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章 再見面（五）

洛凌問道∶「曉月瀾是做什麼的？」

　　她倒是一直沒問過這件事。

　　在她看來，曉月瀾停留在遊戲中的網友範疇，泛泛之交，她將曉月瀾從遊戲中救出來，接下來曉月瀾要做什麼，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顧無雙則是她自己的選擇。洛凌不是知心大姐姐的角色，為顧無雙排憂解惑，引導她變得開朗樂觀，同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顧無雙如果在顧家待不下去，想要脫離顧家，洛凌會幫忙。可顧無雙自己無心如此，或者說，她被自己的觀念束縛住，洛凌也很難主動去插手她的事情。

　　這種態度，也是讓時之鏡難以攻下洛凌心房的原因。

　　洛凌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有這種冷靜和疏離，和人交往時，總是劃清界限。她會有情緒，但情緒不是她做出決定的主要原因。即使是同情別人，她也不會善作主張去干涉別人的生活。同理，這樣的她很難對一個人產生愛戀的心情。

　　「職業玩家，父母雙亡，目前單身一人。她的家現在是戰區。」時之鏡說道，「嗯，應該說，她現在的家是戰區。她周遊宇宙旅行，三年多前才在那裡定居下來。」

　　「這樣啊……進不了軍隊，在城市裡找個工作應該可以吧。」洛凌說道。

　　「軍隊中做個文職也可以。」時之鏡對假公濟私開後門，一點兒都沒壓力。

　　「我問過她再說吧。」洛凌不覺得曉月瀾會樂意待在軍隊，她的性格也不適合待在軍隊。

　　「那麼，顧無雙呢？」時之鏡問。

　　「她？」洛凌詫異，「應該會回家吧。」

　　顧無雙的身份倒是可以進入軍隊，但和曉月瀾一樣，她不會樂意、也不適合待在這兒。比起曉月瀾，顧無雙的問題就好解決多了。無非是回到過去那種自閉的生活罷了。

　　時之鏡微微蹙眉，「你不想要幫助她嗎？以我現在的身份，決定一個世家子弟的去處很容易。她就是想要改變性別，我也能安排手術。」

　　「她的問題不是性別和家族。」洛凌搖頭。

　　最開始的問題或許只是性別和家族的衝突，但到了現在，顧無雙的性格已經有了變化，不是單純解開性別和家族的死結就能將她一團亂麻的生活給理順的。

　　洛凌決定和曉月瀾、顧無雙兩人分別談談。時之鏡願意給開後門，她能做的事情當然就多了。

　　時之鏡有些遺憾。他想給洛凌撐腰，讓洛凌肆無忌憚，但洛凌顯然不是個肆無忌憚的人。這讓時之鏡覺得很沒樂趣。就好像之前失敗的英雄救美計畫，以及最後成功仍然有著遺憾的英雄救美。

　　洛凌可不知道時之鏡心中的小九九，疑惑問道∶「還有個問題。他們怎麼出遊戲的時候沒保留遊戲中的身體？」

　　時之鏡眼中有精光閃過，「我正在讓研究室研究這個問題。」

　　洛凌暗自吃驚。她還以為顧無雙他們留在實驗室，就是時之鏡找個藉口讓他們待在指揮中心呢。

　　「還沒查到頭緒嗎？」洛凌問道。

　　時之鏡搖頭，「研究室查不出什麼，但我感覺……」他沉吟起來。

　　洛凌下意識地屏息。

　　「七大位面應該是要做什麼……」時之鏡說道。

　　這不是廢話麼？洛凌心中腹誹。七大位面不是為了做什麼，位面壁壘怎麼會出狀況？現在的局面又怎麼可能發生？

　　「你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麼計畫？」洛凌失望問道。

　　時之鏡當然不會喜歡洛凌對他有這樣的情緒。「已經猜出來一點了。它們想要建立新的規則。不過，具體是什麼……還不清楚。應該說，它們的大計畫還沒浮出水面。」

　　「難道要反攻神界？」洛凌猜測。

　　時之鏡呵呵一笑，「不可能。除非它們七個中有一半以上的願意拚死衝擊神界。」

　　洛凌驚訝了一會兒，就接受了時之鏡的這個說法。

　　作為無數位面的上界，神界的力量之強悍當然不可能和任何一個位面處於同一級別上，就連七大頂級位面，也不過是神界的下界位面。這其中質的差距，可想而知。

　　這樣的大局，時之鏡都沒能徹底理清，洛凌就不費心了，自顧自去找曉月瀾和顧無雙了。

　　指揮中心此刻因為洛凌下達的一紙通知，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如果說，時之鏡提拔洛凌成為自己的副官是一種態度，那麼，他在洛凌發佈的命令通知上蓋章就是一種更為強硬的態度。

　　顧家是欣喜的，可其他人就不怎麼開心了。尤其是看到翱天、翔天兩個遊戲AI獲得了他們不少人夢寐以求的權利，讓他們怎麼甘心？最開始決定將AI拉到現實中來，可是將他們定位為在前線廝殺的戰士的，甚至期望用這種方式批量生產戰士。現在倒好，連個AI騎到不少人頭上去了。

　　眾人心中有怨，但看著時之鏡的蓋章，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穆哲安的身份對編號7位面的平民來說是傳說中的英雄人物，對位面中的上層世家來說是個十足十的威懾。

　　曾經差一步就要統一全宇宙的人，將所有世家踩在腳底下，在多年後從地府歸來，這種傳奇色彩和強大實力的證明，讓人不敢生出違抗之心。

　　最重要的是，時之鏡在之前一段時間的戰爭中證明了自己的軍事才華和戰鬥實力。編號7位面暫時無人在這兩方面能勝過他，可說是連個和他比肩的人都沒有。

　　戰局激烈的當下，上層世家很清楚，換個人當宇宙聯盟的最高指揮，宇宙聯盟的前線都會土崩瓦解。沒人能承受這種後果。與之相比，幾個職位變得無足輕重了。

　　時之鏡在宇宙聯盟中的超然地位，洛凌猜到了一些，出於對時之鏡的信心，壓根沒深想；顧明易看得清楚，很有遠見卓識地選擇了站在洛凌這邊；曉月瀾和顧無雙卻是全然不知道的。

　　洛凌找她們溝通，先是表明了態度。

　　實驗室不缺乏樣本數據，從遊戲裡倖存下來的不止她們和顧明易。如果曉月瀾和顧無雙不願意待在實驗室，洛凌可以幫助她們離開。而她們作何選擇，洛凌不會干涉，只會盡力幫忙。

　　曉月瀾比較為難，考慮再三，對其他工作毫無經驗，也沒興趣的她，最終還是選擇待在實驗室。

　　「至少能看看美男。他們也在指揮中心學習呢。」

　　曉月瀾說的「他們」是她在遊戲裡的那些裝備。

　　「你不參加學習嗎？」洛凌問。

　　曉月瀾有些忐忑，「我也能嗎？我這身體素質……」她是見識過了洛凌他們強悍的表現，對自己這個文弱女子充滿了懷疑。

　　「軍隊中也有文職。」洛凌說道。

　　曉月瀾想了想，用力點頭，「好。」

　　無親無故，性格又開朗的曉月瀾很好安排，顧無雙那裡卻是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