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 眾神黃昏（93）

「這是我們四個討論後的結果。」洛神輕聲說道，「那場事件是完全的巧合。無數下界位面、無數星球、無數城市以及無數凡人中出現的一次小概率事件。一次事件誕生兩位數的互相聯繫的許願者，這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一次巧合。但是，這場巧合讓許多神靈看到了一種可能性。」

　　姬如月沒有說話。

　　洛神繼續說道：「就像是在舊時代，一開始我們只是將凡人視作獵物，肚子餓了就去尋找獵物吞噬。因為有強大的力量，又有無數下界位面和無數凡人供我們獵食，我們不需要做出多少努力。那時候，『獵食』就是找一個沒去過的新地方，張開嘴巴，掃蕩一圈。下界位面的數量和凡人的繁衍速度保證了我們無需多費時間精力，我們彼此之前也沒有任何利害關係。而神界誕生神靈的速度與之相比，並不算快。直到有第一個神靈，不耐煩長途跋涉地尋找沒有神靈涉足過的位面，在看到同類時，選擇了攻擊……」

　　那是神靈第一次發現原來同類也能成為食物。

　　而且比起孱弱的凡人，同類的靈魂更加強大，吃一個同類，能頂得上吃掉一個位面的凡人。

　　又因為之前從來沒有神靈生出過類似的念頭，他們對同類毫無防備，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神靈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優勢。

　　「我們四個被他盯上，追逐了一路。」洛神回憶著說道，「先被找到的是零。零逃過了第一擊。他從那個神靈的模樣中看出了不對勁，雖然疑惑，但他沒有過多提防。他被咬掉了一部分身體，也是一部分靈魂，在驚嚇中逃竄。他說，那應該是看多了凡人逃竄的模樣，無意識中學會的一種行為模式。」

　　神靈不需要逃跑的技巧，也沒有逃跑這個概念。

　　他們獵殺凡人的時候，大多時候也不需要什麼技巧。但遇到成群結隊的大量凡人，總有無法一口氣全吞掉的時候。看到同類死亡，凡人會選擇逃跑和反擊。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不過，這是其他生物族群的本能。

　　長年累月的生活，讓神靈對此見怪不怪，不經意間，也記憶了這種行為。

　　對於當時的零一二三這四大神靈來說，敵人是如此強大，他們是如此弱小和單純。

　　時之鏡第一個被找到，第一個逃跑。

　　一旦跑起來，雖然那個神靈很強大，但沒有追殺神靈經驗的他，也無法靠著自身強悍一籌的靈魂快速追上時之鏡。

　　時之鏡可不是凡人，他的逃跑也不限於一顆星球、一個位面。

　　兩人一追一逃，在下界位面穿梭，也會回到神界。

　　就這樣不知道逃了多久，他們遇到了混沌神。

　　「二本來就是神靈中的異類。他沒有突發奇想，吞食同類，但他對於同類很感興趣，會和其他神靈交流。他有時候也會和凡人交流，肚子不餓的時候，他也會追逐凡人，或者尋找到凡人之後，躲在一邊偷偷觀察。」

　　在看到這樣神靈一前一後奔跑的場面，混沌神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他跟著跑起來。

　　那樣的場面應該被稱之為滑稽，可是當時，對於在場的來說，這的確是驚心動魄。

　　三個神靈在不同位面穿梭，期間掠過的地方，凡人驚慌失措地潰散。

　　位面撞破了壁壘，產生空間門。

　　他們也偶遇過其他神靈。

　　但除了時之鏡和混沌神，那些神靈的反應無疑是慢了一拍。

　　他們被那個神靈擊殺、吞噬。

　　按照神靈的本能，吃飽了，就應該悠閒地趴著。就是有些異類，那也是像混沌神一樣隨便找點樂子，總不會在撐著的時候繼續追擊獵物。

　　可是，那個神靈真的是他們這一族群中的最大異類。

　　「他沒有放棄追擊零和一。零和一判斷錯誤，在看到其他同類被他吃掉後，就停下了逃跑。這一決定險些讓他們也被吃掉。逃跑繼續。接下來遇到的就是二。」洛神說道，「我則是最後一個。」

　　DeBuff之神是盲目跟著逃跑。

　　她當時並不在三人的行經路線上。看到同類這樣奔跑，她主動摻和了進去，以為是什麼遊戲。

　　洛神則是受到了時之鏡和混沌神的提醒。

　　他們那時候已經跑了不知道多久，看到了好幾個喪命的神靈。在遇到洛神之後，主動提醒他。

　　說起來，在逃跑的後期，危險性並沒有因為「練習」而降低。

　　那個神靈一路吞噬，實力不斷上升。他們四個則缺少進食，體力下降。

　　即使已經習慣了奔跑，他們和對方的距離也是在不斷拉近。

　　「那時候，我們意識到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洛神說道。

　　於是，從單純的逃跑變成了反擊。

　　對方是比他們強大得多、也龐大得多的神靈。

　　下界位面廣袤，可這種廣袤在一個強大的神靈面前毫無意義。

　　他們選擇的逃跑方式只有從一個位面跑到另一個位面。

　　這其中的路線選擇就變得很少。

　　畢竟那時候，位面數量再多，也沒如現在這樣「擁擠」。

　　當然，DeBuff之神那種純粹湊熱鬧的，怎麼都不會想到分頭逃跑這個概念。

　　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他們四個做出了反擊。

　　「對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變化，我們成功了，付出了一點代價，但成功後的回報讓那點代價變得微不足道。」洛神說道。

　　分食了一個強大神靈，他們四個都變得更加強大了。

　　但這件事並沒有就這樣結束。

　　這場追逐戰持續的時間太長、經過的地方太多，這一路上被那個神靈吃掉的神靈就有好幾個，目睹到這一幕的神靈也不是一個兩個。

　　同時，神界這個所有神靈的誕生地，力量的源泉，也意識到了這個變化。

　　神界的位面意志第一次展現在眾神面前。

　　「它需要能掃蕩所有下界位面的強者，不斷進食，為它提供額外的能量，而不是一群吃飽後就休息的神靈。」洛神說道，「所有神靈在那一刻意識中都出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掠奪，真正的掠奪。」

　　就此，最黑暗、最血腥的年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