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鬼差升職記（三十）

瑪卡多三世醒來的時候，不等天亮，就跑去了祈禱室，對著光明神的雕像跪了下來，口中誦念禱文。洛凌今天有跟著他，隨便揮揮手，祈禱室內的魔法元素就為之一變，光明之力被減弱，其他魔法元素開始肆意。瑪卡多三世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滴下汗水來。

　　光明之力在一些魔法位面是元素之一，和風土水火那種基本自然元素一樣，但在光明神的所屬位面，「光明元素」被「抹殺」，剩下的光明之力脫離了魔法範疇，被認為是神力，來自於神明的恩賜，凡人只能依靠祈禱和信仰獲得神的恩賜。

　　瑪卡多三世看不到洛凌，洛凌的動作又十分巧妙，讓元素力量平均分佈，不讓人察覺到源頭，這位教皇當然會焦急起來。

　　洛凌又一彈手指，光明神那尊白石雕像出現了一道裂痕。

　　瑪卡多三世跪不住了，整個人癱坐在地。

　　也不怪瑪卡多三世這樣不堪。他是光明神教的第69任教皇，光明神教在此期間，有過巔峰，也有過低谷，但最近百年，光明神教是這個位面獨一無二的至高存在，瑪卡多三世所碰到的最大危險是來自於光明神教內部的權力鬥爭，那和他目前碰到的事情相比，真是不值得一提。

　　「萊因哈特……」瑪卡多三世失神地念出了這個名字，視線在龐大的祈禱室內移動，鎖定了牆上的一副人物肖像。

　　洛凌拿出了法杖，輕輕一點，畫像中威嚴神聖的男人就被一團光吞沒了。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一樣，都具有吞噬屬性。

　　瑪卡多三世看到那團光，瞳孔都收縮起來，整個身體顫抖了好幾下。

　　舒巴特問道∶「你白天破壞這裡的防禦，就是為了嚇唬這個老頭？為什麼要燒掉萊因哈特的畫像？你怎麼能用光明之力？」

　　洛凌淺笑著回答∶「你想不明白嗎？」

　　舒巴特仔細打量洛凌，「你實話告訴我，光明神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殺死了？」

　　「沒有。」洛凌搖頭，「我怎麼可能殺得掉光明神？」

　　舒巴特用龍爪子摸著他的龍下顎，整個龍頭都堵住了祈禱室的門。他那雙對普通人來說過於巨大的眼睛轉動著，東張西望，不知道在動什麼腦筋。

　　瑪卡多三世被洛凌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快暈厥過去。

　　洛凌施施然離開，找了個紅衣主教，依樣畫葫蘆，對他託夢又做了暗示。

　　白天，洛凌還有心情繼續學習魔法，晚上就挨個嚇唬光明神教的人。不到一個月，光明神教就人心惶惶，而且這些經歷過各種沒有硝煙的戰爭的大人物都察覺出了其他人的不對勁。

　　瑪卡多三世幾次穩定人心，可他自己都慌了神，他那番色厲內荏的演講能有什麼用？就是舒巴特這頭巨龍聽後都搖晃了幾下自己的龍腦袋，表示了對瑪卡多三世的不屑。

　　「沒想到光明神教如此沒用。難道人類要出大亂了？」舒巴特試探著問道。

　　洛凌不置可否，心想光明神教盛極而衰有什麼好奇怪的？光明神玩得就是這麼一套，哪方弱小了，就打壓哪一方，光明、黑暗不斷更迭，時不時來一場世界大戰和大魔頭、救世主，不然他那些屬神哪來那麼多報酬可以賺取？安瑟爾姆顯然是不被重用的屬神，來當這一次的大魔頭，真正被光明神寄予厚望的屬神會在安瑟爾姆毀掉這個世界後，當上命運之子，力挽狂瀾，將光明神教重新扶持起來。至於地府的那位「主角」，不過是鍛造大魔頭的小鐵錘，用完了就可以丟掉了。

　　洛凌想到了已經死亡、脫離這個位面的安瑟爾姆。

　　神界記錄都說光明神的屬神是最驕傲自大的神靈，可真沒說錯。安瑟爾姆因她而亡，但還沒有工作失敗呢。只是，這工作僅僅是他作為神靈的工作，不是作為光明神屬神的工作。

　　光明神教紛紛擾擾了數日，瑪卡多三世終於在洛凌不斷的施壓之下，和心腹們開誠布公地進行了一場談話，並帶他們去看了專屬教皇的那間祈禱室。

　　兩位紅衣主教看到光明神雕像的裂痕以及消失的萊因哈特畫像，都倒抽了口冷氣。他們不敢去褻瀆光明神雕像，就湊上前將萊因哈特的那個畫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是光明之力。」一個紅衣主教聲音低沉地說道。

　　另一人苦笑。

　　「祈禱室內的防禦陣都沒有啟動。」瑪卡多三世好像蒼老了幾十歲，疲憊地說道。

　　「難道萊因哈特真的……」紅衣主教打了個哆嗦。

　　祈禱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也不是不可能。」現任聖殿騎士團團長冷聲說道。

　　萊因哈特最初只是那個小小光明教的一個騎士侍從，為當時的教皇服務，並非信徒。他被光明神穿越後宛如突然覺醒，被「光明神」賜福，成為了神明的代行者、分身投影，從此開始了輝煌傳奇的人生。在萊因哈特死後，他的屍體被光明之力吞沒。光明神教的說法是，萊因哈特被光明神接入了神明生活的那個世界，成為了光明神的僕從，光明神教後來也時常出現死亡後被光明之力吞噬的信徒，那都代表他們被光明神垂青，接入神界生活。這是每個光明神教信徒的至高追求。可對於教皇、紅衣主教這類大人物來說，生命能得到延續的確很不錯，但那個新世界是什麼樣的、他們去了要做些什麼，這都讓他們會讓他們感到不安。被人敬畏恭維了大半輩子，突然變成了奴僕，那落差感委實太過巨大了。

　　騎士團團長說萊因哈特這麼做不是不可能，眾人都不禁想到了自己，代入自己後……

　　祈禱室連一點兒呼吸聲都沒有了。

　　瑪卡多三世心情複雜。

　　「那麼，光明神現在在哪裡了？」一個紅衣主教低聲問道。

　　眾人又是不約而同，都想到了亡靈深淵。

　　「調查的人有匯報情況嗎？」瑪卡多三世問道。

　　「沒有。他們還沒能進入亡靈深淵腹地。」

　　事實上，光明神教還從來沒人進入過亡靈深淵腹地，沒人近距離看過那傳說中的古堡。身負光明之力的人，在那裡就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會吸引死靈生物的攻擊。

　　「可以請傭兵去調查。」騎士團團長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