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神醫棄妃太囂張(六十)
洛凌現在真實體驗了一把「上房揭瓦」這個詞的意義。
安親王府正堂內,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從揭開的那塊瓦片,洛凌看到正堂內坐了永王一家和新婚的安親王夫婦,在哭的是永王妃和嘉瑜。母女倆是抱在一塊兒哭成淚人,好像永王死了一樣。永王的表情的確跟死了一樣,臉黑如鍋底。同樣黑著臉的還有蔚思賢。洛凌看了眼君淑慧。她穿著素色的衣服,低垂著頭,背脊挺直,一動不動。
洛凌不禁轉頭看了眼時之境。時之境就貼在她身邊,見她看來,勾起唇角,嘴唇貼到她耳邊,呼吸吹拂過她的肌膚。
洛凌就是把時之境當成一隻巨型犬或ET,都無法忍受這種親密,掙扎了一下,就聽身下瓦片發出輕微的聲響。
「不要亂動。」時之境提醒了一句,接著說道,「我把君淑慧送到了蔚嘉瑜準備的那間屋子,還送了永王進去。」
洛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瘋子一樣看時之境。
時之境不以為然,還扭過她的頭,讓她繼續看戲。
下面的確在上演大戲。
永王妃到底比嘉瑜堅強,也或許是因為她本人沒有經歷這荒謬的事情,哭夠了,放開嘉瑜,餓狼撲食一般撲向了君淑慧,甩手就是一巴掌,將君淑慧打倒在地。
君淑慧沒掙扎,倒地後也沒起來,就趴地上不動了。
「你這賤人!我就知道你這賤人不知檢點!否則也不會有宮中那種事情了!什麼蘭心郡主算計,我看是你……就是你這蕩婦自己做的!」永王妃怒不可遏。
要說她是因為永王「出軌」才憤怒,那絕對不是。永王又不是沒有姬妾,只是永王沒讓她們生下庶出的子女,那些女人對永王來說不過是個物件。這其中,當然有永王妃兢兢業業努力的功勞。永王真要是陷入女色無法自拔的男人,也不會對寵溺了一輩子的獨生女嘉瑜的和親放任不管了。
永王妃憤怒,是因為她覺得噁心,這是她根深蒂固的倫理觀念在發揮作用,還因為她恥辱和害怕。永王和君淑慧被翻紅浪的時候,正好被人撞上了,還被她的嫂嫂給撞上了!這將會成為永王妃一輩子的污點,也將成為對永王、蔚思賢和君相國的致命打擊!
「行了。君氏這次的確是被人算計了,上次也是如此。」永王疲憊地說道。
「你還幫著這喪門星說話?我之前便說了,思賢怎麼能娶一個破鞋回來,你偏不聽!」永王妃更被激怒。
蔚思賢皺眉,心裡煩躁得要命,又不好說話。
永王也冷了臉,「事已發生,重要是如何善後。」
「善後?好啊!你說怎麼善後!還有你那寶貝女兒的事情,怎麼善後!」永王妃不怒反笑。
嘉瑜身體顫抖,抬眸無措地看向永王妃。
永王略微一滯。
局外人的洛凌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轉頭看向時之境。
時之境心領神會,說道∶「永王妃不知蔚嘉瑜的計畫。」
洛凌先是驚訝,後又自己想通了過來。
永王妃出生望族,是被當做大家閨秀教養長大的。她懂得政治,願意犧牲女兒去和親,卻不可能同意自己女兒做出沒廉恥的事情。
當初反對明秋嫁給蔚思賢反對的最激烈的,不是永王,而是永王妃,她極其在意這些德言容功的東西,後來恨明秋最厲害的,除了嘉瑜,就是永王妃,其中多少有嘉瑜之外的緣故。
嘉瑜做出這種事情,永王妃心痛她遭時之境反擊,又恨其沒羞沒臊,失了女子的矜持和德行。
「沒法善後了。」君淑慧從地上緩緩爬起。
「這不都是你的錯!」永王妃柳眉倒豎。
「我的錯?這是我的錯?」君淑慧低笑,掃視另外三人,「你以為我現在這身份,會選擇在自己大婚的時候弄出這醜事來引人注意?」
永王妃一怔。
嘉瑜身體僵硬起來。
「房間是你女兒佈置的,人手是你女兒安排的,藥是你女兒讓人從我這兒誆騙來的,騙藥的人是你的小叔子、我的夫君,哦,對了,你夫君對這事情心知肚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你、我,什麼都不知道。呵呵!」君淑慧笑容嫵媚,帶著點兒瘋狂,轉頭看向那三人,「逼寧遠侯世子娶蔚嘉瑜,真是好計策,可你們偏偏失敗了!」君淑慧的表情猙獰起來。
永王妃呆愣地看向那三人,一顆心沉了下去。
如君淑慧所說,時之境若是娶了蔚嘉瑜,那就將時之境拖到他們的戰船上了,就是時之境和他們根本不是一條心,太子也得猜忌懷疑上,他們會有更多施展手段的餘地。可他們失敗了,反倒被時之境折騰得身敗名裂時之境絕對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公之於眾,到時候,他們這邊都會成為讓人唾罵的笑柄。
嘉瑜哭出聲來,「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一根繩子吊死吧。」君淑慧冷漠地說道。
嘉瑜恐懼地看向君淑慧。
「你被人下了藥,和永王苟且,不堪受辱,上吊自盡。永王狀告寧遠侯世子,將責任推到他頭上,拖下去,拖到……我們就不會輸。」
嘉瑜看向永王和蔚思賢,又看向永王妃,除了永王妃露出痛苦之色,另兩人居然面無表情。嘉瑜立時就慌了,徹底失了心神,「憑什麼?憑什麼我要這樣死去?我可以……我可以假死啊,像你一樣!對!像你那樣!」
「沒有你的屍體,怎麼搏天下人同情?何況,你以為我做了一次後,你還能做第二次?當皇上是傻子嗎?」君淑慧嗤笑。她那譏諷尖銳的模樣,和平日裡的那個相國小姐完全不同。
「你什麼意思?」嘉瑜恨恨道,「你可以,我就不行了嗎?為什麼我得去死!死的怎麼不是你!」
「我死了,你們和君家的關係呢?」君淑慧輕笑,高傲地仰起了頭,「我要死了,我父親憑什麼幫你們?他要扶持哪個皇子不行?就吊死在你們這棵歪脖子樹上?」
嘉瑜臉色漲紅,「你父親不過是臣子!我父王是太祖親封、世襲罔替的永王一脈!我叔叔是先皇親子!皇上賜封的親王!」
「是啊,也就是永王和安親王而已。」君淑慧冷笑,「就你外祖家,也只是遠在江南、最注重規矩的清流世家!」
嘉瑜沒聽明白,可另外三人卻早就已經想通。權臣,和一般臣子到底是不同的。就是皇親貴胄,有時候也未必能比得上手握實權的權臣。這是君淑慧和嘉瑜最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