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次日一早，鬧鐘未響盛歡已醒，在床上磨蹭了幾分鐘起床，麻利收拾好推門出去。

　　穿過一片寂靜的走廊，招待所大廳裡只有帶隊老師一人，正坐在沙發上吃早餐。

　　她走過去笑著打了聲招呼，“老師早。”

　　帶隊老師推了推鏡框，似乎有點尷尬，手上的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早啊，吃早餐沒有？”

　　“我剛起來。”盛歡撩了撩頭髮，嘿嘿的笑了兩聲，邊在一旁坐了下來，邊說：“昨晚睡前吃了宵夜，現在倒還不餓。”

　　帶隊老師點點頭，又笑著問：“怎麼起來這麼早？”

　　盛歡抬腕看了一下，指著表說：“現在六點四十一了，不早了哦。”她話音剛落，黃欣怡便從轉角處出來，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很甜，邊走過來邊打招呼，“早啊。”

　　盛歡以笑回應。

　　帶隊老師站起來扔了垃圾，往前走去，在黃欣怡跟前停下，動了動嘴巴，聽不清在說什麼。

　　不一會兒，參加比賽的女孩們陸續出現在招待所大廳，差不多七點整，同學們在老師的帶領下踏進了梁城一中。

　　四月份的尾巴，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夏天，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太陽的光芒太過於攝人心魂，壓得人喘不過氣，像是要把人烤熟，無處可逃。

　　午後的太陽更是火辣。

　　盛歡懷著沉甸甸的心出了校門，這次的辯論賽挺具有權威性的，裁判是好幾個重點大學的教授，結果要三天後出，直接送到學校。

　　帶隊老師待眾人到齊，再次回到招待所，嚴肅的一一警告，“由於各種問題，今天也不早了，先好好休息一晚，我這裡收到各個同學不同的意見，綜合下決定乘明天一早的車回盛城，當然，臨近勞動節假期，些許同學想留在這裡遊玩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結伴同行，安全最重要，保持電話暢通，給父母報一下行蹤，避免擔心。明天一早想跟我一起回盛城的，等會拿著身份證到我房間說一下。”

　　眾人都應好。

　　盛歡被熱得不行，只好拖著疲憊的步伐回房間，沖了個澡出來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直到肚子被餓得呱呱叫，一整天基本沒吃東西，還好比賽那有免費礦泉水，連著喝了好幾瓶呢。

　　房間裡除了方便麵就是餅乾，她昨晚還妥協吃了一桶方便麵，今天再也不想將就了。

　　她坐起來，準備出去在招待所旁邊隨便吃點蓋飯，小面的都比方便麵強啊。

　　天色徐徐暗下來，盛歡出了招待所左右看了一下，都沒有像樣點的快餐店，她想了想往前走，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吧，終於看到家各方面都不錯的飲食店，正滿心歡喜的轉身走進去。

　　突然有人擋住了她去路。

　　盛歡抬頭認真的審視，忙退後兩步，臉上滿是戒備心，疑惑道：“你是？”

　　“美女吃飯啊？我請你啊。”

　　她雙手互攥著，心裡有一絲緊張同時夾雜著一絲害怕，抿唇看著面前這個男孩，旁邊還站了幾個男男女女，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年齡應該不超過二十，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看面相不是很和善。

　　盛歡吞了吞口水，故作鎮定的搖頭，偏頭看著人來人往給自己打氣，退到一邊上，低頭想擦肩過。

　　當然沒那麼容易。

　　男孩雙手抱胸，擋在她跟前，呵了一聲，開口說話的語氣聽著不是很舒服，“你就是盛歡？”

　　“也不怎麼樣嘛，一副清湯寡面的樣子，嘖嘖！要胸沒胸，要什麼沒什麼，還一副清高的樣子，啊？給誰看啊？”

　　“不過呢！誰他媽讓傅顯喜歡你呢，味道應該不一般。”

　　“乖乖聽話，跟爺走，不然哼哼，走啊，別給臉不要臉啊。”

　　他旁邊的女生，做了一個妖媚的動作，嗲嗲地說：“你不要這麼凶嘛！我聽了都害怕，何況這個妹妹呢。”

　　盛歡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底泛紅，咬著唇任憑不認識的人羞辱，聽到傅顯兩個字，差不多明白了。

　　大概他的死對頭吧。

　　她還不相信了，光天化日之下，馬路邊上，人來人往這麼密切，對方還真敢幹什麼事。

　　男生走了兩步，轉頭一看，明顯不耐煩了，拉長個臉說：“走啊！沒長腳啊。”

　　盛歡艱難的抬腳，僅走了一步停下，理智的開口：“你好，我確實叫盛歡，但是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是誰。”

　　“對於剛剛你提高的傅顯，是我同學，僅僅只是同學而已，我猜你們應該是認識的，或許有什麼恩怨？但跟我都沒什麼關係。”

　　對面的男孩聽完，哈哈大笑了兩聲，輕諷地扯了扯嘴角，“你們成績好的，腦子裡除了裝著書，還裝著屎吧……”

　　盛歡蠕動了下嘴唇，眼裡閃過一道厲光，很想要懟回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說的不是廢話，老子知道你叫盛歡，平時在盛城逮不著，沒想到啊居然在這碰上了，真是大快人心，我就是故意來找你的。”

　　“跟我走吧，放心，老子不會把你怎麼樣，充其量不過是想讓傅顯那崽子吃點苦頭，聽話啊，識相的就走。”

　　盛歡見對方油鹽不進，就是那種地痞流氓，說道理是沒用，正焦躁的想著如何脫身。

　　轉眼間，後面就衝上來個人，把對面那男的打倒在地。

　　她一驚，連著退後幾步，微張著唇有點無措。

　　瞬間就亂了，對方五六個人，肯定吃虧。

　　須臾間，前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盛歡趕緊走，打電話報警。”

　　傅顯，是傅顯。

　　盛歡驀地反應過去，高聲“喔喔”了兩聲，手都在顫抖，拿著電話連忙撥110。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那男的打了就跑，圍著看的人也漸漸走了。

　　她連忙跑上去，傅顯正站起來，彎著腰摀住肚子的部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呈現痛苦的神色，被吃了好幾拳。

　　她扶住傅顯，緊張地問：“你怎麼樣了？還行嗎？我們馬上去醫院。”

　　傅顯倚在她身上，給她笑了一個，露出潔白的牙齒，有氣無力地說：“沒事沒事，別擔心。”

　　盛歡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笑著，討好式的去拉她的手。

　　到了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消毒擦藥，已經晚上七點多。

　　醫生建議到普通病房輸水消腫，傅顯笑著說不用，又不是什麼大毛病，是盛歡一再堅持，他沒轍，最後還是輸水了。

　　雙人間病房內。

　　另一個床位沒人住，偌大的病房就他們兩人，說也沒有開口。

　　傅顯被迫靠在床上，勾著唇笑，眼睛寸步不離的粘在盛歡身上。

　　盛歡坐在床邊的獨凳上，低著頭，拇指靈活地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又點，不知道在幹什麼。

　　隔了好幾分鐘，盛歡收好手機抬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叫了句“傅顯。”

　　傅顯“嗯”了一聲，抬了抬下巴。

　　盛歡別開眼，輕聲說：“你真的沒什麼想說的嗎？”

　　傅顯將停留在她臉上的視線收回，聳了聳肩，突然間“嘶”了一聲，故做痛苦的樣子摀住手臂。

　　盛歡眉心緊蹙，猛地站起來，話語中不自覺地帶著急迫，“哪裡痛嗎，等著，我馬上去叫醫生。”

　　傅顯反手拉住她，小聲地說：“我沒事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講。”

　　盛歡轉身回來，面對著他，挑眉確認道，“真的沒事？”

　　“真的。”傅顯為了讓她相信，緊接著補充道，“不信你捏一捏。”

　　盛歡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頂端的輸液瓶。徐徐坐下，溫和的問：“今天打你的那男的是誰？你們認識？”

　　傅顯咳了兩聲，盛歡見狀連忙遞水給他，待溫水潤了喉嚨，他這才開口，娓娓道來，“較高帶頭的那男的叫李游，是我們學校對面職高的。”

　　“實際上我跟他也沒有什麼恩怨，就去年經常聽說他在我們學校門口騷擾女同學，我看不下去，所以說就多管閒事了，直到現在他都放不下這茬，經常找我麻煩。”

　　“沒想到他這次來找你麻煩，對不起。”

　　“他現在的新女朋友也來梁城參加辯論賽，應該跟你是對手，所以我就趕了過來，你別生氣。”

　　盛歡點點頭沒說話，最主要的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傅顯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放。

　　許久，盛歡抬眸問：“你餓了沒？我去買點吃的。”她初衷是出來吃飯的，結果飯沒吃成，反倒是來醫院了，現在是真的餓得沒有一點力氣。

　　傅顯說：“要不叫外賣？”

　　“不了。”盛歡的手從他手裡抽掉，站起來說：“我出去買還快點。”

　　傅顯“嗯”了一聲，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盛歡點頭，利落轉身出了病房。

　　醫院外面的快餐店很多，盛歡點了個十塊錢的快餐，又咬牙給傅顯點了個十五塊的牛肉飯，急急匆匆吃完在路邊買了幾個紅蘋果，趕回病房。

　　傅顯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面色疲憊，薄唇緊抿，額頭上有些許虛汗。

　　盛歡把一袋蘋果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抽了張紙巾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輕輕的，動作很溫柔。

　　傅顯唇角微揚，不動聲色的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眉梢上都是笑意，語氣很溫柔也很寵溺，“回來了？”

　　盛歡點頭，下意識想縮回手，沒有得逞，便由著他了，看了眼吊瓶，差不多要輸完了，慢慢坐下來，心裡挺煩躁的。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心裡難受，傅顯，傅顯，她出去買飯的時候還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默唸著傅顯的名字。

　　至於為什麼念他的名字，她也不知道。

　　這兩個字太滲透她的生活了，似乎甩也甩不掉，更甚至注定了要跟她融合在一起。

　　盛歡搖了搖頭，按了下牆壁上的呼鈴，輕聲說：“等會扒針了，你就可以吃飯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給你買了牛肉飯。”

　　傅顯說：“你買的我都喜歡。”

　　聞言，盛歡削蘋果的動作一頓。

　　隔了幾秒，傅顯突然說：“盛歡，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嗎？”

　　盛歡繼續削蘋果，沒抬頭，連話都沒說一句，徹底地把他無視了，主要是他現在是病人，而且是為了她受傷的，不想跟他爭論，或者打口水戰。

　　傅顯的好總是持續不久，慢慢的開始恢復原本面目了，“你倒是說話啊，是想急死我啊。”

　　“我真想當你男朋友，雖然沉默是金，但是這事不一樣，你得認真給個答覆，這樣我才好進行下一步。”

　　盛歡削蘋果的動作放慢了些，在思忖著。

　　不想拒絕他，太多了，依然毫無作用；也不想答應他，為什麼要答應他呢？

　　過了好幾分鐘，傅顯安靜下來，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傾身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然後小心翼翼碰了碰她嫣紅的唇瓣，“這裡早就想親了。”

　　“我硬生生忍到現在，這點可以證明我是好的吧。”

　　“老子以後會百倍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