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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撞陰陽路》第128章
第126章 番外•陰親06

  烏雲散開,圓月冰冷蒼白,月光灑落在大地上彷彿披上一層銀霜,令整棟學校變得異常冰冷。粗重的喘息聲和呼吸聲在耳旁回蕩,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或許喘息聲是她自己發出來的聲音,但另一個呼吸是誰發出來的?她不知道。

  她只能朝前面跑,因為有東西緊緊跟著她。她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就在背後。從心口到喉嚨、鼻腔都彷彿被火灼燒一樣痛苦並且呼吸困難,她知道這是劇烈運動過後產生的後果。可她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就會像其他同伴那樣被拖走、殺死。

  她推開安放體育器材的倉庫並將門狠狠關上,鎖上門並用後背抵住門。門外的東西在外面撞門,門被撞得不斷顫抖。女孩將一些較重的體育器材搬到門後用來擋住門,她透過門窗看到外面那東西的模樣,橫肉擠成一堆極為猙獰。

  女孩恐懼極了,也後悔不已。她不該答應同學的提議半夜來學校探險,明明最近有學生在學校裏失蹤,她好奇心怎麼就那麼旺盛?!

  她抱著膝蓋蹲坐在地上,捂著耳朵閉著眼神不敢聽不敢看,祈禱趕緊天亮。因此沒有聽到外面看似滿臉橫肉極為猙獰的鬼彷彿見到倉庫裏的某種東西,變得異常憤怒。她也沒看到自己的頭頂上出現一個巨大的頭顱,頭顱的舌頭伸出來垂在下方,涎液順著鮮紅色的舌頭滴到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頭顱的長髮垂成一束,落在地面上悄悄朝女孩爬過去。

  女孩白天裏一定沒有耐心聽完整學校的詭異傳說,傳說裏不能進二樓的女廁、不能在三班的教室裏盯著時鐘看、不能照教學樓門口的鏡子以及……絕對不能進存放體育器材的倉庫!

  女孩發出嗚咽的哭泣聲,門口的鬼怪撞擊門更為用力,它的口中糧又被搶走,因而極為憤怒。但已經來不及,散發著惡臭的涎液滴到哭泣的女孩的手臂。她感到奇怪,頭頂上不停滴下涎液,好奇的湊到鼻間嗅聞,結果被那股惡臭味噁心得嘔吐。抬頭一看,發現頭頂上飄著一個女屍頭顱,正朝她露齒一笑,鮮紅色的舌頭垂到她面前舔她的臉。

  腥臭味直接裹住她的嗅覺,熏得她直翻白眼。更為噁心的是那顆女屍頭顱的眼孔和鼻孔裏不斷鑽出扭動的白胖的蟲子,掉到女孩的頭髮和臉上。

  “啊啊啊啊!!!”女孩瘋狂的尖叫,推開擋住門口的器材想要逃出去,但被女屍頭顱的長髮卷住脖子猛地往後拖掉到半空。女孩吐著舌頭,眼球上翻,艱難痛苦的掙扎。

  不知何時外面同樣覬覦女孩的鬼怪已經消失不見,但倉庫裏一人一鬼沒有心思注意它。正當女屍頭顱要將女孩的脖子直接拗斷時,外頭傳來大喝:“隨風而至,聚炁為真。何邪不伏,犯者滅形。急急如北陰玄天酆都鬱絕大帝律令。”

  倉庫大門破開,肉眼可見彈出灰塵,灰塵中一道靈符破空而出,伴隨酆都殺鬼咒直刺倉庫裏的女屍頭顱。霎時白煙滾滾,頭顱被靈符燒傷發出尖叫放開女孩後急速後退,眨眼便想逃走。

  “想跑?沒那麼容易!”陳陽身影迅速的跑進來拽進女屍頭顱的長髮,力氣極大將她甩到地上砸出凹坑。砸得女屍頭顱沒有反抗之力後用腳將它踢正,翻身到它面前將銅錢印在它額頭前方,紅繩纏住十指結印:“情傷自殺而亡不去地府報導,躲在倉庫中害死三條人命。現如今就算你想投胎也得先去地獄贖罪!”

  聞言,深知陳陽目的同時恐懼地府的女屍頭顱發出尖叫和求饒:“我知錯了,求您放過我!”

  害了人命的惡鬼、厲鬼皆不可信,不只是巫爺爺如此教導他,度朔也是這麼教導他。陳陽不為所動,徑直召酆都鬼差:“……諸將馳驅。吾持正令……為我驅除。急急如北陰玄天酆都大帝律令。”

  鐵鎖鏈的敲擊聲和鬼差的腳步聲于惡鬼眼中無異於泰山壓頂,驚得它們不斷瑟瑟發抖,連掙扎也不敢就被拖走。那鬼差還同陳陽打招呼,按照慣例,陳陽燒幾錠金元寶給他。鬼差推辭兩下就樂滋滋收下,順便討好大嫂:“您這個月抓了四隻惡鬼,按照慣例我們已經記錄下來,到時一定不會忘記給您論功行賞。”

  陳陽擺擺手笑道:“記度哥頭上就行。”

  “好。沒問題。”夫夫一體,記誰頭上都一樣。鬼差表示理解。

  打完招呼鬼差就走了,畢竟他還要四處捕捉遊魂野鬼也很繁忙。陳陽伸胳膊和腿鬆鬆筋骨,今晚上解決了附近某個恐怖傳言許久的初中學校裏頭作惡的惡鬼,這個月的工作量算是完成。他回頭看向躺在地上不知是被掐暈還是嚇暈的女孩有點困擾,走過去用安神咒將她弄醒。

  安米悠悠轉醒,猛然反應過來剛才見到的女屍頭顱尖叫出聲。陳陽抖了下肩膀堵住一邊耳朵,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安靜。”

  安米愣怔望著他,陳陽說道:“已經沒事了,你儘快回家去。”說完他便起身將紅繩以及銅錢幣纏回左手,然後向家裏走去。再不回去度朔恐怕要來找他,兩人約定好時間,如果兩點後他還沒回去,度朔就出現在他面前。

  倉庫大門大開,冰冷的月光照進來,二月冷風嗚嗚的刮著,形成恐怖的聲音。早就嚇出一身冷汗的安米全身發抖恐懼不已的跟在陳陽身後,跑到他面前問:“你、你是不是xx中學高三年級第一,叫陳陽?”

  陳陽點頭:“你認識我?”

  “我認識。我也是這所學校,高三。不過在普通班,我叫安米。”安米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想起她其他同學,臉色頓時變了:“我其他同學他們也在學校裏,怎麼辦?”

  陳陽:“我讓他們在校門口等你,你們一起結伴回家。以後不要隨便跑到這種地方來,惹到那些不講道理的惡鬼,直接殺了你們。不會永遠都好運,能夠恰好等到人來救你們。”

  安米羞愧的卷著頭髮說道:“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不過,你是天師?電視電影裏面播放的天師?原來真的有。”她兩眼充滿崇拜,陳陽不僅是學霸,而且還是捉鬼驅邪的天師,好牛批的操作。

  陳陽笑了笑,瞥見安米兩頰通紅、神情羞澀,立刻在心中拉起警鈴。他打算不經意的透露自己已經有物件的事情來拒絕安米,如果安米向他表白的話。之前他用這招拒絕過不少女生,很管用。陳陽在高二的時候跟度朔結親,再加上他的親自教導,道術精進不少。

  從以前被鬼怪捉弄的物件,不斷從鬼怪口中逃生的被獵食者轉為獵食者,成為遠近聞名的恐怖天師。沒有鬼怪的騷擾後,陳陽的學習方面得以展露真正的實力,很快從吊車尾升到年紀前十,最後穩坐第一並有望考取到帝都B大。再加上陳陽長得很俊秀,自然而然成為學校很多女生暗戀的目標。

  安米盯著陳陽俊秀的側臉,心臟緊張的砰跳,拳頭捏緊給自己加油打氣。當陳陽開口:“其實我——”時,安米猛然打斷他的話,撲倒在他面前,雙手抱拳行禮:“師父,請收我為徒!”

  “……”陳陽面無表情:“我還有事,先走再見不送。”說完腳下生風,眨眼就只剩下背景。安米目測兩人之間的距離,雖感惆悵但想到他們在同一個學校就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冷風嗚嗚刮了兩聲,安米背脊發涼,渾身抖了一下就朝校門口飛快的跑。

  陳陽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屋,走沒兩步,屋內燈光大盛。他看向坐在客廳的度朔,立刻站直身體走到他面前:“還在等我?”

  度朔看了眼時間:“還差一分鐘。”差一分鐘就到午夜兩點,他剛想動身,陳陽就回來了。“今天有點晚,以你的身手不應該花費太長時間,中途發生意外?”

  陳陽目光微亮,點頭道:“我去那所鬧鬼的學校發現有學生偷偷溜進去冒險,結果被鬼纏住。救他們的時候花費了點時間,不過有驚無險。”他拉著度朔的袖子輕輕晃了晃:“你生氣了嗎?”

  度朔瞟他一眼,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後脖子並說道:“沒有。”他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去洗澡,早點睡。明天不是開學?”

  “嗯。”陳陽點頭,因為明天開學而且是高三下學期,要準備高考。所以接下來不能半夜出去捉鬼驅邪,也不能替度朔攢功德了。“你餓嗎?我洗完澡就準備夜宵。”

  “不用。我問你件事,你捉惡鬼為什麼讓鬼差記到我的名字上?”

  陳陽朝度朔身邊靠了靠,乖乖伸出脖子讓他捏。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頗為舒服,聞言不在意的回答:“替你攢功德呀。你不是小鬼差嗎?如果要升職或者變成鬼仙的話就需要功德,你這兩年除了辦理地府公事就是陪在我身邊、教導我,沒時間替自己攢功德。我就替你攢呀。”

  度朔一顆幾千年都平靜無波的心臟猛然跳動數下,頻率失序的感覺讓他發怔。捏著陳陽後脖子的手下意識收回,心湖在這段時間裏接連被攪動的感覺不太好受。

  身為酆都大帝的度朔不需要這種失控的感覺,他也不太喜歡。因此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兩手背在身後朝陳陽說道:“去洗澡吧。”

  陳陽沒有察覺到度朔的疏離,朝樓上邊走邊詢問:“我先替你鋪床吧。天氣轉冷,得加層被子才行。我剛才摸你的手,很冰。”

  他自己還睡樓上自己的屋,度朔兩年來則是睡陳陽父母的臥室。頭年度朔很少出現留宿,第二年也是慢慢留宿的時間增加,最近更是夜夜留宿。于陳陽而言自然歡迎,畢竟如果度朔不在整棟樓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冷寂和孤單沒那麼好受。

  度朔手指微微蜷縮,他倒是不曾察覺自己的體溫低於常人。他垂眸拒絕陳陽鋪床的提議:“以後也別去鋪床了。”

  聞言,陳陽在樓梯上轉身:“為什麼?”

  度朔:“不太合適。”

  “怎麼會?”陳陽微微瞪大眼睛:“我以前都會替我爺爺、巫爺爺還有我爸媽鋪床的,冬天替他們鋪床,床會溫暖點睡起來也會舒服。”

  度朔面無表情的凝視陳陽,眼眸微微眯起,語氣有些危險:“你替我鋪床是因為孝順?”

  陳陽眨眨眼,轉身上樓:“我去洗澡。”聽到身後度朔冷哼一聲,他加快腳步回房間洗澡,莫名有些心虛。其實這不怪他,因為度朔兩年來一直教導他道術,後來更是管理他某些不規律的生活習慣,漸漸的讓陳陽越來越依賴他,覺得他像自己的兄長、父親。

  再者,度朔某些習慣如同村裏長輩一樣,比如愛喝茶、愛酗酒,還愛背手站立。看不慣他坐沒坐相、站沒站的樣,嚴禁他吃零食,尤其是糖果。更重要的是自從巫爺爺去世後天天晚上入夢來憂心忡忡的告誡他一定要好好孝順度朔,像孝順父母一樣孝順他。

  告誡了他差不多三個月,把陳陽本來因為巫爺爺去世的傷感都完全沖淡,直到最後送走巫爺爺已經面無表情哭不出來。

  陳陽沖完澡穿上睡衣出來擦幹頭髮後,悄悄打開門發現樓下客廳已經熄燈。而度朔房門緊閉,於是他偷偷下樓將藏在櫃子裏的整盒糖罐拿出來,藏到自己房間裏。

  當他將門關上的時候,度朔的房門打開。他走出來盯著陳陽的房門冷笑兩聲,倒掛在樓頂從窗戶看裏面的情形,發現陳陽看著糖罐掙扎許久,最後還是把糖罐藏了起來跑去睡覺。度朔這才滿意回房。

  度朔一離開,陳陽立刻從床上起來將糖罐抱出來,打開小臺燈狡猾的嘿嘿笑。一邊復習課本一邊剝開糖紙,很快就把整盒糖罐裏的糖都吃光了。吃完後跑去刷個牙就回床上睡覺,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

  一個月後,蛀牙壞到牙神經因此疼到半邊臉都麻木的陳陽淚眼汪汪的抓著度朔的袖子不肯放:“疼。”

  度朔讓他氣到沒脾氣:“乖,現在去看牙醫。”掰開他的嘴巴看,幸好只是爛了兩顆,其中一顆壞到牙神經,所以痛到半邊臉都麻木。另一顆補補就行,他還年輕沒到一口牙全爛壞的地步。

  陳陽緊緊抓住度朔,眼睛紅紅的,抽了抽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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