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我的身體裡有魔鬼（二十三）

穿越這種事情，洛凌生前當小說看，死後成了神靈，習以為常，卻是對神靈穿越習以為常。至今為止，她也就碰到明秋和白景彥兩個穿越的，其中明秋還是被神靈折騰出來的穿越者。洛凌沒想到，這麼快就碰到了另一個穿越的，還是個穿越的撒旦。

　　冥府地獄是許多地獄小位面之一，和地府一樣，屬於高端的小位面，和S級位面相連，但比地府差多了，因為這個小位面不干涉普通位面的秩序，它只是個寄生蟲，以普通位面的凡人為食物，靠著普通位面生存。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曾經連接這個位面的地獄還是無組織無紀律的原始純生態社會環境，連個氏族部落都沒建立起來，冥府地獄已經有了制度，而且那裡沒有天堂，它和地府一樣，是凡人死後唯一的去處。當然，它和地府有所不同，它不收所有凡人，只收墮落的靈魂。

　　魔鬼是冥府地獄的居民，也是員工，需要在普通位面開展業務，和凡人達成交易，獲取他們的靈魂。這是冥府位面和普通位面兩個位面意志之間達成的協議。普通位面提供一些凡人靈魂，冥府地獄的魔鬼則能幫助普通位面晉陞。

　　如撒旦提出的這種解決一個凡人的小事情，那可不是普通位面想要的，它是想要借助魔鬼的力量，創造天才，科學、藝術、文化各個領域的天才，集聚財富和力量，帶領位面的進步。

　　與之相對，冥府地獄的魔鬼不需要黑暗墮落的靈魂為食。他們是凡人，可能成為許願者，而不是單純有意識卻只知道生存繁衍的牲畜。

　　洛凌很是好奇，「你離開了冥府地獄，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聯繫還在嗎？哦，還是說，你是冥府地獄送來的前哨兵？」

　　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冥府地獄送了一隻魔鬼過來，為自己打開局面，只需花上百年，就會和這個位面連接上，有一個新的宿主。

　　撒旦蒙了，半晌都沒說話。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洛凌在心底發笑，笑聲還十分意味深長。

　　撒旦一個激靈，「你是誰？你是哪個家族的巫師？康斯坦？米卡洛斯？納維爾？」

　　洛凌但笑不語，心中卻在思量∶這前哨兵的等級不夠啊，居然不知道神靈的存在。

　　冥府地獄可不像地府那樣有統一意志，魔鬼們各有勢力，互相爭鬥，各勢力內部等級森嚴。這有點兒像企業競爭，誰的業務多，誰分到的利潤就多。他們依靠位面為生，由位面提供能量，整個結構其實和傳銷組織極其相似，最低端的最是沒人權，也沒收益，越是上層，越是收入豐厚，最上層的就是冥府地獄本身了。而這個傳銷組織也沒有正式商品，比人類的傳銷組織神奇且優越的是，他們通過位面力量進行交易，是多個位面的中間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和神靈無異。

　　洛凌越是高深莫測，撒旦越是心驚膽顫。

　　洛凌猜測得完全沒錯，他就是冥府地獄的前哨兵，同來的先遣部隊一共百多人，分屬多個勢力，而他不過是己方勢力的一個小卒子，沒可能知道神界、神靈這種大秘密。選中洛凌，是因為他看出洛凌的靈魂不對。原想要跟著洛凌打探情況，沒想到跟下來卻發現這靈魂很是怪異，想著自殺就算了，還會匪夷所思的法術，好像是這個位面已經斷了傳承的巫師一脈傳人，實力之強悍，比他之前所見過的巫師家族都不遑多讓。不僅如此，洛凌還對地獄天堂的事情知曉不少。

　　原先是他在誤導洛凌，現在則是洛凌誤導了他。撒旦越想，越覺得這是某個巫師家族跟隨他們魔鬼而來的探子，不知道該稱讚自己眼光高，還是該咒罵自己倒霉，就偏偏盯上了她。

　　撒旦想要退卻了。本想著和洛凌簽訂好了契約，抓牢了功勞，再往上層通報，現在他已經打消了這念頭，想著能撈多少是多少，就這樣報消息上去吧。

　　洛凌這會兒卻不想放過他了，「我和你簽訂契約，但契約的內容要做個修改。」

　　撒旦正要離體，一聽這話，動作就停住了。

　　「我以個人身份和你簽訂契約，在這個位面建立個人勢力，開起新的信仰，對魔鬼的信仰。你呢，幫我解決掉一些小麻煩。我的靈魂在死後仍然屬於我，而不是冥府地獄。」洛凌說道。

　　撒旦糾結起來，「這對我來說沒有好處。」

　　「信仰不是好處嗎？」洛凌循循善誘。

　　「我又不是天堂裡那群鳥人。」撒旦果斷說道。

　　任何一個天堂位面都以信仰為食物，就像任何一個地獄位面都以靈魂為食物一樣。只不過，有的位面單純將食物吃掉，有的則講究馴養。冥府位面是後者。靈魂進入地獄不是就有了一個終身不能退休的鐵飯碗，還得先經過「培訓」，也就是地獄魔鬼的折磨。靈魂經過殘忍虐待，溢出的能量融入地面，錘煉改造過後，凡人的靈魂才會成為魔鬼，開始永不止息的工作。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差事，至少在前期不是。

　　「你不用信仰，但你需要工作，需要簽契約。你這樣一個個找人多費力？我建立了信仰，你就可以等著人上門求著和你簽契約了。」洛凌說這話的時候坦蕩蕩。

　　凡人受魔鬼誘惑而犯罪？那是有的。更多的是自己誘惑了自己。尤其是冥府地獄，已經有了契約精神，交易的時候沒有全部坦誠不公，卻也不隱瞞出賣靈魂的事情。就這樣了，不是照樣有許多人前撲後擁地將靈魂賣給魔鬼？何況洛凌此舉也不算開創性了。

　　「你就沒見過魔鬼的信徒嗎？」洛凌反問道。

　　撒旦沉默了。他當然見過了。冥府地獄中有被崇拜的魔神，他們躺在地獄中都不怕坐吃山空，總有人源源不斷地跪到面前，雙上奉上自己的靈魂。

　　撒旦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個人類誘惑了。

　　「放棄了我這個靈魂，擁有更多的靈魂，這筆交易，你不虧吧？」洛凌繼續說道。

　　她可不會蠢到把自己靈魂賣了。同樣是永生不能退休的工作，神靈明顯比魔鬼更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