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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真無害? (春日正好之一)》第6章
【第五章】

 “青琉,我們自小就定了親,如今你已十六,我……想告訴我娘,讓他們儘快到宮家去找你爹定日子,讓我們完婚。”

 “一切都聽哲修哥的。”

 “怎麼?害羞了?我們都快成夫妻了。”

 不!不許吻她!玄朗拼了命想要發出怒吼聲,喉頭就像哽住了一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葉哲修親吻了宮青琉。

 葉哲修得到宮青琉的首肯後,將宮青琉留在了桃花樹邊,說是要回家去稟告爹娘,玄朗不明白自己為了什麼想阻止,就是不允許宮青琉嫁給葉哲修。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見了另一個自己由桃花樹裡幻化而出。

 “青琉,你不能嫁給他,他愛的是你庶出的妹妹,準備成親之後害死你,然後他們就可得到宮家的一切啊。”

 “你、你怎麼會從桃花樹裡……有、有鬼啊!”

 “玄朗、玄朗!你怎麼了?”

 玄朗猛地驚醒過來,他彈坐起身子,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及夢境,直到聽見門外一聲聲的喊著,這才聽出是洛雲汐在喚他。

 玄朗掀開被子隨意披了一件外衣下了床,打開門就看見洛雲汐一臉擔憂的樣子。

 “玄朗,你怎麼了?我在錢頭都可以聽見你在喊‘不行’。”

 玄朗走進了房裡,跌坐在桌邊的凳子上。

 洛雲汐也跟著坐了下來,看見玄朗額上佈滿了冷汗,她拿出手絹輕輕為他拭去,“怎麼了?作惡夢了?”

 “我好像夢見過去的事了,夢見了青琉……”

 洛雲汐為玄朗拭汗的手停住,“青琉”這個名字像根細針,一下一下的刺痛著她的心。“你想起青琉姑娘跟你的關係了?”

 玄朗一直以來都知道青琉是誰,她是洛雲汐的前世,在前世他們是戀人,他只是不記得他與青琉之間原來還有過這樣的故事,原來起初青琉並不是他的人,而且還有了未婚夫。

 “青琉她……不在了。”

 “你又要說你們是前世的戀人?”

 “是真的,在夢中我見到了她的未婚夫要害她,她想必是因此而逝世的。”

 “她有未婚夫,卻還與你相戀?”

 “似乎是如此,只是……詳情我記不起來。”

 玄朗的記憶恢復得有些奇怪,先別說一般人根本不會記得前世的事,玄朗恢復記憶竟還先記起前世的事,怎麼不怪?

 但洛雲汐已經越來越依賴玄朗,她雖然也曾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玄朗可能有戀人,她不能對他動心,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一聽見玄朗說起青琉的事,她還是吃醋。

 “你還真的很愛青琉姑娘呢!失憶後記得的只有青琉姑娘的事,恢復的也是跟青琉姑娘有關的記憶。”

 玄朗聽得出來洛雲汐有些吃味,卻無法為了安撫她而說他不愛青琉,他知道就算有一天洛雲汐相信自己就是青琉的轉世,但若認為他會愛她只是因為她是青琉,沒了青琉記憶的她也開心不起來。

 可玄朗明白,自己對洛雲汐的愛絕對不只是因為青琉而已。

 即使初見她會被她吸引是因為知道她是青琉,但之後這段相處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愛上洛雲汐的原因。

 “你一大早來找我有事嗎?”

 他竟是轉移話題不想談?洛雲汐不禁以為,玄朗是想起自己有多愛青琉姑娘了而不想提。

 “法嚴寺的小師父方才來了,說最近桃花樹下的靈芝產生了異變,而且根部好似漸漸脫離了桃花樹根,來問我能不能去做個診療。”

 “怎會如此?那我們快去看看吧。”

 “不急,義母已經做好早膳,你梳洗一下就到廳裡來一起吃,吃完再去。”

 “好。”

 洛雲汐見玄朗一臉擔憂的模樣,早忘了方才提起青琉的不快,她不放心地又多看了玄朗一眼,這才站起身準備離去,怎知一站起身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玄朗發現洛雲汐的異狀及時扶住她。

 “怎麼了?”

 “也不知怎麼了,最近工作起來總覺得力不從心,人也變得很容易疲憊。”

 “會不會是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去?你工作要適可而止,不要讓我擔心。”

 “你會擔心嗎?”用什麼樣的身份擔心呢?洛雲汐想這麼問他,卻開不了口。

 “自然會擔心,我看這樣不行,今天你別去法嚴寺,先去看大夫。”

 “不行!你不是擔心那株靈芝嗎?我答應你,去法嚴寺看過靈芝後,我就去看大夫。”

 聽到玄朗的話,洛雲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她站好身子,拍了拍玄朗扶住她的手,“原來我比那靈芝重要啊!你這麼擔心那株靈芝,要不是你說靈芝的靈體不在了,我都要以為你是被靈芝精給吸引了。”

 玄朗聽了哭笑不得,他這麼擔心她的身子,她居然還說笑!“那你那麼關心那株桃花樹,莫非被那桃花仙給吸引了?”

 “或許喔!”洛雲汐說完,還推開了玄朗就往房門外走去,“好了,快梳洗一下吃早膳了。”

 洛雲汐回眸留下一抹粲笑,看得玄朗心動不已,他伸出手想拉住雲汐的手,然而她卻像一陣輕煙般輕易的逃出了他的手掌心。

 洛雲汐用過早膳後便不見人影,玄朗想著洛雲汐不是說好找他一起前往法嚴寺,怎麼突然不見人影,他便前往花房找她。

 一進花房,竟見洛雲汐有些呆傻地坐在盆栽旁,她面前的是一盆枯萎的牡丹,牡丹只結了球狀的花苞,未能開花便枯萎了。

 “怎麼了?你怎麼看著這盆牡丹發呆?”玄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是洛雲汐所培育的幾株新品種牡丹的其中一株,“這……這不是新品種牡丹嗎?”

 “玄朗,我又失敗了,又是只結了花苞來不及開花便枯萎了。”

 玄朗知道洛雲汐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心力培養這些新品種的牡丹,前幾日,牡丹終於結了花苞,連洛成也為洛雲汐開心,今年的的花會即將舉辦,洛成還說要讓洛雲汐做為洛家的代表帶著這株新品種的牡丹去參加花會,若能選中花魁便可送入宮中,連帶洛家與洛雲汐都將名聲大噪。

 “那個自信滿滿說自己只想成為頂尖的花匠,沒時相夫教子的洛雲汐呢?還不到絕望的時候,你不是用不同的方法培育還有好幾株牡丹嗎?”

 洛雲汐搖了搖頭,指著一旁幾株枯黃的牡丹,“都一樣,全枯萎了,這兩年來我一事無成,其實在離家出走前我就已經能培育出可結花苞的牡丹,但兩年來總是停留在這個階段,從沒能開過花。”

 玄朗看著幾株枯萎的牡丹,能明白洛雲汐感到的挫折,卻在同時看見了一株依然綠意盎然的花株。

 “這不是還有一株牡丹嗎?”

 “別說它至今連花苞也沒有,若有了,也不一定能開得了花,義父想拿去參加今年花會的並蒂牡丹已經結了花苞,雖不是新品種,但花苞結得比尋常並蒂牡丹還大,我想,它必能在花會上拔得頭籌。”

 “雲汐……”

 “玄朗,你知道嗎?最近我的綠手指似乎不靈了,新品種的牡丹培育不成還能說不是我的錯,但你送我的丁香也被我照顧得幾近枯萎,就是我的錯了。”

 玄朗這才看見那盆丁香也奄奄一息,他知道洛雲汐十分愛憐這盆丁香,總是對它照顧有加,如今見丁香突然幾近枯萎,她想必十分受挫。

 “這是我們的丁香……”

 “是!你看見了嗎?我連它都照顧不了了。”洛雲汐傷心的又豈止是一盆丁香而已,那還是玄朗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她是後來才聽義父說,失憶後身上沒有銀子的玄朗,是拿他身上唯一一件值錢物換了買的,那是一支簪子,而洛雲汐原先還猜想玄朗是因為換上了尋常布衣才不戴簪子,沒想到竟是賣了換錢買花。

 “雲汐,我對你有信心,這株牡丹最後一定會開花的,而且會開出你想要的靛色牡丹。”

 紫色牡丹是常見的牡丹顏色之一,但洛雲汐卻喜歡靛色,所以一決定培育新品種牡丹時,她便決定培育靛色牡丹。

 “或許我只是運氣好而已,自以為自己有什麼綠手指,妄想培育出我想要的牡丹,還因為將全副心力都放在那些新品種的牡丹身上,對丁香疏於照料害死了它。”洛雲汐覺得歉疚不已,她走上前捧起那盆丁香,十分傷心,“玄朗,你幫我跟它說,我對不住它。”

 玄朗輕歎一聲,由洛雲汐的手中把那盆丁香抱了出來,看著它奄奄一息的模樣,其實玄朗也覺得悵然,可惜他只能聽得見它們的聲音,若也能治療它們該有多好,那麼這株丁香就不不會死,洛雲汐也不會傷心了。

 就在玄朗這麼想的同時,他輕撫花兒安慰它,沒想到,竟見丁香的葉子突然閃耀著點點金光,好像一面鏡子反射了日光般,玄朗震驚的放開手,就見丁香枯黃的葉子緩緩轉回綠色,整株丁香也恢復了生氣。

 洛雲汐也發現了異狀,詫異的看著突然恢復生機的丁香,“玄朗,你對它做了什麼?”

 “沒有咂!我只是摸了摸它。”

 “你能治癒植栽嗎?”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著,如果我能救活它就好了,然後……它就活了回來。”

 “這、這太稀奇了!”洛雲汐看著那株丁香神奇復活,只想著找洛成也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去找義父過來,看看這株丁香是不是真的活回來了。”

 看著洛雲汐高興的跑開,玄朗卻開心不起來,對於自己突然治癒了丁香,他總覺得將要發生一些他不想面對的事。“怎麼可能是我治癒丁香的?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離奇的事?”

 “的確離奇,想不到你除了能聽懂我們的話還會仙術啊!”丁香伸展了枝葉,猶如伸了懶腰一般。

 聽到丁香這麼說,滿園的植栽竊竊私語起來。

 “不可能。”玄朗否定了丁香的話,他只是個平凡人,哪裡會什麼仙術。

 “過去我們都以為你是擁有異能的人,會不會其實你是仙人,所以才能聽得懂我們的話、會使仙術?”一向是園子裡的老學究長壽梅做了這個結論。

 “我剛來到園子時,覺得洛姑娘身上有種好聞的香氣,聞了神清氣爽,結果園子裡的老榕樹對我說,那是因為洛姑娘的身上有仙力,才會帶有那樣的香氣,但事實上洛姑娘不是仙人,會不會玄朗也是一樣?”一株小五葉松發出了疑問。

 “你是說那種香氣是仙力?”

 “你也能聞得到嗎?老榕樹說只有我們植物才聞得到啊!”五葉松疑問更甚了,玄朗會不會真是仙人?那麼聞得到香氣也合理了。

 “最近是覺得香氣似乎越來越淡了,但我確實聞得到,你說的老榕樹在哪裡,我要去問問他。”

 “就在園子的最深處,它是洛家園子裡年紀最大的。”

 玄朗捧起了五葉松往洛家園子深處走去,洛家園子很大,就連玄朗也沒把整個園子給摸熟,走到最深處,果然看見了一株枝幹縱橫交錯、枝葉繁密的榕樹,老榕樹的枝幹上懸垂了不少氣根,有的甚至已經垂落地面成了支柱根,老榕樹的枝幹便藉著支柱根向外延展,成為一株碩大的榕樹。

 “就是它,它是這園子裡最老的樹了。”

 聽見五葉松的聲音,好似睡著被叫醒的人一般,老榕樹發出幾聲呻吟,就連那些尚未接觸地面較短的氣根,都輕輕搖晃起來。

 老榕樹好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發出驚歎聲,“你身上帶著好聞的香氣,那是仙力,而且香氣隱約中摻了些桃花香,莫非……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桃花仙?”

 乍聽老榕樹稱他為桃花仙,玄朗想起了今早的夢,夢中,他看見另一個自己由桃花樹裡幻化而出,提醒了宮青琉她的未婚夫及妹妹的陰謀。

 “老榕樹,你又說人家是仙,上回你也說洛姑娘身上的香氣是仙力。”

 “我說她身上有仙力不等她是仙,但眼前的這個真的是桃花仙。”

 “我聽過人類經由修行成為仙人,我怎麼沒聽過樹靈修煉後能成仙的?”

 “你才多大歲數自然不知道。”

 “那你活了那麼久,怎麼就沒成仙?”

 “成仙要有機緣,我們這種沒機緣的樹靈,只會隨著樹齡越來越老,直到有一日老死而已。”

 “什麼我們?或許我未來也會有機緣也不一定。”

 “你這小子,敢質疑你爹我的話?”

 玄朗本來還認真的聽著,直到那株老榕樹竟將他手中的五葉松認做兒子,玄朗睨了手中的五葉松一眼。

 “誰是你兒子?你看清楚,我是松樹你是榕樹,你怎麼能當我爹?”

 “你這個不肖子,竟然連親爹都不認了?”

 玄朗真覺得自己是傻子,才會相信丁香及長壽梅的話,以為自己真有仙術是個仙人,更傻的是他竟還相信五葉松的話,來問這株老榕樹,差點以為自己真是什麼桃花仙。

 “五葉松,這榕樹都已經癡呆了,你竟然叫我來問他,害我差點也被騙了。”

 “它是癡呆了,但正常的時候說的事全是真的,你一定是傳說中的桃花仙。”

 “好了,我差點被騙了,我看我就把你放在這裡,你就好好孝順你‘爹’吧!”

 “玄朗!別把我放在這老頭子旁邊啊!上回洛姑娘忘了我,把我放在這裡整整十日,我都快被他煩死了,喂!玄朗!桃花仙!你發發好心把我帶回去啊!”

 玄朗沒去理會五葉松的叫聲,故意當做沒聽見的走出園子,洛雲汐以為是他治癒了丁香,他還得好的跟洛雲汐解釋不是他治癒的,他想……應該是丁香自己的求生意志,讓它又活了過來吧!

 這回來到桃花樹前,桃花樹似乎更健康了,洛雲汐這才鬆口氣,說要不是桃花樹越來越健康,她都要以為自己種什麼活什麼的本領被天收回去了。

 “可惜你說那丁香會恢復生機應是它自己的求生意志,否則我都想請你幫忙讓這桃花樹開花了。”

 “有綠手指的人是你不是我,丁香復活只是巧合而已。”

 “可惜這靈芝的病我卻束手無策,怎麼桃花樹恢復了健康靈芝卻反而病了?好像桃花樹把給靈芝的養分又吸了回去一般。”

 “那現在怎麼辦?”

 “我知道你重視這株靈芝,如今只能照顧好這株桃花樹,桃花樹健康了,寄宿其上的靈芝至少養分充足。”

 洛雲汐養護這株桃花樹已逾三個月,桃花樹新生的樹皮生長得不錯,樹勢也恢復不少,所以洛雲汐與玄朗兩人便把桃花樹幹上包覆的稻草卸下。

 工作暫告一段落,一名小沙彌來見洛雲汐,說是法嚴寺裡也有一株松樹似是病了,希望洛雲汐去看看。

 玄朗不喜歡寺廟,找了個藉口留下來,洛雲汐便自己跟著小沙彌進法嚴寺。

 玄朗看著桃樹越來越健康,那株靈芝的菌蓋邊緣卻開始呈現壞死的狀態,依附著桃花樹根的菌根也剝落三成,感覺就像整株靈芝要從樹根上剝落了一般。

 玄朗像稍早對丁香做的一般又對靈芝做了一次,輕撫著靈芝希望能治癒靈芝,然而這回靈芝並不若丁香發出閃耀金光,若不是他抓不到要點不知道怎麼施術,那麼就是他根本就不會。

 “你是……玄朗吧!”

 聽見有人喚他,玄朗轉過身去,看見一名女子,嬌美的容顏上一雙精緻的鳳眼正凝視著他,紅唇邊噙著一抹溫婉的微笑,出色的容貌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靈。

 但她白玉般的十指洩露了她真實的心情,因為她正揪著手心裡的一方絲絹,看得出來她平靜的表相下內心十分緊張。

 “對不住,我聽見洛姑娘喚你玄朗,卻不知你姓什麼,這才直呼你的名字。”

 “無妨,我亦不喜我的姓,喚我玄朗便可。”玄朗打量了那姑娘一眼,不知道她的來意,“姑娘可是府中有植栽需要養護?”

 “什麼植栽?”

 “我是在洛家做事的,姑娘會來見我不是因為府中有植栽需要養護嗎?”

 “不、不是的。”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難道要明明白白的告訴玄朗說她心儀於他,所以想跟他說說話嗎?

 她每個月總會有固定的幾個日子前來法嚴寺禮佛參拜,有幾次來到法嚴寺正巧遇上洛雲汐及玄朗在養護桃花樹,她初次見到玄朗便受他俊美的容貌所吸引,但也只是因為他的容貌而驚豔而已。

 第二次再到法嚴寺,正好看見玄朗在日頭下辛苦的揮汗工作,他挽起袖子幫洛雲汐為桃花樹覆上幹稻草,工作結束後,還體貼的幫洛雲汐收拾一切,要離開前,玄朗由洛雲汐的腰間扶住她,一把抱起把她放在驢車上,洛雲汐笑著捶打著玄朗的手,兩人就這麼打鬧起來。

 當她發現自己竟因為玄朗與洛雲汐的互動感到不是滋味時,這才知道這種情緒是吃醋,而她,似是喜歡上玄朗了。

 本以為玄朗喜歡的人是洛雲汐,經過打聽才知道玄朗是洛雲汐的表哥,於是她便又有了希望,認為玄朗及洛雲汐只是兄妹之情。

 洛雲汐走出法嚴寺,正看見玄朗與一名女子有說有笑。

 聽玄朗提起青琉時,洛雲汐便已經覺得夠心痛,她沒想到當見到玄朗與其他女子談笑時,她的心會更痛。

 尤其那個女子很明顯對玄朗頗有好感,瞧她眼波流轉全是對玄朗的情意。玄朗難道看不出來?還是這名女子生得貌美,玄朗也喜歡這樣貌美的女子?

 雖然那名女子沒有久待,又與玄朗說了幾句話後便離去,但洛雲汐還是覺得心中醋海翻騰,所以一走上前便沒有好口氣——

 “你不進法嚴寺原來是與那位姑娘有約,你何時認識了那名姑娘?你看來好似很喜歡她?”

 洛雲汐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玄朗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洛雲汐走向驢車。

 玄朗知道洛雲汐應是處理好了法嚴寺裡植栽的事準備回家,正打算把她扶上驢車,就見洛雲汐自己攀了上去。

 玄朗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悵然若失。

 這是他少數一些能如此親近洛雲汐的機會,她怎麼好像生悶氣一般,不理會他?

 “我不認識那位元姑娘。”他悶悶的解釋。

 “不認識可以聊得那麼開心?”

 “當然開心啊!因為她稱讚桃花樹被你照顧得越來越健康,或許再過不久真會開花,我聽了開心就對她說了許多關於你有多細心照顧這桃花樹的事。”

 “你們方才是在說我?”

 “是啊!”

 “然後呢?那姑娘說什麼?”

 “她說,我好像很驕傲有你這個表妹,然後我說……”玄朗頓時止了話,差點把剛剛的話全說了出來。

 他對那名女子說洛雲汐對他來說,不只是表妹而已,大概是他的情意藏也藏不住,他看見那名女子愣了愣,這才對他說了祝福的話,然後告辭離去。

 “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

 “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好隱瞞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若喜歡那位姑娘儘管喜歡,我又不會阻止你,你何必隱蹣我?”

 “我真不是……”

 “好了,我不想聽,我們回去吧!這裡的工作結束了。”

 玄朗扶住了洛雲汐的肩,把坐在驢車上的她硬是轉了個方向面向自己,他對洛雲汐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出來,洛成也曾要他多加把勁,因為洛雲之曾對洛成明白的表示她不會喜歡上他,所以玄朗也只能循序漸進,先默默的對洛雲汐釋放自己的情意,直到她能接受他為止,但他絕不能在還沒打動洛雲汐的芳心前先被她誤會了他喜歡的是其他女子。

 “雲夕,我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方才是對那姑娘說,你對我而言,並不只是表妹而已。”

 “不是表妹能是什麼?”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你對我來說不是妹妹,是一名女子,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是兄妹之情,是對一名女子的感情。”

 洛雲汐被這話給震懾住,小嘴咿咿呀呀的卻說不出話來。

 “我的告白還不夠清楚嗎?雲汐,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不是兄妹之間,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你、你喜歡我?我以為……”

 “以為我愛的人是青琉?青琉她已不在人世了,如今的我喜歡的人是你、愛的人是你,難道只因為我曾經愛過另一名女子,就必須壓抑我對你的情意,不能愛你嗎?”

 玄朗說的沒錯,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認為玄朗失憶了,誤把今世的戀人認為前世戀人,但若真的是玄朗能記得前世呢?畢竟發生在玄朗身上玄奇的事不少,難道她要為了那個不知道還在不在世的青琉而放棄玄朗嗎?

 “不要不說話,雲汐。”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低下頭。

 “由回答我能不能接受我的情意開始如何?”

 “我……”

 “我喜歡你,雲汐,你對我呢?我知道你曾跟洛叔說過你不會喜歡上我,但這段時間我對你的好、默默對你表露我的情意,你有沒有一點感覺?”

 “我又不是草木,怎會感受不到?”

 “你錯了,草木亦是有情的。”玄朗說著,漸漸變成低喃。

 他緩緩接近洛雲汐,見洛雲汐的雙頰露出好看的紅暈,卻沒有閃躲,玄朗心中欣喜,原來洛雲汐對他也不是沒有情意,於是扶住了洛雲汐的脖頸將她拉向自己,看見洛雲汐闔上眼默許。

 他亦闔上雙眸,憑著本能,他的雙唇尋著了她的,與她深深纏吻起來。

 那是個漫長又綺情的吻,他們忘情的需索著彼此,直到兩人都要喘不過氣來,這才放開彼此的唇,額抵著額的睜眼凝視著彼此。

 洛雲汐只覺得一陣暈旋,好似因為這個吻而醉了一般。

 而玄朗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紅,他轉過頭,看見了身旁的桃花樹不知何時開了一樹燦爛的桃花。

 “雲汐,你看,桃花開了。”

 玄朗攬著洛雲汐,與她一同望向了那花色豔麗的桃花,襯著這樣的景色,他的腦海裡像潮水般湧進了一些片段的記憶,那是桃花紛落的時節,桃花樹下灑著桃花雨,而宮青琉被步輦給抬到桃花樹下後,遣退旁人,然後呼喚著他。

 他現身後將宮青琉由步輦裡抱起,陪著她坐在一地的桃花上,聽著宮青琉向他道歉——

 “玄朗,你既是桃花仙,想必活了很久、很久了吧!

 “是。”

 “那你再活久一點,若有來世,我定會再來尋你,這一回,我絕不負你。”玄朗震驚不已,在那片段的記憶裡他看見了宮青琉在他的懷中斷了氣,回憶裡的他感到極度悲傷,仰天嘶吼出一聲悲泣。

 玄朗受驚的放開了攬著洛雲汐的手,就見洛雲汐也是一臉不解。

 “玄朗……”

 桃花仙?他竟真是桃花仙?

 在玄朗還厘不清時,就見洛雲汐突然扶住自己的額頭喊道:“玄朗,我……”

 洛雲汐的話還未說完,玄朗便見她失去意識,眼見就要摔下驢車,他一個箭步上前及時扶住她。

 “雲汐、雲汐!”

 只是玄朗不管怎麼喊,都沒能把洛雲汐喊,他心急的把洛雲汐在驢車上安置好,趴上驢車就往城裡急駛而去。

 洛雲汐的身子經大夫診斷並無大礙,只是令大夫不解的是,洛雲汐好似身上的精力在一瞬間被抽幹一般,才會昏厥得這麼突然。

 玄朗從洛雲汐昏去後就一直守著她,不管洛叔、洛嬸怎麼勸就是不肯離開。

 雲汐這一昏迷就是三天,這三天裡,玄朗記起了非常多的事情,記起了自己就是那株已經存在了無數年歲的桃花樹。

 或草或木、或水或石,萬物皆有靈,只是並不是所有靈體皆有機緣成精成仙,然而他便是得到機緣的那個。

 最初玄朗只是覺得他的日子太漫長而無趣,所以愛聽在桃花樹下的人們聊天,聆聽著他們的故事。

 他很喜歡宮青琉,小時候的她總是帶著紅撲撲的笑靨,像個小尾巴的跟在葉哲修的身後。

 本來玄朗對她的印象也就僅止於她是個可愛的小女娃而已,直到某天,宮青琉與葉哲修玩躲貓貓,就躲在他樹後的處草叢裡,遇見了一件不平之事。

 玄朗討厭寺廟、討厭和尚,不僅僅只是因為他一笑桃花開的本事迷惑不了和尚之外,他更討厭寺廟那每日規律定時的朝鐘暮鼓以及單調無趣的念經聲,然而偏偏他的本體就是樹,靈體避得開,但總不能長期不回來吧!

 儘管他再討厭,不代表有人要將他移株,他就一定能接受,更何況,還把他當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每個月在法嚴寺的獻金也花了不少,如今我就只是跟貴寺討要這株桃花樹也不行?”一名富賈撚了撚鬍鬚,對住持施加壓力,此等樹齡的桃花樹不常見,而且一樹桃花沒有因為樹齡而稀落,反而開得十分燦爛,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樹。

 如果能種在他剛在縣城裡買的大宅,辦幾場賞花會邀些名流來賞花,也算是為自己添光。

 玄朗冷眼看著那名財大氣粗的富賈,端著想用錢砸人的氣勢,粗俗得令玄朗作嘔,這樣的人,也配把自己給請到他家去!

 僧人乃世外之人,對錢財本就不看重,雖然對那富賈連聲道謝他的獻金,但也沒有一點將樹出讓的打算。

 只是兩人的對話一來一往之間終究惹怒了那名富賈,讓他聲音拔尖了不少。

 “住持如此得罪于我,就不怕我後續會怎麼對待法嚴寺嗎?”

 躲在草叢裡的宮青琉終於聽不下去了,鑽出了草叢就大張雙手擋在桃花樹前,還一臉不認同的看著那名富賈。

 “這株桃花樹比法嚴寺還早就來到這裡,漂亮的桃花人人都可以欣賞,憑什麼要讓你一人獨佔了。”

 玄朗看著自己身前那個小小的腦袋瓜,還梳著可愛的丫髻,人小,膽子可不小,那個腦滿腸肥的富賈少說也有她幾倍大,但她一點都不懼怕,只是因為身子不好,所以說完話後忍不住地咳了幾聲。

 “就憑我要錢有錢,要買一棟桃花樹還難嗎?”

 “這桃花樹不是法嚴寺的,是天的、是地的,誰也沒有資格賣!”

 “你這小娃兒是誰?竟敢如此對我說話?”

 住持也因宮青琉的氣勢而露出笑容,他彎下身子,語氣恭敬的說:“宮大小姐,本寺不會賣,你放心。”

 “住持,你可要想清楚,我能拿出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富賈一聽,又開口威脅。

 “先別說本寺對於自從建寺之初就立在此處的桃花樹,給了本寺的香客一個游憩之處充滿了感激之情,就算本寺要恩將仇報,也得給宮府一個面子。”

 “宮府?”

 宮家大宅雖在城裡,但別莊就在附近,只要宮青琉到別莊時就一定會到桃花樹這裡來遊玩,今天,她就是與葉哲修在這裡躲貓貓的。

 葉哲修在附近找不到宮青琉,立刻猜測她到桃花樹這裡來了,一來,就看見一個人正指著宮青琉罵,他不悅的頂了回去,“對!縣城裡的宮府你不知道嗎?真是不長眼。”

 那富賈有了忌憚,對待宮青琉及住持也不敢再那麼盛氣淩人。

 宮府雖然只是一小小的地方官,但對平民百姓甚至是這種想盡辦法要打入名流圈子的暴發戶,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一聽到這娃兒是宮府大小姐,那名富賈悻悻然的住了嘴,回了住持幾句話後,便放棄離去了。

 此時,宮青琉才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回身就給了桃花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因為我最喜歡你了。”

 “不公平,那我呢?”

 “哲修哥又不是樹。”

 “你啊!真的很喜歡這樹呢!好了,你的身子也不好,出來夠久了,萬一病了怎麼辦,我們快回去吧!”

 與住持道別後,葉哲修便牽著宮青琉的手走了。

 桃花樹旁又恢復了寧靜後,玄朗緩緩的由樹身幻化而出,身上,好似還能感覺到宮青琉抱著他的感覺。

 這個娃兒,原來不是只有可愛、天真而已,玄朗笑了,他一名桃花仙,只要他的靈體在,尋常人要傷他的本體便不容易,哪需要個小娃兒的保護,但看見一名娃兒擋在他身前、或是抱著他說要保護他,還是讓他平靜的心湖起了漣漪……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一個人這樣引起他的注意了?

 後來,宮青琉漸漸長大,玄朗才知道他們是自小就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妻,他看著他們在桃花樹下互訴情衷,看著宮青琉總是一臉幸福,玄朗也為她開心。

 直到那一天,他看見了宮青琉的妹妹與葉哲修相約在桃花樹下,聽見了她對葉哲修說的話——

 “我們要廝守就得除掉阻礙,我那個病懨懨的姊姊宮青琉。”

 “你放心,我沒悔婚的唯一原因,便是因為她是嫡女,要得到宮家的一切,我必須娶她。”因為宮家並無男丁能繼承產業,所以宮家的一切,以後都會由宮青琉全數承接。

 “哦,我還以為你真對她有意呢!”

 “怎麼可能,那樣柔弱的女子不合我的意,動不動就虛弱得下不了床,看了就晦氣。”

 “你打算怎麼做?殺人的壞事我可不做。”

 “何必弄髒自己的手,等我們成親,我得到了宮家的一切,我就故意製造機會讓她看見我們之間的私情,把她氣得發病,老天自然會幫我們收拾了她。”

 聽見了這樣的陰謀,叫玄朗怎能不為宮青琉擔心?看著宮青琉被葉哲修所騙,傻傻地露出自以為幸福的笑靨,玄朗好急,好想為宮青琉除去會傷害她的人。

 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太過在意宮青琉時,他更發現其實自己早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宮青琉。

 他雖已成仙,亦不能隨意殘害人命,只得現身向宮青琉示警。

 一開始,他把宮青琉嚇得昏了過去,宮青琉過了好幾天才又回到桃花樹下,這一回,玄朗不再由桃花樹裡現身後,而是“走”向宮青琉,用盡一切辦法讓宮青琉不害怕他從而聽他解釋。

 可聽他提起葉哲修的陰謀後,宮青琉並不相信,也從沒當他是桃花仙,還當他是來路不明的精怪,是想陷害葉哲修。

 玄朗沒有辦法改變宮青琉的想法,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宮青琉能當他是朋友,遇到任何事需要求助都要來找他幫忙。

 宮青琉見他態度真誠,便答應了他。

 後來的日子裡,玄朗忍著心痛,不管宮青琉是開心的訴說,還是因為與葉哲修的小口角而傷心的向他訴苦,玄朗都一一傾聽,無悔的陪伴著宮青琉,甚至眼睜睜看著宮青琉穿起一身大紅喜服,開開心心的嫁給了葉哲修。

 直到那一日,許久沒出現在桃花樹下的宮青琉來了,但卻是被人用步輦抬來的,她說,成親不過三天,她便得知了葉哲修與妹妹的私情,她悔恨當初不信玄朗的話,如今卻誤了自己的終身。

 “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虛弱至此?”

 “葉哲修將我軟禁起來,日日由心理上折磨我,我這才知道失去自由後最讓我傷心的,並不是失去葉哲修的愛,而是失去了再見你一面的機會。”

 “現在你見到了,你要保重自己。”

 “我不行了……這些日子,我日日向葉哲修叫囂著想得回自己的自由,他卻狠心的不如我願,直到我把自己氣得病發,他也不曾請大夫來診治我。”

 “我帶去你看大夫。”

 “太遲了,我雖然不像你一般是仙,但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於是我請求葉哲修,看在我曾經愛了他那麼多年的分上,請他完成我的願望,我希望能死在桃花樹下,葉哲修終於答應我,讓人把我抬到桃花樹下,等我死了才准再抬回去。”

 這是玄朗能記得的最後一件事,他的記憶還很片段,他能記得自己是桃花仙,卻不記得自己是被誰點化而修煉成仙;他記得有關宮青琉的事,但卻不記得宮青琉逝世之後的一切。

 只記起了他經過一段冗長的沉眠,再醒來,便是遇見洛雲汐的時刻。

 想起了這一切的玄朗,沉重的闔上眼,宮青琉死前說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發現自己早已少不了他,她愛上他,但她領悟得太遲,只希望自己還能有來生,讓她將來生交付予他。

 誰說草木無情,他頰邊滑落的是真實的淚,即便她已經成了洛雲汐回到他身邊,他還是記得失去她時的心痛。

 洛雲汐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玄朗的眼淚,她抬起手為玄朗拭去,看見玄朗望向她,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神情。

 “雲汐,你終於醒了。”

 “你怎麼變得這麼樵悴?我睡了很久?”

 “三天三夜了。”

 “原來睡了這麼久啊!難怪我覺得睡得好飽,精神好好,好像一次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一般。”

 “說什麼精神好?你要不要瞧瞧自己的臉色。”他心疼不已。

 “你放心,我沒事,你擔心得哭了嗎?”

 玄朗知道洛雲汐一直介意著宮青琉的事,老實告訴她他所記起的一切或許能讓她釋懷,但玄朗又不禁想,若將一切告訴她,會不會反而推開她。

 她是人、他是仙,人仙殊途,他們能相守下去嗎?

 洛雲汐想坐起身子,卻因為在床上躺了三天而顯得有些吃力。玄朗幫忙扶起她,讓她好好的靠坐在床頭,這才伸手順了順她的發,笑著安撫她。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能醒來就好。”

 “噯!玄朗,我昏去前看見桃花開了,是真的還是夢啊?”

 “是真的,桃花全開了。”

 “好玄奇的桃花樹啊!前一刻還一個花苞也沒有,怎麼就突然開花了?”

 “那桃花樹原先是病了,那一刻……他剛巧痊癒了。”

 “哦,你見到那桃花仙了?”

 “嗯,他很感謝你治好他。”

 “那桃花仙真的是男的?”

 玄朗見她一臉好奇,身子好像真的無礙了,這才放心的露出笑容,他挪到了洛雲汐的身邊,攬著她讓她靠在他懷中,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輕輕摩挲。

 “是!真是男的。”

 “那定是一個美男子吧!和你相比如何?”

 “自然是我俊美多了。”

 “你啊,還真有自信。”

 “當然有自信,我若不是這麼俊美,你怎麼會這麼喜歡我呢!”

 雲汐嘟起嘴抗議,虛弱的拳頭在玄朗胸膛上輕輕落下一拳,“我才不是看你俊美才喜歡上你,你變成醜八怪我也喜歡你。”

 “哦?那如果我是妖怪呢?很醜、很醜的妖怪?”

 “當然還是喜歡,來日我變老了,我也會變醜。”

 “那如果我是仙呢?俊美無儔的仙?”

 “我不希望你是仙。”

 “為什麼?”

 “我不希望自己在你面前逐漸老去,如果你是仙,最好別來招惹我,要不然到時要推開你,我會很傷心的。”洛雲汐發出滿足的喟歎,雙臂摟住玄朗的腰,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氣。

 讓人聞了神清氣爽,好似真能驅散身體的不適。

 “你的身上幾時有這種香氣了?淡淡的,帶著點桃花香。”

 洛雲汐露出了舒服的微笑,好想倚著玄朗的胸膛好好睡上一覺。

 聞言,玄朗的笑意凝結在臉上,只因他聽見了他最害怕的事,那是仙力所散發的香氣,因為他是她不願相守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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