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冥婚鬼新娘（六十六）

時之境的提議讓她很心動，但更多的是好奇。

　　「你那個技能是怎麼做的？」洛凌和時之境拉開距離，和他四目相對。

　　時之境有些惋惜兩人之間突然流動的冰冷空氣，但也知道不能得寸進尺，讓洛凌起疑。

　　「和上帝視角差不多，但沒有限制，再進行選擇就好。」時之境回答。

　　洛凌覺得不可思議，轉念想想，時之境的技能大概也只能如此運作。

　　神靈觀看上帝視角所用時間當然不是和下界位面的時間流速等同。凡人一生幾十上百年，但神靈觀看起來不過是十幾分鐘，隨著等級提升，這個耗時會不斷降低。洛凌現在一百五十級不到，每次工作觀看上帝視角多數就只要幾秒鐘的時間。時之境等級更高，恐怕都不是用「秒」來計算，而是用飛秒、阿秒，甚至是千分之一阿秒或更小的單位來計算。有這樣的實力，將一個下界位面所有凡人的人生看一遍，估計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洛凌這樣一想，頓時覺得時之境借技能的提議有點兒坑爹。

　　時之境是能瞬息看完一個位面所有凡人的人生，她呢？她那個技能，頂多將時之境的技能搶來兩秒鐘，能頂什麼用啊？

　　洛凌正這麼想，時之境又開了口。

　　「你有什麼要求，我能先幫你做個篩選，在我選擇許願者的時候，你開技能，直接搶奪，那個許願者就能到你的神靈殿堂了。」

　　洛凌一怔。

　　「怎麼樣？」時之境笑著問道，小動作還不停，手指勾纏洛凌的碎髮。

　　時之境的動作太輕微，洛凌都只當是空氣流動輕撫過自己的髮絲。她不抵抗，無法應，時之境有些高興，又有些失望，但手上的動作始終沒停下。

　　洛凌思忖了幾秒鐘，就搖頭拒絕了，「算了，不要了。」

　　她覺得這樣沒什麼意思。

　　神靈的工作性質有點兒像救世主，像個普度眾神、救苦救難的神，又像是地府，獎善罰惡。但實際上，許願制度不過是神靈「進食」的方式，許願者不過是死時帶有強烈執念的凡人。雙方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這樣去挑選，挑選身份合適，有可能帶來高報酬的許願者也就罷了，讓洛凌依照自己的喜好去挑選，她選了人，也會像面對亞當斯那樣，給他個道具，讓他重生後自己去完成心願。親手去彌補遺憾，是洛凌覺得最好的解決方式。可這又和神靈的許願制度相違背。神靈不是商人。買賣神界商店的道具，那賺頭就不夠看了。

　　何況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亞當斯，因為一次意外而抱憾終身，重生之後就能彌補了這個遺憾。洛凌相信，大多數凡人不管是重生、還是穿越，就是有神靈送的各種系統道具在手，那也沒可能就此成為人生贏家。要不然，神界商店掛著那些道具，真是做善事，讓神靈去幫助凡人的？都是誘餌罷了。

　　洛凌思來想去，都覺得這樣找個許願者沒什麼意義，果斷拒絕了時之境。

　　時之境沒強求。本來就是順勢哄洛凌開心的提議，洛凌不喜歡，他就不做了。

　　兩人關於這個問題都沒再說什麼。

　　時之境看中的人果然很強大。

　　遲鈍的朝廷接到消息時，西方異族已經佔據了王朝一半的土地，向京城進發。安州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徐翊天有些緊張，頻繁到朱家來和時之境商議。

　　時之境對此早有準備。這本來就是他留著的後手，哪會擔心即將到來的異族軍隊？

　　徐翊天已經準備撤離了，不是回京城，而是去北方投奔秦昉，還會帶走一些安州的百姓。他這次來，是要邀請時之境同去。

　　徐翊天許諾了不少光明前景，時之境但笑不語。徐翊天心中納悶，不由看向了時之境旁邊的空座位。

　　洛凌沒現身，但的確是在的。不現身，那也不用正襟危坐了，更不用顧慮自己的表情眼神會有冒犯。

　　此刻，洛凌看徐翊天的眼神就很是同情。這是她對徐翊天和林氏的同情。

　　遠香近臭。

　　這個道理放哪兒都通行。

　　就是至親夫妻、父母子女，朝夕相處，還會有厭煩呢，更別說其他關係了。

　　秦昉那邊的窮親戚們鬧得厲害，徐翊天這個秦昉真正的恩人、林氏這個秦昉的媒人過去會激起多大的浪花，洛凌膝蓋想都知道。她相信徐翊天也是知道的。徐翊天此去，說不定就是要為秦昉解決掉那些麻煩。再不濟，也要勸說秦昉，對他們多加約束。這點，是洛凌從秦夫人給林氏寄信中猜出來的。

　　就上個月，那三個表妹鬧出了懷孕、下毒、小產的事情，秦夫人被秦斥責。而秦昉才半歲的幼子，也是秦夫人所出的小兒子吃了不知道誰帶進來的街頭小吃，腹瀉不止，脫水而死。秦夫人頓時病倒，秦後院一團亂麻，嫡女居然在此期間被秦昉一個遠房佷子溜進內院給姦污了。小兒子病死，女兒不堪受辱自盡，秦夫人連遭打擊，這病更是遲遲不見好。

　　秦夫人上次的來信是向林氏抱怨那三個表妹小產的事情，後面的消息是林氏見秦夫人那兒後來遲遲沒有來信，心中擔憂，派了人去北方打聽，才打聽出來的。

　　就是西方異族沒有打來，徐翊天和林氏都要在安州府坐不住了。

　　洛凌對兩人同情，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林夫人和她的子女也很同情，可再同情也沒用。秦昉不以為然地下了一步臭棋，將他這邊的人都坑慘了。最慘的是，事情到了這份上，秦昉竟是責怪秦夫人管家不力，對自己那些親戚小懲大誡，不下狠手收拾了。他顧唸著世人孝道家族的觀念，情有可原。但這前提是他沒有自立為王，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都自立為王，有志於爭一爭天下了。秦昉連自己的家務事都管不好，不由讓手底下人失望，而他對那些不成器的親戚的縱容，連妻兒遭此磨難都不去為他們撐腰，更讓手底下人心寒。現在不過是沒有其他選擇，所以那些人保持觀望，可異族來襲，朝廷也並未放鬆攻擊，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會有什麼發展呢？

　　洛凌能想到的事情並不算複雜。徐翊天這樣老謀深算，處變不驚的人，在聽到秦昉那邊變故的時候，都不由冷汗直冒，心情焦慮起來，不得不急著去給秦昉那邊收拾爛攤子。

　　時之境無意去北方，徐翊天有些失望，但還是無奈要告辭離開了。

　　「徐大人。秦夫人母子三人尚且如此，徐大人還是該多多考慮自身安危。」時之境忽然開口說道。