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生同寢，死同穴（49）

「我們加快點速度，抄近路過去吧。」時之鏡忽然開口道。

　　洛凌怔了怔。

　　時之鏡已經拉著她在走了。

　　「怎麼了？你剛才發現什麼了？」洛凌疑惑。

　　「泰特羅，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時之鏡問道。

　　洛凌回憶了一下，發現這也是個失蹤的神靈，最終的下落在神界中並無記錄。

　　洛凌想到了魂神，猜測道∶「難道也被你抓起來封印了？」

　　「不是我。」時之鏡搖頭，「他被魂神抓住了。」

　　洛凌詫異。

　　時之鏡的神情中有一絲嘲諷，「他的理論吸引了魂神，魂神為了做試驗，選擇它來當試驗品。結果是，絕望的靈魂不怎麼美味，反倒是有一種苦澀感。當然，這可能是個人口味問題。」

　　洛凌別過頭。

　　一本正經討論靈魂的味道，洛凌覺得這有些重口味，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話題。

　　時之鏡止住了這個話題。

　　「所以，泰特羅已經死了？」洛凌問。

　　雖然時之鏡提到了靈魂的味道，可他之前說的是泰特羅被魂神抓住。

　　時之鏡搖頭，「沒死，只是被魂神咬了一口。」

　　洛凌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問道∶「然後呢？」

　　時之鏡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洛凌意識到了什麼，同樣回頭，「那個地下室……」

　　「你對靈魂沒什麼感覺。泰特羅就在那裡面。」時之鏡說道。

　　洛凌恍然，「所以你覺得那個神靈有問題？因為他沒將泰特羅的靈魂給吃掉？」

　　時之鏡點頭。

　　無論那個神靈是衝著遺蹟來的，還是故意下套等著時之鏡，他都不該放過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泰特羅。

　　既然放過了，他恐怕是另有所圖了。

　　時之鏡心中的確是已經有了些猜想，而且是不太好的猜想。他握緊了洛凌的手，將洛凌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跟在我身邊，不要離太遠。」時之鏡提醒道。

　　洛凌緊張起來。

　　時之鏡認真了，這讓洛凌不得不慎重警惕起來。

　　時之鏡在這地下環境並未受到任何阻礙，拉著洛凌東拐西繞。

　　洛凌發現這裡的環境猶如迷宮，所有的道路都是相似的，也沒有標誌物。道路蜿蜒曲折，四通八達。但除了原始風貌的地道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洛凌下意識思考這地方又是哪位神靈的遺蹟。

　　然而，尚未想出來，洛凌就被時之鏡帶入了一個入口，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一間臥室中。

　　臥室很大，像是巨人的房間。那張大床上也的確躺了一個巨人。巨人的胸口沒有起伏，安靜得猶如栩栩如生的雕塑，再怎麼像真的，也是一件死物。

　　不等洛凌仔細觀察，時之鏡已經拉著她鑽入了床底。床底有水潭入口。兩人下潛，游動。洛凌看到了水中的游魚，還有水底發光的石頭。

　　十幾分鐘後，時之鏡又拉著她浮出水面。

　　「換氣，我們還要繼續走水路。」時之鏡說道。

　　洛凌換了口氣，只來得及看一眼周圍的大概。這邊已經不是臥室內，而是在一處宮殿外的噴水池。

　　洛凌也就是看了這麼個大概，就被時之鏡又拉入了水中。

　　接下來，時之鏡仍然會給洛凌換氣的機會，沒有趕速度到逼迫洛凌一直游動。

　　洛凌也趁機看到了其他遺蹟。有些特徵鮮明，有些則不能在第一時間被辨認出主人的身份。走馬觀花看了那些遺蹟，游了一路，洛凌漸漸也感覺到疲累了。

　　「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時之鏡說道。

　　兩人這次浮出水面，是在一口井中。

　　時之鏡背起了洛凌，讓洛凌摟住他，自己三兩下就爬出了這個地下井。外頭是奇怪的荒原沙漠景象。洛凌抬頭就能看到藍天白雲。但這個天空顯然是假的，是用顏料畫上去的。那些白雲一動不動。周圍的荒漠倒是真的。黃沙還會被風吹動，形成沙海。

　　說實話，這裡實在不是一個紮營休息的好地方。

　　時之鏡將帳篷靠著水井撐起來。兩人鑽入帳篷中，吃了點東西。

　　「你睡一會兒吧。」時之鏡攬著洛凌的肩膀，讓她躺下。

　　「如果著急的話……」洛凌開口。

　　「養好精神。」時之鏡的手掌按在了洛凌的眼睛上，「放心，沒事的。睡吧。」

　　洛凌向來能從時之鏡這邊感受到安心可靠的感覺。時之鏡如此保證，洛凌漸漸也就睡著了。外頭的風聲、黃沙移動的沙沙聲，都像是最好的催眠曲。

　　洛凌這一覺時間並不長，但質量很高。睜開眼，她就看到了時之鏡。

　　時之鏡正低頭注視著她，他的手還搭在洛凌的肩頭。

　　洛凌一時迷失在了時之鏡的眼神中。

　　那是一種溫柔繾綣的目光。

　　洛凌也不是沒看到過這種眼神。在別人身上看到，看到別人這麼注視著另一個別人。亞當斯這麼注視薇莉亞，洛神這樣注視姬如月，還有韓利言，也這樣注視過齊雲珊。

　　「醒了？」時之鏡問。

　　「嗯……」洛凌還有些迷糊。

　　她依稀記得，還在哪兒看到過同樣的目光。

　　「那我們準備出發吧。」時之鏡摸了摸洛凌的臉頰，扶著洛凌坐起來。

　　洛凌思來想去，都記不起在哪兒看到過同樣的眼神了。那是和時之鏡極其相似的一雙眼睛，黑得好似深海和宇宙。

　　「怎麼了？」時之鏡關切問道，「沒睡好嗎？」

　　「不是，我沒事。」洛凌搖頭，拍拍自己的臉頰。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洛凌沒再讓時之鏡背，自己爬下了水井，身體又進入了冰寒刺骨的地下水中。

　　下潛，游動，上浮。

　　在地底，沒有白天黑夜，但洛凌自己心中計算，他們走水路起碼走了六天，中途經過的遺蹟有七十九處，這才停止了趕路。

　　洛凌心驚於這裡遺蹟數量之多，更心驚於時之鏡的反應。

　　時之鏡似乎在這一過程中越發確定了什麼，神情越來越嚴肅。

　　當時之鏡再次示意洛凌上浮後，他出水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到了」。

　　洛凌抹了把臉上的水。

　　他們現在泡在一個池子中，周圍有許多相同的池子，四四方方，整體排列整齊。洛凌站在方水池中，也看不出這些水池是排成了什麼形狀。但在遠處，她看到了一座高台，上面矗立著一具巨大的棺槨，石製的棺槨被雕刻上了人的形狀，但那個人形毫無特色，有些相似繪畫中使用到的素描人偶。

　　在這巨大的地下空間中，有這麼一具石棺，怎麼看都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