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人穿好衣服,秦奕抱起秦放後問道:“吃飽了就可以……了嗎?”秦放不讓他提談戀愛,他就省略號了,可這跟提了有什麼區別?
秦放沒好氣道:“不行。“
秦放不出聲了,回到部落,進到屋裏也還是不出聲。
秦放瞅他一眼,心想著:還學會生悶氣了,有長進。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太糟糕,再想想秦奕並不懂什麼是戀愛,說這些話也無非是小孩子撒嬌一樣,和他較真反倒顯得自己太幼稚。
秦放正準備過去和他說說軟話,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罷了,先招待客人,秦放起身,還沒邁開步子,秦奕已經去開了門。
雖然在生悶氣,但還是很乖。
秦放笑了笑,心裏更覺慚愧,只想著一會兒要好好哄哄他。
來人是許岩,他向秦放行了個禮:“秦先生。”為了避免麻煩,他不再喚他恩公。
秦放招呼道:“坐。”
許岩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後背筆直。
秦放看出他的緊張,神態更和緩了些,他問:“這麼晚了,許隊長有什麼事?”
許岩頓了下,說道:“最近天氣漸涼了。”
秦放一語道破他的心思:“許隊長可是在緊張收割日?”
算算日子,稻米也該收了,再耽誤下去,如果降一場雨,稻米要減產大半。
許岩應道:“是的,最多五日就該收割了。”
秦放問:“許隊長是在擔心江寨?”
許岩頓了下,索性敞開了說道:“稻米收穫後,過不了多久就會入冬,今年林子裏野獸驟減,江寨存糧不夠,肯定會覬覦我們大庭的糧食,所以稻米收穫日他們肯定會來搶奪。”他沒明說的是,不僅江寨,連大庭的肉食儲備也很不足,叢林的野獸一個個如驚弓之鳥,躲得又深又遠,他們奔波一天也沒什麼收穫。
這些秦放自然明白,他問道:“江寨來犯,許隊長能護住多少糧食?”
許岩坐得更直了些:“五成。”
就那麼點兒稻米,大庭五成,江寨五成,還是大打出手後的結果,這兩個部落怕是都要餓死在這個冬天。
秦放道:“我會助你擊退江寨,不過我有個條件。”
許岩神色一振,凝神道:“秦先生請說。”
秦放道:“我希望你不要傷到江寨的任何一個人。”
許岩咬緊牙關,有些不甘心道:“我並非好戰之人,他們若不侵犯大庭,我也絕不會傷害他們,但他們年年來犯,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秦放問他:“江寨為什麼年年來犯?”
許岩自然知道:“江寨背靠荒山,東臨秘林,西靠沼澤,地處險惡,資源太過匱乏……可這不是他們侵犯大庭的理由,他們完全可以遷徙去別處,又何必困死在那窮兇惡極之地!”
“如果他們去無可去呢?”
秦放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大體比劃了一下:“這兒是江寨,大庭和它們只隔了一片叢林,但越過大庭又是秘林,穿過秘林還是沼澤,它們能遷徙去何處?”
許岩怔住了。
秦放繼續道:“江寨年年來犯,也沒討到太多好處。五成稻米過不了冬,更不要說還要和你們生死相搏,可他們卻不得不來搶這點兒糧食。因為不搶,會餓死更多人。”
許岩眉心緊皺著,心裏知道秦放說的對,可卻過不去那道坎——憑什麼江寨人的命要讓他們大庭的來換!
秦放當然知道他心裏的不公,不過這事本就是個圈套,不跳出來只會越陷越深。
他對許岩說:“你放心,這次我會助你擊退江寨,而你只要管住大庭的戰士,別讓他們趁勝追擊,肆意報復即可。”
許岩鞠了一躬道:“先生能助大庭擊退江寨,許某必會約束部落的戰士。”
秦放又招呼他道:“還請許隊長提前佈置一番。”
他一一說給許岩聽,許岩起初還懵懵懂懂,之後卻驚訝道:“先生怎知江寨會從這幾個方向進攻大庭?”
秦放在地上點了點道:“這三處地質特殊,想必大庭挖壕溝時便有所覺察。”
“的確困難,可是壕溝早已挖成了。”
“沒錯,壕溝已經成了能減輕江寨的攻勢。但江寨是無論如何都要跨過壕溝的,既然必須跨過,他們就會找相對輕鬆的地方。壕溝浸了水,泥濘不堪,踏進去猶如深陷沼澤,前行困難,可這三處卻因為地質特殊,即便浸了水也仍舊結實,他們借著夜色分散開來,選了這三處,才會將損失降到最少。”
許岩目露驚訝:“他們又怎知這三處地質特殊?”
秦放道:“他們不知道,我們可以告訴他們。”
許岩雖然英勇無畏,卻也只是和江寨的小打小鬧,擼著袖子幹就行,哪懂這些歪歪道道?
秦放這十多天可不是真的只陪小姑娘們過家家,別小瞧了姑娘們,論起資訊傳遞(俗稱八卦),她們哪個都能甩部落勇士們十條街。
從她們口中得到的資訊,再加上秦洱他們人力測量出的地理方位,秦放基本把半個大庭山脈的地形圖牢記於心。
打仗這件事,有地圖和沒地圖那就是兩個概念。
秦放三言兩語,許岩已是驚得合不攏嘴。
他深深鞠了一躬,聲音中全是尊敬:“秦先生大才,許某受益匪淺!”
秦放十分汗顏,這也算大才嗎?這大才的標準可真低。
送走了許岩,秦放看向悶不出聲站在那兒當柱子的秦奕。
“好啦。”秦放走過去道,“是我不好,說的話太沖了。”
秦奕道:“老師很好。”
他不僅聽不得別人說秦放不好,連秦放自己說自己不好都聽不得。
秦放聽得心軟,哄他道:“談戀愛這個事,我們等以後再說行嗎?”
秦奕嗡聲道:“好。”
秦放捏捏他面頰道:“不過你放心,我很喜歡你。”
秦奕臉上帶了些笑意:“我也喜歡您。”
秦放覺得自己是在占他便宜,不太好意思道:“早點兒睡吧。”
秦奕道:“我可以抱您嗎?”
秦放頓了頓,妥協道:“行,不過要輕點兒。”
這傢伙不睡著時還好,睡著了就會抱得特別用力,他好幾次都被他勒醒了。
秦奕認真道:“我一定會注意,不會弄痛您。”
外頭,因為想起一點事兒,去而複返的許岩許隊長呆若木雞。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恩公和恩公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許岩深吸口氣,默默走遠了。
——擾人春宵,會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