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下午復健課程結束後,切澤瑞就在湖邊背風的地方搭建好了兩個帳篷,並且開始劈柴,為晚上的篝火做準備。盧克歡快地繞著他轉圈,把他劈好的木材叼去堆在一起。
梅少陵洗過澡,拄著枴杖去看切澤瑞勞作。午後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在湖面,折射出一片金銀色的碎光,讓人張不開眼睛。金髮的俊美青年就被籠罩在這片閃耀的光芒中。他穿著低腰牛仔褲,赤裸著健碩的胸膛,掄著一把斧子,揮汗如雨。胸腹和手臂上強健有力的肌肉隨著他每一個動作而繃緊突起,汗濕的肌膚光滑而緊致。牛仔褲的腰剛好卡在胯骨上,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褲邊緣。
切澤瑞停下了動作,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汗,朝梅少陵點了點頭。
「別站在太陽底下呀。」他招呼著,「到這邊來。到樹蔭下來!」
梅少陵慢吞吞地走過去,把手裡的毛巾遞給切澤瑞。
「柴已經夠了吧?」
「是差不多了。」切澤瑞放下斧頭,慢條斯理地擦著身上的汗。梅少陵的目光跟隨著那塊毛巾,在年輕人精悍健美的身軀上遊走。過了片刻,他才察覺自己的失態,生硬地別過臉,去逗盧克玩。
切澤瑞盯著他黑髮下微微泛紅的耳朵,嘴角彎起得意的弧度。
夕陽西沉,湖邊的篝火點燃。木柴在火中劈啪燃燒著,架子上,串著一隻醃製入味的野雞被。切澤瑞一邊翻轉著雞,一邊朝上面塗抹醬料。梅少陵坐在他身邊,則把幾個紅薯放在燒得發燙的石頭上烤著。很快,食物迷人的香氣就瀰漫開來。
切澤瑞說:「從小我就跟著父親秋獵,有時候我們一進山就是半個月。我父親不喜歡太現代化的東西,覺得那讓人懶惰。於是我們在野外露營,自己劈柴升火做飯。後來我讀大學的時候,每次露營野餐,我都是當仁不讓的大廚。」
說完,他切下了一條雞腿,用錫箔紙包著,遞給梅少陵,「嘗嘗吧。當心燙。」
梅少陵也並不是嬌氣文弱的公子哥兒。他吹了幾口氣,然後爽快地咬了一大口。鮮嫩多汁的雞肉帶來絕佳的口感。他不住點頭,一邊咀嚼著,一邊豎起大拇指誇獎:「太棒了!」
切澤瑞笑著,也給自己切了一條雞腿,大口吃了起來。
梅少陵從冰桶裡拿了兩罐啤酒,丟了一罐給他。
「乾杯!」
野雞很快就被兩個年輕人吃乾淨,啤酒也喝得所剩無幾。梅少陵掰開烤好的紅薯,分了一半給切澤瑞。
「我們華人都很喜歡吃這個,你可以嘗嘗。」
切澤瑞大咬了一口,隨即被燙得哇哇叫起來。梅少陵哈哈大笑,抽出紙巾給他擦臉。
「抱歉,哈哈!我忘了提醒你了!」
切澤瑞握住了他的手,指間還帶著來自烤紅薯的灼熱的溫度,燙得梅少陵胳膊一僵。火光中,年輕英俊的王子正脈脈含情地忘著他,朝他微笑。靜謐的夜色和溫暖的篝火讓這一切都變得格外曖昧,異樣的氣氛也得到滋生,瘋長。
篝火裡忽然啪地爆開一個火花。梅少陵清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兩人身體都已經靠得就快要挨在一起了,呼吸裡全是對方那讓他意亂神迷的氣息。
梅少陵趕在身體的躁動無法控制前收回了自己的手。切澤瑞沒有說什麼,也收回了目光。他吃掉了剩下的那半塊紅薯,然後抹了抹嘴,仰頭躺在了草地上。
今夜天氣晴朗,星空格外清晰,大團色彩絢麗的星雲正掛在雪山頂峰的位置。
「我恩父是一名天文學者。」切澤瑞忽然開口,聲音悠遠,「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不到兩歲,對他並沒有什麼切實的記憶。他參加科考隊去考察,卻在中途遭遇太空風暴,整個科考隊的人都沒有再回來。我依稀記得父親那段時候非常痛苦和頹廢,經常抱著我哭……後來,大概是我入學後,親戚們勸我父親續絃。『一個公國應該有一位第一配偶』,他們是這麼說的。但是我父親說:『民眾會理解和接受第一家庭的不完整。』他一直沒有再婚。」
梅少陵猶豫了一下,也躺在了草地上,放鬆身體,望著星空。
切澤瑞繼續訴說著:「父親告訴我,恩父雖然是一名學者,卻是個性格開朗,做事風風火火的人。他們都不是彼此最佳的適配者,但是他們一見鍾情,結為了伴侶。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也許會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梅少陵心中有些酸澀,輕聲說:「你也會擁有你的唯一,切澤瑞。對方,也會把你當作他的唯一。你值得這樣美好的事。」
切澤瑞猛地翻了個身,面朝著他,眼睛裡映著火光,格外明亮。
「我不介意。」
「什麼?」
「我不介意他有沒有別的男人。」切澤瑞微微笑著,目光灼灼,「我愛他,他也愛我,會真心對我,和我相伴到老,這就夠了。我可不像我父親,奢求著一個夏娃為你守身如玉。當然,我知道確實有一些家庭是這樣。不然那些人形性愛機器人不會賣的那麼好。甚至有些夏娃在生育後去接受激素抑制注射,給自己化學閹割……扯遠了。我不愛那一套。我只希望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就夠了。只要能相守,為什麼要拘泥於形式呢?」
梅少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
切澤瑞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忽然伸出手,用指背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梅少陵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坐了起來。他倉促地抓起枴杖,一拐一拐地朝帳篷走去,隨便就鑽進了一個帳篷裡,拉上了拉鏈。
切澤瑞依舊笑著。他好整以暇地坐起來,朝篝火裡又丟了幾塊木柴,然後才拿起醫療箱,走到了帳篷前。
「少陵,我可以進來嗎?」
「我已經休息了。」梅少陵乾巴巴地回應。
「可是這是我的帳篷。」
「……你可以睡我的那間。」
「我有點東西落在這裡了,通訊器什麼的。」
梅少陵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把拉鏈拉開。切澤瑞幾乎是立刻就鑽了進來,反手把拉鏈拉上。兩個成年男人擠在一間帳篷裡,自然讓空間顯得擁擠不堪。男人濃郁的陽剛氣息也充盈滿了小小的空間。
梅少陵一個勁往角落裡靠去,儘量把空間讓出來,但是切澤瑞卻一個勁朝他身前湊,像只熱情地討好主人的大狗。
「今天還沒給你按摩呢。你躲什麼呀?我又不會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