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早知道就發個不太可能的毒誓
計寒打開窗戶,冷風瞬間吹進來,路燈下飄飄渺渺竟然下起了小雪,遠處還在雷聲不斷。他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凍得要命,立刻把窗戶關了,縮到被窩裡打哆嗦:「怎麼下雪還打雷呢?」
冬日落雷,必是天譴。
計寒爬過樓罄的身子,從床頭取了手機百度:「雷打雪是一種罕見的天氣現象,當某區域天氣偏暖的時候……」
樓罄半躺在床上:「怕什麼?我今晚抱著你睡。」
計寒心虛地望著窗外,真的有點後悔,早知道就發個不太可能的毒誓了。比如說凌遲處死什麼的,也比打雷要難許多。
樓罄摸著他的腰:「計寒,就算遭天譴,咱們也要在一塊兒。」
計寒被他壓著,一動不動地望著男人的臉,似乎有點迷惑:「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他掙扎地爬到樓罄的身上,低低望著身下清俊的男人,探出舌頭輕舔他的嘴唇。樓罄的雙臂環住他的腰,輕輕一拉,計寒分開雙腿跌坐下來,頓時有點不服:「憑什麼我一定要是受?」
樓罄沒說話,細長眼睛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手指輕緩地摸著他的肌膚,喉頭上下動了動。
計寒紅了臉:「……好吧,你在上面吧。」又不甘心地低下頭啃咬著他身上的疤痕,自己卻忍不住抵著他蹭起來,又有些尷尬地忍住:「抱歉……」
樓罄把他上衣的最後一顆扣子鬆開,掀了衣服拉著他躺下來,兩人不留縫隙地抱緊。
計寒又把嘴唇貼上去,舌頭還沒探出來,卻已經被人勾著衝進來,那吻像一團一團的小火焰,燒得人渾身燙了起來。樓罄在外人面前清冷,床上卻一向熱情似火,計寒七手八腳地拉扯他的褲腰帶,還在妄想從氣勢上壓過。
嗯?怎麼他又在下面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樓罄抱著計寒重新倒下來,把他緊緊地壓在身下,自上而下地溫柔肆虐。
計寒伸出手要反抗,被人握著手腕壓在床上,他著急地叫道:「還、還沒洗……」
樓罄沒說話,輕輕拉落了他的睡褲。窗外雷聲不斷,轟轟隆隆地似遠似近,計寒抱著他的腰,心虛地想著:要劈下來了,要劈下來了……
一夜忙亂。
樓罄凌晨5點沒起床,安閒幾個乾巴巴地等了半個小時,溫陽小聲說:「昨晚三更半夜跑過來,一看就知道是為什麼來的,現在怎麼可能起床?不是存心折騰我們嗎?」
溫華半躺著玩遊戲:「就你事多。」
安閒檢查著手機發郵件,工作一點沒耽擱,過了一會兒忽然道:「樓罄發短信了,給你們說聲抱歉。今早不開會了,都回去再補個覺吧。」
其他人都站起來回房不多話,只有溫陽小聲說:「就知道肯定是這樣。」
清晨。
計寒癱瘓似的趴在樓罄的胸前,望著他平滑的腹肌,心中輕聲數:一,二,三……昨晚跟樓罄一共做了三次,簡直不堪入目。
第一次,樓罄帶他去浴室沖洗,本來計寒緊張得要命,眼巴巴地看著樓罄按照他要求的程序一步一步洗乾淨了,這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回來床上時,樓罄很小心、很含蓄地勾著他,又很溫柔地替他弄出來,擦乾抹淨,便想抱著他睡覺。計寒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甘心地摸了摸他,又摸了摸他,樓罄平靜地說了句:「還想要?」
「嗯。」
樓罄緩緩翻身,箍著他抵在床上,動作便沒那麼溫柔了。
這一次兩人冒了滿身熱汗,計寒咧嘴傻笑抱著他不肯鬆手,樓罄卻有點歉意:「痛不痛?我出門買點藥給你抹。」計寒低著頭又去摸,不但摸,還在他身上一刻不消停地亂蹭亂咬,樓罄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說:「你要幾次?我怕你受不了。」
計寒聽了埋下頭,卻還是一聲不吭地往他身上蹭,樓罄低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把他壓翻在床上,這次便著實不客氣了。
計寒閉上眼睛慢慢回味。
說到底,還是第三次最叫人銷魂,兩人最後放開了膽子,計寒完全失去神智,「哥哥」「弟弟」「小周」「樓樓」不住嘴地低叫。
樓罄聽了臉色泛紅、屏住呼吸,那種失神斂眉的模樣現在都叫人難忘。
好過癮……
事後,樓罄把床上的殘局收拾乾淨,安安靜靜地抱著他,探出手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問道:「計老師……我剛才弄痛你了吧?」
痛,真的痛。
全身像散了架子似的,那地方乾脆沒了知覺。
但是,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痛快過。
以前不清楚,只覺得這一輩子都沒法跟人發生關係,想起來就害怕恐懼,原來跟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情,即使再髒再亂,他也可以忍下來。
不但能忍,還歡喜得要命。
雷聲響了大半夜,計寒也不安了大半夜,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為了跟樓罄上床,他真是連命都豁出去了……
天色微明,計寒半坐起來找衣服,找話題道:「樓罄,你怎麼記得深層意識裡面發生的事?你接受過意識訓練?」啊,睡衣扔到檯燈上去了。
「嗯。」
「被誰訓練過?」計寒扣起睡衣上的扣子,有點不解,「莫成君沒有訓練你,我也沒有,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幾個人了……訓練了多久了?」
「半年。」
計寒愣住:「半年?」
他被莫成君培訓半年的時候,只不過能記得進入初層意識做任務而已。進入自己的深層意識時完全是混沌一片,更不用說清醒時能記得一些片段。
計寒是莫成君口中的天才,意識方面的掌控比莫成君本人還要有天賦,難道……還比不過樓罄麼?
樓罄平靜地看著他:「等過幾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嗯……什麼人?」
「是你們這項研究的鼻祖。」
計寒思索了片刻,緩緩道:「我們這項研究從莫成君的導師連天行教授開始,但十幾年前他心臟病發住了院,之後似乎成了植物人。連天行進展的意識開發只停留在初期階段,真正發揚光大、得到國際認可的還是莫成君。」
「是麼?」樓罄輕聲說,「這幾天你沒別的事情做,我給你一些資料,不如你自己查查看。」
「……也好。你要出門了吧?」
「去公司一趟。」
計寒有點遲疑:「我在這裡,怕是還要待上幾個月吧。這幾天你頻繁地過來,如果樓少卿發現你把我藏在這裡了呢?」
樓罄不說話。
「樓罄,這件事不如速戰速決。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查到什麼,也許當年的屍體早已經被焚化、毀掉,但是還是能留下蛛絲馬跡。就算查不到你媽的事情,樓少卿這些年來想必把柄不少,說不定能有別的收穫。」計寒又試探著問道,「你媽當年真的死了嗎?」
「我媽當時的頸骨斷裂,沒了呼吸。」樓罄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低著頭道,「你給我幾天時間想想。」
「其實,如果時間短一點,樓少卿未必能發現我的存在。把實驗時間限制在一個小時,我在裡面只待七八天的時間,他注意不到外來者。否則這樣拖下去,夜長夢多,我們容易陷入被動。」
樓罄的臉色半青半白,突然沉著聲音道:「明天我帶你去見連天行,再做決定。」
「……也好。」
再次見到溫陽等人時,計寒有點尷尬,但是這些人很君子地表現如常,竟然沒有再提起他發的毒誓,計寒緊張片刻也就放鬆下來,照樣跟溫陽練習格鬥。吃了午飯,又被他用小鞭子抽著練基本功。
連天行的筆記,下午就被安閒送到了這裡。
計寒在客廳裡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的確發現了一些問題。
連教授有做筆記的習慣,時不時把腦中所想記錄下來。根據這本筆記,初層意識和深層意識的開發藍圖在2001年就已經制定,現在已經用在實驗上的各種用劑,連天行教授當然都有很詳細的計劃,還進行了一些科學實驗。
怪異的是,這本筆記上記錄的東西,莫成君卻從來沒有提起。2005年的一場火災,把研究所所有的資料毀於一旦,更讓正在治療心臟病的連天行病發休克,接連幾年都倒在床上。而國際上提到「進入大腦深層意識的第一人」,從來都是莫成君。
難道……莫成君竊取了連教授的研究成果麼?
計寒把筆記一扣:「當年那一場火災,你們是不是調查過?」
溫陽說:「那有什麼好調查的?一看就是內部作案。起火的時候研究所沒有人,也沒少太值錢的東西,其他人的辦公室只不過是略略燒了一些,不痛不癢,就是把莫成君和連天行相連的辦公室燒了。最後找不到縱火者,也就是這樣了。」
計寒想了想,突然回憶起一件事:「幾年前的時候,的確有個年輕人來研究所鬧事,似乎是連天行教授的兒子,說導師『剽竊』『故意縱火』『害得父親危在旦夕』,似乎還把他揍了一頓。我聽說之後就以為是胡亂鬧事的,後來……」
安寧默默地走開了。
溫陽很久都沒敢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後來莫成君住了幾天病房,請樓少卿給他找了關係。那年輕人被送進了公安,在監牢裡關了幾個月,工作什麼的都沒有了。」
「是這樣。」計寒望了望安寧的背影,心中忽有所感,輕聲說,「難道安寧是……」
溫陽青著臉點了點頭:「他就是連天行的兒子,你別說是我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