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探究（三）

許願制度未建立的舊時代，神界和下界位面之間的位面壁壘並不是那麼堅固，但要進出神界，除了神靈，其他生物根本不可能做到。所謂的並不堅固，是對神靈來說的。無需有許願者，神靈就能任意穿梭，驗證的方式，似乎只有血統這一點。

　　而這，也導致神靈的後代能輕易穿過位面壁壘，進入神界。

　　偷渡者進入，混到了普通公民的身份。對神界來說，需要分出一定能量給這些偷渡者，偷渡者反過來也會回饋力量給神界。這看起來是好事。可偷渡者和普通公民最大的區別就是雙方形態上的區別。

　　洛凌和姬如月都是肉體死亡後，靈魂被帶入神界。當初那些舊神是帶著自己完整的後代進入神界，有肉體這個在神界根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神界分給他們的力量僅限於靈魂方面，肉體無法強化，又不能擺脫，就成了拖累。對那些神靈後代來說是拖累，對神界來說也是。肉體就像是一道屏障，阻隔了雙方能量的傳遞。神界的力量強大，傳過去能量沒問題，可神靈後代要想將自己的能量反饋神界，先過一道肉體屏障，就被極大削弱了。此消彼長，等於是神界入不敷出。

　　「所有神靈都發現了這一點。我們依然是反對這種做法。他們那一撥人中開始了分裂，產生了很多意見∶有認為這樣的消耗無傷大雅的，就像家族中的成員有強有弱，強者多幫襯弱者，平均實力，這很正常；有認為可以等到那些後代自身足夠強大，再帶到神界去進化的，不必所有後代都接受洗禮；還有認為這種繁衍方式完全是在消耗他們自己的實力，不如另想辦法……他們有了爭端，不再團結，我們就有了機會。」洛神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中的戰爭掠過不談，因為那種層面的戰爭太過遙遠。以神界目前的制度，根本不可能重演當年波瀾壯闊的戰爭，而下界位面的凡人也絕對沒有當初那些舊神的實力。

　　毀滅一兩顆星球？毀滅一兩個位面？

　　都不是。

　　當時戰況之慘烈，是波及所有位面的，那是根本無法計數的天文數字，至於因為位面崩壞而死亡的生靈，以及作為軍需、作為食物被瘋狂吞噬的凡人們，就更不可能去計算了。

　　「我們勝利了，建立了許願制度，封鎖了神界，從此以後，神靈只能通過許願者進出。一直到……」洛神淡定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他沒說完的話，自然是一直到姬如月出現，洛神一意孤行，將姬如月拉到了神界。

　　「也就是說，神界的壁壘其實是有兩層，一層是創世神定下的許願規則，一層是最初的神界壁壘。最初的神界壁壘應該是有過改變了吧？這樣許願者才有可能到達神界。」洛凌沉吟著。

　　「不，神界壁壘從來沒有改變過。」洛神出人意料地說道。

　　洛神和姬如月都怔愣地看著洛神。

　　「作為曾經的對立雙方，我們和他們是神界最大的三個勢力之一，但只有我們兩方是有清晰明確計畫方案的。第三方，可說是純粹的獸派，強者為尊，不需要制度，不需要家族，奉行有實力者為所欲為，若因此神界、神靈毀滅，那也無所謂。所以整體來說，混戰中，其實是我們兩方在對峙。他們雖然敗了，但完全是因為集體中出現了分歧，也可說是從一開始，他們的方案就有著致命缺陷。除此之外，單論兩方神靈們的實力，我們是不相上下的。」洛神說道。

　　洛凌頓時跳了起來，「你該不會說，戰爭到最後，下界位面的凡人中……」

　　洛神神情淡然，「沒錯，除了死亡的，所有倖存者中都有著神靈血脈。否則你以為，那樣的戰爭過後，脆弱的凡人怎麼可能活下來？」

　　洛凌一時語塞。她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詞是「種馬」。那一方的神靈可不就像種馬一樣廣播種嗎？洛凌倒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這種作為。這絕不是什麼齷齪的行動，很可能是為了試驗，也為了快速擴軍。哪個種族最優秀，最適合成為神靈後代，不是隨便做點實驗就能決定的。而且當時戰爭的局面，也不允許有什麼實驗。

　　「新生的位面呢？」姬如月問道，「毀滅了那麼多位面，又有新誕生的位面，那些新生位面的生靈總不見得都是神靈的後裔吧？」

　　洛凌回過神來，看向洛神。

　　「舊時代不是這樣的。」洛神淡定依舊，「許願制度建立後，神界就有了一個監督機制，會對新產生的位面進行監督，並將神靈的血脈注入到新的生靈體內。這是我們和神界達成的一個共贏協議。在舊時代結束、新時代初建後，神界就成了萬千位面中毋庸置疑的最強位面，實力得到很大提升，能做到很多事情了。不過，注入的神靈血脈與其說是血脈，不如說是一個神界的標籤，將所有凡人納入許願制度中。」

　　「就像地府……」洛凌喃喃自語。

　　洛神點頭，「是的，和那些A級位面差不多的運行機制，只是神界連接所有位面，包括A級位面，並且將所有凡人歸於許願制度的循環中，無一例外。」

　　洛神說到此，話鋒一轉，「不過，你們肯定是有神靈血脈的。阿月你出生的位面是曾經的倖存的位面，那裡的所有凡人體內都留著神靈血脈，只不過隨著位面擴張，吞併新生位面，變得逐漸稀薄。」

　　洛凌好奇看向姬如月。

　　「我出自於七大頂級位面。」姬如月解答了洛凌的疑問。

　　洛凌有些驚嘆，但不算意外。洛神都說了姬如月出生在舊時代中倖存的位面，那可能的位面就寥寥無幾了。

　　即使沒有這樣的出生，新時代後，有些神靈會在工作中留下血脈，倖存凡人的後裔也有穿越到其他位面生活的，如今有多少凡人身體裡流著正統神靈血脈，根本無法計算。

　　「除了血統，還有其他要求吧？」洛凌問道，「不然時之境為什麼沒法回到神界？」

　　時之境的血統絕對沒問題，實力也肯定超強。洛凌原本只當是許願制度嚴格封鎖，才讓時之境無法回歸，現在想來，時之境能送她進入神界成為神靈，洛神能強拉姬如月進入神界成為神靈，時之境沒道理因為一點變動被關在外面吧？

　　「原本是沒有的。」這下，洛神繃不住了，視線有些游移不定。

　　「現在呢？」洛凌直接追問。

　　「我鑽了這個漏洞，所以神界有了點反應，嗯……創世神也有了反應……在那個時刻，時之境正好是在下界位面，還沒走正規流程，就是沒通過許願者，他就被關在外面了。你能進來，則是因為時之境鑽了另一個漏洞，給你弄了個新生神靈的身份。阿月被我拉上來的時候就不是新生神靈，而是跟舊時代的神靈後代一樣，直接脫變為神靈。她面板上的編號也是另外排的，和我們這些舊神一樣。」洛神解釋道。

　　洛凌嘴角一抽，「這麼說，你當初找時之境幫忙，其實是想要他鑽漏洞，讓……媽媽，成為新生神靈進來？」

　　「沒……我只知道他肯定能把阿月弄進來。」洛神訕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