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兩人到隔壁村的時候，已經過三更了。

　　湛臨風含情脈脈又一臉無助地瞅著他，「天色這麼晚了，客棧肯定都關門了，要不要今晚先在小樹林露宿一宿？！」

　　楚郁瞪了他一眼，否定：「不要！我知道有那幾家開門。」

　　湛臨風一臉失望，以前楚郁在這的時候，他也進來過這追他，楚郁說得那幾家客棧，他清楚得很，但是他想去小樹林裡對楚郁這樣那樣，不想在客棧裡這樣那樣。

　　楚郁看他的神情，以為他嫌這個村的客棧破，畢竟人家是皇商世家的大公子，在家不僅錦衣玉食，在劍門的山谷裡也屬他的屋子裝飾地最華貴闊氣，在這個地方真的是委屈。

　　考慮到湛臨風的心情，楚郁在這幾家客棧挑了一家裝潢服務最好的客棧。好的客棧都比較貴，一晚上一個屋要二錢銀子。

　　楚郁盯著站得玉樹臨風卻紋絲不動的湛臨風，推了推他，一臉催促！「快去給銀子！」

　　湛臨風刮了刮下巴，似乎在想什麼，隨後卻言簡意賅道：「我沒銀子。」

　　「我不信。」霧草，這人不是很有錢嗎？楚郁一臉鄙夷。方纔這人在想什麼，絕對是在想法子坑他。

　　湛臨風一臉坦然，往楚郁面前挺了挺身子，真誠道：「我真沒銀子。不能信，你摸摸。」

　　又想坑我？！楚郁跳到一旁，與他保持兩臂的距離。嫌棄道：「我才不摸。」

　　看著二人打算開吵的局勢，小二顧慮到樓上還有客人咋睡覺，忍不住橫插了一句，「沒銀子就去別客棧吧。」

　　楚郁挑眉，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用璇璣鎖扯著湛臨風往外拖，「走，我們去別的客棧吧。」

　　湛臨風紋絲不動，一手裹著那個往外撐他的細手，一拽拽到了懷裡，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我不去，我覺得這挺好。你那錢袋子裡不是剛好有二錢銀子嗎？」

　　楚郁忙從他的懷裡掙出來，霧草，怎麼到處佔他便宜。楚郁指著他沒好氣道：「你！二錢銀子只能住一間。」

　　湛臨風又把他拽了過去，一臉驚訝，「為什麼要住兩間，住一間多省錢。」

　　楚郁盯著湛臨風假惺惺的臉，虛偽！「省錢怎麼不出去找便宜的！」

　　「兩個大男人住一間怎麼了，我們這服務很好的，特別方便，雖然貴，但是物有所值。最重要的是隔音效果好~」小二的話明著實在懟楚郁，臉上的表情卻是意味深長。

　　湛臨風對於這兒的服務非常滿意，飛手探進楚郁的胸懷出抽出楚郁藏在衣服暗袋的荷包，倒出兩錢銀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就住這了，小二吩咐個人燒水洗澡。」

　　「好勒。我這就去燒水。」小二一抖毛巾，接過銀子，給了湛臨風一個屋牌，歡快地去幹活了。

　　「你你你……」楚郁快要被氣死了，他一共就剩了二錢銀子，就這麼被坑走了！！！啊啊啊！！！他的下半生要怎麼過！！

　　「我什麼我。」湛臨風從座位上站起來拉著楚郁去找客房，看著楚郁氣鼓鼓的模樣，心情真的是不要太好了~~

　　楚郁摸摸胸口空空如也的錢袋，心中一陣鬱結，「你怎麼知道我錢袋在哪？」

　　「你錢袋藏得真不是地方，我抱你的時候硌到了胸。趁你熟睡的時候我摸出來看了看。」湛臨風臉上的自信表情寫滿了老子牛掰吧，老子深藏功與名吧，是不是很佩服老子。

　　楚郁好氣好氣，打也打不過，走又走不了，只能動動嘴皮子。「你！……魂淡！」

　　這個客房在二樓拐角，裡面裝飾真的確實是業界良心，淡紫羅帳，金爐熏香，山水掛畫。這麼大這麼漂亮的房子真的是物超所值，二錢銀子也不算貴。不過，楚郁又摸了摸他的空荷包。「可是我現在只剩下二錢銀子了，你又沒帶銀子，明天吃什麼。」

　　湛臨風一屁股坐在木椅上，翹著二郎腿，神神秘秘地望向楚郁，「我們可以去小樹林打野食。」

　　楚郁覺得湛臨風這個表情簡直是太不要臉了，「你！……魂淡！你騙我，還說來這裡給我證清白。」

　　湛臨風把楚郁拽過來了一點，望著站得筆直想要與他保持距離的楚郁，「明天我們就去村長家怎麼樣！順便騙吃騙喝。」

　　霧……霧草，楚郁驚呆！這臉不要的可真徹底，這還是以前那個他認識的性子寡淡的師兄嗎？怎麼看怎麼皮！這怕不是是個假的吧。他一邊拍桌子，一邊指責他：「枉為君子枉為君子。魂淡！魂淡！」

　　湛臨風佯裝不開心，扶著楚郁的肩膀，晃了晃他，「能不能別叫我魂淡了」

　　「但你就是魂淡！」楚郁撇過臉，顯然懶得搭理他。

　　「哼！再叫今晚上了你！」湛臨風佯裝微怒。

　　楚郁兩眼快要噴火，覺得這個人怎麼忽然又耍起無賴了，咬牙切齒得來了一句。「師兄。」

　　「也別叫我師兄！」湛臨風繼續佯裝微怒。

　　楚郁兩眼直接噴火！「湛臨風！你又犯毛病了！」

　　湛臨風去掉了臉上的佯裝，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笑吟吟地又把楚郁拽過來了一點，一把攬過他單薄的細腰勒進了懷裡，靠在他氣鼓鼓的胸口，蹭了兩下，「叫我臨風，好不好。」

　　楚郁不說話，他現在站在湛臨風兩腿之間，兩人緊緊貼著，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再悶聲作大死，點了湛臨風某處的火。他打也打不過，絕對是又要被那啥那啥了。但是這個姿勢太曖昧了，他緊張非常，心臟開始狂跳，亂了節拍。

　　湛臨風就是逗逗楚郁，想找個借口抱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沒有一點要那啥那啥的意思。他就把頭貼在楚郁的胸口，聽著楚郁的心跳從正常的節拍一下子變得紊亂，隔著皮肉和單薄的衣衫，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的臉頰。他心中一派蕩漾無邊，覺得口乾舌燥，見楚郁沒有回應，便啞著聲音抱著楚郁晃了晃，繼續討問，「好不好。」

　　好不好？！叫一聲其實也沒啥，偏偏湛臨風搞出一個這麼尷尬的情形。臨風，臨風，這個稱呼楚郁覺得非常曖昧，臊得他臉上飛滿紅霞，簡直不要太尷尬。

　　湛臨風自顧抱著楚郁，腿圈著他，一個勁的蹭他脆弱的小胸口。楚郁被他撩得開始細細顫抖，咬著嘴唇不敢亂喘氣。靈台悠悠繫著一絲清明像快要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斷，快要飄走了。

　　咚咚咚，屋門外傳來敲門聲。

　　「客官，客官，水燒好了。」小二的聲音響起，如一陣沉重的暮/鐘。

　　靈台搖搖欲斷的清明像一桶冰水，嘩一下倒在了楚郁身上，神思歸位，楚郁一下子精神起來。趕緊推湛臨風。

　　湛臨風鬆了手，楚郁連忙從他懷裡掙出來，腳下一軟，坐在椅子上，緩緩平復氣息。

　　「進來吧。」湛臨風應聲。

　　小二燒水進來。望著屋裡尷尬的氣息，臉上的表情不可言喻。

　　楚郁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完全不知道那兩個人在說什麼，只是自顧喘氣。

　　邊喘氣邊想，霧草，剛差點又被控制，差點丟臉，感謝小二，感謝小二。

　　小二是個很識貨的人，進屋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湛臨風才是兩個人中說話有用的那個人，一面領著小廝倒水一面機靈得向湛臨風邀功，「二位客官，我看您二位洗澡不太方便，給你們準備了一個大雙人浴桶。」

　　楚郁盯著小二這個白眼狼，心想要是沒有璇璣鎖這個東西，老子就上去撕爛你的嘴！

　　不過，這一招讓湛臨風很受用，他很喜歡這個大雙人浴桶，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一百兩銀票，「嗯~小二很激靈。賞你的，我們會在這多呆幾天，服務再好點！」

　　小二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從「服務好點」這四個字中悟出了其他的意思。

　　楚郁沒有注意小二的表情，盯著湛臨風手裡的一百兩，兩眼發直，想衝上去一腳踢翻湛臨風，但是他很慫，只能指著湛臨風握著銀票的手乾生氣，「霧草，你不是沒錢。」

　　湛臨風聳聳肩，一副無辜模樣，「我什麼時候說我沒錢，我就是沒銀子。才二錢，我身上沒有零錢。」

　　楚郁氣得翻白眼，覺得這是在侮辱他，忿忿道：「霧草，有錢了不起啊！」

　　湛臨風笑笑，「其實我也覺得沒什麼了不起，不過你要是不開心儘管罵罵罵，多罵幾句，我喜歡聽。」

　　草！楚郁不罵他了，楚郁覺得這個人無可救藥了。

　　湛臨風見狀卻心情大好，又從靴側裡掏出一沓一千兩，杵到他面前，「要不要給你一張」

　　楚郁把頭扭到一邊，背著他，一把推走那一疊鈔票。哼！誰要他的錢！「我才不要，有味兒。」

　　湛臨風瞅了瞅手裡的鈔票，嫌棄得放到桌子上「真的有味了。」

　　說罷便湊近楚郁，在他微微露出衣領的頸子上深吸一口氣，「還是你好聞。」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楚郁只覺脖子一潤，又被他的話激了個心頭猛顫，身子一縮，從椅子上摔下來。

　　小二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曖/昧一笑，覺得自己果然巴結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