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8章 眾神黃昏（129）

衡思考如何重拾力量。

　　艾爾則是靜靜坐在角落。

　　他這樣坐著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米斯坦第一開始沒注意，衡也沒注意。但兩人都是心細如髮的人，隨時留心周圍的變化，警惕心也很強。

　　米斯坦忽然結束了和藍依學者的討論，看向了角落的艾爾。

　　艾爾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衡也看向了艾爾。

　　兩人不動聲色，但是摸出了武器。

　　藍依學者突然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所措。

　　操作台前的那些學者教授和工程師都跟著緊張起來，惴惴不安地偷瞄著坐在角落的艾爾。

　　「艾爾。」米斯坦喊了一聲，拉過了藍依學者，將他推到了身後。

　　藍依學者可是這批人裡面難得可靠的人才，不能隨便就給犧牲了。

　　衡則是微微側身，注意著他們抓到的這些活口。

　　雖然這些人看似是被艾爾虐怕了，也是被米斯坦開出的條件吸引，決定好好配合他們的計畫，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臨時起意，改變想法，貿然攻擊他們兩個呢？

　　「艾爾。」米斯坦又喊了一聲。

　　艾爾的身體稍微動了動，就像是睡著的人被驚動，有所反應。

　　但米斯坦和衡都知道，他們不可能睡著。生理上不需要水面，心理和精神上，他們也不需要休息。要休息，也不是在長時間的久坐之後，距離他們上次劇烈運動可是有好一陣了。

　　艾爾低垂的頭抬了起來。

　　劉海下的那雙眼睛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瞳孔。仔細看，就能看到他白濛濛的眼睛中有許多微小的顆粒。

　　米斯坦和衡瞬間變了臉色，掏出槍，對準了艾爾。

　　艾爾沒有像喪屍一樣直接攻擊，而是安靜地觀察周圍。他的觀察動作像是一個瞎子，看不到，只能通過其他感覺器官來做判斷。

　　米斯坦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被喪屍咬過？」

　　他能想到只有這種可能性，這種猜測的依據完全來自於他記憶中的那些影視作品和小說漫畫，毫無邏輯和科學可言。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們三個都沒被喪屍攻擊到過，艾爾絕不可能是這樣感染上什麼病毒，發生了病變。

　　藍依學者忽然臉色蒼白，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沒有吃藥？」

　　這話乍聽起來像是在罵人。

　　衡猛地扭頭，看向了藍依學者。

　　「火山灰有毒，是導致喪屍出現的元兇。活人，我是說，你們必須要吃藥，才能獲得免提抗體，但這邊能找的藥，也只能做一定程度的預防，不能完全免疫……我們是從另一個位面來的，雖然看起來和你們差不多，可有些體徵和你們不一樣，不會被火山灰影響。」藍依學者解釋。

　　米斯坦都忍不住暗罵一聲。

　　他已經明白過來，絕對是在火山爆發前，那上半場遊戲中，他們漏了什麼線索，這才導致他們沒有找到這一情報，也沒有找到藍依學者所說的藥。

　　這說來多少有些原因是和米斯坦找到的車子有關。

　　有車的情況下，目標明確，沿途就很少會停留，去搜查那些建築物，也就會有很多遺漏的情報信息。

　　米斯坦的「上次」經歷又是少得可憐，他拿到車後，第一個想法是離開這座城市試試看。即使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離開這座城市，但在城市邊界，一定會發現一些端倪，到時候再回城市中找什麼線索，也會比較針對性。

　　後來遇到了衡和林竹，米斯坦就省了這一步驟。

　　至於衡，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林竹身上。林竹的思路完全沒有錯，卻是因為中途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們的行程耽擱了，又慢了洛凌一拍，沒有找到關鍵的那些線索。

　　仔細一想，他們的大多時間都耗費在了路途上，實在是有些低效率。

　　「有救嗎？」衡問道。

　　藍依學者搖頭，「感染了，就沒救了。」

　　這話換做是納瑞教授來說，米斯坦和衡還要考慮真實性，現在就不用了。

　　米斯坦遺憾地嘆口氣，對準了艾爾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艾爾的腦袋爆開了兩團血霧，直接將他的腦袋籠罩。

　　艾爾的身體因為衝擊力後仰，撞到了背後的牆壁。

　　豔紅色的花朵在牆壁上綻開。

　　這不是一種形容，而是真的有鮮血構成的花出現在了牆面上。

　　米斯坦和衡陡然間緊張起來，沒有絲毫遲疑，對著艾爾的身體連開數槍。

　　艾爾的身體被打得亂顫，但是牆壁上的花卻越開越多。

　　就好像是一種藝術，米斯坦和衡故意打中那些位置，計算好射擊的距離和角度，讓濺射出來的鮮血構成花的形狀。

　　但實際上，他們兩個只是隨意開槍。

　　如藍依學者這樣的聰明人，以肉眼來判斷，那幾處槍擊的位置也不可能導致牆面出現這樣的痕跡。

　　操作台前的人都嘩然了。他們想起了自己剛才經歷的酷刑。艾爾就曾想要在他們的身上畫出一些圖案。不過，最後他遺憾地放棄了。似乎是因為工具不太趁手。那時候，艾爾還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慘叫連連的肉體看了好久。

　　現在，艾爾用自己的身體做到了這一點。

　　「離開這裡！」衡和米斯坦同時做出了判斷。

　　米斯坦抓了藍依學者就往車外走。

　　「為什麼？」藍依學者被抓得一個踉蹌，完全想不通為什麼衡和米斯坦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要做的應該是將艾爾扔出駕駛室吧？怎麼他們反倒是要跑？

　　納瑞教授是個機靈人，根本沒多想，跟著米斯坦他們後面就跑出了駕駛艙。

　　其他人的反應有快有慢。

　　艾爾顫動的身體已經停了下來，靠坐在背後絢麗的大朵大朵鮮花上。

　　他歪斜的腦袋抬了起來，忽然看向了沒有跑出駕駛室的一個工程師。

　　那雙眼睛裡面出現了一抹紅色。

　　正在慌亂逃跑的工程師突然一聲慘叫，身體中迸發出了無數鮮血，在空中構成了一幅絢爛妖異的圖畫。

　　他的身體自動肢解，血肉和白骨給這副圖畫做了點綴。

　　在空中凝滯了幾秒種後，嘩啦啦，這些東西全部落在地上，構成了另一幅壯麗水墨畫。

　　艾爾舔了舔嘴唇，不管那些人的慘叫，迷醉地欣賞地上的畫面。

　　似乎是看厭了，他站起身，踩著那畫面走出了駕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