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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第33章
第33章 天虛之體

  啪嗒,啪嗒。

  空曠的地底空間,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彷彿是在被鑿空的山腹之中,一座高臺拔地而起,像是一座祭壇,最頂上鑲嵌著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表面彷彿蒙著無數的灰塵,沒有半點光透入。

  銅鏡中央,盤坐著一具枯骨,身上披著的衣衫卻還完好無損。

  在那腳步聲傳入的刹那,枯骨上陡然泛起濛濛的金光,光芒過後,盤坐在祭壇銅鏡上的枯骨,已然變成一個雖枯瘦無比,卻有血有肉的老者。

  乾枯發皺的皮膚,預示著他超乎尋常人的年紀。

  眼皮抬起,老者的目光,望向了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扶道山人在前,掌門鄭邀在後,兩人朝著祭壇這邊走來。

  腳步不快,可轉眼已經到了祭壇下面。

  扶道山人臉上籠著一層陰雲,也不說話,直接抬腳一踩,整個人便像是登上了天梯一樣,落腳時,已在祭壇邊緣,卻沒踩到那一面銅鏡上。

  彎身,將懷裏抱著的人放到銅鏡上。

  “扶道……”

  沙啞的聲音,像是乾枯的骨頭在摩擦一樣。

  老者緩緩開了口,渾濁的目光落在扶道山人的身上,像是花了好半天,才將他認出來。

  扶道山人很久沒聽見過這樣的稱呼了。

  所以啊,他才這麼討厭這些老不死的,真是,襯得自己輩分都小了!

  只是……

  該拜,還得拜。

  扶道山人兩手一拱:“崖山門下,扶道,拜見老祖宗。”

  “老祖宗”微微一笑:“心不甘,情不願。多少年沒見過你了,幾百年前,鄭邀小子跟我說,你出門散心去了,眼下可算回來,一散心,三五百年,可真夠久的。”

  “山人我愛散心就散心,老祖宗你這是嫉妒呢。”

  扶道山人心裏又罵了一聲老不死,瞅了一眼他身下這一面巨大的銅鏡,又看了看躺在銅鏡上,唇邊有血跡的見愁。

  這一會兒,見愁眼睛緊閉,像是初見時躺在棺材裏一樣。

  扶道山人腦海之中,一直浮現出當時的場面來,那種奇怪的感覺,也就越發厲害。

  他開口道:“知道老祖宗你日理萬機,扶道我也不廢話,我新收了一名弟子,天賦卓絕,築基便是天盤,並且運轉鬥盤隨心所欲,約莫是天虛之體。只是我並不敢確定,想請老祖宗出手,借彌天鏡之力,一觀究竟。”

  “天虛之體?”

  皺巴巴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老者,終於皺了皺眉,低頭看向躺在銅鏡之上的人。

  一名女子。

  崖山也有女修了啊。

  “天盤,已是天才之中的驚世者;天虛之體更是十九洲成千上萬年也出不了一次的……這女娃竟同時擁有天盤與天虛之體,不大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

  若是對勁老子找你幹什麼?

  扶道山人心裏腹誹著,無邊火起。

  “非天眷,便是天妒……”老者呢喃了一聲,倒是對眼前的見愁好奇了起來,“彌天鏡之力注入了地底,我能調用的也不多。天決定的事,我等亦無能為力。你既然已知她是天盤,又是天虛之體,還要我查什麼?”

  “想請老祖宗觀她三魂與七魄。”

  聲音低沉,顯得他整個人也低沉。

  扶道山人這樣子,倒像是被霜打過一樣。

  老者奇怪:“魂與魄有什麼好觀的?”

  ……這老不死的。

  若不是對方修為太高,又是崖山輩分比天高的長輩,扶道山人老早就一個雞腿甩過去了。

  “這丫頭乃是我從墳裏挖出來的,當時她埋在一處藏風聚氣之地,乃為龍穴。她魂魄遊走在外,我借了那龍穴聚氣之效,重聚了她神魂,也是她命不該絕。山人我瞧她有緣,所以收她為徒。如今一有天盤,二有天虛之體,我只怕是這當中有什麼變故。”

  藏風聚氣之地,必出精怪。

  扶道山人一說,老者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他皺了眉,道:“你先下去。”

  這是答應下來了。

  扶道山人想要說什麼,最終看了毫無知覺躺著的見愁一眼,還是縱身一躍,直接跳下去了。

  崖山掌門鄭邀,一直在下面站著,沒上去。

  見扶道山人下來,也聽見了他們之前的對話,只壓低聲音道:“每次到這下面,我總覺得陰森森的,唉,老祖宗也就對你還算和善了。”

  和善?

  個屁!

  扶道山人冷哼道:“他也就是在這下頭壓了太久,幾百年沒見到人,驟見到了脾氣好上一些罷了。”

  鄭邀被他一句話頂得一硌,摸了摸鼻子,也不敢觸黴頭,只道:“老祖宗雖血肉沒了,只有一副骨頭,卻還有點人情味嘛。不過,我還以為師伯你要做什麼逆天改運的事情,沒想到不過請老祖宗觀一觀大師姐的魂魄,自己做豈不輕鬆?還不用來這裏……”

  “觀?山人我拿什麼觀?”

  扶道山人氣得直接翻白眼。

  “都跌到出竅了,還觀個屁。”

  那一瞬,鄭邀忽然愣了一下。

  他眼神閃了閃,注視著扶道山人:“我……師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跌就跌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抬頭朝高高的祭壇上望了一眼,扶道山人知道,約莫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就一屁股坐下了。

  修行統共九境九重天。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為前五重;入世,返虛,有界,通天,為後四重。

  扶道山人三百年前是入世,如今是出竅,從第六重跌回了第五重。

  尋常來看,像是只往下跌了一個境界,可在大能修士們眼中,卻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原因無他,唯修心耳。

  修行九重天,以出竅期為分界,出竅之前修的是“身”,出竅之後修的則是“心”。

  前五重天,力量到了,機緣到了,便能突破,可在突破出竅期,到達入世境界的時候,卻會出現一異常兇險的道劫,修士稱其為“問心”。

  “問心”一劫後,敗者灰飛煙滅,成者扶搖直上。

  從此以後,力量乃是其次,體悟與感知,卻成為了重中之重。

  出竅之前,乃是修士的“身”脫離凡塵;出竅之後,乃是修士的“心”脫離凡塵。

  所以,從入世跌落出竅,不僅僅是只跌了一個境界那麼簡單。

  好不容易攀越而上,三百年後不升反跌,只怕是心境上出了問題。

  這種事,說出去,整個修界也無人敢信。

  可這一切,就發生在鄭邀眼前。

  他躊躇著,想要挽回之前那一句話,卻沒想到扶道山人竟似半點也不在意。

  如今境界只有出竅期的扶道山人,在“心”上的修為不足,又如何能觀人“魂魄”?

  說到底,也只能求助於老祖宗了。

  鄭邀歎了一口氣,走過來,坐到扶道山人的身邊,道:“所以,師伯你是懷疑當初聚魂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非是差錯,而是輪回。”

  扶道山人拿出一根雞腿來,慢慢啃著。

  “人間孤島與我十九洲大地不一樣。九頭鳥已死,從此修界無輪回。可人間孤島卻還有輪回在……人死,三魂七魄歸輪回。我發現見愁丫頭的地方,藏風聚氣,所以魂魄不散。十甲子前極域一役,我曾跟那些鬼東西學了一手,所以能聚凡魂……只是不過一個小手段,極域之地,向來神秘,山人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九頭鳥已死,從此修界無輪回。

  所以修士一死,便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這一切都與十甲子前那一役有關,鄭邀聽著,沒插話。

  “我發現見愁丫頭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三天……”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扶道山人說完,自己也愣了半晌。

  然後他用油膩膩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思索道:“你說,這會不會是個大量造天才的好辦法?把人殺了,埋進一個不錯的地方,然後等過段時間把他挖出來,聚魂複生,於是就能有天盤和天虛之體?”

  “……”

  才不是還好好在說見愁大師姐的事嗎!

  怎麼一轉眼就開始聊這麼兇殘的話題了!

  鄭邀真是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他真覺得論道行,自己還差扶道師伯太遠太遠!

  就這一瞬間換了話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本事,自己是沒有的。

  不過……

  鄭邀用一個與扶道山人同樣的姿勢摸著下巴,也思索了起來:“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啊,這樣培養出來的一批弟子,簡直算無敵啊。”

  想想看,見愁師姐是什麼速度?

  十三日封盤築基,還是天盤,其後修行一個神秘道印,竟能運轉自如,威力奇大不說,身體各處竟然也還都能使用,堪稱逆天啊!

  若是再來一打見愁師姐……

  鄭邀忍不住暢想了起來,兩眼發光。

  下面兩人越聊越不靠譜,上方被他們稱為“老祖宗”的老者,卻緩緩抬起了手掌來。

  他身下坐著的銅鏡,陡然發出“嗡”地一陣長鳴,震動了起來,上面覆蓋著的灰塵,漸漸被震動彈開,迷霧一般的一片。

  金光如同氾濫的平湖之水,漫延而出。

  見愁,就躺在這一片金光的湖泊上。

  老者閉上眼,這一刹,重新身化枯骨。

  右臂五根灰白的手骨朝著彌天鏡鏡面按下,竟然像是散開了一片漣漪,漣漪不斷地浮動著,見愁的身體,也隨之而泛起淡淡的光芒。

  說不出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光芒,彷彿有形,又似無形。

  一道,又一道的煙氣,從她眉心漫散而出……

  整個巨大的地底空間裏,其餘各處,都彷彿隱藏在深深的虛無裏,只有這一座祭壇,乃是真實。

  金光大放,朝著四面八方照耀開去。

  於是,也終於能漸漸看清,這空間是有頂的,山岩蜿蜒,鐘乳垂落,反射著下方祭壇濛濛的光,一時也變得真實起來。

  祭壇正前方的穹頂上,露出一段大劍的劍尖,彷彿已經插在那裏很久了,明亮的劍刃都被石質覆蓋。

  而在祭壇的正後方,則有一道巨大的棱柱,亦如一柄劍的劍身,從穹頂之上,直直插到地底,貫穿整個地底空間!

  扶道山人借著這一陣的金光,朝著四面看去。

  他很清楚這是在哪里,劍尖顯露處,其上乃是崖山拔劍台所在的位置。

  此處,乃在崖山靈照頂之下,其存在幾乎不為普通弟子所知。

  漸漸地,照亮四周的金芒,暗淡了,消散了。

  扶道山人一下回過神來,抬頭一望,起身來,虛影一晃,便出現在了那寬闊的祭壇上。

  “好了?”

  彌天鏡中央,老者緩緩將手收回,同時睜開眼,一副枯骨又漸漸血肉豐滿起來,蒼白的五根指骨也變成了五根蒼老而滿布著皺紋的手指。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女娃,魂魄有缺。”

  “……”

  扶道山人一下說不出話來,一直懸著的心,並未落地,只是被憑空來的一劍,陡然刺穿。

  真的有缺。

  老者彷彿看不到扶道山人的表情,渾濁的眼底,混雜著太多複雜與滄桑。

  “方才你們說話,我這老不死也有聽見。人死之後,魂魄離體,游離於世間,肉身便如一具空殼,會漸漸腐爛消失,化為泥土,消散在世間。這是一種‘融’,肉體消融。經脈融於筋骨,竅穴隱於血肉,最終化為一體,或為蛇蟲鼠蟻所食,或為風霜雨雪所侵。”

  “屍體,無有經脈,無有竅穴。”

  “可她活了過來……”

  扶道山人盯著躺著的見愁,心裏難以接受。

  老者點了點頭:“正是因你聚魂,她才活了過來。人活,所以血肉豐,經脈分,竅穴出。只是她魂魄有殘……”

  “三魂可離體,七魄歸於身。三魂七魄若不在,人如何能活?”

  所以魂魄若是有缺,見愁怎可能死而復生?

  扶道山人亦有不解之處。

  老者道:“三魂中,天魂缺三分,地魂不缺,命魂缺一分;七魄中,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氣、四魄力、五魄中樞皆不缺,七魄英缺三分。”

  方才他早就觀了見愁如今魂魄的情況,當時也是驚訝無比。

  “她三魂七魄俱在,可並不完整。能聚魂魄歸體復活,是你運氣好,遇到藏風聚氣之穴,魂魄游離未被帶走。只是藏風聚氣之穴易出精怪妖鬼之物,見生人魂魄,吃了幾分也未可知。”

  準確說,這便是最大的可能了。

  “所以,她人雖能活,可其實魂魄有缺,血肉雖豐,空有其形,而經脈不分,竅穴不出。她身體裏,根本沒有經脈,一切所謂修煉之事,不過憑空臆想,依靠靈力生造而出。她想處,便是經脈,便是竅穴。”

  這一番話,若扔出去說,堪稱是駭人聽聞!

  修成天盤的見愁,身體之中其實沒有經脈,更沒有竅穴!

  下面的鄭邀,已經聽得目瞪口呆。

  老者蒼老的目光,落到了扶道山人的身上。

  “所以你的徒兒,若在修行之前看過人體的經脈竅穴,便會以為自己身體之中經脈竅穴亦是如此,從而在已經消融為‘屍’的身體裏,造出一條條的經脈一枚枚竅穴來。只要她想,便會有,所以只要她推算的時候,對自己推算的把握大上一些,必定能成,所以能點亮所有坤線。”

  扶道山人站在那兒,好久沒說話。

  他修行已久,不會不明白這一番話的意思。

  真因為身無經脈竅穴,所以反而處處是經脈竅穴,所以那一枚道印,她只要算准了軌跡,就能在第一次試驗的時候便直接成功。

  用腿,用手,似乎也只有在威力上的輕微差距。

  只是……

  扶道山人舌尖上一陣苦澀泛上。

  “可出竅之上,有問心之劫,一到入世,便是修心……”

  老者亦沉默許久,而後緩緩點頭。

  “所以,你這徒兒,在出竅之下,修煉速度驚人,修行道印隨心所欲,若與人交戰勢必攻擊極強。出竅以下,難逢敵手,一到問心,必死無疑。”

  出竅以下,難逢敵手。

  一到問心,必死無疑。

  只因見愁魂魄有缺,無法修心,更抗不過兇險的問心道劫!

  扶道山人沒有再接話,只是俯身彎腰,將見愁抱了起來,直接一步踏出,已在距離祭壇足有十餘丈外遠的地方。

  他朝著前面走去,腳步沉重,枯瘦的身體像是拉滿的弓弦,緊緊繃著。

  彷彿,他若不這麼繃著,就要立刻垮掉一樣。

  眼見著扶道山人漸漸消失在那一片虛無的黑暗裏,鄭邀站在原地,沒走。

  老者長歎一聲,頗為複雜。

  “六百年了,他修為竟然在倒退……何必自苦?”

  鄭邀聽了,回過頭來:“師伯向來這脾氣。”

  “向來?”老者聽了,不禁笑出聲來,聲音沉重,“他這狗脾氣,可比原先好多了。”

  狗脾氣……

  也就您敢這麼說了。

  鄭邀是不敢接話,只朝老者一拜:“老祖宗,見愁師姐如今為天虛之體,魂魄又有缺,難道就沒有什麼補全之法?”

  “但凡與魂魄相關之事,無一不涉天道玄奧,非極域不能問。只是六百年前一戰,崖山已盡耗精銳,再問不起了……”老者緩緩將眼睛閉上,“天眷,天妒,其實沒什麼差。這女娃,若想活久些,不妨修煉得慢些。”

  話音落地,他的眼皮已經徹底合上。

  於是,一身的血肉漸漸消去,巨大的祭壇彌天鏡上,只剩下一具經年的骷髏。

  鄭邀看了許久,想起扶道山人走時的沉重,亦是一聲長歎。

  他亦緩緩走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不一時,攬月殿的地面上,泛起了一陣漣漪。

  鄭邀的身形逐漸凝實起來,已經站在了攬月殿上,環顧無人,約莫是扶道山人已經帶見愁回去了。

  ※

  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光亮都有些模糊。

  見愁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她的屋子。

  那一盞奇怪的玉碗裏,還燃燒著一點明亮的火光,經久不息。

  見愁坐起身來,只覺周身舒暢,竟無半點不適。

  她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隱約想起自己在攬月殿試道印的時候,因為力竭而暈倒。

  如今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裏,想必是扶道山人送自己回來了。

  對當時出現的異狀,見愁百思不得其解,用腿可以,用掌也可以?那可真是個奇怪的道印。

  她從榻上起來,走到門前,發現當日被自己一擊撞破的地方竟然已經都修復了起來,巨大的腿形破洞,竟然沒在崖山的山壁上留下半點痕跡。

  見愁拉開門的時候,側頭看了一眼旁邊掛著的木牌,秀雅的花紋蔓開,“藏經閣”三個字已經沒了,回到木牌上的,是“見愁”二字。

  想來,藏經閣已經被扶道山人收走了。

  她站在自己門前,朝下面一望,這時候竟是暮色四合,卻不斷有各色的毫光從山壁上飛下靈照頂。

  歸鶴井前,站著不少人,見愁粗粗一數,約莫二十來個。

  扶道山人就坐在歸鶴井旁,兩腳踩在水裏,手裏捏了根細竹竿,正在逗那水面上浮著的大白鵝。

  大白鵝脖子一扭,實在懶得搭理這二傻子,腳蹼在水裏撲騰兩下,便屁股朝後,往旁邊遊去了。

  一道如金色琉璃一般的流光墜落在身邊,扶道山人不耐煩得很,頭也不回一下,便道:“真是,別來問我了!那些個金丹期弄沒了法寶的,有正當理由就帶去開武庫,沒有的自己去找!煩不煩?!”

  “……”

  見愁一怔,看了看四周,只在那一撥二十來人的隊伍裏看見了曲正風。

  曲正風也看見了見愁,隔著眾人,微微朝她點了點頭。

  見愁頷首還禮,一笑,接著回頭來,直接在扶道山人的肩膀上一拍:“師父!”

  扶道山人真是想一竹竿給她掄回去,沒想到,一轉頭來,竟然看見了見愁。

  這可真是大大出乎意料!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有幾分狼狽。

  不過很快,扶道山人就一臉咬牙切齒、氣憤不已的表情:“好你個見愁丫頭!睡了那麼久,剛醒了就來嚇你師父!你是真喜歡欺負老人家啊!”

  呃……

  見愁特別想問:你也算是老人家?

  她怕自己被打,所以忍住了。

  “這不是才醒了,就看見外面特別熱鬧,又看見師父你在下頭,我就過來嗎?順便還有幾個問題要請教師父呢。”

  道印可不是什麼小事,見愁總要知道個為什麼。

  扶道山人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無力地一歎。

  他把胳膊肘往自己腿上一撐,腰彎下去,手掌搭在下顎,翻著白眼看見愁:“你睡了六天,山人我這六天都在忙事兒,好不容易清閒一下。你就不能放過師父一馬嗎?要不,給你找點事兒幹吧?”

  一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見愁倒是一下好奇起來:“什麼事?”

  扶道山人一看有戲,連忙扭過頭朝曲正風那邊一喊:“老二過來!”

  曲正風正與其餘崖山弟子說話,聽見聲音,便對眼前那一名弟子擺了擺手,朝歸鶴井這邊走過來,來到扶道山人面前一拜:“師尊。”

  扶道山人一指見愁,道:“今日開武庫,這毛丫頭還沒趁手的法器呢,你帶她去挑上一個。”

  武庫,法器?

  見愁一下明白了,原來這許多人聚在這裏,是要去挑選法器了。

  崖山的法器,不是自己找的?而是宗門給的?

  她扭過頭去看曲正風,倒一下把道印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曲正風一怔,順著扶道山人所指,側頭看向見愁。

  的確,那一日在拔劍台對戰周寶珠的時候,見愁也就能拿出來一面裏外鏡,甚至連把劍都沒有,以至於最後……

  只能拔腿。

  咳。

  如今見愁大師伯一言不合便拔腿之事,在整個崖山弟子之中可謂是人人耳熟能詳。

  甚至,有好事者給見愁冠了個新名號,曰:崖山拔腿派。

  拔劍派的劍,拔腿派的腿,都是好名號啊!

  心裏掠過這幾日的種種傳言,曲正風眼底亦有流光閃過。

  他略一沉吟之後,開口道:“的確如此,見愁師姐如今也算是我崖山拔劍派裏排得上一號的人物了,若是再沒一把劍,實在不怎麼好。那便依師尊所言,此次開武庫,便帶著見愁師姐去吧。”

  一言不合就拔劍,怎能無劍?

  見愁看向站在曲正風身後的那一群弟子,都是崖山弟子,修為大多不高,才築基的居多,好像也有幾個金丹期的。

  在她轉過去看的時候,大家都看著她,目光都帶著一種看傳說中的人的感覺。

  見愁略略覺得頭皮發麻,又連忙將目光收回來,想到“劍”,心裏已經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我也可以有一把劍了?

  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一點笑容來,見愁恭敬朝扶道山人一拜:“徒兒多謝師父,那……”

  側過頭一看曲正風,她笑道:“就勞煩曲師弟照顧了。”

  曲正風點點頭:“請師姐隨我來吧,這會兒便要出發了。”

  見愁跟著他,走入了那一群崖山弟子之中。

  扶道山人坐在歸鶴井旁邊,腳丫子被水包裹著,冰涼的一片。

  他看著見愁與那許多崖山弟子站在一起時候的模樣,緩緩將目光垂下。

  出竅以下無敵手。

  聽上去多風光?

  正如見愁此刻,萬目所視,萬心所仰,萬光所耀……

  “唉……”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扶道山人覺得自己頭開始疼。

  又一道流光落下,沈咎站在了扶道山人的身邊,看了一眼已經要出崖山的一行人,忍不住皺了眉,他開口道:“師父,中域左三千中,現在已經傳開了,都說我崖山新入門的女修,十三日內築基,負有天盤。”

  “傳開了?”

  扶道山人聽見這話,簡直頭皮都要炸了。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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