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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第3章
【第三章】

 週一,G大。

 G大作為上海的百年老校之一,方靳每次走進校園都會自覺放輕腳步,濃厚的學習氛圍讓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遲到悄悄溜進教室講台上虎視眈眈的班主任,方靳輕生熟路地找到中文系的教學樓走了上去。

 季清低頭批改著試卷,抬眼看到方靳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午休時間辦公室裡只有他一人,季清笑得春風拂面,下手的力度重了幾分,大刀闊斧的模樣令方靳恍惚以為試卷上的叉是往自己臉上打。

 季清扔了筆,端著茶杯朝座位上一躺,笑吟吟的模樣看著方靳說道,

 「呦,稀客呀。」

 季清與他是父輩的交情,他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他不算十分瞭解季清的話,那至少也有九分。

 季清從小就有個特點,記仇。他跟別人不一樣,他的記仇向來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你得罪了他他不會當面跟你說什麼,只會在以後的時光裡時不時拿出來提醒你,告訴你這些我都還記得。

 十幾歲的時候方靳一不小心弄壞了季清最愛的玩具,季清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跟他說著沒關係,在他鬆口氣的同時在之後長達三個月的時間裡季清各種明示或者暗示著他這件事,讓他不得不低頭替季清做著各種有理或者無理的事。

 比如幫他寫作業,比如自己含淚把愛吃的零食都給了他。

 小時候方靳懂得一個道理,惹哪個女孩子都不要惹季清。

 長大了方靳理解能力更深了一個層次,惹誰都不要惹季清。

 方靳看到季清臉上的笑意根本沒有到達眼底,活生生打了個寒戰,知道季清這次是動了大怒。

 十二月的天,他硬生生被逼出了一聲冷汗,方靳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知道從哪起話題,不知道該怎麼起話題。

 方靳斟酌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問:「季老師,吃了嗎?」

 季清吹著杯裡的水,霧氣氤氳上來遮住了他的眼,季清似笑非笑道:「沒呢。」

 方靳慇勤道:「那我請你啊!」

 霧氣散去,季清的嘴唇上沾了水,欲落未落,他伸出舌頭舔掉那顆水珠,笑得意味深長,「那怎麼行呀?我們無產階級不能隨隨便便接受資產階級的饋贈,你說是嗎?方老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方靳就差跪下了,他哭喊著說季老師我錯了,那天是我喝多了。

 季清還是用那種溫溫和和的語調說著話,「醒酒需要醒兩天啊?」

 明明是你不回我信息不回我電話最後嫌我煩還把我拉黑了你現在竟然倒打一耙你身為老師心這麼黑你學生知道嗎?

 可是這些方靳都不敢說。

 季清喝完了一杯水,重新拿起筆開始閱卷,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短款羽絨服,裡面一件純白色低領毛衣,方靳感歎人家都是越活越世故,季清這種每天跟學生混在一起倒是越來越像大學生了。

 哪像個二十七八歲的人。

 方靳瞧著季清脖子上的圍巾略眼熟,湊近了一步凝神細看,奇怪道:「這不是那個牌子的全球限量款嗎?這次追你的出手夠大方呀。」

 不怪方靳這麼想,季清這樣的長相,從小到大追他的人絡繹不絕,想上他這艘船的人能踏平長江三角洲的上海港。

 以前不是沒有追求者送過他禮物,衣服,包,男士香水,前年還有個特別闊綽的大老闆送了輛車,但都被他溫柔而殘忍地拒絕了,像這樣堂而皇之用在季清身上的倒是很少見。

 季清疾筆如飛,方靳這一問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哼笑道:「就不能是我自己買的嗎?」

 方靳鋒利的眉形挑起一個明顯懷疑的弧度,他自來熟地找到一次性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不能吧?這一條圍巾得要你三個月工資。」

 「我之前那條吸飽了酒,說不準上面還有你那些親愛的兄弟不明嘔吐物。」

 方靳明白了,這小心眼的早就在原地挖好了坑等著他跳呢。他也樂得當這個冤大頭,方靳最不缺的就是錢,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

 於是他開口道:「我給你買!當作賠給你了!」

 季清批改完一個班的試卷,鬆了口氣,他伸出三根手指頭,朝著方靳說道:

 「三條,不同牌子,限量。」

 方靳:「沒問題!」

 季清滿意地點點頭,從辦公桌上抽出另一個班的試卷開始改。

 方靳估摸著這下季清氣總該消了,膽子也大了不少,他搬了條凳子坐在季清身邊,下巴擱在辦公桌上看他閱卷,「季老師,不生氣了吧?」

 季清低頭看著方靳,嘴角上揚露出他尖尖的虎牙,「我沒生氣呀。」

 您說沒有就沒有吧。

 方靳突然想到什麼,「那天聽說是戚文晏送你回來的?」

 「嗯。」

 方靳暗道一聲糟糕,他忙道:「你離他遠點,你平時不是最討厭那種只知道玩的花花公子嗎?戚文晏就是代表,出國前他把圈里長相好的都睡了一遍,昨晚我還聽說他朋友給他攢了個局,把他之前的心肝啊寶貝啊都聚在一起慶祝他回國。」

 紅筆在試卷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線,季清頓了下,看著那條紅線,沒什麼情緒的問:「圈?什麼圈?」

 方靳:「gay圈。」

 脖頸上的傷口早就不痛了,那天晚上季清回家照了鏡子才知道戚文晏用了多大力。一排整齊的牙印,周邊一圈淤青,在雪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滲人。季清不喜高領,他嫌扎脖子,自己最愛的圍巾又遭了殃,週一上班這天他打開衣櫃正琢磨著用哪條圍巾遮傷口,瞥見角落裡的這條淺灰色圍巾,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它。

 季清脖子上還有男人留下的印記,身上還有男人留下的東西,像是提醒著什麼,又像是預示著什麼。

 方靳接著說:「戚文晏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主,講道理回了國再過幾年也是要三十歲的人了,怎麼不知道收收心呢。」

 季清:「他不是你兄弟嗎?你怎麼盡說他壞話?」

 方靳眼睛瞪得渾圓,說他是我兄弟你就不是我朋友了?我還不是怕你一不小心一頭栽進去!

 耳邊方靳還在絮絮叨叨:「雖然戚文晏有錢又長得帥,但這種類型咱們季老師之前也遇到過不少,我跟你說啊,以後如果戚文晏要約你出去吃飯或者玩你可千萬不要答應,那天晚上他第一眼看到我就感覺不懷好意,早知道我不帶你去了……」

 季清看著試卷上學生的答案,每個字都映入眼簾,每個字都經不過腦海,他放下筆,彷彿還能聞到圍巾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心說,晚了。

 G大期末永遠是最忙的時候,學生們忙著複習抱佛腳,老師們忙著出卷為難學生,即使是季清這種普通的大學語文老師,也忙得天昏地暗,沾上枕頭就睡,顧不上那些兒女情長。

 轉眼就是週五,季清昨晚睡前空調溫度開得高,半夜踢了被子,後半夜又閉著眼滿床找被子蓋,好不容易才好的感冒又有了捲土重來的趨勢,他頂著昏昏沉沉的腦子出了校門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

 學校門口停著輛越野寶馬,季清瞧著眼熟多看了幾眼,寶馬衝著季清鳴笛,季清心想不會吧。

 車窗搖下來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戚文晏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笑得可憐而無辜,「季老師,你可叫我好等。」

 季清上前,語氣帶著隱秘的歡喜,「你怎麼來了?」

 戚文晏看著車外的季清,笑著道:「你們當語文老師的不是經常教學生文言文嗎?我前幾天剛學了一句。」

 「一日不見,向思卿甚。」

 「季老師三番兩次拒絕我,我又想念季老師,所以只能自己來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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