免費學鋼琴呢。
結果不到半個月,她就給肖遙拉來了兩個孩子。每個孩子兩天加起來要四個小時,三個孩子就是12個小時,肖遙週末連吃飯都是在路上吃的,每天七點多就出門,家教做到下午四點,然後去燒烤店,工作到淩晨一兩點,偶爾還會更久。可是已經接下來的工作又不能不幹,燒烤店那邊他也不好意思辭職,只能硬著頭皮做,九月份下了幾場雨,天氣陡然變涼,他就病了。
張大姐就對他說:“我再多給你拉幾個學生,你索性把燒烤店的工作辭了,專心做家教呀。你再多帶倆學生,一個月比你在燒烤店累死累活地賺的多呀。”
話是這麼說,但是當初這第一份家教的工作還是老闆娘給他介紹的,讓他開口說辭職,他還真不好意思。他最近在燒烤店上班,過了深夜就會犯困,老闆娘雖然有點不滿,但也沒明說,反而常打趣他,說:“這會燒烤店生意正好,你不會辭職不幹了吧,再撐撐,下個月給你漲工資,我們這會找人沒那麼好找呢。”
孫得在覺得他工作的太多了:“你帶倆學生就夠了,等你真累垮了,一個錢也賺不了。”
“怪我沒經驗,猶豫了一下就接了,沒考慮自己的承受能力。”既然都接了,他就不好意思不教任何一個,他算了一下,這樣一個月下來,可以賺五六千呢,他已經很滿足了,看到錢就像是看到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渾身是勁。
生活一忙碌起來,他就更沒空搭理周海榮了,不過也沒有時間去處理和周海榮的關係了,他就想到了一個比較省事的辦法,就是冷落。
周海榮再來燒烤店,他就讓孫得在招呼。孫得在不喜歡周海榮,對他就沒什麼好臉色。周海榮通常在那坐一天,也跟肖遙說不了一句話。晚上下班,肖遙也不會讓周海榮送,而是騎著自行車回去,周海榮就開著車跟在後頭,一副癡情的樣子。肖遙也不管他,完全當他透明人。
周海榮本來也沒什麼,直到有一天他覺得孫得在和肖遙關係太親密。其實主要還是對比的關係,肖遙對他愛答不理,和孫得在卻是有說有笑的,孫得在別看名字不咋地,卻是個小帥哥,整天掛著一張笑臉,嘴巴甜的很。他很憂慮。
憂慮來憂慮去,結果就被打了。
肖遙一直冷落他,周海榮的熱情得不到回應,人就比較苦惱,所以下了班就去和朋友喝酒,他那群朋友別的不行,安慰人上很有一套,一群人玩的很嗨,但是嗨完了以後,周海榮卻覺得特別空虛,人反倒有些難受,然後就打車來燒烤店找肖遙了。
他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燒烤店客人已經很少了,肖遙和孫得在在旁邊的空位上坐著說話,就看見周海榮走了過來,肖遙見他走路搖搖晃晃,就知道他喝多了,正要站起來,周海榮就摟住了他。
“肖遙,肖遙……”周海榮一邊摟著他,一邊要親他,都把旁邊的孫得在看傻了,等到反應過來,立馬幫著肖遙把他給扯開,周海榮忽然生了氣,一把將孫得在推開:“怎麼他媽的……哪都有你的事……”
肖遙沒打過架,整體人還是比較文靜的,孫得在可沒他這麼好脾氣,直接上來就抓住了周海榮的手:“你少在這發酒瘋。”
周海榮忽然惱了,動手要打孫得在,被肖遙一把給拉住了,孫得在見狀,伸手就給了周海榮一拳頭。這一拳頭打的很,直接把周海榮打的踉蹌了幾下,要不是肖遙拉著,人都倒在地上了。
周海榮氣的臉色通紅,就跟孫得在打了起來,拉都拉不住,周海榮喝醉了酒,手腳無力,打架都落了下風,被揍的很慘,最後還是老闆和一個客人把孫得在給拉走了。孫得在也是血性,罵罵咧咧地說:“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周海榮的臉都擦破了皮,人估計也被打懵了,吐了一地,肖遙趕緊拿紙巾給他擦了擦,然後叫了一輛計程車,把他扶了進去。他見周海榮看起來很淒慘的樣子,意識也有些不清不楚的了,便給老闆說了一聲,送周海榮回家。
周海榮吐在了衣服上一些,雖然擦了味道卻還在,混合著酒氣,有些難聞,卻還要往肖遙這邊湊。肖遙把窗戶打開,說:“你老實點。”
周海榮聲音很委屈,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就靠一會……”
他說著便靠在了肖遙的肩膀上。肖遙動了一下,他就說:“別……別動。”
肖遙見他只是靠著,便沒有再動,這樣過了好一會,他見周海榮都沒有動靜,以為他睡著了,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周海榮竟然哭了。
竟然哭了……
肖遙一時有些無措,只好當做沒有看見。周海榮也沒說話,只沉默著靠在他身上,不一會就閉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著了。
見他這樣,肖遙心裏倒也有些傷感。其實周海榮如今對他的心思,比當初還要熱情一些。他每天騎著自行車,看著周海榮開著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面,有時候也覺得很奇妙。
不是感動或者心動,只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在路燈和樹影的明暗裏穿梭,因為每次都是大半夜,路上車很少,有些冷清的路段,就只有他們這一輛汽車,一輛自行車。他有次存心捉弄周海榮,忽然轉到一條小路上,騎得飛快,最後在一片居民樓裏將周海榮甩掉了,自己在幽深的巷子裏等了十幾分鐘,再出去的時候,見周海榮下了車,正著急地四處找他。
後來看見他,也不生氣,只著急地說:“這裏治安不好,你別大半夜亂竄。”
薄情也是周海榮,深情也是周海榮,那麼真實又矛盾的一個男人。
他將周海榮送到周家,周家人都已經睡下了,王姨出來接的他們。周海榮後來已經昏睡了,他和王姨合力一起將周海榮扶上樓,可能是聲響有些大,把周海權給吵醒了。
“他喝多了。”肖遙對他說。
周海權點點頭,把周海榮接過來,還是他力氣大,一個人就把周海榮給弄到床上去了。肖遙站在旁邊喘了口氣,對王姨說:“他吐身上一點,你等會給他把衣服脫了。”
王姨點點頭:“怎麼喝這麼多呢?”
“不是在我那喝的,”肖遙說到這裏略有些尷尬:“那個,他跟我朋友打了一架,臉上破了點皮,你也給他處理一下。”
聽到周海榮還跟人打架了,周海權臉上就不大好看。時間已經很晚了,肖遙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麼晚了,留這住一晚上吧。”王姨留說。
“不了,家裏養了狗呢,一天沒回去了,得回去看看。”
“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周海權說。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這會車恐怕不好打,讓海權送你吧。”王姨說。
周海權也不等他反對,就進他臥室去穿衣服了,不一會便換了衣服出來,肖遙跟王姨告了別,便和周海權一起出來了。
肖遙上了車,又跟周海權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周海權只“嗯”了幾聲,也沒說別的,最後問他說:“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行。”肖遙說,“挺忙的。”
“看你很疲憊的樣子。”
肖遙就笑了,靠在椅背上,說:“最近是有點累,感冒了。”
“要注意身體。”
“嗯。”肖遙說,“我知道。”
接下來便沒有什麼話了,肖遙想了想,找了個話題,反問說:“你呢,工作忙不忙?”
“就那樣。”周海權說完又有些懊悔,覺得自己像是個話題終結者。大概他比較在意在肖遙面前的形象,說話會更謹慎一些,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周家距離肖遙住的地方特別遠,時間已經是淩晨的兩點半了,外頭熱氣撲人,車裏卻特別舒服。坐車就特別容易犯困,尤其現在不說話,困意就有些不可抑制,肖遙強撐著睜了一會眼睛,不一會就打起了瞌睡。但他又不好意思睡,幾次都又坐直了身體,結果周海權就對他說:“你睡吧,到家了我叫你。椅子能放下來。”
肖遙實在太疲憊了,便把座椅放下來,說:“那我睡一會,最近真的都睡不飽。”
聲音略有些沙啞的糯,午夜時分,聽在人耳朵裏,像是愛人在床頭的呢喃。周海權扭頭看了他一眼,肖遙竟然已經那麼快地睡著了。他的臉在路燈變幻的光影裏時隱時現,看起來特別累。
其實挺招人心疼的,周海權目視前方,心中有隱秘不為人知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