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我的身體裡有魔鬼（十三）

洛凌答應了莫果，帶著發卡回去後，就畫了個五芒星的魔法陣，點了蠟燭，念起了咒語。

　　黑色的發卡中煙霧流轉，好像活物，不過片刻，就有黑焰從中冒了出來，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個小人，驚恐地瞪著洛凌。

　　「魔鬼先生，你好。」洛凌笑著招呼。

　　那個魔鬼縮小成了十六釐米，沒了西裝革履的外表，而是很符合故事中的魔鬼形象，渾身赤紅，長著山羊角，蝙蝠翅膀，還有一條繩子狀的尖尾巴。它下意識地要後退，卻被困在五芒星中，只能無措惶恐地盯著洛凌。

　　「尊敬的女士，請問您要在下做什麼？」它很識相地問道。

　　「我的身體裡有什麼？」洛凌直截了當地問道。

　　魔鬼眼珠子亂轉，哈哈乾笑一聲，「女士，您是在我問身體構造嗎？您的體內當然是心肝脾肺腎，以及……」

　　洛凌念了句咒語。

　　魔鬼慘叫一聲，瑟瑟發抖。

　　驅魔咒語有效，只是對她體內的東西無效。洛凌暗自判斷。

　　「我的體內有什麼？」洛凌再次問了一遍。

　　「請您別為難小人了，殿下。我怎麼可能看穿您的身份呢？」魔鬼可憐巴巴地說道。它有點兒語無倫次，全無魔鬼該有的巧舌如簧，那瑟瑟發抖的小身體、顫動的翅膀和尾巴，都證明了它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

　　洛凌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是撒旦？」

　　比魔鬼更高一級的邪惡存在，在這個位面就是撒旦了。地獄位面和這裡分開時，不光遺留了魔鬼，還留下了撒旦？這不太可能吧。作為位面的高級生物，它們不會位面拋棄才對，位面意識會和它們有感應，它們接到「通知」，就該趕緊回到位面，和位面一塊兒離開。

　　魔鬼還在抖，緊閉嘴巴，不吭聲。

　　「你正在誘惑誰？」洛凌換了個問題。

　　「李運，您同學母親的男朋友。」魔鬼認真回答。

　　「你都做了什麼？」

　　「就是做一個魔鬼該做的事情。」魔鬼很為難。它跟了李運幾十年了，著實做了不少事情，這要怎麼細數？

　　「說清楚點兒。」洛凌不滿意這個回答。

　　魔鬼只好掰指頭算，「我是在李運十九歲的時候看中他的。他那時候是個小流氓，跟著一個街頭混混收保護費，上頭還有老大。他是年紀最小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幹。我找了個機會，讓他取代了自己的大哥。」

　　「找了個機會？」洛凌眯起眼。

　　「兩伙人鬥毆，我讓他推了一把，他大哥被砍死了，下面人混亂起來，他個人很有本事，趁機表現自己，穩住了局面，被更上面的人看中了。之後，他用了三年時間，跟真正的大佬見上面，成了他的心腹。我又誘惑了他，讓他給警察中的上層聯繫，整理了證據，舉報了那個大佬。那個警察立功陞遷，他接管了大佬的勢力，表面上洗白，開了酒吧和酒莊，背地裡做點販毒的違法生意，有時候還要和其他勢力打一打，爭搶地盤和勢力。李運和那位警官一直保持聯繫，給他送功勞，所以他得罪了很多人，但一直平安無事。」魔鬼老實地回答。

　　「順帶的，你也誘惑了那個警官吧？」洛凌問道。

　　魔鬼裝出一副媚笑來，連連點頭，「殿下，您真是火眼金睛。」

　　洛凌不理這馬屁。

　　和舒元愛的凶殘比起來，這魔鬼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沒有這魔鬼，說不定李運也要走上這條路。

　　最重要的是，舒元愛身體裡的東西一點兒都不像魔鬼。

　　如果地獄還在，魔鬼就跟鬼差一樣，是需要工作的。誘惑人墮落，是它們的興趣愛好，也是它們維持生計的手段。高尚的靈魂升入天堂，醜惡的靈魂墮入地獄，實際上，後者是被魔鬼吃掉，成了它們賴以生存的養分。它們像是莊稼漢，花上幾十年功夫，栽培出自己的糧食。

　　舒元愛身體裡的東西則是自己擼袖子殺人放火，舒元愛的靈魂完全沒墮落。

　　這也是洛凌相信舒元愛是人格分裂的原因。她還當地獄位面和這個位面分離，留在這兒的魔鬼起了變化，不再是這種生活方式了，結果問題還是在舒元愛體內的東西上。

　　「你不能躲進李運的身體裡？」洛凌又問道。

　　魔鬼忙搖頭。

　　洛凌手指扣著桌面，沉吟不語。

　　魔鬼戰戰兢兢，等著最後宣判。

　　「去吃掉李運吧。」洛凌給魔鬼下了命令。

　　「啊？現在？」魔鬼很肉痛。

　　李運還在上升期，可以再養上幾十年，到他死的時候，靈魂該是純黑的，吃一個夠它飽上百年了。現在就吃，豈不是浪費？

　　洛凌冷冷注視著魔鬼。

　　魔鬼不敢吭聲了，「我明白了，一定完成您的命令。」

　　洛凌可不敢相信魔鬼的誠信。她畫了另一個魔法陣，將魔鬼移了進去，念了咒語後，就見魔鬼赤紅的皮膚上出現了黑色的花紋。魔鬼痛苦地在空中打了幾個滾，緩過來的時候已經氣若游絲。

　　洛凌抹掉了魔法陣，「去吧。」

　　魔鬼嗖的一下溜走了，一刻都不敢停留。

　　洛凌將恢復正常的發卡帶去了學校，讓莫果高興了半天。

　　過了一週時間，那隻魔鬼找到了洛凌家。

　　「殿下，我已經完成了您的命令，這個……」魔鬼比劃著自己身上的黑色花紋。

　　那花紋好似鎖鏈綁縛住了魔鬼的身體，它已經成了洛凌的奴隸。

　　「李運死了？」洛凌確認道。

　　「死了。他和其他幫派搶生意，被人打死了，都上社會新聞了。」魔鬼瞟了眼洛凌。

　　洛凌搜索了下，有一條警方查封非法酒吧的新聞，其中一家正是讓莫果人生墜入深淵的酒吧，屬於李運的產業。當初莫果會一條道走到黑，毫無翻身餘地，其中或許也有這只魔鬼的誘惑。

　　洛凌轉頭看向魔鬼，對上魔鬼希冀的目光，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身體裡到底是什麼？」

　　魔鬼瞬間變了臉色，哀求道∶「殿下，我真的不能說。我說了，我也就該死了。」

　　洛凌沒有昏迷，沒有被那個東西搶走身體，看來那東西是吃定了魔鬼不敢說，有恃無恐。

　　「哦，這樣的話，你對我就沒價值了。」洛凌收起了笑容。

　　魔鬼倏地就想要逃走。

　　洛凌雙唇一碰，發出了一個音節，那個魔鬼發出了淒厲的叫聲，身上的黑色花紋驟然發生變化，如鎖鏈收緊，讓魔鬼的身體扭曲，不過兩秒，就被絞碎了，化作了一道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洛凌感受著體內的力量，她已經可以輕易殺死一隻魔鬼，卻無法感知到體內那個東西的存在。

　　還需要修煉啊。以及，還需要存錢。

　　洛凌看了眼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