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無恙尿完，抽了張紙巾擦拭，然後踩開腳邊的垃圾桶，把紙巾扔進去，這才提起褲子，綁上運動褲的兩根系帶。

　　順便踢了一腳抽水開關，回頭看見霍昀川，愣了說：“……好了。”這傢伙，什麼時候跟進來的……

　　“嗯。”霍昀川轉身打開門，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弄得他渾身燥熱。

　　雖然不太記得自己十七八歲的時候，具體長勢是怎麼樣，但是不可能……那麼秀氣乾淨的。

　　嘖，就說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對方停在那裏讓自己先出去，安無恙整理好T恤的下擺，慢慢踏出去一隻腳，卻突然聽到老爸的聲音靠近。

　　他嚇得退回來關上門，抬頭對上霍昀川充滿疑惑的雙眸：“那個……”欲言又止。

　　“嗯？”霍昀川靜靜盯著他。

　　這種逼仄的空間配上沉默的氣氛，會讓人莫名心跳加速，期待對方接下來會說的話。

　　“就是，謝謝你照顧我。”安無恙低聲說，耳朵注意傾聽門外面老爸的動靜。

　　霍昀川凝視著他素淨的臉，緩了緩呼吸，也低聲說：“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對方能不能明白，共同孕育孩子究竟意味著什麼。

　　“嗯。”安無恙聽到，老爸和同事關掉了水龍頭，然後各自走進隔間，關上門。

　　他心情一鬆，露出點微笑：“那我們出去吧。”

　　曇花一現的清新小笑容，別在那張臉蛋的嘴角上，看得霍大少心臟一抽一抽。

　　討厭自己的少年對自己笑了。

　　他想來一口烈酒和一根煙壓壓驚。

　　“——”

　　表面上還是很無所謂地，伸手打開門，沖對方抬抬下巴。

　　貴公子的傲慢表現得淋漓盡致。

　　安無恙加快動作，到洗手台邊快速洗完手。

　　聽見背後傳來沖水的聲音，他抓起霍昀川的手腕，低著頭往外面走。

　　霍昀川全程驚訝，回到辦公室才回過神來，佯怒地板起臉教訓：“下次不可以再走這麼快了。”

　　“好。”安無恙看到他手上還滴著水，連忙抱歉地抽出紙巾遞給他：“不好意思。”剛才人家還沒洗好手，自己就拽著人家跑了。

　　“……”霍昀川才發現自己沒有洗完手，他接過紙巾擦了擦。

　　又和高岩聊了一下，高岩說：“霍總，要不要跟管理們開個會？”

　　“別了吧，現在很晚了。”安無恙踢踢霍昀川的皮鞋，小聲嗶嗶：“我想去一趟點心店。”

　　高岩：“……”老實閉上嘴等霍昀川的決定。

　　“那下次吧。”霍昀川說：“開會不著急，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然後拿起自己的‘保姆袋’裏面裝著杯子紙巾，遮陽傘小風扇，食物等。

　　走出有空調的室內，安無恙手持小風扇，一邊納涼一邊擋臉。

　　霍昀川在洗手間收到了示好的信號，這次走路不由自主地靠近對方一點，手臂在安無恙瘦瘦的身上虛虛攏著。

　　“天氣好熱啊，我們別靠太緊。”安無恙進了電梯，終於不怕被老爸發現了，用來擋視線的霍先生就變成了累贅。

　　霍昀川：“……”

　　今天的心情起伏略大。

　　花家點心鋪門口。

　　已經晌午十二點鐘，室外的太陽比較猛烈。

　　“坐著。”霍昀川一個瞪眼，喝住想要打開車門下去的少年，然後解開安全帶，拿出遮陽傘，自己下去替他開門。

　　“你這樣不太行……”安無恙說道：“適當曬太陽對人體有好處。”

　　“下車。”霍昀川敲敲車頂。

　　這位的腦袋根本沒長全，這麼強烈的紫外線，曬個屁的太陽。

　　外面一陣熱浪襲來，很快就讓人鼻翼冒汗。

　　安無恙帶著霍昀川走過一條馬路，熱得睜不開眼睛的他，暗地裏慶倖自己頭頂上有把傘。

　　其實剛才嘀咕，只是認為霍昀川照顧得太過分，自己有點不適應。

　　“歡迎光臨……額……”收銀台小姐姐認出安無恙：“小安？你來上班嗎？”

　　“雯姐，不是，”安無恙說：“我來找店長。”

　　“在後面。”小姐姐指指休息室，眼睛帶著好奇看著霍昀川，她感覺這位先生是跟安無恙一起的……那很奇怪。

　　“你在這裏等我？”安無恙說。

　　“不可能。”霍昀川說，朝裏面抬抬下巴：“走。”

　　安無恙點點頭，然後走進去。

　　跟店長說明來意，對方很理解。

　　更讓安無恙愧疚的是，店長聽說他要走，趕緊收拾了一些點心和麵包送給他，據說是每個店員離職都會送的。

　　真是特別特別人性化的一間點心鋪。

　　安無恙心想，要不是自己突然遭遇懷孕，可以一直做到開學。

　　“我來提。”霍昀川接過那只褐色的紙袋，大概有兩斤左右的重量。

　　上車後，他轉身，表情怪異：“如果你想吃類似的點心，我帶你去買適合你吃的種類，這些留給你的家人吃比較好。”

　　安無恙說：“哦，我知道啊，這些東西糖分太高，熱量也很高。”

　　霍昀川的眼神閃了閃，感受到了委婉說話的回饋：“嗯。”

　　中午吃完飯，心情不錯的霍大少，左手提一個保姆袋，右手提一個水果保鮮盒，走在公司的過道上，成為焦點。

　　“休息室在左邊角落。”

　　“好。”困成狗子的安無恙，走進霍昀川的辦公室以後，直奔休息室，撲到床上睡覺。

　　霍總裁放好東西，進來給他調好溫度，脫鞋，把腳也弄上床去。

　　曠工了一上午的霍總，大中午地開始工作。

　　隔半個小時進去瞅一會兒，停留個三五十秒鐘，出來繼續工作。

　　安無恙睡到下午三點半，被一個電話吵醒。

　　“無恙，晚上出來嗨呀，給你介紹妹子。”是同學小胖的聲音，特高昂興奮。

　　睡到一半被吵醒，安無恙挺難受，揉著眼說：“什麼妹子？你不是減肥泡學姐嗎？”

　　“隔壁高中的，長得清純漂亮，”小胖說：“少他媽廢話，我們這邊就缺你一個顏值擔當，你要是不出來，妹子就不出來了。”

　　“你又拿我的照片約妹子？”安無恙皺著眉，爬起來說：“我不去，你自己看著辦。”

　　小胖抓抓頭：“我靠。”以前讓安無恙出來，他都會出來的。

　　哥們兒要泡妞，鼎力相助。

　　“就這一次行不，我都誇下海口了，你不能讓我下不了臺啊。”小胖央求道：“求求你了恙哥，我好容易才聯絡上的。”

　　“我真不去……不方便。”安無恙揉著臉說：“打工那邊我都辭職了，不舒服。”

　　小胖那邊悄無聲息，能夠想像出來他現在苦惱的胖臉。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哥們兒自己想辦法。”

　　“嗯。”掛了電話，安無恙重新閉上眼睛，卻心裏亂亂地睡不著覺：“唉……”小胖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為人特別仗義，幫過自己很多次。

　　那丫戀愛狂魔，做夢都想有個女朋友，但是女孩嫌他太胖，一直沒找到。

　　安無恙很清楚漂亮的女孩百分之九十看不上小胖，可是坐視不理自己心裏不是滋味。

　　—胖哥，時間地址。

　　—！！吉祥路江南匯，六點半鐘門口等你！

　　—這麼早？

　　—吃飯看電影喝酒一條龍，這樣才爽啊。

　　安無恙看看時間，現在四點鐘，看來又要撒謊。

　　說實話是不可能說實話的，一定會被管制。

　　他想了想，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

　　“霍先生，”安無恙說：“我去洗手間。”

　　忙工作的男人立刻放下手頭上的東西，起身帶他去：“走前面。”

　　“……”安無恙很好奇，邊走邊回眸說：“你是不是看了什麼指南？”然後嚴格按照書上的要求一板一眼地做。

　　“看路。”霍昀川沒有正面回答。

　　“要不今晚早點吃飯？”安無恙眼神亂飄說：“今天家裏有事，我想早點回家。”

　　霍昀川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他，走進洗手間才說：“可以。”

　　安無恙對他笑笑：“那你出去吧。”

　　霍昀川挑著眉，站好不走：“我等你。”

　　“別啊。”安無恙說：“我嗯嗯。”

　　幾秒鐘之後，霍大少臉色精彩地站在洗手間門口，內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他竟然覺得嗯嗯也無所謂，太喪心病狂了。

　　晚上六點鐘，安無恙被送回家。

　　“拜拜。”他站在門口等霍昀川下去。

　　那男人摁住電梯開門鍵，沖他示意，讓他進屋。

　　安無恙沒辦法，只好先進門。

　　兩分鐘之後，他悄咪咪打開門，發現沒人就下去。

　　—小胖，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出發。

　　坐在車上打開車窗抽煙的霍昀川，看見一道身影從社區門口出來，明明就是自己剛剛送上去的少年。

　　“師傅，去江南匯。”安無恙坐上車說。

　　看對方打車，霍昀川頓時眯了眯雙眼，他把煙屁股湊到唇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扔掉，開車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霍先生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