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的手解開了她第一個扣子。
葉檀有些迷亂,可突如其來的涼意還是讓葉檀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下意識急促地低叫了一聲:“男神!”
玉白衣手一頓,他本來吻著她小巧的耳珠,聽見葉檀的話他終於停下來,貼著她的耳朵,微微喘氣。
葉檀臉紅到發燙,她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看見這樣的玉白衣,他們在一起擁吻,他會克制地喘息,會不受控制地伸手解開她的扣子,會這樣……情不自禁。
“抱歉,”他的嗓音又低又啞,貼在她的耳邊,那樣近,就像是在挑逗摩挲她的耳朵,“可是不想停。”
葉檀鼻尖口齒都是他的味道,她的耳朵敏感得要死,玉白衣每一個動作,都會讓她全身發軟。
她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和堅持可以去拒絕玉白衣了。
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但如果是玉白衣的話,她好像並不排斥。而且,已經是夫妻了,相互喜歡的話,她拒絕什麼呢?
葉檀鬆開了一直抓著床單的手,鼓勵自己勇敢地摟上玉白衣的脖子,她緊閉著眼,用著視死如歸的表情和細若蚊吟的聲音說,“那就、那就不停了!”
然後她再一次聽見玉白衣的笑聲,和上一次不一樣,這次的笑聲沙啞,低沉,充滿磁性,葉檀覺得自己好像連骨頭都要被這笑聲蘇了一半。
葉檀立刻睜大眼睛去看,玉白衣深深地看著她,銀色的眼睛裡有著很細碎的笑意,像漫天的星星,他一向淡色的唇因為接吻也有了些水潤輕紅,烏色的長髮靜靜地垂落,他的表情看似依舊清淡自持,卻因為眼裡的幾分笑和靡麗的唇色多了些許魘足的愉悅神態。
葉檀一時間眼睛都有些看直了。
直到玉白衣低頭再次吻著她,他低語:“不要鼓勵發情中的龍,傻姑娘。”
他只是淺淺地吻著,話語都很輕,字句都溫靜而沉緩,讓葉檀覺得,玉白衣充滿了對她最為珍視的喜歡。
“不欺負你了,”他吻在她眉心,低啞的嗓子最後慢慢地說,“你好好休息。”
然後玉白衣很細緻地幫葉檀扣好扣子,整理衣服,還要幫她梳理頭髮蓋被子。
葉檀:⊙_⊙等等,又發生了啥?
葉檀看著玉白衣起身去衛生間,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玉白衣鎖了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他壓抑著,還是無法控制嘴角流下的鮮血,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冷汗滴滴答答地墜落打在檯面上,他的姿態有些狼狽。
龍族自成年起每隔百年會有一次發情期,以往對他的影響並不大,他也從不在意,他修為高,性子也極是清淡寡欲,再加上長年待在蒼山上,寒氣甚重,他一直不認為“龍性”的欲念和發情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發情期將至,他都未曾有過任何憂慮。
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這般不受控制。
第一次和小姑娘親吻,他就動了妄念;剛才在意識到自己發情期已到爆發的時候,還未曾多想,只是記著小姑娘的臉,欲念便起。
他以前從無牽掛,所以無甚情/欲,而現在心有所屬,才會思之欲狂。
這個爆發的時間,也就如此迅疾短暫。
他化龍身,並結下結界,就是不希望那姑娘再過來。
可是他的力量在日復一日和天道規則的撕扯中,已經潰散得太厲害,而葉檀又帶著他身上的護心鱗,所以已經可以無視他所有的結界了。
而那姑娘還要這樣執著地接近他,哪怕她自己因此受傷也要擁抱他,完全就,無法再忍耐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規則的排斥,特別是在和別人親近這方面排斥得尤其厲害的話,他大概,會和小姑娘生個小寶寶吧?
一個像小姑娘一樣漂亮乖巧的孩子。
可是,只是為了留在這裡,他就已經沒有再多餘的力量了。
白婉舒曾經問過他,他還能支撐多久,他那個時候回答:三十年。
還能有一個三十年,白婉舒默認了他和葉檀在一起,只說了一句:“不該動的,不要動。”
世界不會允許再有一個異類的誕生。
在想到萬全之策之前,他不能動,他只需要好好守著自己的小姑娘就好了。
體內的燥熱越來越不受控制,玉白衣皺著眉頭,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外面坐著的葉檀,也就無法控制自己膨脹的欲念。
玉白衣無奈地開了衛生間的鎖,給放在洗手臺上的漱口杯倒滿水,然後化成一指寬,三四十釐米長的白色小龍靜靜地呆在杯子裡。
他為神千萬年,化龍形的次數都甚少,更不要說回到現在這樣的幼生狀態。
他閉了眼,沉到水底,有些挫敗地給自己念清心咒去了。
葉檀在外面發了半晌呆,默默捋了捋事情發展經過。
總結一句話就是,她被某個人撩了,撩完了某個人就跑了→_→。
簡直是!∑( ̄□ ̄)不可原諒!( ̄へ ̄)不可放過!!(︶︿︶)=凸不可姑息!!!
葉檀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找玉白衣。
“男神!我告訴你!我生氣了!”擱以前葉檀是絕對不敢這樣和玉白衣說話的,但是現在她很理直氣壯地站在門口念叨他,“和男神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隨便撩人啊!我剛才都那麼勇敢地答應了,你走了我多沒面子啊!”
啊咧……
葉檀捂了自己發燙的臉,突然發覺自己是不是,咳咳,重點不太對?
她必須高貴冷豔(ノ=Д=)ノ┻━┻。
葉檀清了清嗓子。
“玉白衣,妻子大人警告你,沒有下一次了!”
半晌寂靜。
葉檀心裡終於有點慌起來,她知道玉白衣寵她,所以他明明不愛說話,可在她面前,卻從來都是細緻耐心的,無論發生什麼,葉檀都知道,玉白衣一定會回應。
會給予她,最溫淡平靜,永不動搖的回應。
“男神!”
葉檀推開衛生間的門,入眼空無一人。
“男神……你不要嚇我,你快出來……”
葉檀有些無措,她第一次發現,如果玉白衣不在了,他走了,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把他找回來。
“男神?玉白衣?梵徽?你快出來。”葉檀有些茫然地叫著,而玉白衣聽見葉檀的聲音睜開了眼,從水底遊到水面,小爪子攀到杯沿,探出半個身子,安靜地浮在水面上。
但是他的顏色和杯子的顏色本就相近,杯子又不透明,他的體型又略小,葉檀根本注意不到他。
他只能甩著尾巴拍打水面,發出聲響吸引葉檀的注意力。
葉檀的目光終於移了過去。
她默默地看著那條有點像泥鰍,但又頂著袖珍的小角,還有一對攀在杯沿的細爪子,無語。
葉檀緩了半晌,才強忍著笑意問:“咳咳,你是,我男神嘛?”
玉白衣上下點了點頭,表示承認,然後轉身就游回水裡,細長的身體盤圈沉入水底。
他現在,不太想見人,也不想說話。
“男神!”葉檀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白衣睡著的杯子,憋笑,“你怎麼能睡在這麼小的杯子裡,男神我給你換缸。”
玉白衣閉著眼在水底一動不動。
葉檀最後把桌子上青色的茶洗洗乾淨承了水,輕柔地把玉白衣轉移過去。
“男神,你怎麼會變得那麼小呀?”葉檀好奇地問,“你沒事吧?”
“但是真的很可愛,你也可以這樣可愛啊。”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龍發情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啊,好神奇。”
“其實那個時候我都已經做好準備啦,我都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倒戈,大概是因為是男神你吧?”
“一輩子這個詞,如果是和男神你,看起來就很美。”
“男神,你就算永遠是這個樣子,我仍然覺得,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多幸福的我啊。”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葉檀抱著青色茶洗絮絮叨叨說了一晚上,最後困得實在撐不住,她坐在椅子上,把他擱在自己能夠觸碰的桌子邊,手圈著,沉沉地睡了過去。
玉白衣從水底遊到水面,爪子抓著茶洗邊沿,他探過頭,溫柔地親吻她的指尖。
親愛的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原以為我是喜歡你,後來才發現——
我深愛你。
因為深愛,所以克制,所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