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眾神黃昏（8）

洛凌現在的心情十分微妙。

　　主人格擔驚受怕，惶惶不安，另一個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神格卻是有種興奮感，甚至可以說是使命感。

　　她現在強烈地想要當那個勝利者。看到前面的塞耶爾和衡，她都想要立刻殺死他們。

　　洛凌現在很確定，自己真的是那種精神病殺人犯，而且病得不輕。

　　不過，她現在不確定自己身處的環境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被綁架、被放在空曠虛無的廢棄城市、被一個奇怪詭異的巨漢追殺，無論怎麼想，這些都不正常，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或者，也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那就是她病得神志不清了，不光精神分裂，嗜血嗜殺，而且還出現了嚴重的幻想。

　　洛凌思考著這種可能性。

　　他們三個人前後腳都已經衝出了商場。

　　塞耶爾率先停下腳步，遲疑地轉頭看著後方。

　　洛凌還在奔跑。

　　塞耶爾攔住了洛凌，「她人呢？馬麗娜，還有那個人呢？」

　　洛凌搖頭，她喘著氣，也說不出話來。

　　前面的衡也慢慢停下腳步，回身走向了兩人。

　　「好像，沒再追了。」塞耶爾對衡說道。

　　衡猶疑不定，「他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

　　塞耶爾在胸口劃了十字，「上帝保佑。他可能……」話剛開了頭，塞耶爾就抿著唇，不說了。

　　「魔鬼？」衡挑眉說道。

　　塞耶爾再次畫十字，握住了掛在胸前的十字架，低聲唸著什麼。

　　洛凌嗚咽出聲，「我們該，我們該怎麼辦？」

　　兩個男人沉默。

　　半晌，衡說道：「我們回去看看。」

　　塞耶爾大驚，「什麼？！」

　　洛凌也震驚看著衡，怯怯後退了一步。

　　衡一咬牙，「去看看，這樣才能確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吧？而且……兩次了，他都是殺了一個人，就不見了。他應該已經不見了。我們總不能每次都死一個人來擺脫他吧？」

　　洛凌哆嗦了一下。

　　按照這規律，下一個死掉的很可能就是她。

　　就體力和運動能力來說，她完全不是兩個男人的對手，即使這兩個男人論年紀都要長她十來歲，她更為年輕。

　　洛凌顫抖起來。

　　塞耶爾又嘀咕了什麼，好像是禱告詞，這才用力一點頭，「你說得對，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已經做出了決定，洛凌想要反對，可又沒有話語權，更沒膽子一個人留在這裡，她只能跟上兩人的腳步。

　　商場裡面還是一樣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麼殺人分屍的聲音。

　　三人從扶梯走上去，到了通往四樓的扶梯前，三人都停住了腳步。

　　「這邊，先拿點東西。」衡指了指廚房用品區域的指示牌。

　　三人又去了那裡。兩個男人都是一手鍋，一手刀。洛凌也拿了一把刀，但那樣子，好像更怕自己手中的刀，而不是四樓可能存在的殺人凶手。

　　三人戰戰兢兢上了四樓。

　　衡壓低身體，幾乎要在扶梯上爬行。他探頭探腦看了幾眼，才直起身。

　　四樓的貨架一片狼藉，都是被那個巨漢撞倒推開的。

　　以巨漢的身高，如果他在這裡，絕對無所遁形。

　　沒見到巨漢，衡和塞耶爾都鬆了口氣。

　　兩人在前頭走，找到了馬麗娜淒慘的屍體。

　　衡反胃地嘔了兩聲，別過頭。

　　塞耶爾唸誦祈禱詞，祝願馬麗娜能升入天堂。

　　洛凌哭了起來，也不敢看那具屍體。

　　「拿了自行車，我們就走吧。」衡說道，還是不願意看馬麗娜的屍體。

　　塞耶爾猶豫了一下，「稍等。」

　　他一臉忍著噁心的表情，用刀碰了碰馬麗娜被捏碎腦袋的屍體，翻了翻她的口袋。

　　「有什麼東西嗎？」衡問道。

　　「有個錢包，還有鑰匙和手機。」塞耶爾搖頭，「咦——」

　　他從馬麗娜的口袋裡摸出了一疊紙。

　　那似乎是什麼書上撕下來的內容，被馬麗娜摺疊起來，有些厚。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洛凌虛弱地說道。

　　塞耶爾將紙揣進口袋。

　　三人去拿了自行車。也顧不上細緻地潤滑修理車子了，隨手拿了潤滑油和一些配件，他們就下樓了。

　　兩個男人還沒有拋下洛凌的意思，也可能是覺得留下她當下一次應付巨漢的誘餌不錯。他們幫洛凌將一輛自行車扛下了樓。

　　出了大樓，呼吸著污濁的空氣，三人卻都是臉色好看許多。

　　「我們或許應該找一找口罩之類的東西。」塞耶爾忽然說。

　　「等一會兒，讓我歇一會兒。」衡有些氣喘，「剛才你找到了什麼？」

　　塞耶爾將那疊紙拿出來了，展開後，他直接念出了上面的內容：「卡卡薩從小患有巨人症……」

　　「什麼？」衡茫然看向塞耶爾。

　　塞耶爾掃了一頁這張紙的內容，「似乎是傳記，有關這個叫卡卡薩的故事。嗯……」他將那張紙翻了一下，看向了背面，他頓時愣住了。

　　「什麼？那上面有什麼？」衡催促道。

　　洛凌抬眼。

　　那張紙並不厚，塞耶爾這樣舉著，她能透過光看到背面的東西。

　　似乎是照片一類的東西，黑白印刷的，看不太清楚。

　　塞耶爾一臉嚴肅，將那張紙豎到了洛凌和衡的面前，讓他們看清上面的內容。

　　洛凌沒看錯，那是一張照片，是個男人的證件照。

　　男人長相有些畸形，光看腦袋就知道他塊頭很大。他面目猙獰，看起來凶神惡煞。

　　洛凌怔住了，「這不是……」

　　「是那個巨漢！」衡說出了洛凌想要說的話，又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這似乎是這個人的傳記，他從小生病，受歧視，然後……」塞耶爾看向其他紙張，一目十行，「他加入了黑幫，坐過牢，又被釋放，再之後……」他翻了一頁，「他……開始殺人，成了一個連環殺人犯。」

　　塞耶爾突然又抬起頭，驚訝地看看兩人，又看看那一頁紙，「他會將受害者綁架到他的據點，將人關押起來，並不急著將人殺死，甚至給他們提供必需的食物和水。」

　　洛凌一個激靈，「我們……我們就是被……」

　　衡沉默。

　　塞耶爾繼續看下去，接著說道：「在1973年至1977年間他殺害了14人，已知是14人。最後一個受害者在被他綁架後，反殺成功。據他所說，卡卡薩很享受看他們崩潰後的樣子，有時候會故意挑起他們之間的互相廝殺……通過減少食物、停止供應飲水，或者欺騙他們殺了其他人，他就會放他們離開。事後發現，那些他放走的人其實都被他殺死了。這個受害者最後也因為被關押期間，以及和卡卡薩搏鬥時候受到的傷，被警察送入醫院後不久就去世了。嗯……」

　　塞耶爾垂下手，「現在，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