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回到攝影棚,各就各位,準備開工。
張導舉著喇叭喊道:「趁著人齊,今天先把定妝照拍了。」
定妝照的最終取用是誰也說不准的事,有可能是一次完成,也可能在後期會有更適合的。
但一般都會先在開機前準備一套。
導演發話,演員沒有置喙的餘地,各自散開上妝。
說到上妝,又分幾個營地,老戲骨們湊在一間最大的化妝室。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早就名利雙收,很多事也看透了,現在還在鏡頭下活動無非是因為兩點,賣老朋友一點面子或者滿足自己拍戲的慾望。
至於其他,男一和男二還有咖位較大的游知北三人一間,女生那邊也是,剩下的分男女,擠在一個化妝室。
南唐看著在一眾演員中如鶴立雞群的鍾隱,心想要不要搞特殊。
以他的地位,特別關照鍾隱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鍾隱會想要嗎?
從剛剛那件事就可以看出,鍾隱並不喜歡別人在他的事情上太過善做主張。
但這句話不問出口他又如鯁在喉。
活到二十七歲,這還是南唐第一次對一件事情躊躇。
不過他沒有猶豫太久,他看似儒雅,其實是個固執、說一不二的人。
他親自走到鍾隱身邊,問他:「到我那邊去?」
聞言鍾隱垂眸看他。
南唐溫和的目光在鏡片後流轉。
鍾隱出於本能想要拒絕,但是看著並不大又人員眾多以及才兩位化妝師的化妝室,最終還是詢問道:「方便嗎?」
南唐用行動回答他:「走吧。」
鍾隱抱著自己的換下的衣服,跟在他後面。
影帝的待遇就是不同,化妝室不僅大,還有茶几桌椅,角落還有兩株綠意盎然的盆栽。
游知北看見他進來,打斷化妝師,轉過身道:「還是南唐動作快。」
南唐道:「不耽誤你時間,你待會不是還有廣告要拍。」
游知北道:「是啊,打算上完妝再去找他的。」
鍾隱道:「你少操心我。」
游知北笑瞇瞇道:「你是我最看好的師弟,哪能不多花點心思。」
他身邊的男二插口道:「我收到風聲,你們公司啟用新人擔任男四,他就是?」
男二叫張之,簽約在天娛公司。
「我們很看好他喲。」游知北說完就讓化妝師接著忙活。
張之見他們沒有再說話的意頭,也轉過去接著化妝。
要說發小就是發小,僅一句話,鍾隱就發覺游知北跟張之不對盤。
從大院裡出來的人並不是目下無塵,反而很懂規矩,在外人面前是決計不會失禮,這是他們從小就受到的教育。
游知北這個人吧,對於不喜歡的人或事就會敷衍。
對張之就是這麼個情況,他要真是想跟張之安利鍾隱,能扯著張之說上一天一夜。
他的熱情和討厭從來都顯而易見。
南唐不知道鍾隱心裡的彎彎繞繞,他們這幾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化妝師,他去領人已經花了點時間,化妝師已經在等了,換好衣服後他吩咐鍾隱:「你坐一會,待會讓林沁給你化妝。」林沁就是他的那位化妝師。
鍾隱表示感謝。
要上什麼妝都是根據文中角色定的,幾位化妝師一直跟著自己的主人,很熟悉自己老闆的各個特點。
所以二十分鐘後,三位化妝師前後收工。
游知北最先畫好。
他原本的相貌艷麗逼人,就是個活生生的妖孽,如今被化妝師的巧手一掃,游知北整個人顯現的氣質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大男孩是游知北的本質,那現在沉穩陰狠的他就是追光者中徐澤。
那位得知父母死在邊以秋手上恨不得滅了整個土匪窩的軍官少爺。
游知北陰鷙的眼神掃了過來:「邊以秋,看好你的頭顱。」
被他直直望著的鍾隱一愣,然後嘴角微挑:「它就在這等著。」
游知北瞬間脫戲,蹦到鍾隱面前:「怕嗎?」
鍾隱只說了句:「你找對了路。」
游知北叉著腰道:「做好被虐的準備吧。」
鍾隱笑了聲:「我等著。」
張之也畫好了,他在劇中扮演的是原為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唐奕。
這是一個很正面的角色,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張之,鍾隱始終覺得違和。
但他與張之不熟,雖然對方是他要打探的對象,此時貿貿然上前並不妥,只好把這絲疑慮吞下肚。
前兩位都畫好了,鍾隱就去看南唐。
取下眼鏡的南唐閉著雙眼,任由林沁在他的臉上施為。
面對這樣的南唐,鍾隱只想到一個詞,慵懶的貓。
那張臉自是不必說,能讓鍾隱都目不轉睛的人,可見優秀。
南唐的膚色也很好,原著中的原為期也是一個出身富貴的小少爺,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被戰爭禍害,他被逼著成長。
從十多歲的少年到二十多歲的青年,都將由南唐一人扮演。
現在林沁給他上的妝是最貼近他這個年紀,也是書中著墨最多的一段。
書中的原為期人變心變,唯獨一張臉沒怎麼變。
好似殘忍的時光不僅要在他心上戳一刀,還要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烙印。
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父母是怎麼死的,家是如何沒得。
要說原著中的原為期和南唐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但是南唐有實力,鍾隱很期待他的表現。
就在鍾隱出神之際,感覺到有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南唐睜開眼,陡然就跟鍾隱的視線在鏡面上撞到了一塊。
鍾隱看著鏡面上的南唐,南唐透過鏡面看見鍾隱。
莫名其妙的,兩個人都有些心跳加速。
鍾隱是沒料到南唐會突然睜開眼,致使他有些窘迫,而南唐完完全全就是羞澀。
他心裡對鍾隱有個不可說的想法,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整出一場八點檔狗血愛情劇,實在是擔不住意中人這麼騷氣的操作。
在一片心如擂鼓中,南唐艱難地轉移話題:「馬上就好,你再等會。」
鍾隱也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急。」
然後他上半身還固定在原來的位置,腳尖卻已經換了個方向,等南唐再閉上眼,他馬上溜回原位,挺直腰板的姿勢就是在透著一個慫字。
過了小十分鐘左右,南唐從座椅上下來,他轉過身,氣質立即變了個人。
他扣軍帽的動作標準而漂亮。
游知北掏出手機,喊道:「再來一遍,我錄個影。」
鍾隱攔著他:「劇組杜絕爆料行為,先給你口頭批評。」
游知北道:「我又沒說要發出去。」
鍾隱道:「再說就過分了。」
游知北看了眼旁邊的張之,不說話了。
有外人在,他還是很收斂的。
南唐笑道:「我也想看看邊以秋的英姿。」
鍾隱放下手,對南唐道:「我也很好奇。」他能將邊以秋的風采展現幾度。
南唐讓林沁給鍾隱化妝。
場記過來喊人。
「都準備好了吧?你們先過去拍。」
張之應道:「好。」他又對南唐和游知北道:「我們過去吧。」
南唐道:「知北你先去。」
游知北趕時間,自然不會推辭,就先過去了。
給鍾隱上妝的林沁感歎道:「你們男生的皮膚都這麼好嗎?」
鍾隱看了眼林沁:「沁姐你也不錯。」
林沁笑道:「都是拿錢敷出來的,我看你的很細膩。」
鍾隱道:「遺傳。」
林沁道:「想必你們家都是高顏值。」
鍾隱道:「不瞞你說,我最醜。」
林沁被他逗笑了:「這是天仙下凡呀。」
鍾隱道:「難怪我媽總說她是小仙女。」
林沁笑道:「哈哈哈,你母親真可愛。」
鍾隱對她眨了眨眼:「不能誇,她會膨脹。」
南唐插話道:「伯母很有趣。」
聽見這話,鍾隱哭笑不得。
真應該讓溫女士聽聽這話。
和一身軍裝的南唐不同,鍾隱的戲服是灰色西褲加白襯衫,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裝扮,可在鍾隱的身上,就透著一股霸道。
南唐盯著鍾隱看了會,難掩心動道:「梁齊沒看錯人。」
邊以秋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把不羈刻在骨子裡,兩手揣著放蕩,用雙腿走出屬於他自個的囂張風氣。
所以南唐不吝讚美。
鍾隱將整齊的頭髮撥亂了些,對南唐道:「謝謝你等我。」
南唐耳朵微熱。
兩人朝著攝影棚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游知北正好拍完。
張導看見他們,喊道:「南唐,該你了。」
南唐先應過張導,再對鍾隱道:「我先過去。」
鍾隱點點頭。
游知北走過來,對著鍾隱上下打量:「還真是像模像樣。」
鍾隱道:「狗嘴終於吐出象牙了。」
游知北一拳揮過去:「我打死你。」
鍾隱輕輕鬆鬆接招,很欠地說:「我也手癢。」
兩人太熟,游知北時常忽略眼前的男人是鍾大魔王的親弟弟,一樣不是個善茬。
游知北掙開他的手:「我走了。」
鍾隱一隻手插著口袋,另一隻對他揮了揮:「不送。」
游知北向天借了個膽,對鍾隱哼了聲。
鍾隱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向老天借的玩意代價很高,使用期限也短,結果就是王霸不過三秒就被打回原形。
游知北腳下生風地溜了。
他走後,鍾隱看向聚光燈下的南唐。
然後視線從萬眾矚目的南唐身上滑到了對面位置的張之。
他看著注意力都在南唐身上的張之,暗自思忖。
娛樂圈是個深潭,他現在對裡面分佈的勢力只有大概的瞭解,要想從張之身上找突破,游知北或許知道點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不瞞你說,全家我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