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揭穿雪妃

　　宮裡氣氛很詭異，誰都怕惹禍上身，特別是李長福還叫了長壽宮幾個奴才過去問話，便更人心驚了，短短幾日，告病的人不由多了一倍。

　　柳淨這幾日也沒有給皇后請安，因為孩子病了，雖然是小風寒，可看著他難受的吃不下東西，柳淨就覺得格外心疼。

　　“你們也是的，他熱的出汗就幫她擦擦好了，怎麼能把薄毯拿開，夜裡風那麼大，難怪會著涼。”柳淨哄著不斷啼哭的孩子不由有些心疼。

　　一旁的綠胭端著那碗藥也很自責，看到小皇子熱的難受，她自然心疼的想讓他涼快涼快，沒想到就這一下功夫便著涼了。

　　“奴婢也沒想到這麼一會功夫小皇子就會著涼……”

　　“你就是太心軟，不能因為他哭就把毯子拿開，還好沒有發燒，他還這麼小，一病起來很容易出事的。”柳淨伸手探了下孩子額頭，發現溫度並不是很高，但還是接過綠胭手裡的藥直接喝了下去。

　　小孩子腸胃弱，直接喝藥肯定不行，還得她做個仲介。

　　“啊嗚……啊嗚……”

　　內殿中還是充斥著小孩子的哭鬧聲，柳淨低頭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又輕聲呵哄著。

　　哭的委屈了，小孩子又眨眨眼往她懷裡拱，柳淨知道他這是要吃東西了，便讓其他人都先出去。

　　等孩子吃飽以後，這才昏昏欲睡過去，眼角甚至還沾著幾滴淚漬，看起來可憐極了。

　　待將人放在床上後，柳淨也頗為疲憊的靠在軟榻上休息了起來，這兩日她都是自己陪著孩子睡，鬧的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主子，您說這雪妃娘娘為何還沒有動靜？”青梔站在她身側不禁低聲道。

　　柳淨微睜著眼席，端過桌上的濃茶抿了一口，“不急，李公公那裡查的如何了？”

　　雪妃當真會這麼聽話按照她的計畫來？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要是這麼聽話就好了，可惜，對方一定有她自己打算。

　　不過沒關係，反正無論她是否按照計畫行事，這事絕對是不可能怪到她頭上來的。

　　“李公公行事隱蔽，不過對您倒沒有保留，只說目標已經鎖定，只需守株待兔即可。”青梔詭異的笑了笑。

　　柳淨沒有說話，只是想靠在那裡休息一會，孩子夜裡愛哭鬧，她夜裡也經常被驚醒，雖然蕭靳想留下來，不過想著他要早朝，柳淨便讓他回乾清宮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咯咯的笑聲，她才漸漸被驚醒，才發現孩子趴在她身上一直在抓她的耳環。

　　“哎呦……疼……”

　　“小祖宗，您鬆手啊……”綠胭心驚肉跳的去拉他的小肉手，後者依舊拽著那副耳環直往手裡拉。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一看就是病好了，竟然還有精力來搗亂！

　　“嘶……”柳淨被他這一扯，耳朵猛地一疼，什麼睡意都跑光了。

　　連忙在他胳肢窩裡撓了兩下，後者立馬咧嘴直笑，手一松耳環就掉了下來。

　　柳淨揉著耳垂，看著眼前這個趴在她腿上到處亂抓的熊孩子就有些失笑，這熊孩子也太坑娘了，上次扯著她髮簪連著她頭髮都拔下來一小把，還經常喜歡打她，就這樣，以後長大肯定要上房揭瓦了。

　　“你還笑！”柳淨作勢要來打他屁股，後者瞪著明亮的眼珠子在那裡“啊啊”亂叫。

　　“主子，不好了！”

　　這時紅璇忽然急匆匆闖了進來，看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

　　柳淨將人抱在懷裡，一邊用絲帕擦拭著他額前的汗珠，一邊瞥著她道：“何事？”

　　說到這，紅璇也不遲疑，連忙指著外面道：“李公公說是已經抓到給太后娘娘下藥的人了！”

　　話落，一旁的綠胭和青梔不由相視一眼，各自無言。

　　“喔？在哪？”柳淨也不驚訝，只是用團扇替孩子扇去衣服裡的熱氣。

　　“人是在長壽宮被扣下的，說是那人正要對太后娘娘灌藥，跟著就被李公公的人給抓住了，如今慕容大人還有皇后娘娘他們都已經過去了。”紅璇如實回道。

　　聞言，柳淨沒有說話，而是將孩子遞給綠胭，“你在這陪他玩，熱的時候給他扇幾下就好了，千萬不能多扇，他身子受不住。”

　　“奴婢明白。”綠胭立馬接過那個不斷扭動的小霸王，此時哪還敢讓他再著涼呀。

　　見此，柳淨這才伸了下懶腰，邁步走下軟榻，準備前往長壽宮。

　　她也想看看，雪妃有沒有按照她的計畫動手。

　　外頭烈日炎炎，不過此時的長壽宮裡雖然圍滿了人，但卻無人喊熱，氣氛反而格外肅穆，嚇得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柳淨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嬤嬤趴在長凳上，侍衛的板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不一會後背就已經血肉模糊，整個外殿都充斥著她的尖叫聲，其他人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看到她過來，那慕容坤不由又惡狠狠的瞪了她眼，柳淨沒有理會，直接邁步來到蕭靳身側，一旁的奴才立馬給她搬過一條凳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解的問道。

　　看著她眼下明顯的青色，就知道這兩日她照顧孩子肯定沒有睡好，蕭靳握住她手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一旁的李長福。

　　後者也湊過腦袋朝她低語了幾句，柳淨才明白，原來李長福這幾日都派人暗中守在太后房裡，不曾想，今日果真抓到一個給太后灌藥的嬤嬤，而且這個嬤嬤還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了！

　　那日柳淨與雪妃所說的計畫就是給太后下藥，反正皇后每日都會過來侍疾，只要算好時辰，等藥效發作時，太后死在皇后侍疾的時候，大家雖然會懷疑，可卻沒有證據，但如若有人發現慕雲去太醫院偷偷拿了這種藥粉的話，這是不是就算是證據了？

　　不過這只是柳淨與雪妃說的計畫，她當然知道雪妃不會那麼聽話，而且動了皇后，蕭靳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所以那日她就和蕭靳說了，讓他派人守在太后房裡，以免有人再下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太后死了，她也不會有嫌疑。

　　柳淨與雪妃這個合作，無非就是想讓她再出手而已，只要她再出手，還怕不會留下痕跡？

　　只要抓住她，看那個老匹夫還有什麼話好說！

　　果然，這雪妃還是有點手段的，這個嬤嬤跟了太后這麼多年，沒想到竟然被這雪妃收買了。

　　“皇上，這老婆子如此歹毒，不如抓了她的家人過來，看她招不招！”慕容坤突然站了出來，看那嬤嬤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不……不……不要！”嬤嬤趴在長凳上，一下又一下的慘叫著。

　　“臣妾以為慕容大人說的很對，這老婆子跟了太后娘娘這麼久，竟然下如此毒手，背後若是沒有人著實讓人難以信服。”皇后也站了出來，目光灼灼的掃向那個嬤嬤。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了起來，柳淨沒有說話，蕭靳沉默片刻，才擺擺手，後面的李長福立馬往外走去。

　　見此，那個嬤嬤瞬間嘶喊了起來，“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老奴的罪，不關奴婢家人的事啊！”

　　“哼，你不將你背後之人供出來，本官便將你家人們都五馬分屍！”那老匹夫冷笑連連，眼中全是殺意。

　　好似被他給嚇到了，那老嬤嬤奄奄一息的趴在長凳上，目光卻不自覺投向蕭靳身邊的人……

　　順著她的視線，那老匹夫瞬間怒喝一聲，“皇上，你看到了嗎？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妖婦搞的鬼！”

　　霎那間，其他人都跟著議論了起來，似乎沒想到真是這貴妃娘娘下的手，竟然連太后娘娘都敢謀害。

　　柳淨看了眼那邊的雪妃，後者也不去看她，好似之前一切的合作都只是假的，柳淨就知道對方不會那麼聽話，或許這雪妃從一開始就打算嫁禍給她，若不是她事先讓蕭靳派人在這守著，或許這個鍋她又要背下了。

　　“皇上！事到如今，那麼您還想包庇這妖婦嗎！”那老匹夫痛心疾首的跪在蕭靳面上，一手顫抖的指著內殿道：“她三番兩次謀害太后不成，今日還讓人痛下殺手，若不是您讓人在暗中守著，這妖婦就要得逞了啊！”

　　“皇上，如今證據確鑿，若不秉公執法，怕是會惹眾人非議。”皇后此時也第一個站了出來。

　　緊接著，那剛剛恢復位份的淑妃也火急火燎的附和道：“是啊皇上，如今證據確鑿，太后娘娘如今還病臥在床啊！”

　　霎那間，殿內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懇請皇上秉公處理！”

　　聲音震耳欲聾，一向人心各異的後宮，此時卻出乎意料的齊心了起來。

　　樹大招風，如今的她就好比當初的文貴妃，只可惜當初文貴妃沒有取得蕭靳的信任，可如今，若不是她的提議，怕還抓不住這個嬤嬤，誰又有她清白？

　　看著那一地跪下的人，蕭靳眸光一暗，突然道：“李長福，傳陸恪！”

　　頃刻間，就連跪在地上的慕容坤也不由微微抬起頭，莫說他，就連身在後宮裡的妃嬪誰又沒有聽過這個陸大人的威名？

　　誰人不知，這刑部陸大人可是審訊的一把好手，直到如今，凡事經他手的犯人，還從未有人不吐出實情，難道皇上不相信這個嬤嬤的話？

　　“皇上，既然這個嬤嬤已經招認，又何必再麻煩陸大人！”那老匹夫皺緊眉頭，又惡狠狠的瞪了眼柳淨，似乎以為蕭靳又要包庇她。

　　後者不動如山的坐在那，目光淡淡的掃過那個嬤嬤一眼，“舅舅何必心急，這嬤嬤說的既是實情，又何懼再經人審問？”

　　“可……”

　　“你放心，朕今日誰也不徇私，無論誰是兇手，直接處死！”

　　霎那間，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皇上竟然動真格的了，那老匹夫聞言也是皺皺眉，雖然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可到底沒有說話。

　　蕭靳握緊了柳淨的手，似乎在讓她不要擔心，柳淨自然不擔心，她該做的了都做了，能不能揭穿雪妃，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過了兩柱香的時候，李長福才帶來一個穿著三品朝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提著一個箱子，是個國字臉，看起來已有四十出頭，眉眼間全是正氣，待他一進來，一些人就直愣愣盯著這個傳說中的陸大人看。

　　“微臣見過皇上！”只見他來到殿前，頓時一個單膝跪地。

　　蕭靳臉色不變，“免禮。”

　　待他起身後，蕭靳才繼續道：“太后遭人下藥，今日朕抓住了那個下手之人，陸大人不妨幫朕審審，那嬤嬤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話落，那陸大人立馬恭聲道：“皇上放心，下官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柳淨瞧了眼那個陸大人，也是好奇的很，刑部的人她也見過，長年一身戾氣，畢竟天天抓人和審人朝中也是無人敢惹，倒是這陸大人一身正氣，而且這麼多年還只是個審訊官，為何蕭靳不給他升職？

　　見嬤嬤奄奄一息的躺在長凳上，那陸大人視線一轉，忽然盯上了慕容坤背後的那個隨從，“下官這裡有一味香，聞者皆會陷入一種迷茫的狀態，只要在一刻鐘內與他說話，他知道的，皆會如實道出。”

　　“不可能，世間怎會有這種東西？”

　　“別說，我以前還真聽過這種香，好像是個神醫留下的，只留了三根而已，至今無人配出那制香方子。”

　　“沒想到這陸大人手裡竟然有這東西，也不知那嬤嬤說的是真是假。”

　　“我看著像假的，那嬤嬤怎麼那麼容易就供出貴妃娘娘了？這樣的人，誰放心讓她去做事呀？”

　　一時間，整個殿內都充滿了議論聲，慕容坤皺皺眉，他又何嘗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為了拉柳淨下馬，此時也是豁出去了。

　　“大成，你過去。”

　　話落，他後面的隨從也是猶豫了兩下，但還是邁步走向陸恪，後者先是讓其他人都捂住口鼻，接著便讓那個隨從坐在一張圓凳上。

　　他打開帶來的箱子，緊接著便從拿出一個紅色盒子，小心翼翼將其打開後，裡面赫然躺著一根綠色的短香，看起來也才只能燒半刻鐘的樣子。

　　用火折點燃香後，其他人都捂住口鼻退後幾步，只見那陸恪將香在男子鼻下來回劃過，陣陣青煙皆被男子吸入鼻中，不一會，他雙目逐漸開始渙散，沒有任何聚焦。

　　直到這時，柳淨卻突然開口道：“你家老爺府中可寬裕？”

　　突然的出聲打破了一室詭異的氣氛，那慕容坤眉頭一跳，來不及過去阻止，就聽那男子慢吞吞的道：“老爺有許多人孝敬，那些鹽商米商都……”

　　“夠了夠了，本官相信你這香了！”慕容坤連忙捂住男子的嘴，似乎深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

　　見此，柳淨卻不由瞧了那邊的雪妃一眼，後者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也順勢望了過來，四目相對，柳淨只是微微勾唇就移開了視線。

　　“慕容大人放心，只需朝他澆上一盆水，他自會清醒。”陸恪一本正經的退後兩步，任由對方將人帶走。

　　可就在這時，不知看到什麼，他突然眸光一厲，“她想咬舌自盡！”

　　電光火石間，他袖間突然飛出一根銀針，那長凳上的嬤嬤頓時暈厥了過去。

　　所有人都被他這一下給嚇到了，沒想到他速度竟然這麼快。

　　後者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神，徑直來到嬤嬤面前蹲下，跟著就從她脖間抽出一根銀針，那嬤嬤也幽幽轉醒，可正當她又欲咬舌自盡時，一抹青煙頓時飄入了她的口鼻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高高提起，柳淨掃了眼那邊的雪妃，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如若沒有這香，那這嬤嬤要是咬死不認，怕也奈何不了雪妃了。

　　眼看那香很快就要燒完了，柳淨也起身用手帕捂住口鼻，一步一步來到嬤嬤面前，緩緩蹲下身，“是誰指使你害太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