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趙元憶看到鄭之南在喝水,還吃了他放進去的鳥食,露出個燦爛的笑臉,拿出手機拍下這個畫面給舅舅看。
然後發語音給林宵說:“舅舅,小白醒了,正在吃東西。”
不一會兒,正在製作昆蟲標本的林宵就給趙元憶發來了信息。
“不錯,沒准還真能挺過去,你這幾天就好好觀察一下他,反正你放暑假了,等小白好了,我們再進山,把它放生,順便再捕一些昆蟲回來做標本。”
“好的。”
他們帶著鄭之南回家之前,特意帶著鄭之南去了一趟寵物醫院,醫生看過後,給打了一針,但能不能挺過去,也只說看情況,似乎並不樂觀。
畢竟太小只了,隨時都有可能死翹翹。
但看到這麼美麗脆弱的生物即將消逝,趙元憶實在是不忍心,雖然醫生委婉表示沒救了,他還是拿著藥回到了家,準備觀察觀察。
看醫生這個過程,昏過去的鄭之南並不知道。
他閉眼之前在山林裏,再次睜開眼就來到了人類的住所裏。
吃完東西後,鄭之南得以仔細的打量周圍的環境,他越看心裏越發的迷茫。
按理說,他本該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環境,可他並不覺得陌生,甚至覺得很平常,就像曾經經常見到過那樣。
但腦海裏明明沒有這些東西的記憶。
而且,還有更奇怪的地方,比如說那個方方大大的是電視機,那個長長的軟軟的是沙發,他也聽得懂人類說的話,看得清人類的模樣。
但明明,他只是一隻鳥,一隻生活在深林中的鳥啊。
為什麼會覺得這些東西很尋常,不感到驚訝,甚至明白這些怎麼用。
覺得自己很奇怪的鄭之南想不通這些事情,但他也不會太給自己找麻煩。
既然想不通,那就順其自然,不去想。
他這兩三個月的鳥兒生涯讓他學會了及時享樂,而不是沉浸在迷茫中。
把事情都看得很開。
畢竟我只是一隻鳥,是的,鳥。
“小白——”
聽到這個名字,鄭之南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趙元憶。
小白,這是這個少年給他起的名字。
從前他沒有名字,但現在他有了名字。
而且是這個人類少年救了他。
真是奇怪,有的人類傷害他們鳥兒,而有的人類又拯救鳥兒。
為什麼人類這麼矛盾?
有些事情鄭之南想得通,有些需要深度思考的東西,鄭之南便沒有那麼明白了。
不過好在他也並不是很在意,只是感慨了一下而已。
趙元憶看到鄭之南聽到自己叫他小白時扭頭看他,心中為之欣喜。
“哇,小白,你知道我在叫你嗎?”趙元憶上個月剛參加完高考,正是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放鬆時刻,沒有什麼壓力,心情本來就好,現在看到鄭之南越來越有精神,似乎還很通人性,心情就更加愉快了,笑臉大大的,十分燦爛,很感染人。
鄭之南看到對方天真爛漫的樣子,那份警惕更加的放鬆。
身體不再緊繃,精神也不再警惕。
按時吃藥,及時用餐。
三天後,裴知意已經可以跳到吊棍上閉目養神,肉眼可見,他的傷口正在恢復,精神更是不錯,連羽毛都看起來比之前昏迷不醒時要有光澤。
趙元憶每天都把鄭之南的情況拍照記錄下來。
一個社區的同學過來找趙元憶玩的時候,看到籠子裏的鄭之南,模樣稀奇。
“這是什麼鳥?太漂亮了吧,比我爺爺家的珍珠都好看,真美。”
趙元憶去廚房的冰箱給他拿果汁,一邊走一邊回答道:“我舅舅說這叫白綬帶鳥,我上次跟他去山裏捕昆蟲的時候看到它的,受傷了,我們就帶回來想救一下,現在已經在恢復中了。”語氣裏都是驕傲,有種做了大善事的那種光榮感。
趙元憶的同學叫王洋,王洋聞言忍不住湊到籠子前逗鄭之南。
“你給它起名字沒?叫什麼?”
“你叫它小白就行,它好像特別通人性,我叫它小白,它好像知道我在叫它,不信你試試。”趙元憶拿著果汁走出來,放到桌子上,和王洋一起湊到籠子跟前。
王洋試著叫鄭之南小白,但鄭之南閉著眼睛,並不理會王洋。
王洋攤攤手說:“可能得你叫才會回應你,我這個陌生人,它不會鳥我的。”
趙元憶試著叫了鄭之南的名字。
“小白?”
鄭之南這才睜開眼看向趙元憶,還微微歪了歪腦袋,那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王洋被萌的拿著手機狂拍鄭之南的照片。
“哇,真是越看越可愛。”
“我也覺得,它很可愛。”趙元憶頗為自豪的樣子,彷彿與有榮焉,同時拿住水瓶給鄭之南的水碟裏擠了水進去。
鄭之南低頭喝水,雖然翅膀還在痛,但已經能感覺到力量,沒有之前那麼虛弱無力,身體也能移動,不會覺得隨時都要暈過去。
王洋和趙元憶坐在電視機前玩了一陣任天堂的遊戲才離開。
回到家後,王洋的堂弟王曉立即湊到哥哥面前。
“為什麼出去玩不叫我!”
王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我走的時候你正在午睡,難道要把你叫醒嗎?”
“你去哪里玩了。”
“去你元憶哥哥家玩了。”
“你下次去,要記得叫我,我睡覺你也記得叫我。”
王曉家不在H市,暑假過來玩,因為都是男孩子,比較黏著王洋。
雖然堂弟偶爾調皮任性了點,但還是蠻聽他這個堂哥的話,所以王洋聞言,點了點頭說:“行啊,過兩天我去找他玩,就把你帶上。”
王曉上小學五年級,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偶爾也比較任性,王洋答應他了後,他就一直記著這件事。
週三那天,王洋告訴他,要出去玩,還要帶他去看一個漂亮的小東西,卻沒告訴他是什麼。
到了趙元憶家,堂哥領著他走過去,他才知道,原來這個漂亮的小東西是一隻鳥。
的確挺好看的。
和爺爺家的那只比起來,還要可愛美麗,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好看的讓人心癢癢。
那種心癢癢,在哥哥和趙元憶專心打遊戲的時候,他終於知道是什麼了。
那是一種想要據為己有的感覺。
這樣想的王曉趁趙元憶去上廁所,哥哥專心玩遊戲的時候,打開了鳥籠子。
他把吃了藥閉目養神,迷迷糊糊的鄭之南從鳥籠子裏拿了出來,然後捂住他的嘴巴塞進口袋裏,對王洋說:“哥,我困了,想回去睡覺,我先回去了。”
因為兩家離得不遠,只是上下樓而已,王洋並不擔心,聞言頭都沒回嗯了一聲說:“都說了你不睡午覺會困,你偏要跟著我過來,困了就趕緊回去吧,知道密碼吧?”
“知道的。”王曉回復完就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了。
到了外面,他也沒記著把鳥兒拿出來玩,他五年級了,已經知道監控這回事兒。
等到了自己,他才把鄭之南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把他捧在手裏摸來摸去。
鄭之南的翅膀傷口雖然結痂了,也慢慢掉了痂,但翅膀還是會隱隱作痛,特別是那個地方的肉特別嫩,碰一下都疼。
他本來吃了藥就不舒服,沒力氣,但因為被粗暴的塞進口袋裏讓他感覺到了窒息和痛苦,立即就清醒了一些。
然後他就開始掙扎。
然而鳥兒的力量和人類比起來是如此的渺小,他的掙扎無濟於事。
王曉依舊把它捏在手中把玩。
一會兒摸摸他的腦袋,一會兒捏捏他的尾巴。
這讓鄭之南苦不堪言,極不舒服。
但他也不敢去貿然叮啄王曉的手,擔心這會讓王曉暴怒,從而做出更可怕的舉動。
好不容易活過來,鄭之南還是很惜命的。
他現在只能等一個空隙,王曉總有玩累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他就逃走。
這樣想的鄭之南忍耐著被折騰,一聲不吭的被王曉捏在掌中。
趙元憶是等王洋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鄭之南不見了。
他看著開著的籠子和開著的窗戶,茫然了片刻說:“小白呢?”
王洋也看過去。
“咦?怎麼不見了?”
“鳥籠子的門我記得我插上的。”趙元憶走過去,看了看籠子。
他還沒有想到鳥是王曉帶走的,因為他不知道鳥兒離開的具體時間。
也根本沒想過王曉會把鳥帶走,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這個王洋的堂弟在他家還是蠻乖的,挺聽他和王洋的話。
王洋站在門口說:“會不會是王曉玩的時候沒有關鳥籠,他走了後,鳥兒自己跳出來,順著窗戶飛走了?”
“有可能。”趙元憶語氣猶疑。
王洋說:“不如我回家問問王曉。”
“行。”
“我問完了給你回個信息。”
“好,我也下樓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它自己飛了出去,我要去樓下看看,擔心它飛的還不是很穩,萬一摔了就糟了。”
“行,我問完了王曉,真是他忘記關籠子了,也下去幫你找。”
“好,你去吧,我先下去看看。”
王洋走後,趙元憶拿了一些鳥食,乘電梯去樓下的綠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