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1章

　　在露娜鋪在地上的皮毛裡將就一晚，第二天一早，牧川就出發去尋找那個超精英領主曾經的巢穴。出發之前他問過沃夫和露娜，結果兩人表示並不清楚這個地方所在。

　　露娜歪著頭想了想，說：「好像那個領主在我出生之前就消失了，山狐村裡也沒人談論過這個，所以我也只是聽說過。」

　　無奈，牧川只能朝著前世傳聞的大致方向前去。

　　他在山狐村後那片山嶺盲目地搜索了很久，中間還吃了個午餐，終於在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找到了疑似洞穴所在。

　　那洞口極大，一片巨大的岩石從頂上伸了出來，看起來像是要塌要塌的。不過從岩石兩邊的痕跡和岩石頂上的草木，就能看出這岩石如此模樣已經很久了。

　　牧川摸了摸地上岩石上深刻尖銳的劃痕，握緊鴉血走了進去。

　　洞穴裡面也極其寬敞，洞穴裡堆著各種亂石，上面多多少少有著一些劃痕。在石縫之中，還殘留有絲絲縷縷淺紅色的絲狀物。

　　牧川撚了撚那些已經變得乾脆的絲狀物，確定自己找對的了地方，這裡就是超精英領主——血魔狼蛛曾經待過的地方。

　　想到血魔狼蛛，牧川的眼睛暗了暗。他死前出現的那個超精英頭領，就是血魔狼蛛。血魔狼蛛足有幾人高，至今他仍記得那尖銳的足尖，森冷的複眼和滴著劇毒涎液的可怖口器。

　　牧川閉了閉眼不再想那些事。他信步走進幽深而空寂的洞穴，搜尋著可能遺留的東西。

　　洞穴裡幽深而複雜，牧川沿途坐下記號，在經過好幾個石室後，終於到了應該是血魔狼蛛之前放置雜物的地方。

　　這個石室很空曠，只牆壁附近零零碎碎地堆著一些礦石和腐爛的草藥。牧川掃開那些腐黑的雜物，撿起了幾塊礦石。這些礦石都是一些三四級的礦，只有一塊暗紅色的鐵塊他不認識。

　　把礦石都收起來，牧川繼續往洞穴深處找尋。前世這洞穴出名是因為有人在這裡找到了一塊傳說級的魂晶。

　　魂晶能夠保留靈魂，魂晶等級越高，寄存在裡面的靈魂就越強。寄宿在裡面的靈魂將以另外一個形式存活，成為不死一族裡的靈族。而死後還有靈魂保留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存在，作為靈族的寄體，魂晶破壞則靈族消亡，擁有了魂晶，等於擁有了一個靈族驅使。

　　牧川快步向洞穴深處走去，突然，他瞳孔一縮，面前出現了一個極為廣闊的空間，而石洞裡正正坐著一個極為龐大的蜘蛛，正是血魔狼蛛！

　　牧川的心臟一陣收縮，連呼吸都停了。他死死地看著眼前的血魔狼蛛，狠狠地喘了口氣，松了松捏著鴉血到指節泛白的手，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不過就是個遺蛻！有什麼可怕的！

　　血魔狼蛛是個通體烏黑，肢節和頭部帶著詭異血紅色紋路的巨大蜘蛛。牧川走近還帶有淡淡威勢的遺蛻，這遺蛻在額頭的地方裂開一條大縫，裂縫的周圍殘留點點紅色，過了許多年，血紅的花紋消失了，卻還保持著烏黑的色澤。

　　牧川繞著遺蛻走了一圈，轉身去尋找魂晶。但這空間除了遺蛻外空無一物，讓牧川再次站到遺蛻的前面。無法，牧川只能忍著反胃，爬上遺蛻，從它額頭的縫隙往裡看去，頓時眼睛一亮。

　　只見在空洞漆黑的遺蛻裡，一顆晶體散發著明明滅滅的光芒，躺在遺蛻底下。

　　牧川頓時顧不上什麼噁心之類的了，連忙跳了進去把魂晶收了起來。

　　在牧川把魂晶放入儲物戒的瞬間，這血魔狼蛛遺蛻突然變得蒼白透明，整個轟然垮塌！

　　正好省了我再爬出去的功夫。牧川暗想，走出洞穴回去露娜那個山洞裡。

　　回到山洞，看到臥床的沃夫，牧川心裡一動，想著在這附近生活的沃夫或許知道這是什麼，拿出了在血魔狼蛛洞穴裡他認不出的暗紅色鐵礦。

　　「沃夫，你知道這是什麼鐵礦嗎？」

　　看了一眼，沃夫表情平淡地說道：「這是塊龍血鐵。」

　　聽到他這麼說，牧川有些疑惑地問道：「龍血鐵怎麼是這個樣子的？我聽說龍血精鐵都是色澤銀白，泛著血光的，是因為這塊是龍血鐵而不是龍血精鐵嗎？」

　　沃夫愣了愣：「閣下不知道嗎？」

　　牧川不解地抬頭看他。

　　沃夫笑了笑，說：「可能是人族那邊很少有吧，這種龍血鐵在獸人這邊還是挺常見的，還有人專門飼養亞龍來製造龍血鐵，不過品質沒有野生的亞龍好罷了。」

　　說著，他換了個姿勢，繼續說道：「這塊龍血鐵因為底子一般，堪堪五級已經到頂了。至於閣下說的那種，得是純血的龍族蘊養一年以上，方得血色盡斂，血光乍現。而且越是新出的龍血精鐵，血光越發濃厚，若是過了很長時間，血光就會內斂，變成薄薄的一層覆蓋在精鐵之上。」

　　牧川臉色僵住，眼睛慢慢睜大，一絲冰冷從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曾經在克林鎮黑市裡的記憶翻滾而來，最後定格的，是那塊泛著耀眼殷紅血光的龍血精鐵，和那僵屍攤主黑沉的眼。

　　見牧川在聽聞龍血精鐵的事情後臉色大變，沃夫識趣地沒有開口問。牧川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飯，躺在地上的皮毛裡難以入眠。

　　他猶豫了很久，眼前不斷閃過霍叔鬍子拉碴的臉，龍眠之地的墓碑，和擎蒼說過的話，最後還是默默地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出山洞。

　　在他背後，沃夫抬頭看了牧川的背影一眼，轉過身再次閉上眼睛。

　　月光從樹梢上透出，柔柔地籠罩著大地。點點蟲鳴從黑暗的森林裡傳來，顯得陰森又寂靜。

　　牧川在洞口沉默著點開擎蒼的通訊，過了一會，通訊被接了起來。

　　「你睡了嗎？」牧川輕聲開口。

　　「還沒呢，怎麼了？」擎蒼低沉的聲音在黑夜裡緩緩蕩開。

　　「你……還記得那天在黑市裡嗎？就是我醉了的那次。」

　　擎蒼一愣，想起了那天像只傲嬌的貓兒似的牧川，聲音裡帶出了一絲笑意：「記得，怎麼，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提那天的事情了。」

　　牧川被他這麼揶揄，也不著惱，聲音壓抑地繼續說：「我那天……見到了龍血精鐵，帶著濃厚血光的。」

　　那僵屍既然拿出來賣，想也知道不會讓龍族看見，所以擎蒼沒看到是肯定的。

　　擎蒼那邊頓住了，沉默了很久，才聲線緊繃地問道：「你說詳細點。」

　　牧川謹慎地繼續說：「那天我跟著一個女藥劑師去到黑市找負責人萊恩，在入門的攤口就看見了龍血精鐵，當時我並不知道龍血精鐵的區別，所以沒有在意。那個攤主是個僵屍，當時在換黑暗系的物品，如果你沒看到的話可能是他提前發現了你，收回去了。」

　　擎蒼：「你從哪個入口進的？」

　　牧川不明所以：「哪個入口……在貧民區啊。」

　　擎蒼：「我是從克林鎮東郊的一個入口進去的。」說著，他沉吟片刻，「那僵屍不知道還在不在，我明天一早馬上過去。」

　　牧川：「好，我也馬上回來，萊恩肯定知道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牧川就匆匆道別了露娜和沃夫，日夜兼程地往回趕，第三天的清晨，牧川踏上了斯旺西的傳送陣，回到了克林鎮，擎蒼正在傳送陣附近等著他。

　　在前兩天擎蒼就來通訊告訴他，他們去黑市撲了個空，聽附近的一個攤主說那個僵屍已有十多天沒來了。

　　算算時間，幾乎是他們去過黑市後沒多久，那僵屍就離開了。十多天過去，那僵屍早已不知去向。

　　擎蒼聲音低沉：「現在唯一可能知道線索的就是萊恩，還是要麻煩你了。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老頭子，但是現在還不清楚到底和安妮有沒有關係，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

　　確實，如果貿然告訴霍叔，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最後發現與安妮無關，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他希望，雖然那塊龍血精鐵十有八九是安妮的。

　　事不宜遲，牧川馬上直奔黑市。

　　經過通報，牧川再次踏入那奢華的會客廳，萊恩依舊坐在那沙發中央，正端著一杯茶細細嗅聞，神情愜意。

　　牧川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直接開口：「你也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希望你能事無巨細地告訴我那個僵屍的事情。」

　　萊恩笑眯眯的，像是沒有感受到這劍拔弩張，慢悠悠地給牧川倒了一杯茶，答非所問：「這是今年新產的雪冰絲茶，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點，閣下不如嘗嘗？」

　　牧川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粗獷，實則老奸巨猾的獅族人，慢慢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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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克林鎮的傳送陣一如既往的繁忙，三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傳送陣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哎呀，好久沒來人類城市了，那什麼黑市在哪？」一身金甲的艾勒扭了扭脖子，一臉凶相。

　　他旁邊一個頭頂火紅長髮和兩個火紅的尖角的男人抱臂嗤笑一聲，嫌棄地看了眼艾勒。

　　「你能不能有點腦子，我們去那個黑市是去逼那個獅族人開口的，不是去打架的。」

　　艾勒頓時跳腳：「達倫你什麼意思！」

　　達倫：「呵呵。」

　　另外一人是個披著冰藍色長髮，長著兩個藍色尖角的女子。她冰藍色的眼眸冷淡地看了眼兩個鬧騰的男人，不言不語地直徑走出傳送陣。

　　「唉——雪麗等等，怎麼自己走了——」

　　一個在附近擺著收購金幣攤子的人族玩家抬頭瞥了一眼，嚇得手裡的粗麥包都掉了。

　　「稀……稀有種族！是龍族！」

　　傳送陣附近的人頓時大嘩，無數人湧了過來。雪麗絲毫不理會騷動的旁人，目不斜視地朝著目的地走去，後面跟著兩個一邊走還在鬥嘴的男人。

　　達倫：「看，連雪麗都嫌棄你。」

　　艾勒：「得了吧，她對你有好臉色？她是嫌棄我們兩個。」

　　看著蜂擁而至的人潮，擁擠地連前方的路都被堵住了。雪麗皺了皺眉，直接白光一閃變成了一條纖細優雅的藍龍，在無數驚呼聲中振翅直飛空中。

　　艾勒跺腳：「哎喲，什麼時候雪麗能改一改這臭脾氣！」

　　達倫照例嘲諷：「她改不改，你都在她的鄙視鏈上，不用想太多了。」

　　艾勒指著他氣急，卻只見達倫也變為紅龍跟上了雪麗，只能氣哼哼地化成黑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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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川冷笑一聲：「看來萊恩先生是執意要保守秘密了？」

　　萊恩臉上的笑容減淡，金色的粗眉挑了挑，神色裡帶出一股威嚴和不可抗拒：「那是當然，難道閣下希望隨便一個人來到我面前，就能輕易地得到閣下的資訊？」

　　看著一臉正氣凜然地看著他的萊恩，牧川突然笑了。他靠坐在沙發上，端起面前的雪冰絲茶呷了一口，笑道：「不錯，不愧是在北方高達三千米以上的雪山才有少量生產的雪冰絲。」

　　說完，他把手中的茶杯放回茶杯碟上，在安靜的會客室裡發出輕輕的喀啦一聲。

　　「我想，萊恩先生還不懂我的意思。或者說，不明白我出現在這裡的意思。」

　　牧川好整以暇地看著慢慢皺起眉的萊恩，似笑非笑。

　　「確實，我不過是隨便一個人，萊恩先生想怎麼應付我都行。不過嘛……下一個出現在這裡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幾股強大的氣息穿過重重防護傳來，萊恩的臉色終於變了，臉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了幾下，冷汗唰地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