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5章

　　等他們洗完出來， 機器人已經把兩人的仿生艙都拆卸了下來，打包準備好運送。

　　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光腦， 萬俟博說：「走吧，七伯已經在等我們了。」

　　他們先去萬俟老將軍的別墅裡跟老將軍道別，就坐上懸浮車直奔科研院而去。

　　這是牧川第一次進入華國聚集了最尖端科研力量的科研院。那是一座被層層武裝包圍保護著的獨棟大樓， 牧川和萬俟博經過層層盤查驗證才得以進入這座大樓內。

　　一踏入科研院大樓，入目都是森冷的銀白色金屬，迎面一個巨大的光屏正不斷滾動著各種資訊，下方一個巨大的圓形接待台裡坐著幾個人。許多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形色匆匆地從大廳走過， 也有不少搬動著儀器的機器人跟著白大褂們從他們面前經過。

　　一個人形的機器人穿過人群， 大步朝他們走來，大大的電子眼一掃過他們兩個人， 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後，機械的電子音響起：「兩位先生，萬俟教授正在二十三樓調試設備， 兩位元的仿生艙也已經送到了二十三樓， 請跟我來。」

　　牧川兩人跟著機器人走到旁邊一排的其中一台電梯，那機器人抬起機械手， 變換著接入電梯的插口內， 電子眼裡閃過無數的資料流程。接著， 牧川他們就聽到電梯裡響起了「叮」的一聲， 然後一個柔和的女音響起：「編號3548002驗證成功， 許可權確認，即將前往二十三樓。」

　　牧川有些驚訝， 低聲問旁邊的萬俟博：「這裡的安防這麼嚴的嗎？」

　　萬俟博壓低聲音回答說：「原本也沒有這麼誇張，但是自從把關於神域的研究挪到了這個研究所裡面後，就慢慢加了很多的安防。而且事實證明，這樣的防禦不是無用功，已經擋下了不少試圖潛入，想要竊取資料的人了。」

　　他們話音一落，電梯裡響起了「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二十三樓到了。

　　那機器人率先邁步走出電梯，牧川兩人跟著它身後，通過長長的銀色金屬通道，冷白的光源從頭頂照下，通過金屬的反射，把這條通道照的非常明亮。機器人帶領著他們停在某個大門前，同樣抬起機械手變換幾下接入門口的介面，大門很快無聲地向兩側劃開。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無數儀器安靜地放置在各處，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往一台仿生艙上接入各種介面。感覺到身後的動靜，萬俟樂志操縱輪椅轉過身，對他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們來了？李書記也來了，現在在旁邊的小會客室裡坐著，小川的仿生艙還在調試中，你們先去跟他坐會吧。」

　　萬俟博和牧川跟萬俟樂志禮貌地問好後，就往旁邊洞開的小門走去。

　　把仿生艙搬到科研院裡，並對牧川的各種生命跡象進行監控，主要是為了防止使用天落隕星時發生什麼問題。看著萬俟博為他殫精竭慮的模樣，牧川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們一走入會客室，嫋嫋茶香便湧入鼻尖。一臉嚴肅的李際正端坐在會客室裡，端著一個紫砂壺給面前的三個小茶杯滿上。

　　一看到他們進來，李際便站起身，對牧川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李際。」

　　牧川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好李叔，我是牧川。」

　　李際緩和了神色，說：「請坐，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地球見面。」

　　牧川剛想開口，李際手腕上的光腦突然閃爍起來。

　　在牧川兩人的視線裡，李際看了一眼，就面不改色地掛掉了這通通訊。

　　萬俟博看到剛剛閃爍的名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端起一旁的紫砂壺給自己滿上，說：「是陳志明書記嗎？」

　　李際點點頭，說：「他想跟我打探天魔域的情況，不用管他。」

　　萬俟博也不再詢問，笑眯眯地說：「李叔真是好享受啊，這個紫砂壺應該是個上百年的古董了吧？小川你嘗嘗這茶葉，現在想要喝到純正的茶香可不容易了。」

　　牧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滿口醇厚的茶香，是如今已經極為稀少的大紅袍。

　　李際擺擺手，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可別埋汰我了，這是你七伯拿出來的，如果不是沾了你們的光，我還喝不上。」

　　時間在閒談之中很快度過，很快有個研究員敲了敲門，禮貌地開口：「三位，牧川先生的仿生艙已經調試好了。」

　　脫到只剩一條內褲，萬俟博幾人看著牧川坐在連接上無數傳輸線的仿生艙內，正被幾個研究員往身上貼著電極片。

　　等貼完電極片，牧川對著人群外的萬俟博笑了笑，安靜地躺下，讓營養液完全淹沒自己。

　　隨著仿生艙上的燈光亮起，連接著仿生艙的儀器也開始跳動顯示著各種資料波段。看了看心率檢測儀上平穩的心跳，再通過模糊的磨砂視窗看一眼躺在裡面的牧川，萬俟博轉頭看向萬俟樂志：「七伯，我也先進神域了，小川就拜託你了。」

　　萬俟樂志笑了笑說：「快去吧，現在天魔域也離不開你們。」

　　朝萬俟樂志點點頭，萬俟博走向旁邊單獨放置的仿生艙內，進入神域。

　　天魔域的旅館內，牧川睜開眼，從擎蒼懷裡出來活動了幾下，發現沒有對他的活動造成什麼影響，也就放下心來。他轉頭看向床上醒來的擎蒼說：「走吧，滄海一聲笑他們應該等了挺久的了。」

　　「走吧，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

　　經過幾天緊張的編排和簡單地演練，他們終於全體集結，準備出征！

　　站在城牆上方看著下方黑壓壓的無數人影，站在人群前方的牧川深吸一口氣，對著特製的擴音器開口。

　　「諸位，我是忘川，我的身邊的是滄海一聲笑、萬里雪飄、珊瑚魚……幾位。在天魔域這將近五個月裡，我們不停和天魔抗爭著，許多人死在了天魔口中，也有無數人通過擊殺天魔而得到許多的獎勵。」

　　他定定地注視著無數抬起頭的玩家們，張開手大聲疾呼：「但這終將結束，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為了死去的親朋好友，也為了那豐厚的獎勵，我們必將拼盡全力！望諸君共勉！！」

　　浩大的聲浪回應著牧川的話，擎蒼轉頭，對同樣低頭看向下方無數玩家的奧格斯格說：「前輩，可以開始了。」

　　奧格斯格收回視線，露出一個略帶感慨的笑意，白光一閃變成一頭巨大的銀龍！

　　他在空中盤旋著，悠長地長吟一聲，一個巨大的銀色法陣出現在全體玩家的腳下！

　　強烈的銀光從所有人的腳下亮起，幾秒後，數萬的玩家憑空落於鬆軟的泥土之下！

　　擎蒼白光一閃變成黑龍，載著牧川直沖純白的天幕之上。而充當地面上指揮的珊瑚魚一揮手裡黃色的大旗，所有的土系法師舉起法杖，鬆軟的泥土瘋狂圈起，向四周翻湧。而泥土之下的龐然大物感覺到什麼，在泥土之下蠢蠢欲動！

　　數萬玩家分散成一個大圈，也就一兩層的人。無數木系法師揮舞法杖，無數堅硬的各種藤蔓拔地而起。把底下的中樞驚動出來後，那些土系法師轉身揮舞法杖，又有數層堅固的土牆飛速凝聚堆積，為這片被圍起來的區域鑄造了好幾百米的攔截物！

　　圈內零星的天魔早已被清除，遠處的無數天魔們晃了晃腦袋，有志一同地扭頭看向了不斷蔓延生長著的藤蔓方向，嘶吼著轟隆轟隆瘋狂地朝這邊奔來！

　　攀登上土牆的法師和弓手們舉起法杖，無數魔法和箭矢像是七彩的華麗雨幕一般，轟然朝著蠻橫地撞入藤蔓中，瘋狂啃咬的黑橘色大潮之中飆射！

　　而所有的近戰玩家通通站在土牆和藤蔓之間，嚴陣以待。

　　其中有一些沖勢特別強的橘色天魔，則被藤蔓中早已準備好的各方人馬攔截！

　　「死吧！天魔！」

　　他們怒吼著，數十個高手圍繞著橘色天魔，一頭一頭地砍下它們腦袋上的尖角，斬斷它們和中樞的聯繫，也讓它們徹底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半空中的銀龍奧格斯格低吼一聲，熟悉的銀白光芒落在了這片微微顫動的土地上。很快，一塊巨大圓形土地不斷隆起，在劇烈的震動下，無數鬆軟的泥土如海嘯一般向著四周湧去！

　　珊瑚魚迅速舉起黃旗，統領著眾土系法師的人連忙在通訊臨時群裡喊了一聲，那些土系法師連忙揮舞法杖試圖控制那些鋪天蓋地湧來的泥土，其他法師也不斷釋放各種顏色的護盾，遮擋像下雨一樣的泥土，但也只堪堪不被掩埋，土牆上的法師和弓手們還是被無數泥土渣子砸了滿身。

　　那巨大的中樞破土而出，露出它龐大的身體和下方托舉的橘色天魔。不斷升空中的擎蒼低頭看了一眼，牧川抓住他後背的倒刺，也探頭看著地上不斷從泥土中上升的中樞，微微眯起眼。

　　很多玩家是第一次看見那龐大的中樞，不少人震驚地看著那個龐大的橘色刺球體，一時都顧不上外面嘶吼的天魔了，直到土牆外傳來近戰們和天魔短兵相接的呼喝聲，才回過神來繼續提供火力支援。

　　而那中樞在被托舉出地下後，又是好幾處凸出的橘色晶體突然往裡不斷收縮，露出四五個極深的開口，故技重施地準備利用大量產出的天魔突破包圍圈！

　　半空中揮舞翅膀的巨大銀龍冷哼一聲，揚起寬廣的膜翼，無數明亮的銀色光線從虛空中出現，不斷裹挾在他身上，扭曲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符文！

　　奧格斯格巨口一張，明亮的銀色光芒在他空中凝聚，直直落於即將噴吐天魔的中樞身上！

　　那中樞即將從開口落下的天魔突然僵住了，無數明亮的銀色光線和符文在它身周出現，裹著它形成了一個不斷遊移著銀色光芒的圓圈，整個龐大的中樞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地立於原地！

　　而擎蒼終於載著牧川飛到了兩萬米之上的高空，盤旋著尋找著最佳的角度。下方橘色的透明中樞變成了一個小點，嵌在一大片浩瀚無邊的黑橘色中，玩家們像是抵抗大海風暴的塵埃，艱難地抵擋著浪潮，在高空中連他們的身影都看不到。

　　看著下方巨大的銀龍噴吐出銀色光芒死死定住中樞，牧川站了起來，低頭看著下方那個橘色的小點，慢慢拔出匕首。

　　在即將躍下的前一刻，他抬頭看了看純白的天幕，突然笑了。

　　他說：「擎蒼你知道嗎？這個天落隕星技能，陸斯恩原本沒有想過教給我，但是它卻莫名出現在了他給我的技能列表裡。」

　　擎蒼撲扇的膜翼驟然一僵，猛地扭過頭看著他，紅眸瞪大。

　　牧川揚起握著霧隱匕的手臂，微笑道：「看來，這個結局早已是被選定好的，也許這就是我回來的意義吧。壓上全部去和敵人賭一場生死，發明這個技能的人還真是個瘋狂的賭徒啊。不過我還蠻喜歡這個結局的，身心化風，融入天地之間，挺好。」

　　擎蒼意識到不對，還沒開口，牧川已經縱身一躍，直沖下方的橘色中樞而去！

　　天落隕星！

　　耀眼的金紅色火焰從牧川身上熊熊燃燒，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瘋狂地往下推動著牧川，如同一顆危險的流星直直沖向中樞！

　　擎蒼渾身一抖，下意識地收攏翅膀，瘋狂地朝著下落的牧川追去！

　　但是牧川下沖地太快了，擎蒼拼盡全力也都追不上，在半空中被奧格斯格一把攔截：「擎蒼小子你發什麼瘋？！」

　　「牧川！！」擎蒼掙扎嘶吼著，卻無法掙脫奧格斯格的空間禁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牧川化作明亮的金紅色流星，劃破空氣直沖下方而去！

　　裹在明亮的金紅火焰裡，身體像是變成了一個不斷洩露著氣體助燃的氣球，強大的力量擠壓得身體無比疼痛，而牧川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瞪大雙眼，霧隱匕的匕首尖直指中樞的黑色核心！

　　下方的橘色中樞被禁錮著的身體也不斷微微顫動著，不斷努力突破奧格斯格的禁錮。同時它的上方驟然出現了數十層的橘紅色光幕，正對著下落的金紅流星！

　　身體越來越痛，體內的能量瘋狂流逝，耳邊是呼嘯著掩蓋了一切聲音的風聲。牧川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快死了，他的肉體、靈魂都即將在這金紅火焰中徹底燃盡，化作一抹青煙消散與天與地之中。

　　但那又如何！

　　他早就在鬼哭沼澤被天宇一劍殺死，重生以來的三年生命像是偷來的一樣，他不怕死！！

　　就用我的命，來徹底把你葬送！！！

　　耳邊響起了什麼東西轟然破碎的聲音，牧川全身的皮膚驟然皸裂破碎，鮮血四濺，融入熊熊燃燒的金紅色火焰裡化作燃料。他死死地瞪大雙眼看著中樞核心的那一小塊黑色，嘶吼著，朝著近在眼前的橘紅色光幕狠狠撞擊而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裡，那抹金紅色拖出一條長長的火帶，在落到橘紅色光幕上時轟然大盛，瞬間擊碎了一層層的光幕，直達中樞表層橘色的透明結晶！

　　然後，那金紅色火焰如同一道明亮的流光，狠狠地貫穿了整個中樞！

　　「轟」地一聲巨響，天地失色！

　　在所有驚異地視線中，那完全變成一道黑影的巨大中樞像是停滯住了一般，巨大的白色裂縫出現在它龐大的身軀上，然後在那裂縫透出的白光中轟然破碎！

　　中樞那龐大的身體不斷碎裂，直至碎成了再也看不見的粉末，強勁的氣流以破碎的中樞為中心，瘋狂地往外湧動，無數的玩家在這股氣流裡被吹飛，只有小部分的玩家能勉強維持住身形。

　　曾經瘋狂地攻擊著玩家們的天魔們僵住了，茫然地抬起腦袋四處望瞭望。接著，一頭一頭地轟然倒下，在玩家們被氣流裹挾，聽不真切的歡呼中化作漆黑的泥土，一堆一堆地癱軟堆積在地上。

　　意識消散的前一刻，牧川眼前閃過一道青翠的光芒，似乎隱約聽到誰在嘶吼著他的名字，如同泣血一般，帶著刻骨的瘋狂和悲傷。

　　擎蒼……萬俟……博……

　　科研所二十三層的某間實驗室裡，檢測著牧川各項數值的研究員突然臉色大變，在驟然響起的長長「嘀——」聲中驚慌地大喊：「萬俟教授！牧先生的心跳停止了！」

　　天地聖城，原本毫無動靜的世界樹幼苗突然顫動了一下，瘋狂暴長！它越來越粗壯的樹幹擠壓著泥土，衝破了圍繞著它的巨大魔法陣，幾個呼吸之間便刺破雲層，生長出高聳如雲的玉白色帶狀環繞枝幹，和碩大的碧綠色葉片來！

　　幾條細長的瀑布在碧綠的葉片中若隱若現，那飛濺水珠滴落在葉片上，在陽光下四濺開晶瑩的七彩光暈。

　　磅礴的元素力量在世界樹周圍環繞，凝聚成一片晶瑩的濛濛細雨，在整片神域大陸之上飄灑，輕輕落在這片土地上。

　　暗夜森林，那佇立於的生命湖中心的生命樹在微風中微微晃動著，幾片樹葉顫抖了幾下，一顆果實從生命樹上落下，在湖面砸出幾圈漣漪。

　　湖邊一道銀光閃過，伊萊恩如出鞘利劍一般，腳步飛快地踏水，朝著那下落的果實飛掠而去，舉起匕首就要把果實裡的生物一刀斃命！

　　突然，她舉著匕首的手僵住了，冷淡無波的金眸閃過震驚、不可置信。

　　那銀色開裂果實裡，一個渾身雪白，銀髮金眸，小小尖耳微顫的嬰兒扒著果殼，懵懂地抬起頭看著伊萊恩。他眨了眨水潤的金眸，然後在她來不及收起的殺氣中慢慢皺起臉，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伊萊恩握著匕首的手一顫，鋒銳的匕首從她手裡滑落，落入湖裡不斷下沉。但她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匕首了，在不斷撲通撲通的果實掉落聲和慢慢形成合奏的哭聲裡，小心地捧住載著一個沉甸甸的暗夜精靈新生兒的果殼，人生第一次那麼手足無措。

　　法師塔內，奧琳娜收回注視著世界樹的目光，把手伸出法師塔接著天空飄灑而下的細雨，露出一個純然的微笑。

　　精靈之森，虛弱地躺在床上的菲奧娜突然一顫，緩緩睜開眼，強大的木系力量從窗外飄灑的點點雨珠湧入。她有些恍惚地坐起來，一掃虛弱之態，對沖進來，一臉驚喜的艾力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生命湖畔，德洛忒剛從湖水裡探出半個身體，還沒來得及撥開濕漉漉的金髮，就被如一陣風刮來的雷契爾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她怔了片刻，然後微笑著伸手輕輕回抱。

　　波爾沃郊外的地底，龐大的金色巨獅和黑色巨龍緩緩睜開眼。他們有些茫然地四處看看，發現身下的巨大裂隙已經消失了。對視一眼，他們向著地面上跑去。

　　東邊大海的一處礁石上，潘蜜拉和泰德坐在上面，抬起頭看著直入雲霄的世界樹，點點細雨落在他們身上，化作最為精純的能量。

　　天魔域內的空中，奧格斯格瞪大銀灰的豎瞳，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居然是最為精純的世界能量……」

　　突然，他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發現純白的天空變成了一片碧藍，點點白雲在天空中被風吹動著，緩慢地變換著形態。他猶自不可置信地一轉頭，在東邊的極遠處，看到了承天接地的世界樹！

　　「這裡是……神域！」

　　震驚中的奧格斯格一絲不察，被擎蒼猛地掙脫而出，瘋狂地朝著那股氣流中心沖去！

　　奧格斯格猛地回過神，怒道：「擎蒼你瘋了嗎？！你會被世界之力撕成碎片的！」

　　而雙眼變成血紅色的擎蒼不管不顧地一頭紮入暴烈的氣流裡，不顧堅硬的龍鱗被強大的氣流掀飛的劇痛，任由鮮紅的血液在氣流中炸開四濺，拼命地往下飛去！

　　強大翻湧的氣流擠壓著擎蒼的身體，似要把這個異物徹底撕碎，而這時一道隱隱的金光一閃，從他破碎的皮肉透出，為他抵擋了最為強大的暴烈能量！

　　等擎蒼遍體鱗傷地穿透巨大的能量氣流，他已經支撐不住飛行，只能踉踉蹌蹌地跌落在巨大的坑洞中。白光一閃，他呼哧呼哧地艱難喘息著，茫然地看著巨大凹陷的坑洞，內心的空茫像是坑洞一般空無一物。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當即不管不顧地直接下線，一把推開緩慢移動著的艙門，在聽到響徹整間實驗室的「嘀——」聲，和看到圍住牧川仿生艙的一堆研究員時，心臟驟然下沉。

　　「他心跳恢復了！但是非常微弱！」

　　「快！加大電擊刺激！一定要喚醒他！」

　　萬俟樂志一抹頭上的汗，就看到萬俟博直挺挺地站在牧川的仿生艙旁邊，絲毫沒理會身上滴落的營養液，目光空洞，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張了張口試圖安慰，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蒼白的話語。

　　萬俟博顫抖了一下，把冰冷的空氣吸入肺部，顫聲說：「他肯定不會有事的，他說過不會輕易地死亡，我相信他。」

　　萬俟樂志沉默，跟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的萬俟博一起等待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