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眾神黃昏(98)
艾爾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不自信。
因為「黏住了」這說法聽起來就很奇怪。
機械臂黏在了半堵牆上,這這麼聽怎麼奇怪呢?
艾爾再次拉動操作桿,工程車又震了一下,機械臂還是死死貼在牆上,沒能離開。
衡說了一聲後,從工程車上跳下來,打著手電靠近了那堵牆。
從工程車的駕駛室到牆面也有幾米距離。這個距離在火山灰的籠罩下,看東西都看不太清,頂多看到一個陰影的輪廓。
工程車行駛的時候,艾爾就有意識地讓機械臂揮動,驅散一部分火山灰。這方面的效果還是很顯著的,至少他們之前分辨出來,前面的東西是一堵水泥牆。確認這一點後,艾爾才操作機械臂想要推倒它。
然而,等到衡靠近了,才發現這堵牆上有著不同尋常的東西。
衡看著牆面上粘稠的黑色液體,心中一凜,隨便撿了地上的碎石扔在了牆上。
碎石接觸到那些粘稠液體,直接就被粘住,立在了牆上。
衡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它毫無疑問是機械臂被黏住的原因。
衡打著手電環顧四周,除了這一面牆和牆面下的一部分地面,其他地方並沒有這種黑色液體。
他給艾爾打了信號的燈,提示有危險,自己一手舉著手電,一手端著槍,沿著這面牆行走。
之前他們所看到的只是這面牆高度一般,只有兩米不到,上方有明顯的斷口。論長度,這面牆則有十來米的樣子。
十來米的估測讓他們沒有選擇繞路,而是直接破壞牆面。
更重要的是,他們發現了這面牆的三處端口。除了連接地面的那一邊,這面牆的其他地方都斷開了。
這是一面倒塌後殘餘的斷牆。
這個推斷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中,得出結論所需要的時間不到一秒鐘。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變得複雜。
這樣一面斷牆上為什麼會有這種黑色液體?
衡不覺得這是某種意外巧合。
如果是原來的建築物中存放了這種液體,火山爆發後,建築物垮塌,液體傾瀉,那地面留下的痕跡不應該這麼乾淨,牆面上的液體也不該這樣均勻分佈。
這是人為設置的陷阱。
衡警惕心起,隨時準備開槍。
他很清楚,在這種火山灰彌補的環境中,藏起身影很容易。別說是藏起一個人了,如果喪屍有智慧,他們都可以徹底藏起來,進行突襲。換做是他們這些參與者,計畫好的話,藏起來一輛大型工業用的車輛,佈置好這個陷阱,再悄無聲息地撤離,那也綽綽有餘。
這時候,衡也發現了他們這兩輛車、三個人行動的最大問題。
他們擁有了很好的工具,武器彈藥充足,但他們為了找窨井蓋和下水管道,行動的動靜太大了。
只要有心,加上一點運氣,提前發現他們而不被他們發現,趁著他們緩慢前進的時候,預估他們的行動路線,在前方路線上佈置這樣一個陷阱十分容易。
不過,衡也很確定,對方不會離開太遠,大型車輛也一定會留下痕跡才對。
衡在沿著牆行走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樣的痕跡。
地面上的廢墟垃圾有被碾壓過的痕跡,看痕跡大小,這車輪也不比工程車的小多少。
換做是他,廢了體型相當的工程車,直接用自己的大型車輛衝撞過來,優勢就能夠確立。
不過,要保證完美的勝利,全殲三人,自己毫無損失,這樣冒失的做法就有些不可取。
一個人,或者兩個人。
衡心裡想著。
他們這些參與者組成的隊伍,人數上首先就不會太多。一是在這座大城市中,不可能那麼容易遇到很多人;二是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盤,不是遇到任何一個人都會選擇組隊,也不是每支隊伍都能維持下去。
另一個依據則是對方遲遲沒有行動。這座城市中的武器不算難找。人數相當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在工程車被困住的一瞬間,接近他們進行偷襲。
衡不斷做著推理,猜測對方的人數、擁有的武器、可能發起的偷襲攻擊方式,在腦中設想了多個方案,可是一直到走完這堵牆,到了牆面的邊緣,衡依然沒碰到任何襲擊。
牆後沒有人,也沒有預留什麼陷阱。
但衡看到了牆後的裂紋和裂紋中滲出來的黑色粘液。
他仔細觀察。
這面牆顯然和他們之前預料中的情況不同。它不是一堵完整的牆,而是依靠碎石和粘液拼起來的一面長牆。
這讓衡心中一驚。
就是他們三個的行進速度再慢,也不會給對方那麼多時間,能遊刃有餘地拼湊出一面十米的牆。
可是,對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如何快速拼出一面牆,或者是提前很久預估出他們的行進方向,衡都想不明白。
要提前很久預估他們的行進方向,或許只有在下水道中留下痕跡的那一夥人才能做到。
可這又和他們之前的推測不相符。
從時間上來計算,對方應該早就通過下水道,到達其他礦脈。要不是如此,他們就應該死在之前火山爆發導致的地震中。要從其他礦脈趕回這裡,也沒可能這麼快。
衡的眉頭緊鎖,他慢慢原路返回。
艾爾沒有放棄,依舊在操作機械臂。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這輛工程車。
只是機械臂被黏住,花費一些時間,應該也能擺脫掉這個困局。
米斯坦握著槍,守在艾爾身邊。
看到衡回來,兩人只是多看了一眼,就繼續自己的工作。
衡一邊準備爬上駕駛室,一邊開口要說自己的發現。
三人卻在工程車的聲音之外,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那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響聲,好像有數輛大車正在開向這裡。
三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衡急忙將自己的發現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出來,省去了推理過程,只有觀察到的情況和他得出的結論。
「……他們人數比我想像的要多!」衡最後說道。
「他們怎麼聚起來的?除我們幾個,他們全聚起來了?」艾爾覺得難以置信。
「他們又哪來那麼多車?」
無論哪一點,都很匪夷所思。
從這點來看,他們似乎已經必敗無疑。
但他們三個並沒有直接放棄。一方面是他們對於自己的信心,他們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是他們很清楚,勝利者只有一個,對方很可能中途反目,在執行消滅他們的計畫中,就勾心鬥角,百般算計。他們不是全無機會。衝出包圍,他們就有可能活下來。
艾爾繼續催動機械臂。
周圍已經出現了車輛的影子,可這個影子讓他們更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