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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真無害? (春日正好之一)》第4章
【第三章】

 在前往法嚴寺的路上,玄朗一副剛剛的插曲根本沒發生過一樣的駕著驢車,洛雲汐卻忍不住的開口問了——

 “玄朗,你剛才是故意的嗎?涼茶攤只是小生意,今天來這麼一出大戲,張大哥他虧大了。”

 哪知,玄朗一臉人畜無害的天真神情,道:“什麼大戲?剛剛那小哥只是在作戲嗎?”

 洛雲汐見他如此回應,難道,她剛才看見玄朗的那抹邪笑,只是她錯看了?玄朗與小張素不相識,不可能一見面就故意整他,或許玄朗真的誤解了小張的意思。

 “玄朗,你怎麼老是這樣一臉天真的傻樣?我本來想喝了涼茶就快走,以後再有人與我攀談,你就別多話,讓我處理。”

 “你不喜歡那個小哥?”

 “交交朋友或許可以,但若他有其他心思,我便不能接受。”她坦白回答。

 “什麼心思?”

 玄朗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洛雲汐本不想說得太清楚,說清楚挺難為情的,但她實在不想下回再遇到相同的情況時,玄朗又說出什麼會讓對方誤解的話,所以只得明說來提醒玄朗。

 “張大哥曾請媒婆上門來提親,他方才是想對我獻慇勤。”

 “原來如此,那麼你想必不喜歡他吧?”

 “自然是不喜歡才拒絕他,而且我現在一心只想成為一名頂尖的花匠,沒有時間相夫教子。”

 “那我明白了,以後我會幫你的忙,趕走那些狂蜂浪蝶。”

 洛雲汐一聽玄朗的說法,忍不住笑出聲來,剛才繃著的一張臉這才柔和了下來。“什麼狂蜂浪蝶?這樣說又太過了。”

 “明知道你沒意思又大獻慇勤,裝模作樣的說你搬了重物疼你什麼的,這般輕薄,怎不是狂蜂浪蝶?”

 聞言,洛雲汐“喔”了一聲長音,這才又用食指指著玄朗,“你果然是故意的,我差點被你一臉天真給騙了。”

 “誰叫他一直纏著你不放,我看了氣不過不行嗎?你是這麼美好的一個姑娘,他根本配不上你。”

 乍聽見這樣的稱讚,又似示愛的語氣,洛雲汐心頭一陣悸動的盯著玄朗看,怎知玄朗只是專心的駕著驢車,似沒有特別的意思。

 “法嚴寺到了。”

 聽玄朗這麼說,洛雲汐這才收回視線,也收起方才自己的一時悸動。

 玄朗這是離開法嚴寺後第一次來到桃花樹旁,這回再見桃花樹,原先枝葉枯黃看來有些病懨懨的桃花樹已恢復生氣,雖然正值花期,桃花樹仍是一個花苞也沒有,但至少看起來已沒有半片枯葉。

 被雷劈得焦黑的桃枝也已經修除,部分被劈黑的樹幹、樹皮也被剝除,外頭包了一層稻草保護著桃花樹樹幹。

 “這稻草是為了什麼?”

 “一是為了保護去了樹皮的桃樹,二是怕沒了樹皮,桃花樹水分流失得太快。”洛雲汐一一解釋。

 “我病著時你做了這麼多事?我應該早來幫你的。”

 “你啊!養好你的病最重要。你住進我家的隔天,我就來養護桃花樹,又是裁剪焦枝又是剝樹皮的,回家正累著,就聽義母說你在床上打滾直喊疼,疼完了就昏迷夢囈了一整日,義母差點照顧不過來,我聽了擔心,後來有好幾日都沒進園子工作在床邊照顧你,也沒法照顧這桃花樹。”

 其實玄朗也因為那日病得那麼嚴重感到不解,他雖被大夫診斷出受了風寒,但他知道自己受的風寒並不嚴重,那天在法嚴寺的禪房是故意加重症狀讓洛雲汐不忍把他丟在法嚴寺,沒想到住進洛家的第一天竟真的加重病情。

 玄朗因為昏迷並不知道那天發生什麼事,要不是洛家三人都說他真的病得很嚴重,他都要以為那天病發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現在呢?不會又要修剪桃枝了吧?”想起上回自己好像能感受到桃花樹的疼痛,玄朗不禁有些心驚,那痛楚還真不好受。

 “不用了,今天要先把包覆在花樹外的稻草拿下來,換上新的稻草。”洛雲汐說完馬上動作,就見她手腳俐落地把舊的稻草卸下,接著很認真的盯著桃花樹樹幹看,看得玄朗不知怎的突然耳根、雙頰發熱起來。

 “雲、雲汐……你可否別這樣盯著桃花樹看,好像那桃花樹光溜溜的被你盯著看一樣。”

 蹲在桃樹旁的洛雲汐像聽見什麼荒謬事一般,抬眼瞪向站在身旁的玄朗,忍不住斥他一聲,“你胡思亂想什麼?這是樹,又不是人。”

 “但你把它的皮剝了,不就像脫了它的衣裳一樣嗎?”

 洛雲汐不想理會玄朗的胡言亂語,回頭還摸了剝了皮的桃花樹幾把,讓玄朗又抗議起來——

 “你剝了它的衣裳也就罷了,還摸著它赤裸裸的身體!”

 “玄朗,你發什麼癡啊!”本來洛雲汐是坦蕩蕩的,但被玄朗這麼一說,好像自己真做了什麼壞事一般,讓她也忍不住紅了雙頻。

 “我就是克制不住會這麼想啊!”

 “我、我是為植物看病的大夫,你沒聽過醫者不分男女嗎?”

 “你生得這般清麗,叫桃花樹怎麼能光著身子讓你盯著摸啊摸的,還只當你是大夫,不會想入非非?”

 他怎麼越說越讓人感到害羞,說得讓洛雲汐都不敢再盯著桃花樹看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玄朗稱讚她漂亮而害羞,還是被玄朗說得她好像做了什麼輕薄男人的動作一般而害羞,她張開口,自己也不禁結巴起來,“能、能開出漂亮桃花的桃花樹……就、就算有性別之分……那、那麼也肯、肯定是女的啦!”

 “誰說的!誰說桃花樹就一定是女的?”

 “那桃花樹是男的,就像那靈芝是女的一樣,我們當然有分男女,只是現在它們的靈體都不在了就是。”

 “誰?誰在說話?”玄朗好似聽見了有人附和他的話,但這四周除了他,就只有洛雲汐,到底是誰在說話?

 “哪有誰在說話?”洛雲汐不知今天的玄朗到底怎麼了,一下子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一下子又產生幻聽了。

 “有啊!有人說那桃花樹及靈芝都是妖精,桃花樹是男的,靈芝是女的。”

 “我分明是說靈體,哪裡說他們是妖精了,那桃花樹的靈體已經成仙,是桃花仙,靈芝是人類的生靈幻化的,都不是妖精。”

 玄朗實實在在的聽到了,他四處張望著,覺得十分詭異。“雲汐,你真的沒聽見什麼嗎?”

 “我真沒聽見,你若要繼續疑神疑鬼就請便,我要工作去了。”

 洛雲汐被方才玄朗的剝皮脫衣論給擾得心跳加速,現在再看著光溜溜的桃花樹,好像它真的沒穿衣裳一般,打算快些為桃花樹施藥,然後再幫桃花樹包上稻草。

 玄朗只得對著半空喊著,“這樹如果有桃花仙,讓他現身啊!說得跟真的一樣。”

 “那桃花樹已經沉睡數十年,我也是聽我的母親說的,而我的母親則是聽我祖母說的,我祖母則是聽我曾祖母說的……”

 “好了,總之就是聽人說的,那桃花仙長什麼樣,叫他出來負責讓自己的桃花樹開花啊!別累得雲汐還得來照顧它。”

 “靈芝的靈體好久以前就不在了,至於桃花仙前些日子好像半夜蘇醒後就不見人影了,我不過是一朵才長了幾個月的小花,桃花仙都睡了那麼久了,我哪裡見過桃花仙的樣子,那日半夜下著雷雨,我們這些花朵早早就睡了,也沒見到他怎麼消失的。”

 小花,與他說話的竟是小花!玄朗看著四周找著哪裡有花,直到看到一旁奉茶的棚子旁生著幾株野花。

 玄朗在野花旁蹲了下來,試著想拔下野花,沒想到竟會聽見尖叫聲,讓他一時受了驚嚇,跌坐在地。

 “你做什麼殺我啊?沒見過桃花仙又不是我的錯。”

 真的是這朵花啊!不只是這朵花,連一旁的幾朵野花都在風中顫抖起來。

 玄朗的耳邊也聽見了好幾個聲音在竊竊私語,好像是群野花在批評他心狠手辣。

 洛雲汐見玄朗好像真的和那些野花對話起來,她沒好氣的喊他,“玄朗,我也沒要你做苦工,你演這齣戲是想告訴我你已經得了失心瘋,別再叫你做事嗎?”

 “雲汐,那花真的會說話。”

 “是是是!我信你,你幫我個忙,今天風大,稻草不好捆。”

 玄朗一聽洛雲汐需要幫忙,暫時不予理會這怪異的情況,跑到了洛雲汐的身邊幫忙。

 有了玄朗幫忙,洛雲汐很快便把稻草穩穩地紮在了桃花樹樹幹上。

 待做好一切後,玄朗幫忙把放在地上的工具一一收拾回驢車上,直到看見了生長在桃花樹樹根上的靈芝。

 洛雲汐看著玄朗一臉詫異的表情,不解的問:“靈芝怎麼了?”

 玄朗原先只是看著靈芝而已,看著看著突然捧著心口,像在抑忍痛楚般,就讓她想起她初見桃花樹時,也有玄朗這樣的感覺。

 “你是不是覺得對這靈芝有種熟悉感?會感到隱隱的心痛?”

 玄朗被說中了心裡的感覺,猛地望向洛雲汐:“你怎麼知道?”

 “我也不清楚,我初看到桃花樹也有這種感覺,法嚴寺的人也說這桃花樹及靈芝玄奇,我原先想刨除了靈芝……”

 “不,不要傷害它!”玄朗一急,語氣便有些不善,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他連忙致歉,“對不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洛雲汐見玄朗對靈芝的保護,還因而凶她,本想發難,但看玄朗對靈芝的愛憐就像自己對桃花樹一般,便作罷。

 “我瞭解你的心情,而且二十年前,國師向法嚴寺討保了這株桃花樹及靈芝,並要寺方好生照料,我不會傷它。”

 “那就好。”

 工作結束並收拾好一切,洛雲汐拉開了一點距離看著桃花樹,桃花樹新生了不少嫩葉,已不見當時被雷劈焦黑的樣子,過一陣子等新生了樹皮後,稻草便能拆下,那麼桃樹基本上就恢復健康了。

 只是不能開花的這個問題的確棘手,她實在診不出桃花樹不開花的原因。

 總之,先將桃花養健康了,或許一恢復健康,桃花樹就能再開花了也不一定。

 隔了一段距離打量桃花樹,洛雲汐才發現這桃花樹的枝椏並不是往四方延伸,倒像是為靈芝提供了屏障、為它擋去陽光,所以全往同一個方向伸展。

 “或許,這桃花樹與靈芝真有靈性。”洛雲汐有感而發的說著。

 “你相信我聽得到那野草的話了?”

 洛雲汐白了玄朗一眼,這麼荒誕的話她怎麼可能會信?

 “不是,我是說或許這桃花樹真有靈性,它也想保護這株靈芝,你看這像不像桃花樹為靈芝擋去了日光一般?”

 “或許它們是共生共存的吧。”

 “若是如此,靈芝也希望桃花樹能快些開花吧!”

 “是啊!畢竟這桃花樹不是生桃的樹種,它的價值就只餘那開了一樹桃花的優美景致了。”

 “你放心,我會治好這株桃花樹的。”洛雲汐對桃花樹也有盼望,想見它開滿桃花的模樣。

 “你對待所有植栽都是這麼盡心盡力的嗎?”玄朗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俊不住笑問。

 洛雲汐知道玄朗多少是在取笑她認真的模樣,她很想反駁他,不知道是誰剛才還護著一株靈芝,要她不能傷它呢!

 “我是喜歡植物,但對桃花樹……我從小到大,還沒想要這麼認真去保護一樣東西。”她老實回答。

 “這桃花樹這麼得你的緣?要讓那些想追求你的男子傷心了。”

 洛雲汐睨了玄朗一眼才道:“那些來提親的大老爺,大多是已有妻室的人,我洛雲汐這輩子絕不做妾。至於其他人,由於媒婆老是說讓我嫁個好人家享福就好,何必在園子裡辛苦工作,因為我不喜歡聽這樣的話,連帶著我便不喜歡托那些媒婆來的人。”

 玄朗當然希望洛雲汐看不上那些來提親的人,但也代表了自己不在洛雲汐的考慮範圍。

 “玄朗,我想成為一名頂尖的花匠,我現在的心思全在培育新品種的牡丹上頭,不想做一個只能相夫教子的女子。”

 “所以這就是你老是拒絕上門來說媒的媒婆的原因嗎?”雖然常有媒婆到洛家來說媒,但玄朗住在洛家這一陣子玄朗並沒有遇上。

 洛雲汐知道肯定是義母對他說的。“義母讓你來做說客?”

 “當然不是!”玄朗是這麼喜歡洛雲汐,怎麼可能幫忙做說客。

 “那就好,你千萬別幫我義母做說客,我會很傷心的。”

 “因為我想把你嫁給其他男人?”他忍不住問道。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洛雲汐連忙收回,“自然是啊!我才交了你這個朋友,你就急著讓我嫁出洛家,好像你不喜歡我留在洛家一樣。”

 朋友啊……玄朗苦笑起來,原來他還只是一個朋友,看來他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

 “當然不是。你要相信我,你不嫁,我就幫你擋掉那些媒婆。”他信誓旦旦的道。

 洛雲汐對玄朗道謝,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義母不是急著把我嫁出去,她是擔心我在家鄉遇上的事會讓我不敢再想成親的事。”

 “你在家鄉遭遇到什麼事?”

 “玄朗……你可知道,我在家鄉已經嫁了兩次了。”

 “兩次?”這一點,玄朗是真的不知道,他瞪大了雙眼,滿是驚訝。

 不過,玄朗想的不是洛雲汐已經嫁人了他得放手,而是想著,他該怎麼由那兩個男人的手中,把洛雲汐搶過來。

 “是!兩次,甚至我會來到長嶺縣,就是因為逃婚。”

 與洛家相識的人,大多以為洛雲汐是個孤兒,因為溺水意外被洛成所救,沒有兒女的洛成夫妻因為與她有緣分,便收她做義女,所以除了洛成他們夫妻倆知道以外,洛雲汐在家鄉的事一直是秘密。

 但那日洛雲汐主動向玄朗提起過去的事,所以現在玄朗也是知情的。

 洛雲汐的家鄉就在晉泉縣,離長嶺縣不遠,說來洛雲汐是個身世堪憐的女子,自小生在重男輕女的家裡,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大哥,她還在娘胎時娘親讓大夫把脈,都說這胎非常有可能是男嬰,哪知母親早產,原來被診斷的男胎成了龍鳳胎,而且因為早產而死的只有她那個無緣來到人世的雙生哥哥,從此爹娘更把她當成害死二哥的罪人一般。

 爹娘不重視她在各方面都看得出來,甚至她剛滿十四歲就想把她嫁給一個姓宋的病癆沖喜,只因宋公子是個富家公子,可以換得可觀的彩禮。

 也不知道是天意捉弄還是天可憐見,她人還沒嫁過去,宋公子就病得一命嗚呼,讓她成瞭望門寡。

 這一守就守了兩年,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至少她是因為沒人敢上門作媒暗自竊喜。

 但好景不常,一個大老爺在街上見了她便色心大發,一打聽到她是誰家閨女就讓人上門來提親要收她做妾,鑫娘原本還擔心宋家會有微詞,是她的大哥說服了她爹娘,說宋公子已死,誰能管她再嫁?最後,她的爹娘及大哥又收了一大筆的銀子,把她送給了晉泉的富商卜老爺。

 洛雲汐趁著蔔府不備逃了,她知道自個兒的家是不能回了,留在晉泉縣城裡早晚會被抓回去,可逃出了晉泉的她走投無路,差點就淪落街頭成了乞丐,還險些在破廟裡受辱失了清白。

 逃出破廟後,她又遇上了蔔府派來的家丁,她寧死不從,這才決定投河輕生。

 或許她的壞運終於到了頭,她再清醒後已被河水漂到了長嶺縣城附近,讓住在城郊的義父給救起,並收留她。

 玄朗那時聽到了洛雲汐的遭遇,恨不得能親自到晉泉縣去找到那個大老爺,狠狠的教訓他一頓為洛雲汐解氣,如今又一個媒婆上門來為一個大老爺提親,而且還是一個已經娶了三房妾室的大老爺,玄朗怎能容忍?

 “宋婆,我們當然知道宋婆是專門幫些大戶人家說媒的媒人,只是,你看看我們夫妻與雲汐的緣分不過才短短兩年,都想著能多留雲汐在身邊幾年,捨不得這麼早把她給嫁了。”洛雲汐雖然不是洛成的親生女兒,但他視如己出,怎麼也不想把洛雲汐嫁給什麼大老爺做五姨娘。

 過往的媒人大多容易被洛成這個理由給拒絕,她們明白洛成哪裡是不想給自己的義女找個好物件,怕是洛雲汐眼光高,看不上才是真的,所以也不會自討沒趣,見說不成便會離去。

 但這回的媒婆非常有耐性,也或許是因為大老爺給得起媒人禮,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洛老啊,你家雲汐都已經十八了,再放幾年就成老姑娘了,你不想想你們夫妻都多大歲數,還能照顧雲汐姑娘幾年?不如趁現在雲汐姑娘還年輕貌美,儘快給她找個好人家。你瞧瞧,這謝大老爺家財萬貫,他身邊不管哪個姨娘,只要跟著他,母家都是憑著姨娘的資助做起了小生意,個個如今都飛黃騰達……”

 “我這園子的生意也不錯,實在不需要靠女兒由夫家那裡拿銀子回來資助。”

 “我知道、我知道,洛老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們兩個經營這個園子多少攢了點銀子,要養老不成問題,但能照顧得了雲汐姑娘一輩子嗎?雲汐姑娘生得這麼貌美,到時成了老姑娘隨便嫁了不是可惜?所以謝大老爺絕對是最好的物件。”

 洛成不想得罪人,若真說那謝大老爺都多大年紀了又長得腦滿腸肥,家裡已經有了四房夫人還想娶他家的閨女,肯定會讓宋婆惱羞成怒,若因此回謝府說了什麼,或是在長嶺縣裡傳出什對洛雲汐不好的謠言,到時雲汐真的嫁不出去可怎麼辦?

 洛成回頭看見也在廳裡的玄朗,以眼神示意妻子楊素錦讓她別多話。

 楊素錦雖不明白老伴打著什麼主意,但也只是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她知道了。

 “宋婆,其實最主要的是,雲汐還捨不得她表哥,雲汐沒有親人,好不容易尋回一個表哥,兩人才相認不過月餘,這就要她放下她的親人去嫁人,她不肯,所以說了除非表哥先成親,她才肯嫁。”

 長幼有序,洛成想他這個理由十分合理,應可暫時勸退宋婆,所以把玄朗給拉了來,成了擋箭牌。

 表哥?宋婆要幫忙說媒,自然好好打聽了洛家一番,當然也知道了玄朗的存在,方才一進屋子就看見了廳裡還坐著一個美公子,猜測這就是洛成新收留的洛雲汐的表哥。

 她是聽說過洛雲汐的表哥是個美男子,方才一見,果真傳言屬實,心裡還想著難怪洛雲汐的親生父母會生出洛雲汐這樣的美人,就連她的表哥也是個美人啊!但這個美公子如今可成了她賺媒人禮的阻礙。

 “原來,雲汐姑娘是希望表公子能先成親嗎?但表公子初來乍到,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找到好對像……”

 玄朗一聽到有人上門為洛雲汐說媒,所以特地來探問看看情況,他打的主意是,就算媒人介紹的是個好物件,他也要想辦法從中破壞。

 結果,一聽是個年過半百的大老爺,又是打算納洛雲汐為五姨娘,他便放下心來,別說他不肯了,洛叔、洛嬸也不會肯的。

 所以後來他便在一旁悠閒的喝著茶,卻沒想到洛成突然把他拉進這渾水裡。

 不過,為了洛雲汐,這渾水玄朗可是心甘情願?進去。

 聽到宋婆還沒打算放棄,玄朗神情變得十分落寞,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好似想偷偷的轉身離去,卻被洛成喚住。

 “玄朗,你去哪兒?”洛成還想著玄朗能幫他的忙,一同打發了宋婆。

 “都是玄朗的錯,耽誤了雲汐的親事。”

 “我們沒這麼想。”楊素錦見玄朗一臉落寞的模樣,以為他把洛成的話當真了,現在正自責不已,連忙安慰起玄朗。

 哪知道玄朗針對的人卻是宋婆。

 “我知道洛叔洛嬸不這麼想,你們心地好,收留了我還把我當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只是外人看來,都覺得我耽誤了雲汐。”

 外人?那想必是指自己了,宋婆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玄朗剛剛可沒指名道姓,若她真說了希望玄朗別耽誤洛雲汐,那玄朗說洛成夫妻倆是好心人,豈不是他們這些不認同的都成了壞心人,而且她還自己承認了?

 “這怎麼是耽誤呢!是雲汐姑娘捨不得親人,誰都沒有錯。”宋婆想了一個藉口,不讓自己成為壞人,也能表示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不過女人家青春有限,表公子或許該勸勸雲汐姑娘,讓她改變想法。”

 玄朗聽到這裡,突然捧著心口咳了幾聲,雖然因為痛楚而蹙著眉,卻一點也不折損他的美貌,猶如西子捧心一般,當下就讓宋婆看得兩眼發直。

 玄朗這樣還不夠,用著虛弱的聲音說著自責的話,更顯得楚楚可憐。

 “都是我的錯,打聽到雲汐的下落就來依親,完全沒想到會給雲汐帶來困擾,雲汐想必是因為我的身子不好,擔心我,想著她出嫁了就不能照顧我,所以才拒絕了那麼多回親事。”

 這玄朗……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明明身子恢復了健康不是?可這一臉歉疚真的不像假裝,害洛成真以為自己找的藉口傷了玄朗,他趕緊來到玄朗身邊,拍著他的肩安慰他。

 “玄朗,你別多想,我們沒人當你是負擔。宋婆,你瞧瞧你,話是怎麼說的,讓玄朗誤會了。”

 “宋婆真的不是這樣想的嗎?”玄朗抬起眸子望向宋婆,眼中有著無限幽怨。

 宋婆覺得自己好像真成了壞人,人家是一個生了病的美公子,自己卻還要把他往絕處逼。

 “我真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宋婆也急了,美人幽怨的眼神她看過不少,可就這美公子的眼神,令她覺得不舍啊!

 “可你方才還說雲汐的親事被耽擱了……”

 “她的親事是被耽擱了,但不是因為你啊!”

 “所以,雲汐的親事被耽擱了是事實……都是我……是我這個生了病的廢物耽擱了雲汐,我不如病死算了……”

 見玄朗又開始自暴自棄,宋婆連忙出聲道歉,“不不不!是我不會說話,表公子別胡思亂想……”

 宋婆想了想,眼前這場混亂好似是她挑起的,不平息不行,若想賺這媒人禮,看來還得先處理好了玄朗才行。

 “這樣吧!我先幫表公子找位好姑娘,一等表公子成親了,雲汐妓娘自然便能放心出嫁了,這樣好不好?”

 “有好姑娘肯要我嗎?我兩袖清風,別說聘禮,甚至也給不出像樣的媒人禮。”

 宋婆把視線轉向了洛成,似是打著洛成的主意,玄朗又接著說:“我可不想麻煩洛叔、洛嬸,若要他們還得為我的聘禮擔心,那我寧可終生不娶。”

 終生不娶?那洛雲汐要何時才肯嫁啊!宋婆立刻接囗,“不用、不用,媒人禮我不會跟表公子收,至於聘禮……這種習俗不一定需要,人家想著的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只要小倆口喜歡,哪裡一定要什麼聘禮,至多……表公子也不收嫁妝就是。”

 “不收嫁妝?那我們兩個日後靠什麼生活啊!我病得都沒辦法工作……”玄朗嚷嚷著。

 什麼?這個表公子難不成還是個病癆,連工作也不行?宋婆感到棘手,但想了想,玄朗生得這般美貌是個優勢,她腦子裡立刻有了人選,記得有幾戶大戶人家裡有些相貌平庸無奇的小姐,或許是因為家世好,不夠俊美的還看不上眼,但若像玄朗這樣的美男子,她們肯定會喜歡。

 “這……若是對方家世不錯,不需要聘禮,且附上豐厚嫁妝的也不是沒有,至少我就識得幾位小姐。”

 “真的嗎?對方容貌如何?是不是有著天仙之貌?”

 “表公子希望找的對象是美人?”宋婆小心詢問。

 “莫非你們說我生得俊美都是騙我的?所以不配找個貌美的物件?”他又哀傷控訴。

 “當然不是。”

 玄朗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提出了他的條件,“我知道要找比雲汐美的姑娘不多,與雲汐一般美的就行了。”

 洛成及楊素錦聽到這裡,便明白玄朗是在故意刁難宋婆了,玄朗平時一臉真誠,想不到使起壞來也是一臉天真樣,宋婆還不知道自己被陰了。

 “與、與雲汐姑娘一般美?”

 “是啊!”他回得理直氣壯。“而且,我還有件事得先跟宋婆說一說。”

 “還有事?”

 “當然,宋婆要為我找物件,不用知道我的家世背景嗎?”

 “這當然、這當然,表公子姓啥?家鄉何方?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我姓墨,墨玄朗,如今無家可歸,家裡亦沒有親人,所以我希望未來妻子的嫁妝裡能有棟宅子,免得我們一家子得餐風露宿。”

 開了這麼一大堆條件,若她還能給他找到一門好親事,那她就不是媒婆,是月老了。

 宋婆皺著眉,直覺洛雲汐的親事她應是談不成了。

 “洛老,表公子的對象我得再好好找找,我想謝大老爺肯再等等雲汐姑娘,你們幫著勸勸,或許雲汐姑娘會改變心意也說不一定。”

 “好,我們會幫忙勸勸,但我們不會強迫雲汐。”

 “這我清楚,那我先走了。表公子放心,等我好消息。”

 “嗯!多謝你了,宋婆。”

 “別謝、別謝。”宋婆兩句別謝語音都還未落,人早就不見人影了,大概是沒想到玄朗看來柔弱,開出的條件可是強勢得很,她根本沒把握能辦好這事。

 洛成見宋婆的人影都看不見了,這才大笑起來,他坐回椅子上,搖著食指笑壓玄朗,“你啊你!我們該不會也是被你一臉真誠給騙了,其實你一肚子壞水吧?”

 “洛叔、洛嬸自然不同,我永遠不會對洛叔、洛嬸使壞的。”

 “是說……原來你姓墨啊!你想起過去的事了?”

 玄朗搖了搖頭,總不能對宋婆說出自己失了記憶的事,失了記憶又怎會記得自己是洛雲汐的“表哥”,所以他不得已才用了墨姓。“我上回夢見有人稱呼我為玄朗時其實就知道自己姓墨,只是我並不喜歡墨姓,所以才說了我不記得。”

 “為什麼不喜歡墨姓?”

 “大概是因為為我取名的人吧!”

 洛成見玄朗似乎不想明言,也不逼他。“不喜歡墨姓就不喜歡,總之我們都喚你玄朗,也不會連名帶姓的喊你,不喜歡就不要用。”

 “謝謝洛叔。我想去園子裡幫雲汐的忙。”

 “嗯,你快去吧!每次有人上門來說媒,雲汐就會想起過去的傷心事,你去安慰安慰她。”

 “好,那我先進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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