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繼小豬佩奇的慘案之後，家裏很是風平浪靜了幾天。

　　安無恙開始忙碌了起來，因為，這陣子臨近年底，作為一名學生党，他要開始準備迎接期末考試。

　　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只要還是在學校裏讀書，就會不由自主地方。

　　安無恙心裏面的壓力不小，畢竟他掉了一年隊，很多知識都忘了。

　　現在只能努力攻讀，學好專業課，學好必修課，爭取不掛科。

　　以前，霍昀川為了能早點和他滾床單，偶爾會幫他寫作業，現在是不敢了，萬一小天使真的掛科，傳出去他那幫粉絲，可能會接受不了。

　　安無恙自己也接受不了。

　　努力學習，不僅是為了給敦敦做榜樣，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

　　臨近年底，霍昀川身為整個霍氏的決策人，公務理所當然地忙碌起來，甚至恢復了坐班制。

　　這樣一來，就少了一個幫忙帶敦敦的主力軍，張阿姨又要帶孩子又要做飯，就顯得忙不過來。

　　經過簡單的商討，他們決定給敦敦請一個早教老師……其實主要是陪玩。

　　安學渣初次聽到霍昀川的提議，打從心底裏面顫抖：“……早，早教？”如此地慘絕人寰嗎？

　　也就是說，敦敦才八個月不到點，剛剛學會爬行，就要開始一頭紮進學習的世界，直到將來的二十三年都在跟讀書打交道。

　　……這個二十三年還是保守估計，萬一敦敦要當博士就不止二十三年了。

　　不過既然是霍昀川決定的東西，安無恙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請早教就請早教吧，他心想，反正到時候被學習支配的是敦敦，而不是自己。

　　默默地同情了一把自己的寶寶，安無恙幸災樂禍地打開書包，吭哧吭哧地開始學習。

　　“……”作業做完了三分之一，他用筆頭戳戳自己的腦闊，感覺好像哪里不對？

　　卻說請早教，也不是說請就能找到合心意的人選。

　　在早教還沒到位之前，霍總保持上半天休半天的狀態，暫時還過得去。

　　敦敦的奶奶知道，霍昀川每年這個季節都會格外忙一點。

　　這天晚上視頻聊天的時候，她斟酌著開口，勸說安無恙：“現在年底了，你倆平時都忙，媽想著把敦敦接回來，幫你們照看一陣子，等你放寒假了，再讓你接回去，怎麼樣？”

　　安無恙愣了會會，把敦敦送回去？

　　那不是只有週末才能見到嗎？

　　他只要這麼一想，整個人就不好了，拒絕的話在嘴裏轉了一圈卻又咽了下去，遲疑說：“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做不了主。”

　　這倒是真的，他們婆媳倆商量沒用，最終怎麼決定還是要看霍昀川的意思。

　　“好，那我給他打個電話。”霍夫人說。

　　“好的，那……再見。”安無恙說。

　　假裝非常淡定地掛了電話，下一秒便猴子似的原地躥起來，赤著腳蹬蹬地跑到書房，製造出了不小的動靜。

　　“……”霍昀川感到背上一沉，熟悉的氣息很快入侵了他呼吸的空氣，這味道就像鴉片一樣，有瞬間令人愉悅亢奮的功效。

　　“我不是說十點半過後再來找我嗎？”他說道。

　　然而安無恙十點鐘就過來了。

　　霍昀川嘴上這麼說著，實際上卻很快就把小天使抱到腿上，寬大的手掌把纖瘦的身材上下模了幾遍，不是色情的那種，倒像是摸摸看自己精心飼養的豬長膘沒有。

　　安無恙剛剛想說什麼，辦公桌上那只和自己同款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敦敦的奶奶打來的。

　　這時候他有點著急了，得跟霍昀川先通個氣兒。

　　“等等！”安無恙情急之下便搶先拿走手機，嘴裏飛快地說：“不要送走敦敦成嗎，我們自己辛苦一個月就好了。”到時候他放了寒假，霍昀川就可以專心處理工作！

　　霍昀川面露疑惑：“誰要送走敦敦？”

　　不停響的電話他倒是不管，先問清楚再說。

　　安無恙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說，乾脆手機塞到他手裏：“你先接電話，很快就知道了，反正不要送敦敦回去。”

　　霍昀川瞥了一眼手機螢幕，發現是親媽的電話，心裏頓時有底。

　　只不過他皺了皺眉，不敢告訴安無恙，其實自己也有此打算。

　　“媽。”霍昀川接起電話。

　　對方問近況。

　　他瞥了一眼在自己腿上滿臉擔憂的人：“是，正在處理工作，年底比較忙……”

　　霍夫人和兒子寒暄了幾句，直接開口：“把敦敦送回來吧，我幫你們看一段時間。”

　　霍昀川沉默片刻，沒有立即回答：“……”

　　“拒絕呀……”安無恙心急如焚，眼巴巴地望著最終的決策人。

　　“怎麼樣？”霍夫人在電話那頭問。

　　“我要考慮一下，一會兒再給您答復。”霍昀川說著，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這種反應嚇了安無恙一跳，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對方放下手機之後，把他的捏在手心裏嚴肅地說：“恙恙，敦敦確實需要有人仔細照顧，而我最近確實比較忙……”

　　安無恙不笨，這就是要把敦敦送走的意思。

　　這個事實在心裏打下烙印，安無恙的雙眼頓時蓄起了水光，朝霍昀川委屈巴巴地道：“那我想敦敦了怎麼辦……”

　　直接眼睛就紅了，非常地難受。

　　霍昀川看了也難受，剛才的衡量立刻被攪得一團亂，總覺得自己的思考能力遇到了BUG。

　　要知道，他是公認的理智冷靜。

　　不管是年少時代還是成年之後，處理事情的手段，說得好聽一點是殺伐果決，說得難聽一點，是毫無人情味。

　　現在處於兩個人都忙碌的特殊時期，送敦敦回霍家暫養是最正確的選擇，應該立即執行起來。

　　可是霍昀川嘴上卻說：“好，不送了，我們自己養。”

　　這個妥協的速度，把霍昀川自己也嚇了一跳。

　　想到要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分開，那種難受的情緒油然而生。

　　情不自禁掉金豆子的年輕爸爸，聽見這個好消息，頂著一張狼狽的臉露出一臉傻像：“真的？那太好了。”他鬆了一口氣，破涕為笑：“謝謝你。”他摟著霍昀川的脖子，一不小心就糊對方一臉水痕。

　　霍昀川倒是沒有嫌棄，畢竟人是自己惹哭的，他有責任負責哄好。

　　“你先安靜一下。”他對安無恙說：“我回個電話。”

　　“嗯。”安無恙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霍昀川打電話回去，簡捷明要地說明想法：“媽，敦敦有人照顧，不需要送回去。”

　　霍夫人好像並不奇怪的樣子，只是悄咪咪地問了句：“是恙恙捨不得……？”

　　“不是。”霍昀川說：“是我捨不得。”

　　他回答的時候，長臂摟著已經乖了的小天使，倒也不算是說謊。

　　區別在於，安無恙捨不得的對象是敦敦，霍昀川捨不得的對象是安無恙。

　　“好吧，那隨你們。”霍夫人說道。

　　然後電話就結束了。

　　安無恙愣愣地，隨即臉皮火辣辣，不禁想，我還能更優秀一點嗎……

　　打從遇見霍昀川以來，好些以前不會的技能，現在通通信手拈來。

　　比如說撒潑耍賴，以前不會吧？

　　撒嬌犯傻，以前不會吧？

　　然而。

　　……真是不好意思，現在哥都會了。

　　“那個，你繼續工作吧。”安無恙說：“我去揉麵團，給你下碗麵條。”跳下霍昀川的膝頭，又回頭問：“要番茄牛肉，還是雞蛋青菜？”

　　霍爸爸想了想，這倆不是前兩天才輪著吃過嗎？

　　“……”思及小天使的手藝還沒有達到可以隨意點餐的境界，霍昀川非常照顧他的面子：“雞蛋青菜。”

　　小天使頓時一臉使命感：“好的，沒問題。”

　　心情大起大落的安無恙，喜滋滋地蹦躂出臥室，來到廚房。

　　從牆壁的掛鈎上面，取下兔基斯圖案的圍裙，掛在脖子上。

　　準備小麥粉、和麵的大腕、淡鹽水……

　　通過這幾天的反復實踐，安無恙的揉面技術，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

　　每當做食物的時候，他就覺得心裏很安靜，也相信帶著愉快的情緒做出來的東西會更好吃。

　　“好了……”最後一步，淋上自己做的澆頭，香噴噴的味道撲面而來。

　　安無恙端起闊口的大大碗公，走到客廳把碗放下。

　　“昀川，麵條做好了，”他敲敲門：“出來吃吧，不然得糊掉。”

　　“來了。”裏面霍昀川應了聲。

　　說實話，他晚上八點之後一般很少吃主食，不過吃也沒關係，大男人又不是吃不下。

　　“那敦敦……”安無恙坐在他對面，面露擔心。

　　雖說回絕了婆婆要幫忙帶孩子的好意，但是該解決的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

　　“我看。”霍昀川說罷，又低下頭繼續吃面。

　　“……”這股子毫不猶豫的范兒，惹得安無恙滿臉傻笑，渾身犯花癡。

　　都說門不當戶不對，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會開心的。

　　可是，安無恙覺得自己還行。

　　跟霍昀川在一起總是開心的時候比較多。

　　等他放寒假之後，也要努力一起看敦敦，他心想。

　　“嗯，爸爸，那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安無恙握住先生擱桌面上的手，充滿對未來的嚮往和動力：“我們一起加油吧。”

　　慢條斯理吃著麵條的霍總，是個心境穩如磐石的男人，但是他一點都不嫌棄撒呼呼的小天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