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可能是懷孕後反射弧變長了。

　　過了好幾天，安無恙才關注起小胖同學差點被撿肥皂的事件。

　　—額，你說有個基佬看上了你，最後沒事了吧？

　　小胖那麼聰明，拒絕幾個狂蜂浪蝶應該遊刃有餘。

　　—沒事個蛋蛋，最近老子都沒睡好……

　　薛霽暘上課困困地，一邊回哥們兒資訊，一邊補覺。

　　安無恙的眼睛瞪得老圓，驚訝得像個充氣的河豚：“……”也就是說，小胖也半隻腳踏入了同志大圈。

　　心情複雜。

　　他印象中小胖是鋼鐵直男，只對妹子感興趣。

　　—同情你，那你是怎麼想的？

　　—人家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似的，我還能怎麼想。

　　薛霽暘後來想想，謝染同學這是病，得治！

　　再聯想一下，現在神經病殺人不犯法，問你怕不怕？

　　—他不承認？靠，人品怎麼這麼差，可是他不是看上你了嗎？

　　安無恙想得腦袋打結，也沒有梳理清楚這個邏輯。

　　除非看上小胖的那人是個渣男，只想要激情，不想負責任。

　　可是看小胖的字裏行間，流露著想讓對方負責的意思，所以他有點淩亂……

　　—唉，也不一定就是看上了，反正我挺煩的，不說了，我得補個覺。

　　薛霽暘回，準備睡醒之後找個醫生問問。

　　安無恙在編輯欄裏打著‘你對同性戀是什麼看法’沒有發出去，刪了之後重新編輯了一條：“好的，有空再聊。”

　　他面臨的問題不單只是同性戀，問了也沒用。

　　寶寶三個多月了，最近要去一次產檢。

　　出門那天顯然不能穿家居服，安無恙找出衣櫃裏面最寬鬆的外出服。

　　但是因為霍昀川給他買的衣服款式都修身，穿上肚子還是有點顯：“……”

　　“恙恙，上來秤一秤。”霍昀川找出電子秤，擱地上放著。

　　安無恙撇撇嘴，把修身的上衣脫掉，換上居家服：“我覺得我需要買點寬鬆的衣服穿。”他一邊說，一邊踩上電子秤，雙腳穿著白色的純棉襪子，保暖。

　　霍昀川單膝跪在地上：“買。”他的眼睛專注地盯著那腳尖，然後滑了一眼數位，認真用筆記起來。

　　“我今天重了嗎？”小天使問。

　　“一點點。”霍昀川扶他下來，收起電子秤和記事本。

　　“你之前給買的衣服不合身，我今天穿居家服出去。”安無恙這樣說，突然想起：“對了，霍媽媽也去，我昨天晚上跟她聯繫過。”

　　自從長假回了一趟霍家，兩個人的關係倒是慢慢地變熟絡了點。

　　安無恙一開始還會胡思亂想，對方接納自己到底是為了寶寶還是自己本身？

　　現在他就是懶得想，每天好吃好喝過得開開心心就行。

　　霍昀川朝他看了一眼，一邊往保姆袋裏收拾東西：“如果你不想應酬，不用勉強自己。”

　　“沒的事兒。”小天使歪頭說：“我喜歡霍媽媽，她對我很好。”

　　霍昀川壓著嘴角，又一次對小天使的原生家庭生出不滿。

　　如果安無恙有足夠多人疼，就不會覺得別人關心他一點就是非常好。

　　今天這個點張阿姨還沒來，門鈴聲響起，安無恙站起來出去開門：“一定是霍媽媽來了。”

　　章若琦帶著大包小包進門，這些東西都是給兒媳婦的：“恙恙，早。”

　　安無恙立刻伸手去幫忙：“早啊，我來幫您。”

　　“不用你拿。”章若琦非常地緊張他，指著沙發讓他坐下：“你乖乖地就好了，別動來動去。”她看著就擔心。

　　安無恙：“那我給您倒杯水。”

　　章若琦：“我自己來，你喝了嗎？我給你倒一杯。”

　　霍昀川收拾好東西出來了，看見母親也在，淡淡喊了句：“媽。”

　　和他曾經一度冷戰過的女士點點頭，臉上帶笑：“醫院約了幾點？出門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霍昀川回答：“十點半，等你們喝杯水就走。”

　　章若琦扭頭看安無恙：“那恙恙去換衣服。”

　　安無恙窘迫道：“不換了，我就穿這個。”他聲音小小地。

　　霍昀川低笑，幫小天使解釋：“恙恙肚子大了，舊衣服遮不住。”然後道：“有時間幫他選兩套款式寬鬆的衣服。”

　　章若琦微愣，後來才領悟，兒子是對自己說話：“好的，我會的。”

　　她回答完兒子，心情有點百感交集。

　　心想著，這才是一個家的氣氛，不是嗎。

　　三個多月的四維彩超，可以清晰地看到胎兒的眉眼，甚至小手手，小腳腳。

　　安無恙坐在那，左右兩邊都站著人。

　　大家拿到照片之後，仔細著看了好幾遍，才拿給他看：“恙恙，看看寶寶。”

　　安無恙接過來，眼神柔和地流覽了一遍，然後嘴裏崩了句：“寶寶長得真可愛，圓頭圓腦地。”

　　霍昀川直接彎腰親了他好幾下，聲音顯得不太平靜：“他長得像你。”

　　蔣少飛眉眼含笑，然後找了個機會，偷偷把霍昀川拉了出去：“你家寶寶即將進入四個月，現在很穩定。”

　　霍昀川目光變暖，誠心說了句：“恙恙的事，多謝了。”

　　蔣少飛：“嘖嘖，說這些幹什麼？”他話鋒一轉，摟著霍昀川的肩膀湊近點：“四個月到六個月之間可以行房。”

　　霍昀川側頭看他：“……”

　　那狼一樣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讓蔣少飛心生後悔。

　　他摸摸鼻子說：“但是也不能撒歡，要悠著點。”

　　霍昀川頷首：“我把他捧著怕飛了，含著怕化了，你覺得我捨得嗎？”

　　蔣少飛想想也是，就放心了。

　　回到門口，霍昀川沒有急著進去。

　　蔣少飛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蕩，害得他血氣翻湧，現在呼吸都是亂的。

　　安無恙和章若琦還在看彩照，當發現站在門口的男人，他朝對方露齒一笑，純純的氣質暖人心扉。

　　“……”霍總裁勾了勾唇，心裏美得很。

　　“這樣，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章若琦的話，打斷了兒子和兒媳婦的眉來眼去：“我坐個車回去就行，昀川帶著恙恙，小心開車。”

　　霍昀川回答：“嗯。”

　　安無恙移開看帥哥的視線，窘窘地開口：“霍媽媽再見。”

　　“回去好好休息。”章若琦沒管住自己的手，臨走時摸了一把安無恙的頭髮。

　　霍昀川表面上沒說什麼，只是反復地摸了摸被母親摸過的那處頭髮：“恙恙，親我一下。”

　　他點點自己的唇，再不緩解的話，就快要爆炸了。

　　“嗯。”安無恙並不抗拒，抬頭親了一口霍昀川的唇。

　　疏疏淡淡的眉眼，笑意淺淺地，就是讓人看著很舒服。

　　霍昀川埋首在他頸側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收了收在他腰間的手臂說：“我們走。”

　　等章若琦回到家後，把寶寶的彩超圖片分享出來。

　　霍老爺子和霍驍都看了一遍，家裏的氣氛喜氣洋洋地。

　　“妹子那邊，你抽個空跟她說一下。”霍驍對妻子說。

　　“好的。”章若琦早有這個打算。

　　霍老爺子更仔細些，向兒媳婦打聽：“恙恙那孩子氣色怎麼樣？”

　　章若琦：“他挺好的。”

　　霍老爺子：“計畫什麼時候再來家裏玩？”

　　霍驍說了句：“無恙懷孕，少出門奔波為妙。”

　　章若琦看著丈夫和老爺子互相瞪眼，莫名覺得有趣。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家因為安無恙的出現，有了太大的變化了。

　　“對了。”章若琦說：“恙恙身子重了，之前買的衣服都不適合，昀川托我給那孩子選兩套寬鬆的衣服。”她看著各位：“大家有什麼建議嗎？”

　　霍老爺子和霍驍齊齊看向她：“……”怎麼都覺得有種淡淡的炫。

　　給十八九歲的少年買衣服，問這些上了年紀的老爺們，不是明智之舉。

　　最後還是章若琦自己拿主意，選了一些感覺還行的，發圖片給安無恙。

　　結果對方只選了兩套，並且說：“我穿不了那麼多，兩套就夠了。”

　　家境優渥的章女士：“那怎麼行，選個五套吧。”又說：“是我疏忽了，早之前就應該幫你準備。”

　　霍昀川雖然疼安無恙，但總歸是一個大男人，再細心也有限。

　　好說好歹，安無恙總算挑了五套：“謝謝霍媽媽，這些夠我穿到寶寶出生了。”畢竟懷孕期間，出門的機會其實不多。

　　章若琦心裏明白，五套確實足夠了。

　　但是怎麼說呢，這些日子和安無恙接觸得越多，她就越心疼這個二十不到的小少年。

　　安無恙收到這些衣服，心裏暖暖地。

　　他拿給張阿姨，讓對方幫自己洗洗，下次出門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

　　總公司今天開季度會議，各位公司高層均有到場。

　　兩個多月前，一向在公司常駐老總從公司撤離之後，許多人紛紛猜測，霍氏是不是要變天。

　　現在一轉眼兩個多月過去，霍氏一切如常。

　　享受了一個季度沒有老總管束的自由，這個季度會議，公司的高層們倒是有點擔心被收權。

　　霍昀川對運營穩定的老公司關注不多，這次開會的著重點還是新公司華瑞的發展。

　　高岩站起來做報告，對自己掌握下的公司侃侃而談，顯得格外的自信從容。

　　在場鮮少有人知道他是霍昀川的姨表弟，所以難免疑惑，這麼年輕的後生，究竟憑什麼得到霍昀川的賞識。

　　聽完高岩在三個月內對新公司的管理措施，已實現的目標和計畫目標，霍昀川鼓了鼓掌。

　　會議室裏的人從善如流，自是很給面子。

　　“謝謝各位。”高岩欠身坐下。

　　其他公司的負責人起來發言，照著寫好的稿子，簡要說明本年第三季度經濟指標完成情況、各部門工作交流、公司耗能情況，等等。

　　詳細的報告，躺在霍昀川的郵箱裏，他有時候會看，有時候沒空看。

　　公司多了分身乏術，等寶寶呱呱墜地之後，恐怕連季度會議也抽不出空來。

　　“高岩，你跟我一道走。”開完會後，霍昀川點了點高岩。

　　“哎。”高岩跟上去，沒人的地方才喊了一聲：“表哥。”

　　霍昀川頷首，領他走進專屬電梯：“華瑞也運營三個月了，現在工作慢慢上了正軌，有沒有打算繼續開疆拓土？”

　　高岩震驚：“怎麼？你又看上了什麼公司？”

　　霍昀川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高岩就笑了：“對了，我想給優秀員工提一提工資，回頭把名單發給你？”

　　公司員工漲工資的事兒，需要霍昀川簽名。

　　得有正式的檔，財務才敢發。

　　“提工資？都有誰？”霍昀川擰了擰眉，直接問：“有安城嗎？”

　　高岩點頭，記得這不是霍昀川第一次關注安城：“他的工作表現挺好的，怎麼了，這個人有什麼不妥？”

　　“沒有。”霍昀川否定說，下一句轉移話題：“我爺爺聽說你在霍氏做事，前幾天念叨，讓你有空去看看他。”

　　高岩忙答應：“好的，我早就想去了，只是最近實在太忙。”

　　霍昀川嗯了聲，當對方以為他現在有時間大家一起去吃個飯的時候，無情地說了句：“我回家吃飯，你自便。”

　　高岩苦笑，自己去吃外賣。

　　第二天上午，家裏的傳真機滴滴作響。

　　安無恙最近幫家裏的大總裁幹了不少工作，收發傳真就是其中一個。

　　大公司的文件，他也看不懂。

　　安無恙在客廳的一角收到傳真之後，就拿進臥室裏面去：“昀川，有你的文件。”

　　霍昀川長臂一伸，把小天使連人帶檔抱到自己腿上：“我看看。”他一邊拿走文件，一邊啄了口懷裏的心肝兒肉。

　　眼睛掃到華瑞的字眼，便目光往下拉，在一串名單中，找到了小天使爸爸的名字。

　　“……”霍昀川看了眼懷裏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少年，另一隻手拿起鋼筆，在檔上修改了一下，然後簽下名字。

　　高岩那邊收到回傳的檔，眼睛瞪得老大，不過，也沒有多問地照做了。

　　只不過找機會暗中觀察了一下安城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起來，安無恙的長相倒也不是多麼地讓人過目難忘。

　　只不過他和霍昀川一起出現在高岩面前，高岩就記下了他的樣子。

　　當高岩看到安城桌面上的照片，腦子一清，難怪了。

　　原來那名長相俊秀的少年不是表哥的私生子，而是甜膩膩的小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