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眾神黃昏（131）

金庫，圖書館後的街道，這兩個地方已經成為徹底的戰場。死亡人數直線上升，不斷有凡人和喪屍的屍體橫在地上，期間又有凡人的屍體爬起來，加入到新的殺戮之中。

　　絞肉場一般的戰鬥讓這裡空氣都變得沸騰起來，從遠處看，就好像有一隻手在不斷攪動，火山灰翻騰不休。

　　蘇風已經退到了比較遠的地方，但仍然能看到那裡混亂的氣流，連他周圍的氣流似乎都被牽引，向那裡流動，或者，相反方向衝去。

　　空氣最混亂的地方，同樣是光線最混亂的地方。時不時就有腰眼的光芒爆炸般綻放，又轉瞬消失。

　　蘇風有些顫慄。

　　他在書中的世界殺過人，經歷過一些戰鬥，可和眼前的場面相比，那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最大的區別在於，他曾經經歷的戰鬥是有序的，有著明確的目的性，那邊的戰鬥卻是越來越混亂。

　　「還在殺……」有人喃喃自語。

　　蘇風正想要接話，轉頭看去，是一個穿衣打扮和自己有所區別的人。

　　蘇風感覺到了一絲怪異。

　　已經有同樣逃命到此的人驚呼：「我聽懂你說的話了！」

　　不斷有人改變表情。

　　他們都意識到了自己發生了變化。

　　本來聽不懂的語言似乎能聽懂了。他們耳中聽到的依然是陌生的發音，但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就好像是熟練掌握的第二外語。

　　所有人都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安靜下來。

　　他們再次齊齊看向另一端的混亂戰場。

　　要說這種改變發生的原因，在他們想來，只有那邊的戰鬥了。

　　因為死了太多的人，所以他們獲得了某種力量，能夠聽懂彼此的語言。

　　這種猜測，每個人心中都有。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到這裡來是為了找神靈復仇，同時也抱有一個猜想，那就是殺了神靈，復仇成功，他們將會獲得一些什麼。

　　這種想法之前更多的是猜測和期望，現在似乎成了一種現實。只不過，死掉的不是神靈，而是和他們一樣的凡人，以及這個世界誕生的喪屍。

　　所有人腦海中都生出了無數種念頭，看向那邊混亂戰場的眼神變得熾熱。

　　現在只是學會語言，要是再過一會兒，死的人更多了，他們會不會找回原本的力量？就如同那些被喪屍殺死的人……當然，他們肯定和那些不同，他們是有理智的。

　　轉瞬，有些人又生出了其他想法。

　　蘇風就是一個想法很多人。他原本喜歡看小說，喜歡YY，這會兒更是YY得厲害。

　　他忽然想到，那些被喪屍襲擊後發生異變的人，真的是如影視作品中那樣，失去了理智，成了喪屍的同夥，無差別攻擊活人嗎？或許，那些人在死亡期間發現了什麼呢？他們發現了，但是不說，假裝被喪屍同化，攻擊活人。

　　可能他們要恢復力量，就是要消滅所有活人。

　　這是一個轉化過程也說不定，將活人變成喪屍，然後一起去向神靈發動復仇行動。

　　蘇風一下子腦洞大開。不過，這個腦洞在這麼多人也不算稀奇，好多人都想到了一塊兒去。

　　這種想法也是天然形成的。

　　就他們所知，這座城市裡能夠行動的生物，除了神靈和他們，就是喪屍。比起另外兩種，他們的實力實在是不夠看。

　　「轉化」這個概念，也不是這個位面獨有的。

　　想到此的人都神色陰晴不定。

　　他們無法確定，那些被喪屍殺死的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即使是真傻，也可能是暫時性的。

　　一時間，好多人都不再逃跑，期望能看清楚那邊的局面發展。

　　但混戰似乎永無止息。

　　「不太對吧。怎麼會還沒結束？有那麼多人嗎？」一個人率先發出了疑問。

　　這個疑問說出來很多人的心聲。

　　有人看看四周，像是在估算人數。

　　「沒有那麼多人。那裡早該殺完了。」一人已經得出了肯定的結論。

　　周圍人卻是將信將疑。

　　攪動的空氣並未停止，他們也只能從中判斷情況。再靠近，可能就有危險，這個距離卻是無法看清那邊的具體狀況。

　　一群人遲疑起來，進退維谷。

　　倒是有人乾脆利斷，在看了那麼久之後，選擇了撤離。

　　蘇風有些不甘心，也是那些猶豫不決的人，不知道是該繼續看看狀況，還是直接離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邊混亂的空氣忽然被紅色吞沒。

　　火山灰形成了一朵盛開的巨大花樹，絢爛無比。周圍的空氣都被牽引過去，讓這花樹更加茂密健壯。

　　在這種奇景面前，所有人都驚呆了。、

　　反應快的，已經毫不猶豫，直接向遠方奔跑。

　　蘇風慢了一拍，但很快也頭也不回地向遠處撒腿狂奔。

　　不管那是什麼，總歸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蘇風不覺得會有力量對他們這群人友好。

　　蘇風奔跑中，忽然感覺到了體內生出的一絲力量。

　　其實他的體內早有功法的力量出現，只不過蘇風不是殺戮先鋒那群經驗豐富的戰士，對此一無所覺，直到此時力量陡然攀升，才讓他發現了不對勁。

　　蘇風先是欣喜，繼而意識到了剛才的花樹意味著什麼。

　　他催動功法，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看到了他驚駭欲絕的場面。

　　那朵花樹的樹冠變換成了一個骷髏頭的模樣，向天空衝去，劃過一道軌跡後，爆裂開來，化成了無數小骷髏頭，俯衝向周圍。

　　不斷有美豔的花朵在遠方綻開。

　　蘇風頭皮發麻。他能想像到，每一朵花，都意味著一個人的死亡。

　　很快，有骷髏向他所在的方向衝來。

　　蘇風的背後，許多人成了鮮血和屍體拼湊成的花朵。

　　蘇風看到一個骷髏已經追到了他的身後。他驚慌地使用功法攻擊，手中爆發出了光芒，和那隻血色骷髏融合在一起。

　　骷髏穿過了光芒，穿過了蘇風的手掌，貼向了他的臉。

　　近在咫尺的骷髏露出了一個戲謔惡意的笑容，鑽入了蘇風的身體中。

　　蘇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劇痛，從內部開始一點點分裂開來。鮮血從毛孔中噴湧而出，皮肉炸開，構成了一朵妖異的花。

　　鮮花朵朵中，有人的腳步聲清晰傳出來。

　　那個人的身影時隱時現，一步好似能跨越無數空間。

　　他深呼吸，吸著空氣鮮血的味道。

　　這種氣味讓他感覺身心舒爽，那些綻開的花朵，也讓他覺得美不勝收。

　　艾爾忽然停下腳步，站在花海的中央。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正在流血。有血液從毛細血孔中滲出來，給他的皮膚染上一層紅色。

　　艾爾伸手抹掉身上的血，舔了舔手指上沾著的鮮血，空蕩蕩的大腦中有什麼景象浮現，又轉瞬即逝。

　　他沒有在意，跨步穿越一段距離，繼續追隨著鮮血的味道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