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長風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只有李老麼和李小哥兒。

得到李長風買回來的帕子的李小哥兒開心極了，也只有二哥常常給他帶些小禮物回來，大哥和三哥都只顧家裡的媳婦和孩子，二哥出去的這幾年，他就沒有收到過家裡人特意給他帶回來的小禮物。

李家有四個孩子，李老大已經成家了，孕有兩個阿哥，李老三和李王氏有一個哥兒，李長風一個未娶，李小哥兒今年十五歲，也到了議親的時候了。

家裡條件在吉祥村還是算比較過得去的，而且李老三在李長風當兵的第二年就考了個秀才，有了個秀才稱號，這也讓家裡人的腰板在村裡人面前挺得更直，現在擁有功名的李老三要分家，這也讓李老父，老麼沒有辦法。

李老麼看著得了禮物的李小哥兒回了房間後，叫了李長風到堂屋裡。

“老二啊，你回來的這些日子老三確實做的不實誠，我和你阿父也好好的商量過了，不管老三怎麼折騰，只要你不願意分家，就不分！”都是自己的孩子，這手心手背的，哪裡還不是個心頭肉啊！

老二性格沉悶，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五年前老三背著他們改了名，這事兒他和李老父就一直愧對於他，更別提王家哥兒還……

李老麼恨恨的想，這次可不能再讓老二吃虧了，他們兩老東西還沒死呢！就說分家！

李長風聽了李老麼的話，心裡也很寬慰，不過一想起今早在市集許清走出布店時的那抹湉湉的笑容，不禁心裡有些軟乎乎的，不是說二十歲了嗎？怎麼看著就像他家小弟哥兒一樣大點兒，人也瘦，得好好養養……

李老麼說完見自家老二低著頭，一動不動，還以為他是真被老三的所作所為給傷害狠了，有些心痛的摸了摸李長風的腦袋。

李長風被李老麼這一摸，立馬回過神了。

他在想什麼呢！於是帶著一腔窘迫的李長風匆匆對著李老麼說了聲去打柴火了，便匆匆消失在摸不著頭腦的李老麼眼前。

這邊許清把今天採購的東西整理好，吃了午飯後，邊坐在院子裡坐著發呆。

“我又忘記買種子了……”

“感覺李長風人挺好，而且，還帥……”有點流口水。

“啪！”的給了自己一下，真是想什麼呢！沒出息，不知道有很多人都是衣冠禽獸啊！！

謝阿麼正拿著曆書選上門求親的好日子，確定好後俐落的關上院門，去找許清了。

三天后的清晨，劉阿麼穿著自己平時捨不得穿的青色袍子，懷裡揣了兩塊用紅布包著的銀錢，往李家院子裡走去。

李家院子今天可不平靜，就因為早上吃飯時，李老三三歲的小阿哥拗著要李長風抱著飛高高，李王氏便想抱走他，結果小孩子滑溜的很，躲在李長風後面東搖西擺，愣是讓自己的阿麼抓不著。

李老三看到這個場景那是火冒三丈高啊！直接連早飯也不吃了，吼著不分家他就不活了！日子都沒法過了，還活著做什麼！

“分家！我就一句話！分家！！”

劉阿麼一到李家院門口就聽見平時就不安分的李老三又開始折騰了，他翻了翻白眼，理了理頭髮。

“報喜啦！報喜啦！李當家的在嗎？我是劉屠戶家的，來給你們報喜啦！”

院子裡正沉悶的氣氛被劉阿麼的這一聲給打破了，李老三也不說話了，這家醜不能外傳的事他還是知道的，何況對外他還是個秀才老爺！

李老麼有些疑惑的上前開門，而一直在一旁似石頭坐著的李長風，心裡一跳，有些期待。

李老麼打開院門就看見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劉阿麼，“吆，劉家的，你今兒個這是有什麼好事？”

劉阿麼順手搭上李老麼的手，“哈哈，是有好事，不過這好事可不是我，是你家老二的喜事啊！”

說著也不管李老麼和院子裡其他人的表情如何，直接將懷裡的紅包分別塞給李老麼和李老父。

“我在這兒先給你們報喜啦！有人托我上門向你家老二李長風上門求親！”一般都不會將哥兒的資訊透露給被求親的對方，只是上門求了親後，讓男方漢子私下和哥兒見次面，同意了就和家人說明哥兒的來歷，不合適就閉口不談，免得哥兒尷尬，以後也不好說人家。

“老，老二？這是找上門女婿啊！”李老麼立馬反應了過來，“這，這真是！我們家可不許做別人家的上門女婿！！”

劉阿麼也不嫌棄李老麼的態度，而是走到李長風面前，悄聲說著，“明天在劉阿麼的鋪子裡去。”見李長風點了點頭，便又笑呵呵的告別走了。

李老麼“啪”的一聲將院門給狠狠的關上了，“老二，別聽他說的，咱家這好好的，可不能做什麼上門女婿！！老三你也別嚎了，我們兩老口還沒死呢！都愣著幹嘛！吃了飯好下地幹活！！”

這下李老三也不敢多說什麼了，李老麼平時不發火，一發火家裡人可沒人降得住。

李長風從劉阿麼上門開始就猜到了他的來意，果然，想到那個瘦弱的身影，李長風有些食不知味的吃著飯。

入夜之後，李長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想了想，他翻身爬起，打開衣櫃，翻了翻，找出一個黑色的錢袋，這是他在軍營中做活勤快，得的賞錢。

至於回鄉時軍營補助的十兩銀子，他一回來就交給了李老麼，要說這十五兩銀子的來歷，還得感謝李老三捎信告訴李長風他和王家哥兒成婚的事，讓李長風那一年都搶著別人不做的髒活，累活做，就為了忘記自家兄弟娶了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兒。

李長風將錢袋塞進枕頭底下，重新躺下了床。

本來劉屠戶提出入贅這個事的時候，他只是想著官配和家裡的糟心事兒，只是說出對方是醜哥兒的時候，他心裡是充滿了憐憫的，想著以後能好好的待他，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可那次在集市上偶然看見醜哥兒後，他完全就沒有覺得對方醜，也就是臉紅了點，瘦了點，還挺白的。

他在軍營裡看的多了東南西北的人，人性這東西可不是外表能夠決定的，想起許清的笑容，那麼乾淨純粹，這樣的人心腸不壞。

一樣沒有睡意的還有許清，他卷著被子坐在床上，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這時候外面的蛙還沒覺醒呢！

“唉，真是的。”

前幾天謝阿麼拿著選好的日子來找他，說三天后是這個月最好的日子，吉利，他沒有辦法只有依著謝阿麼定下了日子，可現在想來。

“人家會不會以為我等不及了，迫不及待了……”許清將臉埋進被子裡，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在約好的地方見著他。

四肢八仰的躺在床上滾了滾，不一會兒就傳出小聲的呼嚕聲。

第二天一大早，李長風就已經出了院門了，他幾乎一夜未睡。

可是雙眼卻毫無困倦之意，天還早，路上也沒有行人，可他實在是躺不下去了，就這樣走到市集上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許清就不行了，一大早就被謝阿麼的敲門聲驚醒，接著就對著他一陣捯飾，最後居然還拿出香粉要往他的身上抹去，嚇得他立馬瞌睡跑的老遠老遠！

“這是啥？”

謝阿麼好笑的看著躲得遠遠的許清。

“這可是好東西，當年我家哥兒出嫁就用的這個粉，回門說，”謝阿麼有些猥瑣的低聲道：“那姑爺說香的很呢！”

許清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最後在他的再三抵制之下才沒有抹上香粉和胭脂！

啥玩意兒啊！就算是個同性戀，也不能接受這麼濃妝豔抹的像個人妖似得！

出了家門又坐上謝阿叔借的驢車往集市趕去。

許清微微哈了口氣，看了看天色。

“謝阿麼，我們，是不是太早了啊？”這天也就五點吧！！

謝阿麼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當然得早，不然你們沒娶沒嫁的，待久了被人見到，閒話多！”

謝阿麼又看了看許清，還是覺得太素了，不像其他哥兒那麼愛打扮！

許清瞥見謝阿麼的眼神，微微抽了抽眼角，小心的移了移屁股，離謝阿麼遠了點。

“坐這麼遠幹啥？謝阿麼又不會吃了你！”

許清偷偷的翻了個白眼，是不會吃了他，可是也比吃了他還難受！！

就這麼一晃一搖的，許清有些發困，昨晚可是熬了大半夜也沒睡著呢，今兒又起了個大早，嘖嘖，古代相個親，比現代可遭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