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4章

　　擎蒼很快帶著幾十個身形矯健的人消失在層層掩映的森林中， 牧川收回視線，對留下來的梟狼點了點頭說：「跟我來吧。」

　　地上的傳送陣還平穩地亮著， 估計一組四級魔法石能供他們傳送一個來回以上。

　　確定了傳送陣沒問題，牧川對跟上來的梟狼說：「這個傳送陣每次最多傳送五十人，風黎他們在那邊等著你們。」

　　梟狼沉穩地點點頭， 回身大聲喝道：「第七到第十四小隊出列，進入傳送陣！第十四到第二十一小隊準備！」

　　牧川看著四十多人從整齊的隊伍裡走出，個個猿臂蜂腰，腳步輕巧， 並不如何鼓脹的肌肉下卻潛藏著強大的力量。他們穩穩地踏入傳送陣， 如一棵棵挺拔的青松，消失在亮起的白光下。

　　之前擎蒼跟他說過， 這支特種大隊共一百八十二人，七人為一小隊，分為二十六個小隊。特種大隊在離開軍隊編制， 成為萬俟家的專屬部隊時， 他們曾經威名赫赫的名號就被軍隊取消了。而萬俟家也沒有給這支特種大隊再起個名字，他們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不知名銳器， 無聲無息地守候著萬俟家。

　　雖說他們這支隊伍沒有了名字， 也銷聲匿跡不再出現， 但也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來的諢號， 知道他們這支特種大隊的人都稱呼他們為「無名」。

　　白光漸歇， 牧川看著黯淡下來的巨大法陣，對梟狼說：「傳送過去需要半分鐘左右， 我們稍微等一下吧。」

　　短短的半分鐘很快過去，傳送陣重新亮起了盈盈光芒。剩下的人再分作兩批，很快都傳送到了天魔域裡。

　　天魔域裡的空氣仍舊凝滯不動，即使溫度是怡人的二十多度左右，但熱火朝天地忙著搭建簡單的帳篷，修築起一圈低矮圍牆的人們還是出了一頭一身的汗。

　　牧川和路遙一起合力搭好一個帳篷後直起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打量了一下這個逐漸充斥起數頂灰色帳篷的圓形空間，轉身看向風黎：「奧格斯格大人呢？這片地估計不夠大，還要再往外擴充。」

　　風黎隨意地把汗濕的青色長髮束在腦後，正低頭固定著帳篷的四角。聞言他抬起頭說：「奧格斯格大人說是去巡視天魔域去了，不過他說只要他在天魔域，我們呼喚他，他就能聽到。」

　　牧川點點頭：「那等擎蒼回來，就再撒一圈那種灌木吧，順便讓梟狼他們練練手。」

　　牧川話音剛落，位於中心的傳送陣上閃過一道白光，一群人出現在了傳送陣上，正是帶著一眾碧落黃泉的人和以萬俟樂志為首的研究員們。

　　還沒等牧川朝他們應過去，擎蒼就環視一圈，找到他後便大步走來：「剛剛我把之前得到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七叔了，七叔根據這些情報提出了一個猜想，你跟我們飛出去看看那猜想對不對。」

　　牧川笑道：「正好，我們需要擴大一圈駐地，順便帶上風黎一起去吧。」

　　萬俟樂志提著一隻被牢牢捆住，蔫蔫的晃動著爪子的雉雞，跟了過來。他微笑道：「我聽說你們給我們準備了天魔的屍體，不過如果你們能弄到活體就最好了。」

　　活體？牧川想了想天魔那龐大的身體和矯健的動作，不由苦笑：「我們儘量吧。」

　　萬俟樂志樂了，用力拍了拍牧川的肩膀，笑道：「沒事，辦法總能想出來的。」

　　黑龍形態的擎蒼載著牧川幾人飛上白色的天空，振翅朝著灰色灌木圈外飛去。

　　萬俟樂志低頭看了看那圈灌木，有些驚訝地說：「那些灌木能阻擋天魔的感知嗎？」

　　風黎點點頭：「沒錯，這些天魔估計是沒有視覺和聽覺的，不知道靠得什麼來感知活動。」

　　萬俟樂志若有所思地看著下方越來越小，噴吐著灰黑色霧氣的灰色灌木，摸了摸下巴說：「這種灰鱗木的機制是通過噴吐黑霧，吞噬黑霧蔓延之處所有游離的一切能量，包括活體散發出來的熱量。天魔居然能被灰鱗木遮罩感知……看來我的猜想又多了幾分依據了。」

　　他們飛越到外面的天空下，無數天魔聞風而動，扭動著龐大的身體從土坑裡爬了出來，對著空中的他們張大利嘴嘶吼著，尖利的爪子在每次爬行時，都在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牧川轉頭看向萬俟樂志，發現他正凝神觀察著地上那些猙獰的天魔，拿出一疊牛皮紙飛快地記錄著什麼。

　　「好了，我們開始實驗吧！」在無數難聽的嘶吼裡大聲說著，他小心地穩住身體，從儲物戒裡掏出一隻死去的龐大野豬屍體，在牧川和風黎的幫助下往下方越聚越多的天魔堆裡一扔。

　　「轟」地一聲，那頭野豬屍體砸在了數頭天魔大張的嘴巴上，砸得他們晃悠了一下腦袋，繼續朝著天空中的他們張大尖利的嘴，咆哮嘶吼！

　　他們觀察了許久，直到天魔們把那頭野豬屍體踩得稀爛，還未凝結的血液和肉沫被天魔們踩著濺得到處都是，那些天魔都沒有低過頭，一直瘋狂地朝他們揮舞爪子。

　　萬俟樂志微微皺起眉，把解開手裡的雉雞捆著的繩子，把它往下一拋。

　　蔫噠噠的雉雞正正對著一隻天魔大張的嘴巴，嚇得它用盡吃奶的裡瘋狂撲扇翅膀，在龐大的天魔群裡驚恐地「咯咯」叫著，撲扇起無數羽毛。而下方的天魔對雉雞根本毫無反應，繼續興奮又饑渴地朝他們蜂擁著，一頭天魔踩著一頭天魔，疊出了一定的高度！

　　擎蒼揮舞著巨大的膜翼，如滾雷般的聲音響起：「怎麼會沒反應？」

　　「難道他們不是靠熱感分辨目標的嗎？還是說我們的目標太大……」萬俟樂志沉吟著，而牧川低頭看了看那像是一座小山一樣不斷堆疊的天魔群，腦海裡電石火光閃過萬俟樂志說過的，灰鱗木的機制。

　　他站了起來，從儲物戒裡掏出一枚四級魔法石顛了顛，金眸一厲，手臂用力一揮把魔法石朝天魔堆的邊緣扔了出去！

　　透明的魔法石劃出一道淩厲弧線，掉落在泥土裡，然後滾動著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裡。

　　在那最近的一頭天魔突然頓了一下動作，在牧川幾人的視線遲疑地晃了晃腦袋，然後像是感應到什麼，整個身體猛地一扭，調轉方向鑽入了魔法石所在的那個坑洞裡！

　　萬俟樂志也猛地站了起來，驚道：「是能量！難道它們能感知到的是能量？！」

　　說完，他又掏出那疊牛皮紙，用力劃掉上面一大段字，然後快速地寫下新的字跡。他頭也不抬地大聲說：「小川，麻煩你每一級的魔法石都試一次吧！」

　　風黎探頭看了看那群瘋狂的天魔，同樣回以大聲道：「不如我們用灰鱗木圈幾隻天魔實驗？」

　　在堪稱攻擊耳膜的噪音裡，萬俟樂志抬起頭：「你說什麼——？」

　　牧川聽清了風黎的話，肯定了風黎的想法，當即讓擎蒼飛離這片聚集了數以百計的天魔的地方。

　　一個由數棵灰鱗木圍住的小圈裡，三頭天魔有些焦慮地四處爬動著，張開大嘴巴不斷發出難聽的嘶吼。

　　萬俟樂志抓住擎蒼背上的一根倒刺，從他背上一堆灰鱗木裡探出頭來，在看到那群天魔搖晃著腦袋找尋著什麼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看來天魔之間具有一定的交流能力啊。」

　　牧川微微皺起眉：「而且它們也不吃土了……」

　　萬俟樂志轉頭看向牧川和風黎，問道：「你們之前不是說這些怪物擁有一定的智慧？灰鱗木並不堅硬，明明以這些天魔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就能從裡面逃出來。」

　　聽懂了萬俟樂志沒說出來的話，擎蒼巨大的紅眸冷冷地看著在灰鱗木圈裡彷徨的天魔，張開尖利的獠牙：「或許真正有智慧的，隱藏起來了。」

　　風黎迅速反應過來：「像是蜜蜂螞蟻那樣的層級分佈，有一個專門生出天魔，像是蟻后那樣的存在？」

　　牧川瞬間就想到了所謂的「母體」，萬俟樂志也點點頭，說：「如果真的是有一個母體，那麼它應該和蟻后那些存在類似，沒有什麼戰鬥力，靠生出來的‘工蟻’天魔供養。這些天魔的智力水準應該不高，或許可以靠這些天魔的動向追蹤到母體。」

　　再如何猜想也無法馬上實驗證明他們的想法，牧川他們把曾經做過的實驗再在這被圍起來的三隻天魔裡做實驗。而這三隻天魔對於死去的屍體沒有絲毫興趣，對待活物則是極其興奮地沖了過去，但活物在能量純粹濃郁的魔法石面前毫無吸引力。

　　之後他們又往裡面扔了不少東西，發現能量越強的物體越能吸引天魔的注意力，甚至能為此掙得擠成一團。而相對沒有那麼強能量的物體躺在泥地上也沒有一頭天魔注意。

　　萬俟樂志筆尖在牛皮紙上點了幾下，歎了口氣，收起牛皮紙和羽毛筆說：「如果能弄來一頭活體就好了，現在這些資料太模糊了，而且總覺得那三頭被遮罩感知的天魔看起來有些奇怪……」

　　風黎問道：「說不定是因為脫離了和群體的聯繫，所以無所適從？畢竟智力不高嘛。」

　　萬俟樂志搖搖頭說：「我們不是還要擴張地盤嗎，更多的情報也弄不到了，我們走吧。」

　　擎蒼等人很快飛走，幾頭天魔感知著細微的能量爬動而來，無視了被圈起來的三頭在灰鱗木裡瘋狂地轉來轉去的天魔，繞開灰鱗木繼續朝著四周爬動，最後選擇了一塊心怡的土地，刨動土地啃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